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平穩的朝着工廠的位置行駛,目前只剩下方辰碩與李抒曼兩人,馬局在1.5公里外等候佳音。
這裡屬於城市的邊界處,一整片的荒郊野嶺,甚至連棵綠植都看不到,但出奇的卻有一些公共設施,廢棄的體育館,破舊不堪的醫療站,竟然還有幾棟寫字樓,看亮燈的樣子還有人在此工作,但馬路上的標識已經模糊無法辨別,也許曾經政府試圖開發過這裡。
方辰碩看了看老舊的儀表屏幕,轉動着收音機的按鈕,一首70年代的《花兒爲什麼這樣紅》響亮在車內,隨即他的身體跟着扭動起來,手指跟隨旋律的節奏在方向盤上敲打。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閒情雅緻聽歌?”李抒曼真是佩服方辰碩的心態。
“這樣才最接近真實吧?難道要一臉緊張的左顧右盼?拜託大姐,那樣才更容易被露餡兒吧?”
“別叫我大姐!我有名字。”被方辰碩這樣一提醒,她才發覺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根本不像正常出行的情侶,也許是她對‘歡樂防線’令人髮指的手段有些擔憂,也許是迫切報仇的心態讓她無法平靜,但身邊坐着滿身寫着無所謂的方辰碩,僵硬的身體逐漸舒緩了下來。
“親愛的,還能找到路嗎?”突然,李抒曼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伸手撫摸着他的肩膀,甚是溫柔,像極了熱戀期的情侶,她認爲方辰碩說的有道理,既然是僞裝,就要做的逼真。
“也……也不用如此尷尬。”
“給老孃滾蛋!”
一聲沉悶的碰撞聲在車內響起,路旁那被殘鏽包裹的攝像頭映出了方辰碩貼在車窗上的臉,被擠壓的如同餅狀。
此時‘歡樂防線’的工廠內,看守正在觀賞着淫穢視頻,一眼瞥到了攝影傳輸在電腦上的畫面,提高了警覺,並拿出了對講機喊道:“有輛車接近,有輛車接近。”
許久機器終端傳來回應:“去看看情況。”
看守拿起了桌上的槍,放在腰間,起身罵罵咧咧的朝着工廠大門走去。
“打擾老子享福,真是不知死活。”
方辰碩和李抒曼兩人已經可以看到整座工廠的樣貌,不由得驚歎。
已經不能算是民用企業加工廠了,它的大小几乎和五所體育場相差無異,着實龐大,本以爲這樣的組織會把老巢設置的比較隱蔽,沒想到如此高調,看來如同馬局所講,這羣亡命徒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裡。
周邊還有些老舊住房,如一個小村莊的規模,老人們拿着柺杖坐在自家門口,看着方辰碩的車輛不斷向前駛去。
“他們,難道不知道這個工廠是做什麼的嗎?爲什麼大家都不離開?”方辰碩有些質疑,他們是被威脅了嗎?用來干涉警方的插足。
“辰碩,有一個人從工廠出來了。”李抒曼提高了警惕。
兩人喉結哽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降低了車速,慢慢停在了工廠門前。
方辰碩急忙下車,拿出了兜裡褶皺的煙,向看守遞了過去。
“大哥,不好意思,我想打聽一下趙家巷在哪?”
看守不耐煩的瞥了眼他手中的煙,又不屑的推了把方辰碩,“這裡沒什麼趙家巷,趕快滾蛋。”
“真的大哥,我找不到路了,況且車子馬上沒油了,這附近有加油站嗎?”
