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
妲雪只覺得自己的身體被束縛進一個強有力的擁抱裡,未盡的言語淹沒在了瀟竹滿是情意的吻裡,微冷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貪婪的,忘情的攥取着屬於她的一切氣息,用力的探索着她口中的每一個角落,舔舐着她的脣形,雙手情不自禁的緊緊的抱着她的身體,幾乎要用盡所有力氣把妲雪嵌在自己懷裡一般。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妲雪頭暈目眩,意亂情迷,忽然間覺得周邊的氧氣好少,少的令她喘不過氣來,她想掙脫開來,無奈,瀟竹將她更緊的鎖在了自己的懷抱裡。
“唔......師父......”妲雪抓住了一個空隙嗚咽着。
瀟竹見妲雪滿臉漲紅,喘着粗氣,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她:“接吻被憋死的估計普天之下只有你一個了。”
嗷嗚,佔了便宜還賣乖。
妲心兒細細的琢磨着瀟竹的話,後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捶着瀟竹的胸膛:“師父,這麼說來你親過很多姑娘了?”
這個得理不饒人的小徒兒。
瀟竹有心逗弄她,伸出兩個手指在她眼前晃悠:“兩個。”
什......什麼?
兩個?
師父說他竟然......他竟然吻過兩個女子。
果然是一個花心的大蘿蔔。
堂堂一個仙風道骨,爲人正派的上竹仙尊竟然吻過兩個女子。
俗話說的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師父!”妲雪憤憤的討伐着他:“師父,你過分!”
“爲師怎麼過分了?”瀟竹不明所以的問。
妲雪誇張的將手指頭伸出來:“師父,你竟然親過兩個女子,你說,都是誰,都是誰?”
心裡有一點點小生氣,有一點點小憤怒,還有一點點小吃醋。
哼。
自己都把初吻給了師父,可是這貨竟然......竟然......
黑暗裡,瀟竹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好大的醋勁兒啊。
瀟竹捏住妲雪的手指,放在脣邊,輕輕啄了一下,悠悠的道:“一個便是你,一個......”
他故意將話瓣兒停留在這裡,勾的妲雪的好奇心提了起來,她吞了吞口水:“師父,另一個是誰?”
“爲師不告訴你。”瀟竹鬆開了妲雪的手指,翻過身子,雙臂枕在腦袋下,仰着腦袋望着窗沿外。
“師父!”妲雪從塌上跳了起來,雙腳一立,蹲在了塌上,杵着下巴,誓有不問出口不罷休的意思:“你說那個女子是不是瑤池仙姬?”
瑤池仙姬那麼漂亮,那麼靈動,而且還和師父認識了千萬年,也許他們兩個人也躺在同一張塌上玩親親。
越想越逼真,越想越覺得心口悶悶的,堵堵的,酸酸的。
“......”瀟竹不吭聲,一隻腿隨意的搭在另一條腿上,輕輕的晃動,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讓妲雪看着好想打死他。
“師父,你怎麼不說話?”妲雪急的直想噓噓,一看瀟竹沉默,便以爲他默認了,氣的捶胸頓足:“哼,肯定是瑤池仙姬了。”
騙子,騙子,這個大騙子。
他不是說不喜歡瑤池仙姬嘛,他不是說和瑤池仙姬什麼都沒有嘛。
嗷嗚,不要和他愉快的玩耍了。
也許他們已經拉拉小手了,也許已經親親小嘴了,更也許他已經把娃娃從瑤池仙姬的腳底心裡塞進去了。
氣結的小妲雪用手背孩子氣的抹了抹嘴脣,然後一個翻身躍到了地上,叉着腰,賭氣道:“哼,我要走了。”
瀟竹一聽,急忙放下了雙腿,側身看她:“你去哪兒?”
“迴雪山。”妲雪站在原地,扯着嗓子說。
這個小火爆脾氣,動不動就要回雪山,瀟竹支着腦袋,問:“雪兒,你方纔不是還說要與爲師天不老,情難絕的?”
