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燃此話一出,衆人臉色皆驚。
庚隕一下子站起來,恨不得立即上前質問。
庚衝怒目雙睜,威嚴呵斥:“婚約?你說的是此次訂婚?辰龍族的訂婚豈是你能插手的!”
說罷看向庚仙兒:“仙兒,這事是你告訴他的?”
庚仙兒自伏燃到來不知爲何,內心安定了許多,聽了伏燃的回話眼眶溼潤,伏燃爲自己如此勇敢,自己沒有看錯人。
此刻聽到父王問詢,庚仙兒豪不猶豫的站起身來,理直氣壯回道:“父王,是我說的,女兒已經說了無數遍了,我不想嫁給曜天,我不願做辰龍族與午馬族聯姻的犧牲品,我要和燃哥哥在一起!”
“你!......”庚衝被氣到語塞,“大膽忤逆!”
庚仙兒毫不畏懼,昂首看着庚衝,覺得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眼中含淚。
庚隕忍不住了,對庚仙兒語重心長的說道:“仙兒,兄長和父王也已跟你說過多次,沒有害你,其一曜天秉性實力都是靠得住的,其二父王與曜陽大王自同窗到現在,關係一直很好,早年間就許下了這門親事,其三若辰龍族與午馬族聯姻,是爲一家,實力大增,多事之秋,當以家族爲重。”
庚仙兒不聽其言,一臉委屈的反駁:“我不管,我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多,我就是知道這件事不應該這麼做,我不願意,我也不會快樂!”
庚隕見庚仙兒如此態度,不由更氣,凶神惡煞的看着伏燃:“伏燃,都是你的問題,你堅持己見,害了仙兒,敗壞辰龍族名聲,造成此果,我知你實力大漲,本領不錯,但須知天外有天,莫不知天高地厚,我庚隕今日要和你決鬥!”
庚仙兒一聽又要打架,擔心伏燃安危,又難過又生氣,淚珠滾了下來,撲向其母敖儀:“母后~”
敖儀對此事一直十分糾結,從族角度來說是對的,從仙兒角度又十分心疼,但她對庚衝從來都是順從依賴,故一直保持中立,沒有特別反對也沒有堅決支持,今日第一次見伏燃,倒是對伏燃刮目相看,頗爲欣賞,但依舊不知如何做纔好,只是心疼的抱着女兒,不禁開口勸道:“隕兒,你先坐下,有話慢慢說。”
伏燃至此未發一言,眼看庚仙兒哭泣,內心排山倒海,心疼至極,瞪着庚隕,強勢表態:“庚隕,上次無涯學府已經說到,打,解決不了問題,但若你敢說我打贏就退婚,那我今日就算不要性命也要勝你!”
庚隕想說話駁斥伏燃,話到嘴邊又給嚥了下去,如此大事,他不能這麼簡單的說一句,就這麼解決,一時無言以對。
伏燃又面向庚衝,振振有詞:“大王,庚隕方纔倒是說對了一點,就是確實是我造成此果,但我想說三點,第一我與仙兒兩情相悅,堅定不渝。第二有因纔有果,因是什麼?因就是辰龍族的這個不顧我們想法的決定!我已經在亥豬族看到過這個決定的悲劇,我伏燃絕不退讓!第三我想質問,難道只是因爲一個人不錯便不用喜歡就可以託付終身嗎?難道指腹爲婚這種封建的觀念對孩子們公平嗎?難道堂堂辰龍族要靠這種事情壯大實力嗎?!”
三問一出,大殿內寂靜無聲,伏燃之話,膽大包天,對於自尊心極重的辰龍族,直衝要害,衆人感受到伏燃的不屈和鄙視。
反應片刻,庚衝大喝:“大膽!輪到你這小輩指手畫腳!”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伏燃索性放開了,不管不顧,有什麼說什麼:“若真是如此,這是什麼邏輯?我,伏燃,不服!今日我敢來,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若大王不講理,可以殺我泄憤,若大王講理,我還有一個解決方案,可供大王決斷!”
庚仙兒趕忙道:“若燃哥哥被殺,我便一起死了!”
庚衝怒極,真想下令殺了伏燃,但除了自己女兒的原因,還有自己不知哪裡來的一種感覺讓自己不能這麼下令,只能硬着口氣毫不退讓:“你有什麼資格講條件?本王爲何要聽你的?”
