慕容浩心底微微一顫,猛然睜開眼睛,爲剛纔自己眼前浮現的那雙眸子,耳邊蕩起的那責備的聲音而驚愕,他心底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略一沉吟,擡步往顏憂兒走去.
“憂兒,我真不願讓父皇把你指婚於別人.”琴聲嘎然而止,慕容浩有力的大掌覆上琴健,捉住顏憂兒纖細白嫩的柔夷,聲音低沉而夾雜着不捨,顏憂兒的心猛的一窒,一股陌生的感覺瞬間傳遍四肢,她的身子頓時僵硬,緩緩擡頭,立即掉進一雙深幽而款款柔情的眸子.
她明白慕容浩所指,再過幾日就是端午節,爹已經說過,端午節宮中舉行盛宴,宴請朝中官員之家屬,實則爲兩位皇子選妃,皇上這一指婚實則是大局已定,依朝中的形勢,自己必定會指婚於大皇子,一想到此,她的心就一陣絞痛,一股強烈的悲傷席捲而來,她眸中漸漸氤氳一層薄薄的霧氣,動情的一頭撲進慕容浩懷裡,雙手緊緊環在他膝間,哽咽着說:“憂兒的心裡只有二皇子一人,不願再嫁別人.”
慕容浩順勢摟住她的頸項,大掌輕撫着她細膩的肌膚,聲音壓抑而無奈:“我又何嘗不想,只是你是註定的皇后,父皇必將指婚於慕容晟,時日已近,今日只當我們最後一見,你萬不可讓慕容晟知道你我之情,否則你即使成爲太子妃,或是他日的皇后,他也不會善待於你.”
聽着慕容浩的話,顏憂兒越加難過,淚水無聲滑落,半晌才輕聲呢喃:“浩,真的別無他法了嗎?”她已經不再稱他爲皇子,如果這是最後相處的時刻,她只想留住美好的記憶,無身份地位之分,她輕輕呼吸着,努力想要記住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慕容浩輕聲嘆息,手上微微一收,她更貼近於他,隔着薄薄的衣物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度,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除非慕容晟愛上別人,不願娶你爲妃.”
顏憂兒明白慕容浩的意思,只是這個可能幾乎不存在,慕容晟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爲了一個女人而放
棄皇位,雖說娶她並不代表就能做未來的皇上,但以目前的形勢而論,她確實有這個作用.
除非,他愛的人不喜束縛,而他又愛得如癡,那這個可能就會變成可能.
雖說這個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冰雪聰明如她,心中還是升起絲絲希望,只要有一丁點可能,她要全力以赴.
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張淡然的面容,如果是她,如果慕容晟真的愛上,那麼她的願望就有可能實現,只是還有七日就是端午,在這短短的七日之內,要讓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談.
“無論是否可能,我都要一試.”半晌後,顏憂兒輕聲的道,眸子裡一片堅定.她雖不敢違抗聖旨,其他的事她還是敢償試的,特別是爲了她的幸福.如果她真是命定的皇后,那麼她要將來的皇上是此刻擁她入懷的人,而不是那個所謂的大皇子.雖然他是她的表哥.
“你有辦法?”慕容浩輕輕擡起她的臉,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微微驚訝的問.
顏憂兒點頭,含淚的眸子堅定的凝望着他,一字一字的道“浩,我顏憂兒從今日起,生是你的人,死亦化作鬼魂守護於你,如若我真是命定之後,那我要興邦之國土必是你的天下.”
慕容浩微微一怔,他沒料到一向溫順的顏憂兒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更沒想到她的辦法是她剛回府的顏素兒,那抹莫名印在他心頭的身影,他後來爲自己當初的決擇悔恨至極.
再次緊緊將她擁入懷,慕容浩伸手緩緩將她拉起,迎着落日的霞光俯下身吻上那兩片淡紅的嬌嫩,聲音溫柔而輕喃:“憂兒!”
“二妹!”晚飯後,顏素兒趴在窗前,無聊的望着窗外漸漸昏沉的天幕,在這丞相府實在無趣,她剛回來也不宜四處亂逛,下午睡過一陣又精神十足,正想着如何瞭解府裡的情況,輕輕的扣門聲響起,接着傳來一道清婉的聲音,她聽得出這是顏憂兒的聲音.
趕緊答應了一聲
,示意正在忙碌的若蘭去開門,她自己則幾步回到牀邊,拿起若蘭放於牀上的繡布,擡眼望向門口.
房門打開之際,顏素兒正將繡品放於桌上,起身走向顏憂兒,面帶微笑,聲音輕快的響起:“大姐,你怎麼來了,有事知會我一聲,我去你房裡纔好,來,快快坐下再說.”
顏素兒十分友善的拉起顏憂兒的手,往牀沿走去,先不論顏憂兒此時造訪有何用意,就下午見面和晚飯時的短暫相處來說,在這個丞相府她最看得順眼的就數顏憂兒,其餘的人要麼虛僞,要麼高傲,她剛剛還想着打聽府裡的情況或許可以從她那裡入手,沒想到她就主動來了.
素兒也相信,顏憂兒不會平白無辜的和她聯絡感情,雖然這也不是無可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她處在這個陌生而複雜的環境裡,不得不處處謹慎,步步小心.
顏憂兒面帶微笑,和她並坐於牀沿,目光溫和的停留在她臉上,語氣溫柔而愉悅:“二妹,你我分離十載,今日能重逢,我甚是歡喜,兒時的記憶雖已模糊,但始終抹不去那份血濃於水的親情,你剛回到府裡一定不適應,若有不習慣之處儘管找我,三妹年齡尚小,飯間說的那席話你別記在心頭,她是被娘寵得嬌縱蠻橫,對誰都無禮.”
顏素兒無所謂的搖搖頭,看着她一臉的真誠,她淡然的說:“大姐只管放心,三妹性情直爽,說的話句句屬實,素兒豈有記恨之禮,只是素兒習慣了隨性,初來相府不懂規矩,大姐乃相府千金,又是衆所皆知的京都才女,集美貌智慧於一身,以後素兒若有不妥之處,還請大姐多多指證.”
“二妹可別這樣說,從今以後你就是相府的二小姐,是我的妹妹,我定會照顧好你的,做爲姐姐,我也沒有什麼好送於你,這個玉鐲雖不是什麼珍貴之物,卻可以護身避邪,只當是我和妹妹的見面禮.”
顏憂兒說話間手腕上帶的玉鐲已然脫落,泛着幽幽的清光呈現於素兒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