妲雪吐了吐舌頭,哼哼着說:“不老了,不絕了。”
這個言而無信的小東西。
瀟竹搖搖頭,又問:“你還說要跟爲師心思雙雙網,情有千千結?”
地下有一個花瓣兒,妲雪看着不順眼一腳踢開了,她撅着小嘴說:“聽不懂,聽不懂,你不要跟我咬文嚼字的,我什麼也聽不懂。”
“......”瀟竹徹底不說話了,重新躺好,搖手變成了一些蠶豆,拋在空中,然後張嘴接住,他嚼的津津有味,不再管任性的小妲雪。
妲雪見瀟竹如此平靜,一丁點兒阻攔她的意思都沒有,氣的直跺腳,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捏斷他的竹子,但是礙於面子,妲雪還是忍住了,氣呼呼的跑到衣櫥前,大咧咧的將衣櫃甩開,那聲音驚天動地的大,好像是故意引起某人的注意,但是瀟竹卻置若罔聞,繼續晃動着腿,嚼着蠶豆,時不時的還哼着曲調。
臭師父,壞師傅,可惡,可惡。
搶了人家的初吻就立馬翻臉不認人了,討厭,討厭,簡直是太討厭了,我不想在這裡了,我要走了,哼。
衣櫥被妲雪開的大大的,她從最下面拿出來了一塊正方形的花布,旁邊的桌子上,隨後她又一件一件的開始搗騰衣裳,裙子,鞋子。
忽地。
chuang塌上傳來瀟竹輕飄飄的聲音:“你什麼時候走?”
一聽到他的聲音,妲雪微微一愣,但是他說的話好想讓他把他揍扁啊,妲雪狠狠的將一件仙裙團巴團巴塞了進去,語氣硬邦邦的:“哼,我愛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你管不着,礙不着你仙竹宮的小貓小狗。”
妲雪,這裡哪有小貓小狗?分明只有一個小雪狐嘛。
“哎......”瀟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妲雪累的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了木椅上,那小臉兒漲的通紅,直勾勾的瞪着塌上躺的舒舒服服的瀟竹。
沉了沉聲,空氣中飄着竹子的香氣,瀟竹隱了笑容,聲音漠漠:“既然你一心想走,本仙也留不住,走就走吧,好在啊我想的周到,一直和我那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啊保持着聯繫,而且我那個嬌滴滴的美人兒比某些人漂亮的多,標緻的多,嬌美的多。”
“哼!”小妲雪氣的跌宕起伏,手指直揪着裙角,他的師父欺人太甚了,一定要把他的心挖出來捅好幾個圈圈,讓他直接變成馬蜂窩。
那接二連三哼哼聲從妲雪的喉嚨裡溢出來,小手攥成拳頭時不時的敲打着大腿。
瀟竹被妲雪這一副小模樣弄得心癢癢,但還是忍着沒有笑出聲兒,挑着眉頭問:“怎麼?你不服氣啊?”
“哼!”妲雪再次哼了一聲,騙子,騙子,前一個時辰還對她說‘不及某人’,現在居然弄出來了一個比她漂亮,比她標緻,比她嬌美的仙女。
瀟竹的眸光輕輕的凝着氣的冒煙兒的妲雪,繼續逗弄着她:“我給你看看她的小相兒。”
說着,瀟竹從塌翻身坐起,佯裝從冰蠶枕下拿出來了一個類似銅花鏡的東西,翻開,一邊讚歎的點着頭,一邊連連說道:“唉,這才叫美人兒啊。”
好奇心作祟的妲雪仰頭朝瀟竹手裡的東西瞅了瞅,可是瀟竹偏偏用手擋着什麼也看不見,哼,就那麼寶貝麼?
小妲雪委屈的直想哭,薄情寡義的師父。
瀟竹也感覺到遠處一股子目光一直盯着他看,他擡頭瞄了一眼妲雪,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問:“怎麼?你也想看看?”
