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秦弛

誰都會犯錯誤,所以人們會在鉛筆的另一頭裝上橡皮,路過我們生命的每個人,不管帶來的是美好還是痛苦,他們都參與了我們,並構成了我們本身,但恰恰所經歷的所有磨難,也將成爲我們最鋒利的武器,所以,用情感看世界是一場悲劇,用理智看纔是一場喜劇。

桐炅甚至會感謝猹鬣,在這場戰鬥中讓他悟出了許多,雖然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的傷害。

“炅,我尊重你的決定,但你真的要這麼做嗎?”喬站在猹鬣的面前俯視,眼中仍然充滿了憎怒。

“謝謝你,姐。”桐炅滿足的閉上了眼。

“愈道只有兔裔纔可以使用,所以我只能幫你做臨時緊急處理。”喬蹲了下來,她並不在意猹鬣的難以相信,雙手按在傷口上,體內的元氣涌動輸出,一層淡淡的餘光敷在了猹鬣的體外。

血統不同,所以喬的元氣並不能爲猹鬣所用,這就像血液,不同的血型不能起到任何作用,相反還會致人於死亡,臨時緊急處理則是把元氣附着在傷口處,達到嗎啡鎮痛的作用。

“你的五臟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我通知了本部,他們應該會馬上調動人員來到‘虎區’,到時你就可以得到治療保住這條命,苟延殘喘的活着吧,記住這是桐炅對你的救贖。”

“並不是所有的黑暗,都需要光。”奄奄一息的猹鬣開口說道,他努力的挪動身體想要坐直,依靠在牆上接受着喬的臨時治療。

“水滴在墨中,什麼作用都起不到。”猹鬣見過所有美好的事情,都發生在了別人身上,他認爲自己如此糟糕的命運是不可能得到解救的。

“猹鬣,我在薩格派待的這段時間,聽到過一些關於你的故事,我很抱歉。”喬耐心的治療,語氣也緩和了許多,唯有說到這裡,她可以感同身受,所有的改變都是來自於畸形的家庭。

可這一道歉,讓猹鬣內心的一根弦被撥動,心跳加速,像是一股暖流涌入,明明這些事不關其他人,可爲什麼要道歉呢,喬甚至像朋友一樣平靜的關心,雖然微不足道,但對猹鬣來講,如同滔滔洪水鋪天蓋地,心中的那點墨,在其面前顯得滄海一慄。

謝謝這兩個字他從未說過,可這一次他說了出來,看向躺在地上昏睡的桐炅,覺得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微妙,本來是奉薩格派的命令前來獵殺,可到了最後自己還得到了獵殺目標的幫助。

“我輸了,很徹底。”他回憶着這麼多年來犯下的所有罪行,只因對父親的憎恨,這對死在他手中的人太過於不公。

“事情結束後,我應該會被關押在本部的第一監獄吧。”猹鬣笑了出來,他已經不在乎了。“請你轉告桐炅,如果我能在監獄中活下來,此情必報。”

“等你可以活下來再說吧。”

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喬的治療,她起身快速回至桐炅的身前呈戰鬥狀。

衆多急促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他們眨眼間被數不清的甲冑士兵包圍,士兵列隊從人羣中走出了一道身影。

右臂前端的機械臂閃着寒光。

“伽內什!”猹鬣和喬同時發出驚歎。

糟了,在這種時候……

“娑羅室伐底已經截獲了蚩尤種等一行人,他們很快就會被殺死,你們也將得到薩格派的光榮制裁。”伽內什身體微顫,他想到之前被蚩尤種碾壓侮辱就憤怒到了極點。

“手下敗將。”喬嗤鼻,又往桐炅的身體邊靠了靠,如此衆多的敵人,她沒有辦法邊戰鬥邊做到保護,猹鬣的生死對她來說無所謂,可是受了重傷的桐炅躺在地上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並且伽內什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本部的武裝力量也不會這麼快速的趕到,真是糟糕到了極點……

此時‘城池’本部。

金歷拿着文件匆忙跑進了‘南天門’,慌亂中打開領袖波爾多的辦公室。

“爲什麼不敲門?”波爾多的思緒被打斷,尖利刺骨的瞳直擊金歷的內心,讓他及時恢復了往日的冷靜。

“對……對不起,將軍。”

“什麼事如此匆忙,你從不會這樣。”

“武裝部接到了來自斑奴城中的一通電話,上報‘虎區’內部發生了暴亂,而蚩尤種也被牽扯在內。”

“‘虎區’發生了暴亂?”波爾多起身,眉目緊扣。“爲什麼所有不同於以往的事,都會有蚩尤種在內,城主哈克森呢?”

