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六日,廷正成親。
月瑤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語,但好歹是唯一的弟弟成親,又正好不再孕吐了,所以在成親這一日有着谷幽谷蘭陪着過去。
廷正的宅子離安府很近,走路大概只有一刻鐘的時間。這宅子是月瑤請人修葺的,當日也是她親自檢驗過的,所以對宅子的佈局很清楚。只是今日是廷正成親,宅子裡裡外外都是紅通通的一片,從內外道都是喜氣洋洋。
月瑤慢慢地走着,谷幽跟谷蘭站在月瑤兩邊扶着她,這也是爲了防備突發狀況。兩人在身側也有個防備。
莊若蘭聽到月瑤過來了,出去迎了客:“你身體不方便,就不要過來了。”月瑤沒請莊若蘭幫着張羅親事,外面議論一片,甚至還到莊若蘭面前說了幾句閒話,這也幸好莊若蘭明白月瑤爲什麼不請她,要不然兩人定然會生了嫌隙,這次莊若蘭過來幫着招呼客人,也是因爲馬成騰吩咐,要不然她纔不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月瑤笑着說道:“今日是廷正大喜的日子,我這個姐姐豈能不來。”怎麼着也得露個面,省得被人說三道四。
月瑤進了屋子,見屋子有一半的姻親,這些人她都認識,還五一半不認識,不用猜也知道,這些不認識的夫人奶奶估葉就是廷正的那些同僚朋友的家眷了。
李夫人幫着張羅了廷正的婚事,可在前兩日李夫人有些着涼,所以今日沒有過來,所以現在是莊若蘭幫着張羅起來。
月瑤成親偶爾也會去應酬,只是能讓月瑤去的人家非富即貴,另外一半的人基本沒見過月瑤。
一個穿着水紅色衣裙的女子見到月瑤的時候,笑容滿面地說道:“李少夫人說姐姐今日不能來,我聽了還有些失望,卻沒想到,連姐姐竟然過來了!”
莊若蘭小聲在月瑤耳朵上說道:“這是驍騎營劉參領的兒媳婦,她丈夫也在御林軍中。”
月瑤瞭然,原來是廷正同僚的妻子,不過年齡跟她卻差不多:“我最近吐得厲害,不好應客。今日身體舒服一些就過來了。”月瑤這話也是間接解釋了爲什麼不是她幫着張羅廷正的婚事。
屋子裡那些姻親是知道月瑤懷孕的事,另外的人卻不清楚,月瑤的話一出,衆人都看着月瑤的肚子,才兩個多月的身孕,想看也看不出什麼樣來。
莊若蘭看月瑤的模樣,笑着幫月瑤擋住了屋子裡那些女人的各種各樣的問題了。
月瑤這會不吐了,可嗜睡,坐了不到兩刻鐘,月瑤昏昏欲睡,一側的莊若蘭笑着說道:“月瑤,你還是回去吧!萬一着涼了可不是小事,現在你可不是一個人,你得顧念着孩子。”
李夫人的大兒媳婦包氏見狀笑着說道:“是啊,月瑤,可不能拿自己的身體跟孩子開玩笑。”要包氏說,月瑤今天就不該過來,這懷雙胞胎可不是開玩笑的,更得精心養着才成。
本想觀了禮以後再回去,可身體撐不住了,留下來不僅幫不了忙反而添亂,聽了兩人的建議,月瑤點頭說道:“成,我現在就回去了。”
月瑤沒法幫忙,但是安之琛卻在前院幫着招呼客人,除此之外,廷儀也在前院幫着招呼客人,外面傳聞廷正與連家關係不和,有了廷儀的出場,謠言不攻自破。
月瑤回到家裡躺牀上就睡着了,等再睜開眼睛,就看見牀邊坐着一個人,月瑤笑着靠在牀頭,問道:“廷正的婚禮可順利?”