“......”妲雪不作聲。
那可是她的情敵,難不成她還巴巴的主動去要,說:嘿,給我看看我的情敵是不是真的漂亮。
‘咻’一下子,瀟竹雙指夾住,將那東西朝妲雪扔了過來。
妲雪雖然法術沒有瀟竹強,但是眼疾手快的本事還是得到了瀟竹的真傳,她準確無誤地的接住了那個東西,真的是一塊兒小銅鏡。
妲雪瞥了瞥嘴,雙手有些生硬的打開了那個銅鏡。
低垂的眉眼擡起,銅鏡內,那絕麗逼人的女子不是妲雪還是誰?
淺淺的梨渦現在妲雪臉頰兩側,她眉眼彎彎,揚起明媚的笑容,那雙美眸劃過一絲絲羞怯。
師父,好討厭,居然逗弄她。
倏然。
瀟竹那爽朗的笑聲傳在整個仙竹宮,那整蠱後的塊感讓瀟竹大笑不已,他的小徒弟實在是太可愛了。
瀟竹用仙法套上靴子,直奔妲雪而去,他微微彎身,用手指親暱的颳了刮小妲雪的鼻子,問:“怎麼樣?比某些人漂亮吧?”
她嬌嗔的捶了一下瀟竹的胸膛:“討厭。”
瀟竹手臂一伸,一個公主抱將妲雪抱了起來,眼底笑意滿滿,親了一下妲雪的脣:“還走麼?”
窗沿外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鳥紛紛雀躍起來,他們二人置若罔聞,妲雪勾着瀟竹的脖子:“走。”
瀟竹暗驚......
一聲嬉笑,妲雪將接下來的話補充完整:“走也把你的竹子帶走。”
雪兒,你的節操呢?
瀟竹抱着妲雪坐在軟榻上:“怎麼不把爲師帶走?”
“把你的竹子帶走了,你自然也就跟着雪兒走了。”妲雪笑的賊兮兮,像極了狡黠的小狐狸。
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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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小狐狸。
瀟竹溫柔的將她放在了塌上,替她蓋好了冰蠶被,轉身要走,但一隻軟若無骨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瀟竹回眸:“怎麼了?”
“師父,你去哪兒?”妲雪有些睏倦的問。
清靈的微風拂過,髮絲輕撩至臉頰,弄得妲雪癢癢的,她伸出小手,指尖緩緩的挑開發絲。
“爲師去幫某人整理好衣裳。”瀟竹反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笑容。
“喔......”妲雪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雙眼皮都已經快睜不開了,她嘟囔着:“師父,你不能離開我。”
目光落向她睡意濃濃的雙眼,他柔柔的撫摸着她的頭:“爲師不會離開你。”
手慢慢的鬆開,瀟竹悄悄的走到桌前,望着包袱裡她凌亂的衣裳微微一笑。
妲雪拼命的睜開雙眼,想看一看他,模糊的眼前他的清雅的身形卻是那麼的清晰,聞着瀟竹身上的竹香,慢慢的睡着了......
翌日清晨。
一縷陽光從仙竹宮映進了妲雪的身上,像一束閃閃亮的金線,陽光透過窗子上的紗幔,被鏤空細花的篩成了斑駁的淡黃,恰巧落在了妲雪的前額,影影綽綽的好似一副神秘的面紗。
仙竹宮外一股股飄香欲滴的香味兒襲來,將小妲雪的睏意一掃而光,她在睡夢中聞着,聞着,唔,實在是太香了,好像是紅燒獅子頭的味道誒,好棒好棒哦,在夢中竟然也有如此美味的吃食。
“我要吃,我要吃......”妲雪閉着眼睛胡亂的在空中摸着,哇塞,摸到了,摸到了,終於摸到了。
小妲雪樂不思蜀的砸吧砸吧她的小嘴兒,抓着那夢中的美食‘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嘶......”一聲倒抽冷氣的聲音頻頻傳出。
妲雪抓着那個東西咬啊咬啊,咬啊咬啊的,怎麼總是咬不動呢?紅燒獅子頭應該是醇香味濃,香滑軟糯的啊,怎麼這個這麼硬呢?
恩,她曉得了,一定是火候沒做到位。
算了,湊合着吃吧,反正自己的牙口也挺好的。
“雪兒......”
咦?
