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三個小時左右,許亦然醒了,看見病房裡,他媽媽和坐在椅子上背對着他看書的安心。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一陣暖暖的,隨後又是愧疚,大晚上自己竟然鬧了這一出,估計父親已經知道了,許亦然輕輕拍了拍安心的背。發現安心一點頭,差點兒從椅子上栽下去。
許亦然立刻坐了起來,伸手從後頭抱住了安心,安心這才醒過來,回頭看了一眼許亦然,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許亦然能感覺到安心灑在他臉上的呼吸,許亦然鬆手,開口聲音沙啞:“小心點兒。”
安心一口氣吐出,心理那塊大石頭也終於放下了,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後,眼神是憤怒的,看着許亦然像是要將它撕成碎片,她就這個眼神不說話,許亦然看了反而笑了起來。
“喲,幹嘛?小老虎這是要撕人啊?”許亦然擡了擡下巴:“快去給哥倒杯水,都渴死了。”
安心抿着嘴不說話,乖乖的給許亦然倒水,遞給他後纔開口:“你怎麼能讓我們這麼擔心,你知不知道阿姨哭成什麼樣子了。”
許亦然心裡很不好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次終於不是鐵打的身子,垮了,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了,一早上他還要趕去考試,猛地打了個噴嚏。
安心拍了拍他的背,沉默的氣氛僵持了很久,許亦然喝完水對安心說:“給我定個鬧鐘吧,要高考呢,不是小事。”
“你身體要緊。”
“高考要緊,哥哥這樣的成績都沒能考上大學,一個學校的人都要笑話我呢。”許亦然緩緩閉了眼睛,眉頭輕皺,不然安心看見他眼神中透露出來脆弱的表情。
安心給許亦然定好鬧鐘,這才趴在許亦然身邊側着臉看他,許亦然伸出手擋住了雙眼,安心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片滾燙。許亦然躺在病牀上喘了幾下,安心就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酸,她知道許亦然遮住雙眼的那隻手,眼睛裡必定是有淚水的,只是他強忍着不留下來。
最後許亦然還是去考試了,安心的教室設成了考點,許建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那一天考試結束,許亦然在人羣中白着一張臉出來,出來後直接被楊麗帶到醫院,醫生雖然理解高考的重要性,但還是覺得這是在胡鬧,拿生命開玩笑,決定讓許亦然早點躺在病牀上接受治療。許亦然就躺在病牀上對醫生說:“我就明天一天了,終身大事啊醫生。”
醫生一拍桌面:“你身體生命就不是終身大事了?”
許亦然就說:“你看我妹妹這麼可愛,你這樣說嚇到她就不好了,沒那麼嚴重,我明天一考完試麻溜的滾回來讓您開膛破肚都行。”
安心站在窗口,看着窗外一言不發,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給秦婉欣發個短信‘他的病情惡化了,你能來看他麼?’發完安心就後悔了,安心一直沒有收到回覆,她覺得此刻若是秦婉欣站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給對方一巴掌。
第二天的考試許亦然還是去了,監考老師當老師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一個考生一邊考試一隻手還掛着藥水的。
許亦然時不時的咳嗽和流鼻涕,學校特別交代這個學生重要的不得了,就有一個監考老師坐在旁邊。許亦然覺得自己快要看不清試卷上的題目,一個個中文看上去花成了一片,許亦然就看着那張試卷上突然多出了一個紅點。
那紅點暈開,接着又是一滴,旁邊的監考老師看這個學生不對勁兒,就看見他一點頭,一下就磕在桌子上,監考老師嚇了一跳,推了推許亦然,許亦然已經暈倒在桌子上,鼻子一直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