伏燃剛要申辯,意料之外的,一直不作聲的叱家家主叱蟠突然開口了:“啓稟大王,微臣有話要講。”
庚衝深呼吸了一下,凝眉看去,也不免好奇叱蟠要講什麼。
叱家也是不容小覷的家族,今日來議事正好是訂婚之事,聽聽他的意見也好,點頭示意:“講。”
“大王,與午馬族聯姻本來對辰龍族是一件好事,微臣本不能勸阻,甚至也是同意的,但方纔瞭解了大概,此青年年少但有勇,真情且有謀,與公主也是情投意合,感人肺腑,若我們辰龍族一意孤行,兩個孩子今天出什麼事情,定會給世間留下了話柄,當然孩子出事也不是我們想看到的。但兩族大事,也不能輕易草率改變,更不能與午馬族交惡,需合理謹慎解決。”
叱蟠緩緩說着自己的看法,條理分明,“剛聽他三問,振聾發聵,我們辰龍族怎能被人如此說?今日是一小輩開口,明日若他族質疑呢?悠悠衆口,我們辰龍族傲氣凜然,獨立於世,威嚴響徹大陸,決不能接受依靠他人此等名聲。不能讓聯姻這件好事變成了壞事,也不能輕易就退婚毀姻,只是這場訂婚的舉辦與否,是否着急,牽扯太多,若舉辦了便不能回頭,須再拿捏權衡,不說立即同意,但這倆孩子如此抗拒是肯定不行,還望大王三思,既然此子說有解決方案,不妨聽一下再說。”
叱蟠也有一雙兒女,其實他已經不是很贊成這場聯姻了,只是顧慮大王面子,委婉講出,此話有理有據,一時大殿中的緊張氛圍冷卻了不少。
叱家雖然家大業大,但辰龍族陳規陋習太多,叱家再厲害也只是低了一層的階級,沒有王脈,手指也不和王族庚家一樣有五指,只有三指,這種天生的階級等級,想打破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叱蟠混到現在,闖到這麼大的家業實屬不易,但依然無法消除這種階級觀念,他不想造反,而且對庚家爲辰龍族的貢獻也認可,對庚衝也很敬佩,也爲陳龍族而驕傲,只是辰龍族等級森嚴,觀念守舊,他內心深處不服,他也想改變這些陳規陋習,也在默默與這些陳規陋習抗爭,但一直有所顧慮不能惹事,但他今日聽得伏燃講話,豪氣沖天,點燃了內心深處的不平種子。
叱飛看了眼叱舞,遞了個眼神,叱舞瞭解叱飛想表達什麼,兩人同爲兄妹,但不同於庚隕和庚仙兒兄妹,叱飛絕不會讓叱舞做出這種犧牲,心中難免一絲不爽,但暫時沒有他倆說話的份,也不能直白說出,只能暗中傳遞心思。
庚衝手指輕輕點着自己的腿,有所沉思,片刻之後,竟然破天荒的問了一句:“叱飛、叱舞,你們同爲年輕人,怎麼看?”
叱飛、叱舞受寵若驚,忙不迭的站起身來。
叱飛應道:“大王問起,不敢隱瞞,若此事發生在叱家,我贊同伏燃。”
叱舞也坦誠直接:“回大王,我不想像仙兒那樣痛苦,但我想我會和仙兒的做一樣的選擇,若有一個人爲我能做到這般赴湯蹈火,真情如此,我定不辜負。”
如此說話,叱蟠並未阻止,也未圓場,這就是叱家不同於庚家的家訓,叱蟠想看一下庚衝的反應。
庚隕聽了這些話,也不發一言,他在這方面內心動搖了,自己是否真的不懂得自己的妹妹?
家族利益至上,這一點庚隕從未動搖,只是現在他看到叱飛叱舞的表態,他在反思的是家族與親情之間的一種平衡,他也想聽聽父王的意見。
敖儀反而開口了:“夫君,要不還是聽聽伏燃的解決方案吧。”
庚衝對叱飛、叱舞的話並沒有發怒,只是沉思更重,考慮半晌,自己也有些亂,但依然冷靜威嚴。
慢悠悠的沉聲道:“伏燃,權且聽你講一講,醜話說在前面,若你講得無用,今天很難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