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趙廷美看了寧雪希一眼，“我想，還有人會暗中保護你的。”
“啊？”寧雪希一愣，“還有誰會保護我？”
趙廷美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寧雪希深感莫名不解，現在，趙承宗都已經走了，除了趙廷美，還有誰會保護她？但是趙廷美的眼神很肯定，這讓她更感到不解。
下午，提着王府廚房準備的點心，寧雪希和有財就往歧王府去了。趙廷美將他們送到門口，“放心去吧。”他的話其實是說給寧雪希聽的。
寧雪希雖然點頭表示知道了，但是其實心裡很是忐忑不安。
寧雪希才走，燕國長公主的馬車就停到了秦王府門外。
“汝美？”趙廷美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來了？”
“三哥。”燕國長公主非常沮喪地走進大殿，坐了下來，悶悶地說道：“趙承宗他又不辭而別了！”
“咳。”趙廷美嘆了口氣，“是不是你又跟他吵架了？”
“沒有，這一次跟我沒關係！”燕國長公主傷心地說，“其實，自從他把錦溪丫頭還給你以後，我和他之間的關係就好多了！”
趙廷美沉默了一會兒，說：“其實，承宗走之前來向我辭過行。”
“他來過？”
“就是昨天。”
“啊……”燕國長公主愣愣的，“可他爲什麼不跟我說一聲？我是今天去找他，才知道他已經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他生性愛自由，你管不住他。”
“我知道我管不住他。”燕國長公主悶悶的，“他從小就放蕩不羈，從來就沒有老實過！”
“可你知道他是因爲什麼原因才走的嗎？”趙廷美問。
燕國長公主擡起頭：“我知道。跟他爹、跟你，都有關係。”
趙廷美嘆了口氣，“看樣子，我給很多人都造成了困擾。”
“這又不能怪你！”燕國長公主咬了咬脣，“如果沒有金匱之盟，就什麼麻煩事也沒有了！沒有金匱之盟，現在做在皇位上的就應該是德昭或者德芳，他們就都不會死；沒有金匱之盟，盧多遜也不會想着巴結你，也不會有人嫉妒你、徒惹那麼多是非了！”
“哎！”趙廷美擺了擺手，“我與盧多遜並沒有什麼關係。我也不想當什麼皇帝。”
“我知道你不想當皇帝，但是別人不知道啊！”燕國長公主傷感地道，“母后一道懿旨，留下這一大攤麻煩事，如果她老人家九泉之下知道，該會後悔莫及吧！”
“不怪母后。”趙廷美笑了笑，“只怪我不該出身在皇室。”
“三哥……”燕國長公主眼中涌上淚來，“莫如我們一道走吧！去找承宗，一起浪跡江湖！”
“不要再說傻話了。”趙廷美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你好好做你的長公主，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的。”
“那你呢？”燕國長公主望着趙廷美。
趙廷美笑了笑，“我不會有事的。”
“趙普，現在可能已經跟二哥站到一個陣營去了。”燕國長公主說。
趙廷美微笑着點了點頭：“他是個聰明人，這是必然的選擇。”
“可是他跟盧多遜一直不合……所以”，燕國長公主猶豫了一下，“所以，現在你面前的形勢可能比之前更爲嚴峻。”
“我做好了心理準備。”趙廷美點點頭，“水來土掩，放心。”
“本來，趙承宗答應會跟我一起保護你的。”燕國長公主氣惱地道，“可是沒想到這可恨的傢伙居然臨陣脫逃了！”
“不要這麼說，汝美。”趙廷美輕輕地拍了拍燕國長公主的手背，“他有他的難處，也有他的選擇。他已經做了很多了，你不要埋怨他。”
燕國長公主望着趙廷美，“就算他不在，我也會想辦法的。德昭和德芳都沒了，三哥，我就還剩下你一個親人了。”
“還有二哥。”趙廷美補充。
燕國長公主望着哥哥，許久，別過臉去。“你難道不恨他嗎？”
“我不會。”
燕國長公主站起身來，“我走了。”
“有件事情，可能你還不知道。”趙廷美也站起身來。
“什麼事？”燕國長公主回過身。
趙廷美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在德芳臨走前，歧王妃就給德芳留下了血脈。”
“這是真的嗎？”燕國長公主吃驚地望着趙廷美，“你怎麼知道的？”
“昨天，歧王妃的陪嫁丫頭符姑娘來告訴我的。但是德芳走後，歧王妃悲傷過度，所以身子不太好。昨天，我還特地帶着雪希過去看了一趟。”
燕國長公主眼中涌上驚喜的淚水：“想不到，真想不到！這麼說來，德芳有後了？大哥這一脈的香火沒有斷？”
“是的。”趙廷美微笑着點頭。
