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易原本就不是完全依靠魂體而復生的。
畢竟人已經死去那麼久,而且那個時候存留存的魂識也沒有那麼完備。
只不過因爲他是屍修煉氣士,所以可以依靠對屍氣的操控維繫身體。
此刻屍氣在大哥閻同面前盡數消散,原本的魂體自然也難以維繫。
隨着最後一拳揮出,整個人也無力的摔在了地上沒了動靜。
只剩下閻同愣在原地,伸手擦了擦被最後一拳打出的鼻血,頗帶感傷的輕嘆了口氣,接着卻又不由自主的揚起嘴角。
最後那一下見散屍氣罩被破,自己都沒有準備再進行任何防禦。
那一指無論是眉心還是咽喉,自己都肯定受到重創。
可沒想到這傢伙卻突然變招,改成了傷害最低的拳頭。
看着躺在地上又恢復成屍體的閻易,閻同心中也頗爲感慨。
心中多年的疙瘩雖然解開,但還是留下了深深的遺憾。
而另一邊,鱷魚幫幫主金必魁還在帶領着鱷魚幫正面迎擊謝靈範宇所帶領的幫派聯軍。
說是正面迎擊,實際上自己已經從蠱南寨潰退出去了。
對方明顯是早有準備,這波自己肯定是大失利了。
自己之所以還在這裡耗着,只是盼望着閻易、亨利等幾位前輩大佬可以將對方的頭領拿下。
在這之前自己肯定不能先領盒飯,所以一邊指揮一邊偷偷退到了寨子外。
即便是在外面,都能感受到不遠處戰鬥的激烈。
一片樹齊齊斷裂、漫天飛舞的各色符籙、從天而降的血紅色火雨、粘上就可能變成屍體被操控的腐蝕性屍氣.最離譜的是還看到好幾道雷光同時劈下來。
心說這簡直就不是正常煉氣士的戰鬥,但看這架勢,那幾位前輩肯定已經完成任務了。
然而等着等着,卻只等來了從旁邊密林中竄出的紀凌雲和吳形。
“兩位前輩!情況如何?其他幾位前輩呢?”
紀凌雲也不廢話,擺手道:
“別廢話!帶着剩下的人快走!”
金必魁一聽這話立馬明白過來,其他幾位肯定是留在這了。
這幾位前輩的實力自己之前都找人驗證過,不說達到九雄,可一般的宗師煉氣士絕對不是對手。
要是他們都留在這兒了那自己這些人肯定也不夠看的。
想着金必魁急忙下令撤離,所有人一股腦就趁着天黑朝鱷魚幫逃遁而去。
實際上這種幫派爭鬥,很多幫衆都沒有那麼堅定的立場,大多數都是隨風倒的牆頭草。
見鱷魚幫大勢已去,很多人懶得再逃,索性直接投降,所以最終跟着一起逃遁回去的可能都沒有三百人。
謝靈範宇見鱷魚幫不再堅守,已然潰散而逃,便知道是玉夜她們那邊取得了勝利。
於是急忙按照計劃下令開始打掃戰場,收拾殘局。
根據原有的計劃,除非有明確指令,否則不會繼續追殺鱷魚幫。
畢竟這些只是幫派成員,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部隊,難免追趕過程中發生各種意外。
再說鱷魚幫那邊原本準備好的就是以逸待勞,追過去反中奸計被殺個回馬槍就尷尬了。
反正此戰大獲全勝,無論是人數還是高手質量上都已經可以穩贏,沒有必要冒險追捕。
樹林之中,接受張麻子輸送氣勁到自己體內,赤夜狀態也恢復了不少,同時玉夜和江晨也都趕了回來。
看到二人失落的表情,赤夜就知道肯定沒有發現任何師父的線索。
赤夜在張麻子的幫助下順了順氣息詢問道:
“什麼都沒有找到?”
江晨點了點頭道:
“別說師父了,都沒有看到任何人來過的蹤跡。”
玉夜不解道:
“但如果不是在附近,剛剛怎麼可能用出那麼精準的引雷決呢?”
赤夜聽出了玉夜的意思,偷偷瞄了一眼身後剛剛給自己輸送氣勁的張麻子。
就在張麻子攙扶赤夜從地上起身的時候,赤夜突然“腳下一軟”,一個沒站住險些摔倒。
手掌精準無比的朝張麻子的白色笑臉面具摸去。
刷——
白色笑臉面具直接被赤夜“不小心”摘了下來。
眼看面具落下,玉夜、赤夜和江晨三人的心跳也都是一停。
然而令三人沒想到的是,那下面居然是一張陌生的臉。
小麥色的皮膚、大鼻樑薄嘴脣,兩邊留着絡腮鬍子,左右的臉頰上有明顯的燒傷。
整張臉除了雙眼的明亮程度和師父很像之外,看不到一絲一毫和師父有關的地方。
玉夜三人滿心的希望再度落空,臉上難免流露出失望落寞之色。
原本她們都已經接受師父已經死去的事實了,可不知道是因爲疑神疑鬼還是心念所致,從很多細節之處總感覺師父還活着。
當看到引雷訣的時候,三人尤其堅信師父一定還活着。
看到張麻子關鍵時刻捨身幫忙,就更加堅信了他是師父假扮的想法。
可此刻看到那張面具下陌生的面孔,三人的美好幻想終究還是消散了。
張麻子見狀倒是並沒有多大反應,只是拿過面具道歉道:
“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不小心”摘下面具的赤夜距離最近,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張麻子後假意伸手摸了摸張麻子臉上的疤痕道:
“張先生說笑了,剛剛真是多謝相救,您這臉上的傷就是練功導致的嗎?”
