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電迷惑地點點頭,心說:大當家厲害,可不就是對自己好,也對山寨好麼。
畢道權一看神態,就知道他沒理解自己的意思,也不多做解釋,仍看向場中的兩人。
葉清玄打出了自信,也打出了氣勢,銀袍人就難受了,拼盡全力,也再無法突進到葉清玄身邊,反倒逐漸被劍光籠罩住。
金袍人原本在場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覺得以青巖寨諸人的實力,他們出一人足以碾壓了。特別是開頭銀袍一對五,對方還憑着陣法,都只有招架之功,現在對付這麼一個從沒聽說過的鄉下小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事實出乎他意料。眼見弟弟已經全力以赴,仍然漸露敗相,他不得不放棄矜持,抽出兵刃,向場中撲去。他用的也是兩根短棍,不過是金色的。
白風幾人一直在盯着他,佈陣的隊形都沒改變。見他走入場中,幾人也紛紛拔出兵器,稍一運功,氣機便再次相連,陣法已成。
金袍人沒有像剛纔銀袍人的戲耍心態,出手就是強攻。他知道,只有儘快放倒前面的五人,才能去幫銀袍人。
因爲畢道權在陣中,剛開始就給大家定了策略,即以纏爲主。他們知道自己結陣也不可能是金袍人的對手,所以只要拖到葉清玄打敗銀袍人,最後勝利一定是他們的。
五人打定主意不與金袍人硬碰,甚至金袍人不往戰鬥的兩人方向走,幾人都不追。當金袍人想針對其中一個硬闖時,另外四個人的刀劍就攻其所必救。讓金袍人也相當難受。
但這人到底是老江湖,經驗和眼界都不是白風他們可比的。
幾人來來回回拉過幾次鋸之後,金袍人就發現了五人陣法的破綻。原來五人氣機相連,卻只能在攻擊時有用,對陣法本身的防護卻幾乎沒有。陣法中五人自身的防禦,全靠別人的攻擊來化解。
他眼睛四處一轉,就有了主意。
金袍人比對了一下方向,然後開始加緊攻勢,將六人的戰場逐漸帶到坍塌的碎石邊。這下,衆人腳下都有了障礙物,身法都大受影響。
但金袍人是一個人,修爲又高,動起來靈活多了。不僅如此,他的短棍時不時砸在倒下的石柱上,每到這時,飛濺的碎石就會向各個方向激射而出,堪比暗器。
兩根短棍五人可以互相幫着抵擋和照應,這些飛射的石子卻不是那麼好擋的,幾人又不能亂躲。很快,修爲最低那位兄弟低呼一聲,一顆石子從他臉上劃過,帶出一片血花。
就像一個信號一樣,從這個兄弟第一次被擊中開始。金袍人不斷將更多的石子敲下,射向陣中,幾個人也都陸續被擊中。就連白風也被打中了兩下。
終於,在堅持了十幾個回合後,最後面那個兄弟“哎喲”一聲,腿上被石子擊中,身子一歪,跪在了地上。隨着他的倒地,本來連成一體的氣機當時就散了,陣法再無法成形。
金袍人見陣法已破,毫不遲疑地突進人羣之中,猶如衝進羊羣的瘋牛,只是幾個衝撞,五人就全都噴血飛出,倒地不起。
旁邊圍着的衆兄弟見幾人受傷,呼拉一下圍上來,有十來個人去照看傷員,其他人全部對上了金袍人。但在巨大的差距面前,人數毫無意義。金袍人一路前衝,腳步幾乎都沒停一下,圍上來的人就全部倒地。
剩下的兄弟們見金袍人如此生猛,不僅不退,反而全都悍不畏死地衝上來,繼續擋在金袍人面前。有的兄弟也知道自己在金袍人面前不堪一擊,乾脆也不加防護,直接就是撲上去,試圖用身體去阻擋他的腳步。
兄弟們的勇猛和抱團讓金袍人也不禁動容,眼中漸漸露出敬佩之色。他手中的短棍不再抽打,而是不停地戳出。這短棍本來一個重要功能,就是用來打穴的。
此時,面對這些修爲低下的兄弟,金袍人用點穴的方法制服衆人,既省力氣,又可最大限度減少損傷。
當面前最後一個倒地,金袍人終於鬆了一口氣。任誰面對這樣一羣紅着眼睛拼命的人,也不會好受。
他搖了搖頭,拋開雜念,加入另一戰團,與銀袍人雙戰葉清玄。
葉清玄凝神對敵,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逍遙步與神行劍配合起來越發和諧、流暢,招式也越用越精,力氣浪費越來越少。
所以,雖然在金袍人和銀袍人的夾攻之中,卻仍然應對自如,一時打得難分難解。
就在這時,銀袍人的招式突然一變,原本快打快攻的節奏一下子慢下來。