“哈克森城主臨時被調往了中國參加了[唐山計劃]。”金歷拿出報告遞給了波爾多。

“內部武裝力量呢?”他接過報告繼續問到。

“根據當事人描述,斑奴城中的武裝力量已經被‘虎區’其名爲薩格派的組織統治,並且矛頭全部對準了蚩尤種。”

“統治?”波爾多被這兩個字氣到笑出了聲,“沒有人可以在我的管轄範圍內胡來,領袖只有一人。”

“薩格派的頭領是杜爾迦。”金歷似乎在提醒着波爾多,而這一舉動,徹底激怒了他。

“你是在擔心什麼嗎?”波爾多的聲音變的冰冷刺骨,房間內的溫度驟降。

“沒……沒有。”金歷喉結哽咽,他幾乎很少看到波爾多會如此憤怒,再也無言。

“通知武裝部二中隊,命令他們立刻前往斑奴城進行鎮壓,如果遇到阻攔,殺無赦。”他的聲音如金屬般鏗鏘有力。

“是!我接到電話後,已經提前通知了二中隊,只有他們的實力可以在‘虎區’中做到碾壓,並且二中隊隊長秦世的兒子正在‘虎區’中執行其他工作,目前已經前往戰鬥區域。”

“很好,若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下去吧。”

“是。”

房門被緊緊關閉,波爾多站在落地窗前朝着斑奴城的方向看去。

“杜爾迦。”他緊抿的薄脣張開,自言自語着心中的不屑。

“古老無力的神明。”元氣一瞬間膨脹盤旋在屋內,桌上所有的文件被強氣流衝散,如有航道般的旋繞在上空,桌上常有的咖啡杯破碎,水從杯中炸開漂浮着,一道強光射出,燃亮了整棟‘南天門’。

他輕嘆了口氣,心中怒火漸消,釋放的元氣也剛柔相濟散成了星星點點,剛剛盤旋在上空的文件都整齊的迴歸到了桌面,被元氣壓成碎片的咖啡杯也如時光倒流般完好如初,漂浮着的水像是不受地心引力的控制,一滴一滴的重新裝入了杯中,一切看起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來‘虎區’需要重新整頓了。”

斑奴城,‘虎區’。

“把他們全部都殺死。”伽內什揮手調動第一列隊的甲冑,盔甲碰撞發出沉悶的金屬聲,第一列隊士兵三十餘人舉劍衝向桐炅處。

喬抓拳低吼,進入獸化狀態,指甲變的鋒利,瞳眸過渡爲了金黃色,野獸般的瞳針散發着咄光。

突然一道電流梭進了人羣,追風逐日的速度讓在場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充斥在空氣中的電荷,撩起了喬的銀髮,根根分離有度。

伽內什甚至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第一列隊甲冑們的盔甲全部被震成了碎片,三十餘人瞬間身首異處。

而列隊的末端,漸漸顯現出了一個人影,帶着微微的電流,發出脈衝聲。

垂在前額的銀色短髮因爲電流的原因朝天直立,身着武裝部黑色戰鬥服,右臂處標徽貼着大寫的“貳”,手中的劍散發着逼人的寒光。

剛剛超高速移動讓體內的機能過荷,從他嘴中吐出了一口濃煙,直起腰身,連忙捋了捋前額的銀髮。

“趕上了。”充溢着積極陽光的聲線讓喬放下了許些戒備心,同時也注意到了戰鬥服上的標徽。

“你是武裝部的人?”

“對,我是二中隊的秦弛,請多多關……”照字還未說出口,他回頭看見了喬的絕色容貌。

一個閃身到了她的面前,四處打量着,“喂喂!你的銀髮是真的嗎?該死,我真是太羨慕了!”