安之琛笑道:“順順利利。媳婦已經給他娶進門了,以後你也不用再操心了。”安之琛其實也希望廷正能多早點成親,廷正娶了妻有了照顧他的人,月瑤也能少一份擔心。
安之琛扶着月瑤起牀,說道:“聽說你今日過去了?”自從知道月瑤懷的是雙胞胎,他也是提着心。
月瑤點了一下頭:“我本想觀禮,可到了那邊就犯困了,沒呆多久就回來了。”
安之琛皺着眉頭,月瑤行事一向有分寸,不明白月瑤爲什麼今天這麼不理智,要知道成親的時候人多事雜,萬一被人衝撞了怎麼辦。
月瑤可不想被安之琛訓斥,故意說道:“餓了,都大半天沒吃東西,肚子裡空空的。”
安之琛有些無奈:“下次可不能拿自己跟孩子開玩笑了。”
月瑤嘟囔着,她是什麼時候拿自己跟孩子開過玩笑,真是的,不過礙於安之琛沒直接說,月瑤也裝成沒聽懂。
上午睡了一覺,到了傍晚的時候月瑤又睡了一小會,等到醒來的時候月瑤嘀咕說道:“今天晚上甭想睡了。”
郝媽媽笑着道:“夫人,懷孩子的人嗜睡,等到晚上,保準夫人一沾被子就睡着了。”
可惜郝媽媽的話沒應驗,到了晚上月瑤的精神非常好,沒半點睡意,月瑤睡不着就拉着安之琛說話,安之琛性子給磨出來了,雖然很疲憊很想睡,卻沒擾了月瑤的興致,打起精神陪着月瑤說話。
月瑤最近精神短,很多事說完就不記得了,這會說着話,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記得你說這兩年會外放,這都兩年了還沒尋到合適的差事嗎?”這麼長時間都沒尋上速度這也太慢了。
安之琛摟着月瑤,笑着道:“前兩天侯爺跟我說,四川有個指揮同知的缺很適合我,被我給推了。”
月瑤掙開安之琛的手,仰頭問道:“爲什麼?”指揮同知可是從三品的官位,又是實權,這位置對安之琛來說非常不錯。
安之琛將月瑤 的頭髮理順了,笑着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哪裡放心外放。”懷雙胞胎固然是喜事,可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在這個當口,他若是去了四川如何能放心得下。
月瑤可不會逞英雄地說着我沒事,我能搞定,丈夫在身邊與丈夫不在身邊那感覺完全不一樣,安之琛在府邸,內內外外的事她就不用操心,就算有其他的事也不用她操心,可以說,安之琛在,府邸就如有了定海神針一般:“侯爺怎麼說?”月瑤擔心靖寧侯羅韶會說安之琛英雄氣短,從而影響安之琛的仕途。
安之琛笑道:“我跟侯爺說,外放得等你生產完再說。”若是外放的地方不是繁華之地,他都不會帶着妻兒去,省得過去吃苦受罪。
月瑤擔心地問道:“侯爺是不是對此不滿呀?”月瑤不覺得安之琛留下有什麼不對,畢竟她懷孕生產危險很大,丈夫本就該陪在身邊,但若是爲些影響了前程就不是月瑤所希望的。
安之琛笑道:“你想哪裡去了,侯爺怎麼會爲這點事不滿,這次機會沒了可以再等下一次,可你卻是等不得。”這也是明珠當時懷雙生子的事讓安之琛心有餘悸,雖然月瑤狀態比明珠好了許多,但是安之琛還是提心吊膽,就這個狀態他放放也辦不好差事。
月瑤認真看了安之琛的神色,見安之琛神色坦蕩,笑着說道:“這幾天你也累了,睡吧!”男人都是以仕途爲重,安之琛能爲了她跟孩子做到這個地步,月瑤很滿意。
安之琛這幾天要忙着衙門的差事,又要幫廷正準備成親的事,確實累着了,一會兒,安之琛就睡着了。
月瑤貼在他的力上,很快也睡着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月瑤醒來的時候身邊早沒人了,細雨走進來道:“老爺去衙門了。”
月瑤梳洗後用早膳,聽到丫鬟說廷正帶着新娘子過來了,月瑤讓兩人在小客廳等着。
月瑤用完早膳纔去見了廷正跟林家姑娘,可是一到正廳,月瑤看着廷正的着裝,臉色微微一沉。
廷正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衣裳,這顏色襯得廷正的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着銀白瑩光一般,再有葉眉之下那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更增添撩人的風情。
林清菡也打扮的光鮮亮麗,只是再出衆的打扮,有廷正在一側,林清菡也成了陪襯。
向薇看到廷正的反應跟月瑤是不一樣的,她看到兩人的着裝眼中閃現過戲謔之色,廷正以往的穿着打扮,在月瑤的有意之下顯得有些老氣,在月瑤的有意之下廷正十分的容貌也只有六分了,可現在廷正的穿着打扮卻是將廷正的優點全部顯露出來,此時的廷正,若是讓人多看兩眼,都得被魅惑住。
廷正等了小半個時辰沒任何怨言,但是林清菡卻不一樣,林清菡不相信丫鬟的說辭,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在用早膳?分明是故意給她一個下馬威。
月瑤好似沒見到林清菡一閃而逝的不滿,笑着坐下了,月瑤還沒開口,向薇率先說道:“來人,端茶。”向薇的眼神何其銳利,月瑤能看到的她能看不着,向薇心頭冷笑,也就姑娘心寬不介意,要是碰到一個小心眼的,整得你哭都沒地方訴。
很快,細娟拿了兩條墊子上來,將墊子放在月瑤前面,後面跟着來的丫鬟手上端着漆黑色的茶盤,茶盤裡兩杯茶。
林清菡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了月瑤的企圖,這是月瑤要讓她敬茶的意思,林清菡心裡很惱怒,只聽說過給婆婆敬茶,沒聽說過給姐姐敬茶的,這一旦跪下敬茶了,以後永遠要矮連月瑤一頭。
林清菡正想着尋個什麼理由拒了這個無理的要求,廷正卻是站起來,直接跪在了墊子上,端了茶盤的一杯茶,廷正轉頭看林清菡沒動靜,沉聲說道:“清菡……”
林清菡又不是傻瓜,她自然聽到廷正言語之中的不滿,她就算再不願意,也不得不跪在墊子上給月瑤敬茶。
月瑤象徵性地喝了一口,給了新媳婦林清菡一對玉鐲,說了幾句客套的話,無非就是以後好好過日子之類的,說完就送了這對新婚夫婦回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