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一直到很晚都沒睡着,躺在牀上輾轉反側的,季南風說了今晚會過來找她,可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他還沒有過來,是還沒有完成任務還是遇到了什麼危險,笙歌越想就越睡不着覺。
反正也睡不着了,與其躺在牀上難受,倒不如起牀找點事做,笙歌先去小四月房間看了看,替女兒蓋了蓋被子,然後把她的換下來的衣服都整到一起準備洗了。
洗完了衣服出了一身的汗,笙歌又衝了個澡才又躺回了牀上,迷迷瞪瞪的快要睡着的時候手機響了,笙歌拿起電話就接了起來,裡面傳出一道男聲:“嫂子,老大出事了!”
笙歌一下被這幾個字驚醒,倏地從牀上起來,聲音發顫:“你說什麼?”
小張雖然平時喜歡開玩笑,但絕對不可能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他現在在哪?”笙歌根本就沒有思考,從牀上下來一邊找衣服一邊打電話。
“現在去醫院的路上……”
小張這個時間打電話,應該很嚴重,說不定是……
笙歌手捂着胸口,疼的厲害,她連吸氣都不敢,提着一口氣,靠在那,腦子是放空狀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哭出聲來。
一路不停給自己說着,小哥肯定不會出事的,他答應過她要娶她,答應把錯過的五年時光補給她,一定不會有事。
笙歌手指緊緊捏在一起,不斷安慰自己這是假的。
因爲送去了就近的醫院,距離醫院有些距離,笙歌把車子開得飛快,幸好,晚上沒什麼車子,她着急的厲害,迫切想知道季南風的狀況,打了個電話給小張,那邊很快接通:“小張,到醫院了嗎,開始手術了嗎?”
“已經送進手術室了,在搶救,嫂子,你千萬彆着急,老大要知道我打了電話給你,等他醒來了肯定罵我的。”小張的聲音雖然盡力的掩飾,但聲音還是有些哽咽,老大是替他擋了一槍才受得傷,流了那麼多的血,不知道還能不能醒得來。
笙歌壓抑許久的情緒,在聽完小張的話之後,完全控制不住,眼淚突然就滾出了眼眶。
她咬着嘴脣,吸氣的時候心口疼的厲害,嗓子緊的說不出話,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一定會沒事,我馬上就趕到。”
笙歌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多了,初秋的夜裡還是有些冷的,笙歌一下車就打了個寒顫。
手術室的燈還亮着,她問小張季南風受傷的位置時,大家的表情都不太好。
不過,小張還是告訴笙歌季南風中的是槍傷,人在送醫院的途中已經昏迷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煎熬着每一個人的心,手術室的等滅了,笙歌三兩步的就衝過去,緊張的抓住了醫生的胳膊:“他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但子彈打中了脾臟,失血過多,如果能安全度過四十八小時的危險期,那就沒事——”
笙歌自己是醫生,很清楚醫生的話代表着什麼。
她之前看到過他身上的傷,心臟處很明顯的疤痕,他說是兩年前受得傷,離心臟只有一毫米的距離,他當時輕描淡寫的說,他在部隊的時候是兵王中的兵王,他的命是部隊的,普通的子彈打不死他,他現在的命是人民的,那些子彈更傷不了他。
小哥說得對,這些子彈是傷不了他,不過是四十八個小時而已,他一定可以醒來的。
重症病房,笙歌穿着無菌服才能進去,季南風的臉沒有一點血色,眼睛緊緊閉着,嘴脣蒼白,笙歌從未見到過如此脆弱的季南風。
他從小到大都沒怎麼生過病,一直生龍活虎,神氣活現的,現在了無生氣的躺在這裡,笙歌真的接受不了。
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嘩嘩的往下流,小哥受傷的事家裡人還不知道,他昏迷前特意交代過,不能給家裡打電話。
季老太太的身體受不得一點刺激,要是知道她最心愛的小孫子受了傷,肯定受不住。
季南風特意交代過,再加上他平日裡回家也沒個準點,所以,季家人也沒懷疑,只是,大概是是母子連心,沈佳然一大早心就慌得厲害,總覺得出了什麼事,吃飯的時候勺子不小心掉在地上。
沈佳然的儀態可以列進淑女課程的教科書裡,鮮少有這樣的時候,季青山不禁問道:“怎麼了?”
她最擔心的自然是小兒子,可心事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表現出了,忙道:“沒事,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要是偶爾一次就罷了,總是失眠的話讓笙歌那丫頭幫你開幾幅安神茶。”老太太開口道。
“我知道了,等會我打個電話給笙歌,讓她回來一趟!”沈佳然點頭應下。
老太太飯量很小,沒吃多少就吃不下了,擦了擦嘴,從位置上起身,沈佳然趕緊起身扶着,老太太一邊走一邊道:“笙歌說昨天去試禮服了,都很合身,這是我們季家孫子輩的第一場婚禮,一定要辦的漂漂亮亮的,小五子平時我是人影都看不到,你去和他說,讓他把婚假給我請好了,別到時候找不到人影!”
“是,兒媳記下了,等他今天晚上回家我就給他說!”
季南風距離手術後已經過去了十四個小時,可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小張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眼淚流了出來:“嫂子,都怪我,我該死!”他不該不聽老大的話,擅自做出決定,暴露了自己,對方的人要殺人滅口,老大是帶人救他和他的線人,這纔出了事。
笙歌生生把到眼邊的淚給憋回去,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季南風,氧氣罩遮住了他半張臉,即便是這樣虛弱的時候,也隱約可以看出他倔強不服輸的性子。
從她到醫院一直到現在着急的連口水都沒喝,聲音有些嘶啞:“放心,他一定會醒來的。”
她現在雖然不知道傷小哥的那些人是誰,但肯定和左康脫不了關係,小哥答應過她,會將左康和他身後的毒瘤連根拔起替爸爸洗清冤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