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座,薇薇安張張嘴,想勸,卻發現,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來寬慰簡童,正是因爲了解,纔會覺得,無所可勸。
她甚至有種感覺,後車座的那個一臉淡漠的女人,從安寧中再一次迴歸S市,都是那樣的沉重。
簡氏裡的問題並不少,只是不知道是之前的董事長心大忽略了,還是說,簡振東並不覺得這些問題嚴重。
薇薇安有些心疼後車座的女人,簡總忙碌起來的時候,幾乎是以自殺式的方式,在工作。
她是該恨着沈修瑾的,畢竟,將一個鮮活的女人,逼得一步步後退,再無路可走的人,是他。
放眼整個S市,真的能夠把簡童逼得無路可走的,也只有沈修瑾一個人。
而今,她卻又有些感激,至少有了沈修瑾的插科打諢,按時來接午飯晚飯,不然,車後座那個女人,根本會忙到忘記吃飯。
車子停在了學校門口,簡童第二次見到那個瘦高的男孩兒,一臉的叛逆,看到她的時候,滿臉的不爽。
“我告訴你,我纔不想進什麼簡家。”滿臉叛逆的男孩兒瞪着車裡的她,還不忘放話:“都說了,配型不成功。還想怎麼樣?不成功就是不成功,做一百次的配型還是不成功。”
丁暖再一旁,臉色尷尬,“小歐,那是你姐姐,怎麼說話的。”
“她纔不是我姐。”
丁暖又看看車裡的簡童,那女人根本連頭都沒有擡一下,一路行駛中,都在忙碌的看着一份一份的報表。
頓時又尷尬又憋屈。
這就像,他們朝着簡童打出一張自認爲很有分量的底牌,可這底牌的分量,別人根本不看在眼裡。
丁暖知趣,拽着簡時歐,塞進了後車座裡:“你和你姐姐親近親近,媽坐副駕駛。”
“誰要和她親近。”小孩兒還是叛逆。
丁暖又是一臉尷尬地朝着簡童看去,只是註定失望,對方別說理會一下,根本就毫不在意的忙着自己手裡的活。
丁暖只能小小的掐了一把簡時歐的胳膊:“這孩子。”
簡時歐這纔不情不願的上了車。
一路上,丁暖從後視鏡裡看到,後車座的簡童,手邊好幾份報表,她眼珠子靈巧的轉了轉,“那個……沈夫人,很忙啊。”
迴應她的是無聲的空氣。
丁暖不放棄,又問:“那個,這麼多報表啊,簡氏集團的效應這麼好?”
薇薇安精緻的眉眼一陣冷厲,“安靜點,我們簡總辦公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
薇薇安這反應,在丁暖眼中,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頓時心中冷笑:簡振東那個老傢伙罵得沒錯,這個簡童就是個逆子。
又眼熱地瞅着後視鏡裡的簡童,這些東西,本來都是他們家小歐的。
一路無言,只剩下了空氣裡的紙張翻頁的“沙沙”聲。
薇薇安有些心疼簡童,“簡總,到了。”
“嗯?到了?”女人才從工作中擡起頭來,推門下車的時候,薇薇安看到她把沒看完的報表一起放進了揹包裡,忍不住寬慰:
“簡總,工作是忙不完的,報表慢慢看就是,這次是來做配型的,就不把工作帶進來了吧。”
丁暖在一旁聽着,越發猜測簡氏的財產有多大,效益有多好。
簡童揉了揉眉心,“沒事。”說着推門下車,這幾份報表很急,不然她也不會忍着暈車,在車上審看這些報表了。
往醫院主樓去,採集樣本,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到樣本採集完,醫護人員說了一句:“等結果出來,需要一週左右時間。”
丁暖心裡鬆了一口氣,她原本就是在賭,賭這種配型的話,都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出結果。
那就好辦。
從醫院回去之後,丁暖又在簡振東面前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你說小童也真是的,防心這麼重,我們是親人,把我們當賊防。”
簡振東當下沉下臉來:“這逆女,連我都防。”那個逆女防的哪裡是丁暖,是他簡振東啊。
丁暖又出來打圓場:“別瞎猜,也不怪小童,誰叫小歐不是和她一個孃胎生的,要怪就怪小歐是我丁暖的兒子。”
簡振東更火大:“小歐不是她媽生的,就不是我簡振東的兒子了?”
“哎……我只希望小歐能夠不被人罵私生子,他要是能夠順順利利進簡家的族譜,別人也就不好笑話他了。”
簡振東擡起手安撫地掐了一把丁暖的小蠻腰:“配型的事情,你別擔心。”
丁暖忽然很喪氣的垂下頭。
“怎麼又不開心了”
“我是覺得,我真的很自私。”丁暖眼中淚光閃爍,一臉愧疚地望着簡振東:“陌白也是你兒子,小歐要是本來能夠救他親哥哥的,卻因爲我的私心……”
“別說了。
那個逆女難道不能夠給陌白捐骨髓?
陌白那可是她親哥哥。”
簡振東一陣惱火,發起了脾氣:“算了,這事兒你別再管了。那個逆女要是真不肯救她親哥哥,就等着被全S市有頭有臉的人,指着脊樑骨罵吧。”
他本來就和那個逆女不太親,那個逆女長在老爺子的跟前,老爺子還在的時候,他可沒少被老爺子拿來和那個逆女比較。
他一箇中年男人,被拿來和自己的女兒比較,弄得好長時間,他都擡不起頭來。
他那個兒子簡陌白從小被他媽溺愛了,能力有限,簡氏交給陌白,他壓根兒就不放心。
倒是小歐,他看着長大,要狠氣有狠氣,要性子有性子,他那個黃臉婆的一雙兒女,一個是長在黃臉婆跟前的,一個是長在老爺子跟前的,也只有外頭這個小嬌妻給他生的小兒子,是一直跟在他身邊長大的。
簡振東拍了拍丁暖的肩膀:“給小歐煲點好湯,孩子正發育。我去忙點事兒。”
話落站起身,往陽臺上走。
丁暖應着聲往廚房走,卻悄悄往陽臺看去,簡振東正拿着手機給誰打電話。
……
好幾天沒有見到沈修瑾的人。
簡童知道的,那人出差去了。
也不是第一次外出公辦,但之前不管那人去哪裡出差,有多忙,都會給她打電話,像是掐準了時間一樣,按三餐地給她來電。
那人每次出差之前,都會變了臉一樣警告她:“如果電話不接,不管哪裡,我會立刻丟下手上所有事情,以最快速度飛回來。”
也是因爲這句話,簡童幾乎不敢遺漏他的一通來電。
幾乎,對,就是幾乎。
因爲有一次,她確實是手機沒電關機了,可沒想到的是,那一次,凌晨三點鐘,那人一臉風塵僕僕地站在她家門口。
開門的那一刻,她驚到了。
那人卻站在門口,一聲不吭地把她狠狠拽進他懷中。
被抱進懷裡那一刻,隔着衣料,她卻感受到他飛快跳動的心臟,他抓得她很緊,緊的發疼,那一次,她卻猶豫了最終沒有推開。
辦公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