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撇撇嘴,並不在意時鬱染和君宸之間,若有似無的變化。他從廚房拎出一把沉重的斧子,丟在君宸跟前,“不需要砍太多柴,但要夠我用一個星期。數量你自己估摸,儘早回來。”指了指院落外一座山脈,山腳下一處小樹林,就是老人經常砍柴的地方。
時鬱染想拒絕,君宸手臂受傷最嚴重,怎麼可能砍柴?但她話未來及說出口,便被君宸拽住手腕,拖着往小樹林走去。
“君宸!你手臂受傷那麼嚴重,你爲什麼還要去砍柴,快把斧子給我!”時鬱染用力一搶,出乎她預料,竟然成功從君宸手中,將斧子搶走。
君宸先是一怔,繼而無奈的笑了笑。如時鬱染所說,他手臂受傷嚴重,幾乎提不起一絲力氣。不然,時鬱染怎麼能輕而易舉,從他手中將斧子搶走?
“時鬱染,拿不動就告訴我,別硬撐。”這把斧子分量有多重君宸知道,他怕時鬱染拿一會就拿不動,淡淡掃了眼斧子,沉聲說道。
“好。”時鬱染應道,她提着斧子,剛開始沒覺得,和君宸越往樹林走,越感覺出斧子的沉重。
君宸挑眉,往常他說什麼,時鬱染不是不聽,就是必須在他的逼迫下,時鬱染纔會聽幾句。現在他什麼也沒做,時鬱染怎麼會這麼聽話?
“時鬱染,看來以後,我不需要再鉗住你下巴,或者抓緊你手腕了。”君宸淡淡說道,時鬱染腳步停頓,別過臉,詫異看君宸,“君宸,你在說什麼?我沒有聽清,能不能重複一遍?”
君宸看時鬱染臉色如常,眼底那抹困惑自然從容,搖搖頭,君宸先時鬱染一步,走進山脈底下的小樹林,“時鬱染,我說過的話,從來不會說第二遍。”
小樹林內多是灌木叢,時鬱染提着斧子吃力走進樹林,準備砍柴,她看了眼站在不遠處,觀察地勢的君宸,囑咐道:“君宸,你就站在那裡休息,不要過來。”
說完,時鬱染提起斧子,對準一處灌木叢要砍下。君宸快速向她走來,從時鬱染手中將斧子搶走,無奈道:“時鬱染,你砍過柴麼?柴不是像你這麼砍的。”
君宸邊說,邊提着斧子,迅速砍
下一處低矮壯實的灌木叢,時鬱染眸光微閃,她站在旁邊,反問君宸,“你砍過?”
“嗯,是砍過。”君宸淡笑,他手臂一用力就非常疼。只是他從來不會喊疼,更加不習慣將傷痛展現出來。所以,哪怕提着斧子,已經傷到手臂。可他硬是強撐着,將疼痛鎮壓在心底。
時鬱染旁觀君宸砍柴,起初他動作迅速,往後應該是手臂影響到他,提斧子的動作顯的很吃力。沒有再去從他手中搶走斧子,時鬱染突然覺得自己,可以看懂君宸。
他的驕傲,他比誰都強勢的自尊,決不允許他承認自己不行。所以,即便明知非常吃力,但他依然強撐到底。
“君宸……”時鬱染眼眶有點發酸,她發現君宸砍柴快完成,地上堆着一大堆,他已經整理好的木柴。但他應該沒注意到,他手臂又開始往外滲出血跡。
“什麼事?”君宸面對時鬱染而站,他整理完木柴,側身看了眼時鬱染。
見她神情不大對勁,君宸眉頭緊皺,準備詢問幾句,時鬱染卻朝他跑來,一把抓住他手臂,“不要再強撐,你明明受傷這麼嚴重,爲什麼還要硬撐!”
時鬱染睜大眼睛,睫毛輕顫,她努力不讓自己在君宸面前流淚。可當她清楚看見,君宸手臂處襯衫,不停印出新鮮血痕,時鬱染腦袋嗡的一聲,瞬間變成一片空白。
“時鬱染?”君宸接連喊時鬱染幾次,都沒有得到時鬱染迴應。他眉心緊皺,輕晃幾次時鬱染,卻沒有想到,時鬱染沒站穩,竟然直接向他撲來!
“你……”君宸的悶哼聲,總算讓時鬱染變清醒,她瞪大眼睛,直視近在眼前,距離等於零的君宸。
她應該只是愣神幾秒鐘,怎麼會變成這樣?
奇怪的姿勢,讓君宸頗感無奈,小樹林遍佈各種石子樹枝,幸好是時鬱染將他撲倒,不是他將時鬱染撲倒在地,不然受傷的會是時鬱染。
“時鬱染,數三秒不起身,代表你同意我這麼做了。”君宸冷眸忽閃,他在時鬱染眼中,向來是嚴肅刻板,忽然這樣說,時鬱染一時半刻,根本反應不過來。
“三秒,時鬱染,時間到
。”君宸薄脣邊噙着一絲淡笑,他用受傷較爲輕一些的右手,緊緊摁住時鬱染腦後,兩人之間,本來距離已經等於零。因爲他的動作,時鬱染撐在君宸胸膛的手一鬆,看起來,就像是時鬱染主動吻上了君宸!
“唔!”時鬱染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君宸竟然會反攻。起初她被君宸按住,直接吻住他雙脣,現在想逃離,君宸根本不給她機會。霸道到用薄脣,直接封住她脣瓣,手更是摁緊她脖子,逼着時鬱染只能吻他。
“時鬱染,如果我說,我想和你留在這裡,做一輩子平凡夫妻,你願意麼。聽清楚,我說的是如果。”到動情處,君宸貼近時鬱染耳畔說道。
他曾經聽人說,最動情的情話,一定要對着耳畔說。因爲對着耳畔說完,最先聽到的是心臟。情話會順順利利傳進心底。
他不會說任何情話,他只想讓自己說的話,能夠被時鬱染記住。
所以,大概是許多年前,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君宸,你是帝國長官,你的人生,不可能平凡。”時鬱染提醒道,君宸這些話讓她心跳加速,內心深處被震到。她不敢相信,往常嚴肅刻板的君宸會說出這番話。
“時鬱染,我說的是如果。”君宸眸光漸深,他一手從後背將時鬱染抱住,一手掌控時鬱染腦後,將頭稍移動幾分,時鬱染便看不見他眼底深色。
怕自己接下來說什麼,都會影響到時鬱染的回答,君宸一言不發,靜等時鬱染回答他。
他知道自己很期待時鬱染的回答,甚至已經在想,如果時鬱染說一個‘願’字,他哪怕不顧一切,都要和時鬱染留在這裡。
“君宸,沒有如果。”時鬱染木訥回答道,她回答完,察覺君宸雙手放鬆,趁勢從君宸懷抱逃走。
“嗯,我知道。”君宸淡淡掃了眼時鬱染,將手伸給她,讓她將自己扶起。
兩人都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君宸臉色依舊那般冷,很快就將前一刻的瘋狂念頭,從心底忘卻。
薄脣畔,略微勾起一抹自嘲笑意,君宸想,連他自己都知道,他太過理智。理智到,已經失去不顧一切的勇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