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林考量着張懷素的話，雖然不希望這是真的，但的確是最可能的推測。
“懷素，類似這種情況，還有其他的意識體嗎？不會是仙人有一種想法就有個意識體吧？”
幸好仙人不是人格分裂，否則這豈不是沒完沒了。
“這當然不可能，即便是仙人，也必須是相當強烈的想法或者是執念在機緣巧合下才有可能成爲有形的意識體，而且我估計他一定會找先生。”
“此言何解？”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魂體也是如此，找尋自己的另一半也很正常。”
另一半？
這傢伙本來就夠危險了，第一次見面差點一拳沒轟死自己，關鍵還是個男的，這種另一半還是算了。
不過能確認這個焚業的身份就足夠了，自己倒是能夠通過這點去忽悠阿青。
兩個複製體對付一個邪念本體也不是沒有勝算。
說到這個，季青林又忍不住詢問道：
“懷素，方便問問你一神四聖的事情嗎？畢竟市面上流通的傳說與四聖親口說出來的還是不太一樣。”
張懷素擡眸推了推眼鏡道：
“怎麼？其他幾個也都是先生的故友晚輩？”
季青林心說自己倒是希望是，可人家知不知道自己都兩說。
“哦哦，瞧我這記性都忘了，先生失去了過去的記憶，那我就給您簡單說說。
四聖分別是佛道劍書四聖，除了我在南陽島不出門，以書墳爲居之外，還有三聖；
道聖司不塵，住在九州外北側的蓬萊島，據說也是唯一被同意能夠進入過九州的人，道門恩徒廣佈，只是大多以正常身份修行，除了蓬萊島的個別道首，大多數並不修行傷人功法，蓬萊島的人也曾到我這裡來捐過書；
佛聖玉菩提，位於印度萬佛山，那邊的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但玉菩提在那邊的威望還是很高的，僧衆也相當多，只是他們已經不太像是正常的修行人，好像是對外成立了一家大公司，機械僧侶也不在少數。
最後就是劍聖柳長風，這個傢伙就比較特殊了，屬於劍癡，一生追求能完美無缺的劍招，年輕的時候以木劍連敗九雄，放棄了從對手的對抗中找尋劍招，像遊俠一樣四處遊歷追尋劍上的啓示，行蹤飄忽不定。”
“懷素能以一座書島加上收留的人穩居書聖的位置，絲毫不比上面三個遜色啊，至於說到對是我的癡迷，你對書的癡迷完全不輸那個劍聖。”
“先生說笑了，其實除了柳長峰曾經到島上討教之外，我和其他人互相之間都沒有碰過面。”
好傢伙，真是終極宅女啊！
上面三個人和仙人有沒有過機緣自己就不清楚了。
從時間上判斷大概率是沒有，因爲仙人當初開導完張懷素之後，應該是直接去新馬泰找那位科學家了，也就是後來的“老大”。
不過機緣這種東西也不能確認。
季青林想着繼續追問道：
“欸？那一神呢？就是賽博之神，你們也沒有見過嗎？”
張懷素搖頭道：
“一神是最高也是最神秘的存在，關於它的傳說和事蹟非常多，但實際上很多根本無法印證。
因爲那一次一神說話了，也直接聲稱對此次行爲負責，以天道之名提前將那場大戰遏制在了搖籃之中，也因此有很多人猜測賽博之神來自於九州，因此後來也再沒有其他的國家和地區敢再有類似的想法，很大程度上維持了社會的穩定。
不過後來它真實出現的情況就很少了，大多數還是傳說爲主，但僅此一事，它一神的地位便確定下來。”
“所以沒有人知道它在哪兒，也沒有人知道它是誰？對麼？”
“是的，它其實更像是有意識天道的化身，也和天道一樣，除非影響到世界的平衡，否則不會出手干預的。”
如此，自己對一神四聖傳說的一些信息就能驗證了。
只可惜懷素實在是太宅了，所以很多信息無法確認。
“說起來，懷素你也真是太宅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以爲你是書聖的秘書呢。”
張懷素以爲季青林是在說自己的打扮，晃了晃道袍道：
“這身先生覺得不好看嗎？”
“那倒是沒有，這身搭配懷素當真是氣質無雙。”
知書達理的知性美搭配着一身黑白道袍，不得不說，比陸冰那小傢伙更像一代宗師。
張懷素點了點頭道：
“其實這衣服也是我當初查閱先生所翻看的書籍中，發現先生對其中的幾款道袍做了點評，才因此製作的，到今天還是很喜歡。”
啊？仙人這老傢伙.會在女裝道袍上面寫什麼評價？
難怪會有焚業這種怪物，老東西六根不淨啊。
不過懷素這麼重視仙人的想法，多多少少讓自己感覺到一絲不同的情感。
“還素，我的意思是說，讀萬卷書也要行萬里路，真不出去走走嗎？”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和張懷素說這話，畢竟旁人都知道張懷素對書有多癡迷。