好熟悉的聲音呀。
好像......好像是師父的聲音,可是,這師父的聲音怎麼像便秘似的呢。
不管了,先吃了再說。
那一排排的小牙還未啃下去,瀟竹冷幽幽的聲音傳來:“雪兒,你吃的是爲師的胳膊......”
迷糊中的小妲雪猛地驚醒了,望着眼前的情景,眨巴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再看手裡捧着的竟然是師父的胳膊,她驚呆了,揉了揉眼睛,對着瀟竹喃喃自語:“我不是在做夢吧?”
瀟竹的臉黑線涔涔,一行一行的,他將胳膊舉起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幽幽的問:“你說呢?”
再看瀟竹的胳膊上,那一排排,整齊齊,水潤潤,亮閃閃的小牙印兒如一排士兵似的列隊站在了瀟竹的肌膚上,上面還滲出了一絲絲紅血,可想而知,方纔妲雪下口下的多狠吧。
猛地搖了搖頭,妲雪從塌上跳了起來,雙手握着瀟竹的胳膊左瞧右看的,然後佯裝一副特無辜的樣子,義憤填膺的說:“師父,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咬成這樣的?我去幫你打死她。”
妲雪,你確定你真的不知道嗎?
緊接着,妲雪的眼睛鋥亮無比的盯着瀟竹另一個手裡紅燒獅子頭流着口水:“哇塞,師父,原來真的有獅子頭啊,我還以爲是我做夢呢。”
瀟竹冷汗涔涔,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吃,吃完再睡,這樣的生活跟小豬豬有什麼區別呢?
“雪兒,你以爲你夢裡吃的是獅子頭?”瀟竹微眯眸子,問道。
妲雪小雞啄米的點點頭:“恩恩。”
瀟竹看着自己胳膊上那一排紅紅的小牙印兒,問:“那你咬爲師的胳膊做什麼?”
妲雪滿腦子全是那獅子頭了,小手都來不及洗一洗,上去就抓了一個獅子頭往嘴巴里塞,含糊不清的說:“師父,我把你胳膊當成豬蹄兒了。”
“......”驚!妲雪猛然意識到自己貌似說錯話了,這......這不屬於屈打成招麼?
哦,不對,不對。
是敵人太狡詐,將她的實話給套了出來。
那塊兒獅子頭被妲雪含在嘴裡,囫圇吞棗的嚥了下去,眨巴眨巴大眼睛,問:“師父,方纔我說了什麼?”
瀟竹眼底含笑,不鹹不淡的說:“你說爲師的胳膊是豬蹄兒。”
“......”驚!怎麼一着急就這麼給說出來了呢?
果然,不能人世間的美食所迷惑。
她笑笑,一次,瀟竹沒反應。
再笑笑,二次,瀟竹還是沒反應。
哭!
她尷尬的輕咳一聲,爲自己辯解着:“師父,這......這怎麼可能呢,你肯定聽錯了,不行,我得去找找那人,我要打死她。”
說着,小妲雪一屁.股從塌上滑了下去,一咕嚕準備拔腿就跑,瀟竹扯着她的裙襬:“往哪兒跑?你先打死你自己吧。”
跑啊跑,跑啊跑,兩個小腿兒在原地支愣着不動彈了。
妲雪欲哭無淚:“師父,你捨得打死我麼?”
瀟竹頓了頓,爽快的回答:“捨得。”
爲什麼不捨得?