燕國長公主迅速抹去淚水：“這真是個大大好的消息！我這就去看歧王妃去！”
“我剛剛派了雪希和有財，帶了些我府中的點心過去看望歧王妃，你得空再去吧！莫要去的人多了，吵擾了歧王妃。”
“那好，我明天去。”燕國長公主笑着，回頭望了趙廷美一眼，“你呢，三哥？你什麼時候也給我們趙家添丁加口啊？”
趙廷美臉上微有訕意：“你這丫頭！”
“續絃的事，一時可能急不來”，燕國長公主笑道，“不過，眼前倒有個現成的。錦溪那丫頭不是對你挺上心的嗎？我看你對她也有意，乾脆把她收來做妾吧，即刻就爲咱們趙家開枝散葉，現在侄孫子有了，我也想抱抱小侄子。”
“好啦！”趙廷美板起臉，“趕緊回去，休得在這裡胡說八道。”
“是，我這就走啦！”剛纔還滿心悲傷的燕國長公主，聽說焦月娥有喜的喜訊之後，此時已經完全把悲傷忘諸於腦後，她微笑着走出大殿，“我明天就去看我的小侄孫子。”
是啊，那條小生命可是他們的小侄孫子啊！趙廷美站在廊下，目送着妹妹的離開，心裡好不感慨。
等候在府門口的婢女們見燕國長公主來了，連忙上簇擁上去，侍候燕國長公主上車。燕國長公主擡頭望着秦王府府門頭上的牌匾，心裡暗道，從現在起，我就會盡量減少到秦王府來了。哥哥，你一定要保重！如果發生什麼事，我絕不會袖手旁觀的！
歧王府裡，面對寧雪希和有財的到來，焦月娥倍感意外。
“這是我家王爺派我們送來的點心，廚房的師傅特地爲歧王妃做的，還請歧王妃每樣都嘗一嘗。”寧雪希把點心一樣一樣地從食盒裡拿出來，然後退後兩步，低頭站下。
有財也忙說：“王爺還說，他希望歧王妃能保重身體，歧
王妃有什麼需要小人做的，請歧王妃儘管吩咐。”
“王叔有心了！”焦月娥含笑說道，“還望兩位回去代爲轉達謝意。”
“應該的，應該的。”有財連連應着。
焦月娥擡起頭，望着寧雪希，微笑道：“雪希姑娘，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說。”
“啊？”寧雪希一愣，忙說，“歧王妃有什麼吩咐請儘管說。”
焦月娥看了寒星一眼：“寒星，你先請有財到前面去喝杯茶吧！”
“是，小姐。”寒星轉頭望向有財，有財立即含笑朝焦月娥行禮：“那，有財告退。”
焦月娥輕輕點了點頭。寒星和有財都走了，屋裡留下焦月娥和寧雪希兩個人。
“王妃是……想問我歧王爺的下落嗎？”寧雪希輕聲問。
“不。”焦月娥笑了笑，“雪希姑娘，你先請坐。”
“雪希不敢。”寧雪希老實地說。她敢在趙承宗面前鬧事，敢在趙德芳面前任性，現在還敢在趙廷美面前晚起，因爲她知道他們都對她很寬容，不會跟她計較，可是在燕國長公主和歧王妃焦月娥面前，她可是老老實實地夾起尾巴做人。
“不妨事。”焦月娥笑了笑，“你只管隨意就是，咱們兩個，就像朋友間一樣聊聊天。”
“歧王妃有什麼話只管說就是，雪希聽着呢。”寧雪希的臉上掛着真誠的笑意，她只希望焦月娥不會爲難她。
焦月娥笑着點了點頭，“其實，我只想跟雪希姑娘說聲謝謝。”
“啊？”寧雪希一愣，“雪希什麼也沒有做，歧王妃爲什麼要向雪希道謝？”
“我非常感謝你，在我還沒有來到王爺身邊的時候，能陪伴王爺，給王爺帶來歡樂。”焦月娥含着笑，她的笑容同樣真誠。
寧雪希怔了怔，趕緊緊張地解釋：“歧王妃可能誤會了，當初歧王爺心情不好，常到秦王府去玩，他沒有輕視我們這做下人的，和我們這些下人像朋友一樣相處，所以他也很受我們這些下人的愛戴。當初郡王爺發生意外，歧王爺心裡悲痛，我家王爺纔派我過來侍候歧王爺，我也是……”
“雪希姑娘不要緊張”，焦月娥擺了擺手，“我這樣說，可能有些唐突，所以嚇着你了吧？其實我完全沒有惡意。”
“我……”
焦月娥再次擺了擺手，“我以前的性子不太好，可能你也聽說過其實。當初嫁給王爺也不是我心甘情願，所以一開始我和王爺僵持過一陣子。那陣子，王爺天天借酒澆愁，沒有一個時候是清醒的，現在回想起來啊……”
焦月娥嘆了口氣，“現在回想起來，覺得自己當初太任性，太不懂事。有些事情，我不便說太多，但你是王爺最信得過的人，所以，我也信得過你，想和你說說知心的話。所以，你不要緊張。”
“哦哦！”寧雪希忙說，“歧王妃能跟雪希說這麼多，雪希真是受寵若驚。”
焦月娥笑了笑，“其實，能夠和王爺最信任的人說說知心話，是我的榮幸。王爺已經不在了，我只想替他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如果雪希姑娘不介意的話，希望你也能把我當成知心朋友，常來常往，常來歧王府坐坐。”
“我會的！”寧雪希點點頭，不知道爲什麼，她感覺這個歧王妃是那樣的真誠，一點兒也不像之前傳說的那樣驕橫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