“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咋?這是重工業區,鳥不拉屎的地方什麼都沒有,趕快離開。”
李抒曼坐在車上觀察着此人,首先看樣子和氣質並不像是核心成員,從腰間掛的對講機來看,應該只是一個把守陣地的門衛。
第二,從他輕佻的態度來看,雖然有一定的防範意識,但太久沒有人來過此地,也不相信會出什麼大問題,典型的僥倖心理,警惕性不足。
第三,面部枯黃拉瘦,眼眶下陷,目中無神,整一個癮君子形象。
第四,額頭上有細微的汗珠,上身穿戴整齊,下身的皮帶卻半鬆半系,襠部的拉鍊也因爲慌忙還沒有整理好,並且從着急的神情來看,似乎想要迅速趕走問路人,回去繼續完成之前未完成的齷齪之事。
憑此可以判斷出,此人大概率吸毒成癮,十分好色,眼見方辰碩無法打開突破口,李抒曼直接脫去了上衣,裸露肩膀,只穿着一件黑色蕾絲文胸,這也是她提前準備的工作之一。
“親愛的?有什麼問題嗎?”她下了車,單手支撐車頂,另一隻手在粉嫩臉蛋旁扇着涼風。
聞聲回頭,兩人同時瞪大了眼珠,抒曼,抒曼,名字起的真的,這曼妙的身材,川字型腹肌一覽無遺,人魚線若隱若現,文胸下託襯出的勾線也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了吧,之前穿着衣服都沒有發現,原來她的……
鼻腔內一股暖流涌動,鼻血滴落……
“這殺傷力還真強啊……”
“小子,你真是享福啊。”看守露出了猥瑣笑容,撓着下巴上的胡茬,若有所思。
“上鉤了。”方辰碩這樣想到,他料到了這是李抒曼的手段,接下來就需要默契配合了。
“親愛的,人家好渴啊。”抒曼故意捏起聲調,顯得格外嫵媚,緊接着又彎下了腰,一滴汗順着纖細的脖頸向更深處滑落……
“快住手!沒必要!”方辰碩雖然沒有說出口,但心中已經吶喊數遍,他半蹲下來,爲了掩飾男人的尷尬。
看到方辰碩齜牙咧嘴的樣子,李抒曼氣就不打一處來,顯然思想已經跑偏了,她咬牙切齒的嘀咕:“給老孃等着。”
反應過來的方辰碩急忙接話,“大哥,胸問……不不,我女朋友問,咱這有水嗎?”
“有有,裡面有,小妹妹,裡面請!”看守一臉鄙陋小人之色,心裡還想着今天真是幸運啊,有這樣的極品送上門,不要白不要。
兔頭麞腦的他急忙打開工廠大門,他早已經把自己需要把守的任務忘至九霄雲外。
“大哥,這裡面好涼爽啊,比外面炎熱的天好多了。”李抒曼主動搭話,又惡狠狠的瞪了眼方辰碩,使勁掐了下他的胳膊。
無奈的他只能痛的咧嘴,可又有什麼辦法呢?身體自然反應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啊……
跟隨着看守來到了工廠內部,發現構造並不複雜,沒有大量的房間,也沒有想象的重兵把守,但幾乎都是鋼製結構,看樣子可以抵禦強火力的進攻,易守難攻,往深處走,有另一個大門,上了三重密碼鎖,牌子上寫着閒人勿進,看樣子那扇門的後面,就是武器加工地。
敏銳的李抒曼找到了攝像頭所在,她環顧四周,尋找着監控死角。
“到了,就是這裡。”看守把兩人帶來到了監控屋內,彎腰從桌子下拿出一個杯子,在那一瞬間,兩人看到了看守後腰處別的手槍。
方辰碩和李抒曼四目相視,領會了彼此的意圖。
“來妹妹,喝水。”看守假裝手抖,一不小心把水杯晃倒,一灘水灑在了李抒曼身上,水珠在她上半身流淌滴落。
“擦!”方辰碩倒吸了一口冷氣,“神吶!”他急忙轉過頭,兩指堵上鼻之雙孔,調動着體內的元氣極力阻止着瘋狂衝刺的鼻血。
那扇門後,一位頭頂鴨舌帽,正在生產流水線上工作的男人,感受到了微弱的元氣流動,他眉目微皺,朝門外的方向看去。
“不好意思妹妹,我幫你擦一擦。”說罷,看守的鹹豬蹄就打算去觸碰李抒曼的玉潔之身,這個時候恰好背對着方辰碩。
抽準空檔,他瞬間拔出了看守腰間的槍支,朝身後扔去,一掌砸在了看守的後腦,李抒曼見狀,一個提膝頂在看守的下頜,使他準備發出慘叫的嘴封了回去,兩人的動作一氣呵成。
看守暈倒後,李抒曼甚是仔細的查看監控視頻上各個區域的情況,一目十行,視線所到之處全部銘刻於心,突然從小腿內側的褲腿裡抽出了微型匕首,插進了攝影器終端,一股熱煙騰騰昇起。
“好了,這下我們兩人的行動就不會被呈現出來了。”
“你好像一個特工啊,厲害。”方辰碩鬆懈的讚揚到。
“千萬不要放鬆警惕,每一個命喪‘歡樂防線’之手的警員,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還是沒有逃出魔爪,我現在只覺得,好像一切……都太過於順利了。”
一番話讓方辰碩產生了共鳴,他也覺得好像事情有些太過於容易了,這麼大的工廠,怎麼可能只有一個看守?況且爲什麼沒有重兵把守,難道真的是過於自信?