“嗷嗚,師父,你不是人。”妲雪吼吼的叫。
“恩。”瀟竹淡淡的應了一聲:“爲師本就不是人,爲師是仙。”
嗷嗚,仗着自己是神仙了不起啊。
“師父,你不是個東西。”妲雪又來,這回總該說對了吧,哼,氣死他,氣死他,氣死他。
‘咣噹’重重的一聲悶響。
灰塵滿天飛,妲雪一陣子頭暈目眩,師父啊,你果然不是個東西啊,就這麼把我丟下去了,摔死我了,嗚嗚嗚。
“師父......還我衣裳。”妲雪環着自己被八光光的xiong前。
瀟竹揚長而去,片刻,那輕飄飄的仙裙套回了妲雪的身上,瀟竹那清揚的聲音在仙竹宮外響起:“穿好衣裳跟爲師來廣寒宮。”
廣寒宮。
呼匠琢山骨,臨水七月臺。
一槃古月色,竹影涼毰毸。(péisāi)
竹影如掃月,月色掃不開。
居然廣寒宮,桂枝苦低迴。
便欲招謫仙,娥眉送瓊杯。
每當夜幕降臨,一輪銀色的明月便會升上夜空,清澈的月光灑滿大地,讓人心中引來無數遐想情思。
寒冷冰凍的廣寒宮裡,散天花,點點空中柳絮,珠蕊瓊花漫白,飄飄散散,風急花飛,白燭照寒,籠紗玉影。
婆娑的聲音從廣寒宮內傳來,天空忽然想起悠揚婉轉,哀而悽悽的簫聲,讓人聽來,如身處空谷,盡聞幽蘭花香,西邊的天空,一朵厚雲緩緩的飄來,瀟竹一襲蒼勁竹紋白色仙袍,髮絲隨意的飄揚在背後,妲雪一襲淺色羅裙撩姿鑲銀色邊際,水芙色腰帶曼佻腰際,精緻的小臉兒上一點妝容,柔柔的髮絲乖巧的貼在髮鬢。
廣寒宮門口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的小兔子,想必這就是嫦娥仙子的玉兔了,妲雪自來喜愛小動物,她飄下雲朵,彎腰將那兔子抱在懷裡,溫柔的摸着。
忽地。
廣寒宮夾雜着寒流傳來了一個清冷孤傲的聲音:“我說怎麼四處找不到你呢,原來是跑到別人懷裡玩兒去了。”
聞言。
妲雪抱着小玉兔擡眸,嫦娥仙子驚豔了她的眼,一襲白色拖地煙籠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月紗衣,內襯淡銀色錦緞裹胸,胸前衣襟上鉤着幾絲*花邊兒,裙襬一層淡薄如輕霧的籠泄娟紗,黛眉輕點,那雙媚人的丹鳳眼冰冷淡漠,冷若冰雪,她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她美的驚心動魄。
小妲雪將玉兔放在地下,小兔子主動跑到了嫦娥腳下,瀟竹拉着妲雪上前,對妲雪說:“雪兒,還不參見嫦娥仙子。”
妲雪微微一愣,從她的美貌中回過神來,微微頜首,拂了拂身:“小妖妲雪參見嫦娥仙子。”
嫦娥仙子慵懶的擡頭,瞄了一眼妲雪,清冷的面容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平平:“恩。”
一個簡單的‘恩’讓妲雪對這位冰山仙女更有好奇心了,因爲她在仙界時只要遇到仙位比較高的就要參拜,每次參拜當她說出自己是‘小妖’的身份時,那些仙者不是嘲諷着,就是順便說幾句,唯獨只有嫦娥仙子只是淡淡的答應了一聲,她難道都不好奇爲什麼一個妖也會來仙界的麼?
瀟竹本就是清冷之人,他與嫦娥站在一起時,給妲雪一種兩座冰山佇立的感覺。
一個字:冷。
兩個字:寒冷。
三個字:凍死了。
“嫦娥仙子,今日是中秋佳節,本仙特地讓徒兒來你這幫你做月餅,並想勞煩嫦娥仙子教導教導本仙徒兒的仙禮。”瀟竹淡淡的說着,但一言一語間卻透着一些禮貌。
嫦娥仙子將玉兔抱起,全身上下透着冰冷的仙氣兒,她淡淡的說:“把她擱這兒吧。”
擱......擱這兒?
把她當東西了麼?還擱這兒。
嫦娥仙子一攏仙羣抱着玉兔輕輕的飄走了,原地只剩下瀟竹和妲雪兩個人,妲雪全身狠狠的打了一個顫抖,道:“師父,你就要拋棄我了嗎?”
瀟竹摸了摸妲雪的頭頂:“雪兒,你在這兒好好和嫦娥仙子呆着,爲師過幾日會來接你的。”
過幾日纔來接?