“呃……”喬被他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如此緊張的戰鬥局面,竟然被他帶動的如此輕鬆,他真的是本部派來的支援嗎,看起來並不可靠……

秦弛抓起了喬的一撮銀髮,仔細的觀擬。

“喂,請自重。”她一把推開了秦弛。

“抱……抱歉,我太激動了,我的銀髮是在網上二十元買了染劑,自己上的顏色,我還沒有見過真正的銀髮,我覺得大俠就應該是銀髮對吧?那樣才顯得不可一世。”

“你到底在關心着什麼……”喬甚是無語,一頭黑線……他被秦弛的一番話講的手足無措。

“唉,不過我那個不開竅的父親,一直讓我染回來,這樣多帥啊,真是個老古董。”他托腮吐槽着無厘頭的內心世界。

喬用肘頂了頂秦弛,“我們正在戰鬥誒。”

“哦哦,我給忘了。”有了喬的提醒,他纔回歸到了緊張的狀態中,手握玉劍,壓低了身姿。

一旁伽內什被秦弛的態度刺激,怒火灌衝血管在額頭處突起。

“就憑你一個人,以爲可以做什麼?”他再次揮手調動第二列隊的士兵進攻。

秦弛再一次衝刺前,對着喬說道:“有空一定帶你去見見我的父親,希望他可以理解銀髮的美。”

電光火石霹靂作響,他的身影如同鬼魅移動在人羣中,喬根本無法看清這種天方夜譚的速度,僅僅一次的呼吸間,秦馳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第二列隊的甲冑同樣輕而易舉的被抹殺,熱血來不及從斬切的傷口中流出,身體倒下,金屬碰撞地面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一幕讓伽內什的身體不自覺的戰慄,他到底是何方神聖?戰鬥力竟然如此懸殊。

秦弛看向倒在地上昏死的桐炅。

“看來你們抵抗了有一段時間了,我在這裡執行其他任務,剛剛接到了二中隊的命令,才趕來支援。”

“謝謝。”喬被秦馳的實力所震驚到,說話的聲音有些結巴,她以前只知道武裝部二中隊是特殊作戰團體,成員很少但全部都是精英,可沒想到實力竟然如此強勁。

“戰場都分佈在哪裡?我接到的命令是全面鎮壓。”

“不要太小瞧人了!”伽內什膨脹元氣,機械爪緊緊閉合呈尖刺狀,急速旋轉。

“元氣量不錯,不過還是不夠。”秦弛手握玉劍,紮起弓步緩慢挪動。

“爲了杜爾迦的榮耀!”

兩人同時起跳,相互衝鋒,劍與機械爪碰撞產生巨大風浪掀翻了屋頂,喬用身體擋在了桐炅面前。

戰鬥打響。

凌晨四點

本部中,接到命令的武裝部二中隊,緊急集合,所有人身着戰鬥服整裝待發。

“我們臨時接到上級命令,斑奴城‘虎區’發生暴亂,需要我們進行武裝鎮壓,若有反抗者,就地處死!”二中隊隊長秦世站在衆人面前喊話,音色中充斥着軍人的嚴苛。

“立正——出發!”所有的人井然有序依次坐上了集運車。

而‘虎區’內某一房間,紅脣女人剛剛掛掉了一通電話,從彙報中得知,‘城池’本部的武裝力量已經朝斑奴城方向駛來。

她微微輕笑,隨手扔在一旁的手機被憑空出現的晴火燃燒殆盡,在‘虎區’內,已經設置了信號屏蔽,從內部是無法向外部通訊的,只有薩格派的內部成員手機可以進行聯絡,目前本部接到了鎮壓通知,那說明薩格派某些內部成員已經出現了倒戈。

“看來要加快進度了。”紅脣女人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按下了牆壁上的紅色按鈕,刺耳的警戒聲在整個‘虎區’上空響起,整座城被瞬間出現的純黑色納米結界籠罩。

此時剛剛到達入口處的古代,被結界攔在了外部。

“這是,‘蟋翁遊戲’。”古代後退了兩步,看着巨大的黑色結界,‘蟋翁遊戲’是一種帶有賭注性的防禦機制,如同薛定諤的貓,在外界無法查看裡面的情況,而結界內部的人會進入生死疊加的狀態,如果外界的人強行打破,那麼裡面的人會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活着,相之,會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死去……

“看來這場戰鬥的賭注,是整座‘虎區’。”古代隱隱間感到了不安,命運的齒輪在不斷旋轉,方辰碩不知不覺間,便成了所有人的軸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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