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愛憐的撫摸着女兒的頭:“因爲,因爲媽媽要在這裡唸書啊,媽媽不是告訴過你,唸書可以讓人變得很聰明,很強大,媽媽想變得很強大,保護我的小四月。”
“是不是等媽媽唸完了書,我們就可以回青城找爸爸了呢?媽媽可以告訴我爸爸的名字嗎,我不告訴別人,可以嗎?”女兒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笙歌的心都要被軟化了,沒辦法拒絕的點了點頭。
“你的爸爸他叫……季南風,四季的季,南方的南,威風的風!”笙歌一字一字的給女兒解釋着。
“南方的南,威風的風,爸爸一定像大將軍一樣的威風對不對,他的名字很好聽哦,媽媽教我寫爸爸的名字吧,爸爸如果知道季憶會寫他的名字一定很開心!”
……
導師告訴她,一週後,她就可以到大學的附屬醫院上班,他們將成爲同事。
只是,她到時候要怎麼和小四月解釋這件事。
青城
季老太太三個多月前突然犯病暈倒住院,醫生一個晚上連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
季青山着急的差點沒把醫院給拆了,老爺子也因爲老太太病倒,血壓往上飆,雖然暫時控制住了,但老人家的身體哪裡經得起折騰。
季青山給季南起和季南耀下了死命令,就是綁也要把季南風給綁回來。
季南風一開始是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說奶奶病了,但根本沒想過奶奶會病得這麼嚴重,他以爲,這又是他們逼他回去的藉口。
季青山最近這一年多一直給部隊要求他轉業,他以前最擔心這個兒子沒出息,可現在這孩子是出息的過分了,飛龍大隊的中隊長,也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中隊長。
可季青山知道,部隊從來不相信運氣這套,都是一槍一彈的拼出來的,每次部隊有危險任務季南風都第一個要求參加。
兩年前,雲南最大毒梟親赴青城,根據內線消息,之所以這次大毒梟親赴,是因爲想依託青城三面環水的地形優勢進行最大規模的毒品交易,數量之巨大,前所未有。
這次剿滅行動,警方請出了海陸空部隊配合,想要一舉殲滅毒梟的勢力。
因爲對方反抗,雙方展開槍戰,季南風在這次剿滅行動裡,身先士卒,一如既往的勇猛,親手擊斃了大毒梟,而他那次也是有史以來受傷最嚴重的一次,中了兩槍,其中一槍距離心臟只有不到兩毫米,也就是那個時候季青山起了讓兒子轉業的心思。
五年前,兩個孩子,一個出國,一個進部隊,這幾年裡,沒有一個人和家裡聯繫過,沈佳然對此的解釋是笙歌學業忙,可學業再忙,南風訓練再忙,總有能打個電話報平安的時間。
他不得不懷疑這兩個孩子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可沈佳然總一口否認,說他多想,南風是因爲被同學笑話靠家裡,所以才一氣之下去了部隊,而笙歌本就志向高遠,立志救死扶傷。
季青山懷疑,可又找不出證據,只能先讓季南風回來。
季南風外婆去世的時候正是他萬念俱灰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沒有勇氣回青城,這次奶奶病重,無論這個地方有多麼的讓他難以面對,他都必須要回去,他不能再遺憾一次。
其實兩年前執行任務,他也回了青城,心境自然是大不相同,這次,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回家,季南風說不上什麼感覺,那些惱人的回憶一股腦的涌上心頭。
奶奶這次病重,季家人該是都要回來的吧,她也會回來嗎?
季南風沒有先回季家直接去了醫院,奶奶很虛弱,人還在ICU病房,鼻子上扎着氧氣,手上,胳膊上也是各種線路,管子。
五年未見,奶奶蒼老了很多,整個人了無生氣的躺在牀上,像是隨時都會離去。
季南風隔着門跪在門口,眼圈嗜血的紅。
他回來的時候病房門口圍着很多人,他下意識的在人羣裡搜索了下,沒有她的身影,她倒是真的是走得乾乾脆脆。
就算是不喜歡他討厭他,可季家呢,奶奶總是真心疼過她,她竟如此,絕情!
季老太太一直昏迷着,醫生說醒來的機率很小,就算是醒來,怕是也熬不了多久了,季南風換了無菌服進去。他已經不相信眼淚了,從她狠心離開的時候就不信了,看到奶奶這樣,眼睛酸意難忍,只是,到底沒流出來。
儀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季南風的聲音伴着儀器的滴答聲緩緩的在病房裡響起,只是,他說了很久,奶奶都沒有像以前那樣,回他一句,或者擡手把他抱住懷裡叫一句,我的乖孫。
季南風握着奶奶的手聲音哽咽,過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奶奶,你說她還會回來嗎?”
他當然知道奶奶不會回答他,其實,除了她,沒有任何人能回答得了這個問題。
季南風陪着奶奶在病房坐了一夜,做了個決定,他決定同意家裡的意見,轉業回青城。
那個狠心的女人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吧,子玉說,他沒有在波士頓找到她。
大哥說,她沒有讀原來的那所學校,也沒有用家裡給的錢,卡上沒有顯示過任何記錄,換了號碼,這五年,沒有和家裡有過任何聯繫。
這樣狠心的女人,他爲什麼還要想她,甚至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一絲的幻想,以爲可以看到他。
他真是蠢,蠢了五年,不能再犯傻下去了。
青城是他的家,這裡有他的親人,他爲什麼要爲了她不回青城,連她都能活的好好的,憑什麼他不能,憑什麼?
轉業手續辦的很快,季青山生怕兒子反悔,拋開季家的原因,青城公安系統很願意接收這個功勳章滿滿的年輕中隊長。
季南風脫下軍裝穿警服,而且一上任就是分局局長,起點之高,前所未有。
季南風每天都會去醫院陪奶奶說話,整夜整夜的守在醫院,沈佳然怕兒子太累,心疼兒子,季南風心裡卻在笑,比起坐在醫院守着,在訓練場上玩命的訓練,最累的是再也等不回那個想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