是想把她變成第二個嫦娥麼?
“啊?”妲雪誇張的尖叫了一聲:“師父,不會吧。”
瀟竹皺眉,指了指廣寒宮:“雪兒,你小點兒聲,嫦娥仙子喜靜。”
“噢。”妲雪縮着小脖子,把聲音降低的特別特別的小,跟小蚊子似的。
瀟竹對於妲雪的動作有些不解,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後背,示意讓她將後背挺直,問道:“雪兒,爲師讓你聲音小一些,你縮着脖子幹什麼?”
妲雪給了他一個無比嫌棄的眼神兒,道:“師父,這你就不懂了吧,喉嚨和脖子是連在一起的,如果我縮着脖子說話會減小說話聲音的音量。”
“......”瀟竹徹底無語。
這樣也可以?這是哪兒來謬論啊?
他張開嘴巴想說點什麼,後來發現還是什麼都不要說的好,於是,瀟竹將手掌從妲雪的後背上拿了下來,說:“爲師去月老祠一趟,你在這兒好好呆着,不許惹禍,不許偷懶,不許玩壞嫦娥仙子的玉兔。”
她是那種人麼?
且,妲雪恨恨的想,一點也不信任她。
妲雪啊,你不是那種人,你竟辦那種事啊。
她低垂着頭,蔫蔫的,第一次來一個陌生的地方當然會不喜歡了,更何況嫦娥仙子那麼冷,說話都是一個音節一個音節的往外冒,估計她要是待上幾天絕對會瘋掉的。
“知道了。”妲雪蔫蔫的回答。
瀟竹看着有些不忍心,強忍住想把她帶走的衝動,他轉身回頭,一隻腳剛剛邁出去,身後便傳來了妲雪的聲音:“師父......”
瀟竹定在原地,原以爲妲雪會撲上來,但卻只聽到了她一抽一抽的聲音:“師父,等你接我回去的時候別忘了給我帶紅燒獅子頭,紅燒蹄髈,紅燒豬蹄,紅燒糟鵝。”
“好。”瀟竹允諾,騰雲駕霧的朝月老祠的方向飛去了。
一股子冷冷的幽香飄進妲雪的鼻尖兒,未等她細細聞來,身後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你叫什麼?”
妲雪一個激靈,連忙正對着嫦娥,她的手裡還抱着玉兔,面無表情的凝着她。
“我......我叫妲雪。”妲雪有些緊張的結巴起來,在冰美人兒面前壓力山大啊。
嫦娥懶懶的掀了掀眼皮:“我很可怕?”
聞言。
妲雪連連擺手,腦袋晃盪的跟撥浪鼓似的:“沒......沒,不可怕,不可怕。”
不可怕,就是有一點點冷。
嫦娥仙子冷冷的說:“那你結巴什麼?”
“......”妲雪忽然間覺得嫦娥仙子特別的不好相處,哎,苦日子來臨嘍。
妲雪搖了搖頭,再擡頭,面前竟然空無一人,咦?人呢?又跑到哪裡去了?
“本仙在這兒。”嫦娥仙子淡淡的說。
妲雪順着聲音朝廣寒宮裡面走去,越走越覺得寒冷,冷的她直用手臂摸着自己的胳膊,微風拂過,白紗飄飄,迎面而來的是一個刺眼的銀色的冰冰的長方形桌子。
那桌子晶瑩剔透,冰涼光滑,彷彿一個冰塊兒,只見那冰桌上放着一些白麪,旁邊還有幾塊兒未做完的月餅。
“過來跟我做月餅吧。”嫦娥仙子淡淡的說,玉兔自己跑到塌下面去玩兒了,嫦娥伸出玉手伸向那寒冰的麪糰上。
妲雪的牙齒凍得直打寒戰,她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一雙手摸向了那冰冷的麪糰,學着嫦娥仙子揉,捏,按,壓,不一會兒妲雪就受不了了,凍得雙手通紅通紅的,她望着嫦娥仙子一臉淡然的模樣,說:“嫦娥仙子,你不冷嗎?你這裡怎麼越呆越冷呢?”