赤夜好如此做不過是想確認張麻子的臉不是師父所傳授的易容之法做成的,疤痕非常真實,和皮膚融爲一體,沒有什麼造假的痕跡。
張麻子也沒有給三人細看的機會,重新將面具戴好後道:
“沒錯,不過這畢竟是在下的私事,赤夜小姐就不要過問這麼清楚了吧?”
“不好意思,是我冒失了,走吧,不知道閻同前輩那邊怎麼樣了。”
雖然心中很是失望,但現在可不是惆悵的時候。
玉夜深吸了口氣調整一下情緒,帶着其他三人趕回了不遠處的蠱南寨戰場。
不過這邊此時已經是打掃戰場階段了。
謝靈範宇在統計這一戰的具體傷亡情況,蠱南寨的火也基本都已經熄滅了,外圍點了幾圈篝火用以短暫照明。
閻同坐在旁邊的廢墟上,地上蓋着白布的便是其兄弟閻易。
玉夜向前詢問道:
“閻同前輩,您兄弟這”
閻同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道:
“放心,我這邊已經沒事了,也多謝你們幾個,這麼快就能把我兄弟的屍體帶回故鄉了。”
“前輩客氣了,是我們應該感謝前輩,若非您幫忙,此戰也不會贏得這麼穩。”
閻同從廢墟上跳下,二指一挑,兄弟閻易的屍體便起身跟上了自己。
“不過按照之前說的,我的忙也只能幫到這裡了。”
聽到這話張麻子打斷道:
“等一下前輩,是不是還忘了點什麼?”
閻同乾瘦的手臂拍了拍腦袋笑道:
“還真差點給忘了。”
說着從揹包中取出紙筆,寫了個地址交給張麻子道:
“按照這個地址去找店主,就說是閻同介紹的,他會給這個面子的,你的病他也許有辦法。”
“敢問這店主是?”
“你去了就知道了。”
張麻子看了看紙上的地址,確實有些陌生,不過還是躬身道:
“多謝先生指引。”
閻同擺了擺手,又看向了一旁的江晨道:
“剛剛看你的屍修很特殊,等你想來切磋的時候可以聯繫我,我的聯繫方式上面也有,後會有期了。”
玉夜、赤夜、江晨和張麻子一起感謝拜別。
“前輩保重,後會有期。”
見閻同帶着兄弟的屍體離開,赤夜詢問道:
“接下來怎麼說?趁熱打鐵攻打鱷魚幫嗎?”
經歷過剛剛一戰的玉夜不想冒險,搖頭道:
“先別急,等謝靈範宇那邊收拾好戰場再說,之前考慮到對方人數衆多,我並沒有分兵去截住退路,可惜此戰沒有援軍,否則肯定能將鱷魚幫全殲在此。”
金必魁帶着鱷魚幫殘部逃往山寨,紀凌雲和吳形也一同跟隨。
金必魁來到紀凌雲身邊小聲詢問道:
“前輩,這一戰真可說是損兵折將,好在對方兵馬不足,沒有在回來的路上設置埋伏,可是咱們回去之後要如何向仙人彙報呢?”
紀凌雲瞪了一眼詢問道:
“彙報什麼?”
“我們落入這幫烏合之衆的陷阱損兵折將”
紀凌雲直接打斷道:
“我只知道閻易不聽勸阻非要帶隊突襲,最終碰到屍雄,不敵戰死並間接害死了亨利、水本久信和大量幫衆,其他的我並不知曉。”
“哦哦哦是是是!是屬下言語有問題。”
敗軍正往回走,迎面till一輛越野車開了過來。
引擎的轟鳴聲和燈光在黑暗的樹林中非常明顯。
金必魁、紀凌雲和吳形見此情景也都默默放慢了腳步。
多個幫派交匯之處可不是一般人敢來的,而且看過去車上好像只有一個人,隱隱約約還是個女的?
哧——
越野車直接停在了隊伍前方,女司機猛灌了一口可樂,接着毫無顧忌的透過窗戶詢問道:
“勞駕,我問個路,蠱南寨怎麼走?”
聽到“蠱南寨”三個字,金必魁、紀凌雲和吳形三人神情一凜,畢竟剛剛纔在那裡打過一場修羅戰。
不過眼前的少女就一個人,而且看這蘿莉樣,年齡也不大。
若是蠱南寨的人,正好捉回去盤問清楚也不算無功而返。
想着紀凌雲皺起眉頭詢問道:
“知道是知道,可不知閣下去蠱南寨所謂何事?”
蘿莉猶豫了一下聳肩道:
“去串親戚。”
“原來如此,上!給我拿下!”
面對衝上來的這些窮兇極惡的鱷魚幫幫衆,纔到這邊的陸冰倒是沒有絲毫懼怕,只是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
“怎麼?你們這裡串親戚這麼大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