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真的可以算是情人節前夕的奇蹟吧,我和曾經的初戀老師一起肩並肩的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着,這讓我感覺到是那麼的不真實和虛幻!現在的我並不是十年前的我,而我,也並不屬於這個時空。
即使周圍發生的情景再怎麼熟悉,再怎麼真實,它們始終和我是不同次元的,多少都存在着那麼一種隔閡和排斥的感覺。而且我這次時間旅行不是來尋找和我命運相連的那個女生的嗎?我不是要改變未來不幸命運的嗎?所以無論如何,我都必須要忘記這個曾經的初戀,這段被禁忌的愛!
當大腦在想東西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沒多久雪靜老師就帶着我走進了一家裝修得很華麗的餐廳裡。從外觀的整潔程度和營造的古典氛圍來看,這家餐廳應該有四星級的水準。原本以爲只是到學校外面隨便的吃個飯,沒想到雪靜老師會爲了我這麼破費,心裡總感覺不是滋味。
對服務生點完菜單後,雪靜老師像是想起了上午的事,有些不自然的對我聊道:“宇浩啊,上午你說的話……”
一想起今天在課上當着那麼多同學和老師爭辯讓她難堪這件事,就覺得很對不起雪靜老師。可是我也不覺得我是錯的,難道應試美術就是對的嗎?難道美術不是應該畫着自己想畫的內容的嗎?
儘管我心裡還有很多自己的想法,但是雪靜老師還是值得敬重的,所以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平靜的對雪靜老師解釋道:“老師,那個……我沒有在其他同學面前冒犯您的意思。我知道當時對您的態度很不好,我向您道歉,我願意接受懲罰。可是,我想說的是……”
雪靜老師對我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讓我停下接着要說的話,接着理解而又鄭重的對我說道:“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麼,可是,宇浩你誤會老師了。我問你宇浩,要考美大的人,如果想學習專業美術的話,他們就只能去補習班嗎?光憑一週一次的,一次兩個小時的美術補習,就想考上美術大學,你覺得可能嗎?而且你知道,美術補習班的學費不是一般的貴,即使是喜歡畫畫想考美大,卻因爲經濟實力不允許而放棄自己的夢想,老師也不認爲這樣的美術教育是對的。我只是想讓那些沒有機會去課外補習班的學生在正常教學下也能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我只是希望能最大限度的給學生們提供學習的機會。”
沒想到雪靜老師也會有這樣理想化的想法啊!可是這麼說來老師也沒有錯,果真這樣爲學生們着想的老師讓我不得不喜歡她。看來今天我確實是錯怪老師了,我滿懷着歉意的向雪靜老師道歉道:“老師,我好像誤會您了,真的很對不起!”
雪靜老師看到我這個樣子後,臉上帶着欣慰的微笑看着玻璃窗外的景色,略帶迷濛的眼睛裡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而我也被雪靜老師所感染,雙手支着頭出神的望着窗外的車水馬龍。
就這樣我和雪靜老師彼此無言的坐着,也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這時我心裡突然涌起了一個想法,之後虛心的向雪靜老師問道:“可是老師,您爲什麼不考慮一下把準備升學的同學和單純爲了來學習的人分開呢?美術並不是專門學習美術的人或是畫家的專屬物品,我想應該讓更多的人來了解畫,喜歡畫,您說對嗎?”
“你還真是理想主義啊!但是……這個提議還不錯哦。”雪靜老師打趣的對我笑了笑說着,之後恢復認真的接着說道:“說實話,你讓我真的很吃驚,沒想到一個學生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宇浩,你偶爾會表現出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現在看起來已經有小藝術家的風範了。而且你對於美術的想法和熱情,真的是很值得稱讚!”
“老師,那麼,您原諒我了嗎?”被老師這麼一通的誇讚,我心裡很沒底氣的輕聲問道。
“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老師已經被你的熱情迷住了呢!”雪靜老師露出玩味的笑容對我說道。雪靜老師老師她總是喜歡這樣,別看她平時正正經經的教書育人,有時候她也會和學生們開着玩笑,增進和學生們的感情。不過我並不能接受老師開玩笑的樣子,因爲我知道,這並不是老師真實的自己。
看到我被戲弄的差不多後,雪靜老師繼續認真的對我說道:“你一定會成爲一個大藝術家的,我相信你能做到,因爲你有當藝術家的潛質。西洋美術的發展史本來就是不斷挑戰基礎和體制的過程,浪漫主義之後登場的是現實主義,現實主義破滅之後又出現了理想主義。如果沒有像畢加索和康定斯基這樣的畫家的話,現代美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雪靜老師後來又對我說了很多關於美術方面的話,不過我並沒有都聽進耳朵裡,因爲我由此而想到了自己的人生。對於美大畢業後的我,一切都是那麼不確定。那時候的我,生活裡沒有夢想,沒有方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才能讓自己的人生變得充實而又有意義起來。雖然對於未來我還是很迷茫,但是老師剛纔的話還是給了我很多勇氣。
毫無徵兆的,我就像是個傻瓜一樣的在雪靜老師面前流下了酸楚的淚花。你一定會成爲一個大藝術家的,從來沒有人對二十七歲的我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人對我說過這麼肯定的話。
在我單薄的淚花風乾以後,服務員終於把飯菜陸陸續續的端到了餐桌上。就這樣,我和雪靜老師都滿懷心事的吃着午餐,沒有再多說什麼話。當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雪靜老師接到了一個急促的電話,看樣子應該是一個很重要的電話。當雪靜老師老師接完這個電話後,她叫來服務生付好午餐的餐費,讓我慢慢吃就急匆匆的先離開了,只留下我獨自一人在這陌生的餐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