嫦娥仙子手裡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下來,她淡淡的說:“冷?冷嗎?再冷比得過我的心冷嗎?我的心已經死了,再冷的冷我也感覺不到了。”
妲雪吞了吞口水,她這樣麻木想必是因爲那后羿吧,她尷尬的輕咳一聲,笑笑:“嫦娥仙子你這裡別看冷,但是被你打掃的很乾淨啊。”
話落。
嫦娥仙子掀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反問:“乾淨?”
妲雪點點頭。
呵......
嫦娥仙子自嘲的冷笑一聲,幽幽的說:“是安靜吧,這裡靜如死水,這裡沒有風,沒有太陽,沒有云朵,沒有小鳥,沒有山泉,沒有草原,這裡是整個仙界被遺忘的地方。”
妲雪見她一副憂愁滿滿,自怨自艾的樣子,連忙安慰道:“嫦娥仙子怎麼會被遺忘呢?你長得那麼美,你不會被人遺忘的。”
“美?”嫦娥仙子似乎有些不認同妲雪的話,她淡淡的一笑:“就算是美誰會來看?”
“我......”妲雪忽然覺得自己在師父面前的那一套在嫦娥仙子面前一點兒也不好使啊。
嫦娥仙子將一個月餅做好,自然的打斷了兩個人之間的話題,她纖細的手指捏起一個月餅遞給妲雪:“你嚐嚐。”
“好啊。”妲雪美滋滋的接過月餅,二話不說的便往嘴巴里面塞。
咯吱。
咬不動。
咯吱。
還是咬不動。
咯吱。
牙都酸了。
那月餅因廣寒宮的溫度都已經快凍成了冰塊兒一般了,誰能咬動?
嫦娥仙子淡淡的問:“好吃嗎?”
好......吃嗎?
拿到手裡這麼久了還沒吃到嘴裡,妲雪怎麼知道好不好吃。
“咳咳......”妲雪用她的小牙齒使勁兒的磨呀磨呀,終於磨下來了一小塊兒碎渣兒,她舔了舔,竟然是冰的,但不好礙於嫦娥仙子的面子只好說:“味道還不錯。”
嫦娥仙子淡淡的一笑:“這裡有的是,你想吃多少便吃多少。”
“......”師父啊,快來救我啊嚶嚶嚶。
月老祠。
全稱月老祠堂,亦稱鴻禧堂,慈眉善目的月老手執紅線團,爲專司人間婚姻之神,他袋中藏有赤繩,並據《姻緣薄》所載,將赤繩暗系在男女雙方的腳上,可使他們結爲夫妻,月老祠的門前有一顆相思樹,上面系滿了寄託情思的紅線,綠油油的樹上紅菱滿樹纏繞。
從月老祠的門口一直通過月老祠內,那滿紅的紅毯鋪了長長的一排,上面用金絲線勾勒着鴛鴦戲水,比翼雙飛等展現愛情的圖騰。
瀟竹第一次來到月老祠,所以當月老看到他時驚訝的差點把手裡的紅線團給丟掉,他摸着長長的鬍鬚,特別驚奇的問:“上竹仙尊,不知你到來有何貴幹?”
瀟竹一個仙法將月老祠的門緊閉,他拉過月老,將仙袍的長袖捲起,那肌膚上的經脈呈現着嚴重的紅絲線,月老看後大驚:“上竹仙尊,莫非你......”