突然李抒曼撐大了驚恐的雙眸,她想起來曾經一位臥底同事傳出來的情報,工廠內,有設置專門的武器來對付偷偷溜進來的“耗子”,它們就在……
她朝着頭頂看去,機械聲不絕於耳,從天花板的沿邊伸出了無數的機槍,待幅度調整完畢,槍口冒出了泥金色的火焰……
“快躲起來!”在李抒曼的一聲尖吼下,兩人迅速朝着障礙物後躲去。
每分鐘500發的火力,聲音如同電鑽在一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桌椅板凳,甚至鐵櫃都如同乾燥的布,輕而易舉的被撕成碎片,萬槍齊鳴天崩地裂,彈殼砸落在地上,發出叮鈴旋律。
即使是從事危險工作的李抒曼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陣仗,一時間慌了神,她竭力的捂住耳朵,小腿痙攣,身體不受控制,眼見她的掩體被打成了蜂窩狀,再繼續下去她的身體也會在一瞬間被洞穿萬孔。
方辰碩被震的視線有些晃動,他躲在另一側的掩體後,發覺了身體僵硬的李抒曼,快速的想着辦法。
目前掉入了敵人早已經設好的埋伏中,下一步該怎麼做?如果再不想到解決問題,李抒曼一定會死在強大的火力下,這時他想起了呼救器,可是就算現在按下,等到馬局趕來之時,也只能收屍了,要衝出去嗎?要主動進攻破壞機槍嗎?自己的身體扛得住槍炮猛烈的進攻嗎?
在這一秒種內,方辰碩的大腦被種種問題擰成了抹布,打上了結。
“該死!”他放空了所有思緒,從掩體後一個躍身衝了出去。
意元驅動 犀盔
元氣從體內釋放,打散重組成無形的盾包裹着身軀,朝着李抒曼的位置衝刺,機槍口隨着方辰碩的移動軌跡瘋狂掃射,所到之處都留下深深的彈坑。
子彈打在他面前時,被犀盔阻擋,嵌在了所散發出的元氣內,如同浮在水中,動能被持續消散,最後掉落在地上。
這一情況似乎超出了方辰碩的預料,他沒有想到犀盔的防禦力竟然如此之強,連子彈都無法穿透,他擋在李抒曼面前,扛下了所有的進攻,直到滾燙的槍膛停止轉動,震耳欲聾的聲響在同一時間消失。
他消散了元氣,想要查看李抒曼的情況,可回首時,看見了她面如土色,喪膽銷魂的盯着方辰碩,如同看一頭怪物。
“你到底……是什麼……”李抒曼來到世上二十四年,自認爲見識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可這是生平第一次見到在衆多機槍的掃射下,還毫髮無損的存在,簡直虛誕荒謬,難道這就是馬局嘴中所說的神秘力量,可這也太……
可方辰碩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她瞠目結舌,他揮動着雙手,四周如同魔術般升起了一股勁風,木屑如有航道般的旋轉,以方辰碩爲中心,形成了龍捲。
“這是……法術嗎?”她呆呆的吐出了幾個字。
意元驅動 屠戮之刃
無形的刃身調整着方位,方辰碩注力揮臂,屠戮之刃攜帶着巨大的熱能橫切,在一瞬間槍身被攔腰斬斷,隨即產生劇烈的爆炸,鋼製的天花板幾乎被這驟然聚集的能量融化。
眼前的一幕使李抒曼的內心世界崩塌,三觀徹底重塑,這絕對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事情,絕不是!
這下她明白馬局爲什麼最初只派方辰碩一人來到此處,回過神的她瞥了眼身旁被打成蜂窩狀的掩體,才發覺剛剛方辰碩朝這邊衝了過來,是爲了保護自己,臉上隨即泛起了一絲紅暈。
她太過於好奇眼前的這個男人,之前流氓無賴的形象在她心中一掃而光,剩下的,只有神秘、可靠和被籠罩的濃烈安全感。
此時的方辰碩,如同一座永撼不倒的巨山,將她護在身後,那股石可破也,卻不可奪其堅的磅礴之氣,使李抒曼的心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