“先生就不必勸我了，在我眼裡，這書墳比去任何一個地方都有意思，倒是我.有意想將先生留下。”
季青林聽到這話也是一愣，謹慎道：
“留下我？爲何？”季青林心說這個時候可別出什麼亂子，自己就是實力有所提升，也不可能和四聖掰手腕啊，懷素要是有什麼固執的想法，自己可是沒有反抗的可能。
可張懷素卻是聳肩一笑道：
“先生不用緊張，只是想起先生當年您點化我前所說的，‘若是此去無功而返，不如就在這南陽島看看書’。”
原來如此
等一下！
“懷素，你.你在南陽島建書墳，不會是爲了等我回來一起看書吧？”
張懷素說到底也是被仙人點撥的智械，智械有時的想法就是很簡單，所以才能把簡單的事情做到純粹。
張懷素又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委婉道：
“原本確實是有這個打算的，但聽聞到仙人的死訊之後，我便只好一人享受這整島的書了。”
雖然懷素對書有癡迷，可是聽這意思明顯是更希望自己能兌現當初說的話。
仙人啊仙人，你這老混蛋，說話不用負責任的嗎？
再說自己的命還是張懷素無條件救的呢，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了確實是心有虧欠。
張懷素見季青林左右爲難的樣子“噗嗤”一笑道：
“好啦，和先生開玩笑的，我哪裡能留得住您啊？他們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我們也去吃飯吧。”
玩笑？世上多少實話是以玩笑的方式說出來？
季青林深吸了口氣，回身抱住了準備離開的張懷素。
張懷素也愣了一下，自己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主動。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
好像一直等着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好像夢裡兩個人一起隱居南陽島伴着斜陽看書的場景，以另一種方式實現了。
張懷素有些遲疑的將雙手搭在了季青林的後背上。
空蕩的書墳之中，季青林沒有把張懷素當做書聖，而只是一位故友。
“雖然聽着有些見外了，但還是謝謝，至於當初仙人的那個承諾，鑑於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我想改一下：有空閒我就會到島上看書的，可以嗎？”
張懷素輕輕點了點頭：
“聽先生的，先生在外也多注意安全，萬一碰到什麼解決不了的危險可以直接登島，我自然會幫助先生解決。”
季青林心說自己就算不算軟飯硬吃啊？
早知道南陽島上有這麼香噴噴的一碗四聖級的軟飯，前面何至於如此辛苦？
不過季青林並沒有去想那些奇怪的想法。
此時心中甚至沒有任何邪念，就只是單純的不想讓懷素感到孤獨。
而張懷素，作爲堂堂書聖，坐擁南陽島整個書墳，嗜書成狂。
從來不曾像今天這般被過去的回憶勾起些許孤單之感，或者說只是因爲漫長歲月與書籍的轉移注意力讓自己忽略了那份孤獨。
直到見季青林登島，想起那份曾經聽到的約定，如今物是人非，心頭不免有些落寞。
而見季青林重新修改了那份約定，張懷素的心也鬆了一下。
對於那份約定，張懷素心頭自然是在意的。
畢竟是自己擁有人類意識之前，第一次有人與自己約定了什麼，那性質對於智械來說，就和上輩子約好的一樣。
只是這些天都在苦苦思索救助季青林之法，所以就是落寞也就沒有表現出來。
今天徹底沒有急事，才以玩笑的形式表達出來。
就這麼抱着張懷素，季青林心頭並沒有胡思亂想，直到
“先生。”
“嗯？”
“我們雙修吧。”
“哦，我們.啊？！”
原本還享受的這份寧靜的季青林突然瞪大眼睛，要不是懷裡還抱着張懷素險些直接跳出去。
“雙修？懷素，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我並沒有和先生開玩笑，先生必然知道雙修是對雙方都有好處的，若是和先生雙修，我的功力至少有四成能落到你的身上，這樣您在外面就更安全了，我也能夠安心的在這裡等着先生回來一起看書。”
好傢伙，把一半兒功力傳送給自己。
然後讓懷素繼續守着南陽島.
這豈不是比大豬蹄子還大豬蹄子！比當年的仙人更不要臉而無不及啊。
“萬萬不可！這你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