瀟竹點點頭:“我有些不太確定,所以纔來請教月老。”
月老將手裡的紅線團放到一邊,抓着瀟竹的胳膊仔細的端詳:“上竹仙尊,你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瀟竹頓了頓,道:“已數月有餘。”
月老望着那紅絲線,幽幽的說:“上竹仙尊,你的經脈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你體內有斷愛絕情丹,這顆丹在你體內已有千萬年,只要你動情之時,斷愛絕情丹便會發作,讓你經脈乍紅,痛苦難忍,時間長了你便會心猝,斷脈而死啊。”
瀟竹面露愁雲,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身上會有斷愛絕情丹,他將回憶追溯到千萬年前。
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那時的瀟竹還只是一個肉身凡體,當時他只記得他在一個婦人的肚子裡,他已然有六個月大了,那個夫人是他凡體時的母親。
在一個破爛的弄堂裡。
一個夫人身穿一身樸素的衣裳,她圓滾滾的肚子里正是瀟竹的凡體,但是她沒有舒服的躺在塌上養胎,也沒有舒服的喝着蔘湯,更沒有舒服的被丫鬟侍候着,她雙腿跪在了堅硬的石子地上,不斷的朝面前的一個男子和女子磕頭,嘴裡喃喃自語:“求你,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孩子。”
‘砰’的一聲。
那個懷着瀟竹的婦人面前的一個男子狠狠的踢開,她捂着疼痛難忍的肚子哀聲的祈求:“你爲何要這樣待我?這也是你的孩子啊,難道你就爲了那功名利祿拋棄我們女子,來娶這個縣太爺家的女兒嗎?”
那個婦人滿是哀傷的問着,手指顫抖的指着那個男子身邊的女子,曾經的溫熱愛情早已被現實所擊垮,沒想到,她一心愛着的男人在考取了功名以後竟會狠心的將她拋棄,而且不顧他們的親生骨肉。
男子身旁的女子穿着華麗,頭上珠寶環繞,一副高高在上,千金大小姐的樣子,她兇巴巴的威脅着身邊的男子:“你到底下不下手?我可告訴你,我們家可是大戶人家,根本不會讓你在外面有一個野種。”
那個男子一副賴巴巴的樣子,討好着那個千金大小姐:“是是是,我保證,我保證將他們母子處理的乾乾淨淨。”
地上的婦人聞言心裡大驚,雙手下意識的保護着肚子,她兩條腿直哆嗦,望着面前這兩個*不如的東西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那千金大小姐鄙夷的哼笑一聲,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女子,她從自己的袖袍裡拿出了一個白色的瓷瓶兒,她晃在手中,眼底劃過一絲陰狠,道:“這裡面是紅花粉,你將這紅花粉給這個踐人灌下,不出一刻鐘她肚子裡的野種便會流掉了。”
那個男子不但沒有阻攔,反而連連稱讚那個千金大小姐:“高,實在是高,還是你聰明,寶貝兒,這麼髒的事情就不讓你碰了,我來辦,保證辦的乾乾淨淨,利利索索的。”
地上的婦人連連後退,驚恐的望着那個男子手裡的紅花粉。
紅花粉具有強大的生理活性作用,懷.孕的女子若食用過多則會導致小產。
“你怎會如此狠心?”地上的女子傷心欲絕:“我肚子裡懷着的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那個男子蹲在地上,不耐煩的大手一揮,嘴裡面罵罵咧咧的:“少他媽跟老子說這些,老子可不能讓你耽誤老子的前途,你肚子裡的野種沒了,我就可以娶縣太爺的女兒,到那個時候我的身份可是尊貴無比,我若是娶了你這麼一個窮婦人,那老子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說着,那個男子粗魯的將她拉了過來,婦人一個踉蹌沒站穩,肚子朝下狠狠的磕在了地上,那個男子不管不顧將白色瓶子打開就要將那滿滿的紅花粉強行灌進她的嘴巴里。
“唔......我不喝,我打死也不喝,你好狠的心啊,連自己的親骨肉都殺害,你會遭報應的。”地上的婦人拼命的掙扎着,緊緊的閉着嘴巴,她雙手死死的護着肚子,手心裡溢滿了汗水。
“不喝?好,老子有辦法讓你喝。”男子惱羞成怒:“以後我會有更多的兒子,老子不稀罕你肚子裡的這個野種。”
說着,那個男子喪心病狂的從腰間掏出了一個匕首,對着婦人的肚子陰狠的說:“你不喝,老子就把你肚子裡的野種挖出來扔到竹林去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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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有話說:
這一段講的是瀟竹凡體時期的故事,和他體內的斷愛絕情單有極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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