本來,對方放慢進攻是好事,但他一慢一來,招式竟與金袍人的產生了呼應。兩兄弟多年共同進退,已經形成了聯手雙戰的模式,和白風五人的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兩兄弟一起進攻,一遠一近、一剛一柔,分工明確、配合默契,這和簡單的夾攻不一樣,已經產生了“1+1大於2”的效果,讓葉清玄頓時感覺壓力倍增。
都說情急智生,他現在即是如此。面對這兩人不同風格和種類的招式,葉清玄也必須用不同距離、不同性質的招式應對。千嶽掌不自覺就使了出來。
如此,葉清玄已經是一心三用,劍負責遠攻,掌專門近防,逍遙步輾轉騰挪,三種功夫配合,整體威力竟增了近一倍。
要知道,金袍銀袍兩兄弟再怎麼默契,也是兩個人,不可能完全心意相通,哪能像葉清玄這樣圓融自然。
見局面又穩定下來,衆兄弟一陣歡呼,白風幾人也看得目眩神迷。他們幾個倒地喘息了一會兒,都爬了起來,雖然無力再戰,但卻都沒危及性命。
從兄弟們的精神頭兒看,受傷也都不重。看來金袍人是有意留手了。
“想不到大當家的修爲竟然高到這種地步!”白風由衷佩服,還很感激,認爲當初和葉清玄交手,葉清玄是極端手下留情了。若是被他知道,葉清玄這種巨大的進步,完全是一年來的成果,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是啊,大哥!”畢道權也打心眼裡佩服。他今天是第一次看葉清玄單獨出手,實話說,以前聽別人說大當家的修爲如何如何高,他是沒有全信的。
他和大多數人的心理是一樣的,年紀輕輕的,實力高又能高到哪裡去?再說,他們幾人的能力他是有數的, 即使打敗了白風,實際上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大當家,加油!”有年輕的兄弟現在徹底變成了葉清玄的崇拜者,忍不住像孩子一樣喊起來。
“但是,這兩人畢竟境界高些,靈力也更加深厚,不知道大當家的……”畢道權沒將話說出來,但意思很明顯。白風也想到這點,臉上不禁現出擔憂之色。
事實上,他們的擔憂多餘了。
葉清玄打到到現在,靈力仍然沒有一點枯竭的跡象,倒是金袍人和銀袍人,已經鬢角見汗,現出疲態。開始短棍上還偶爾會發出幾記棍芒,現在也發不出來了。顯然是靈力供應不上了。
金袍人和銀袍人越打越心驚,情緒也越來越急躁。金袍人長嘯一聲,棍風再次一變,開始只攻不守,完全一副以傷換傷的拼命打法。
隨着他的嘯聲,銀袍也又恢復原本的疾攻,也和金袍人一樣不管不顧起來。
俗話說,“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他們兩個一使出這種打法,倒真把葉清玄逼得有些手忙腳亂。
好在葉清玄此時心態已經大變,氣勢更勝從前,少了拘束的思維也活躍了許多。
他腳下逍遙步一緊,掌中劍式也是一變,用劍將千嶽掌的招式用了出來。外圍的金袍人心中一驚,本能往後一退,雙人聯手立時出現空當。
葉清玄長劍忽然迴轉,斬向銀袍脖頸。銀袍人剛纔見葉清玄疾攻哥哥,正準備回身救護,此時就像將脖子向劍刃迎去一樣。
以傷換傷的策略可以用,但自殺的招式卻萬萬使不得的。銀袍人情急之下,只能一邊後仰,一邊以左手短棍去格擋。
葉清玄趁他們兩人在一條線上,金袍人被阻擋住的機會,左手千嶽掌的剛猛掌力突然一收,轉爲太極拳的粘勁,貼到銀袍人右手的短棍上。
然後一抓一拉,同時一股靈力透過短棍衝了過去。
銀袍人正後仰着身子往前衝,如果他不鬆開短棍,必然被葉清玄拽倒,無奈之下,只能撒手。
但葉清玄的劍招本就不是要殺他,根本沒用什麼力量,所以劍到中途,輕輕鬆鬆就轉變了方向,由橫斬轉而向下,以劍脊拍在銀袍人的前胸,只聽“啪”地一聲,銀袍人被仰面拍倒在地。
金袍人大驚失色,急跨前一步,手中短棍挾着勁風向葉清玄頭上砸來。這一棍爲救兄弟,可是用盡了全力,也是他第一次動了殺機。
但高手過招,不是着急就能贏的。葉清玄微一側身,讓過金棍棍尖,左手倒抓銀棍,一個斜挑,點在金袍人右手寸關尺上。
金袍人右手短棍應聲而落。葉清玄以左腳爲軸,右腳後撤,右手長劍在手中轉了半圈,以反手持劍的姿勢疾速回轉,劍尖直刺金袍人左側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