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環回到院子裡,心神還沒回來,剛開始她還挺震靜的,可是聽到月瑤說這是有人故意要害死她,月環當時嚇住了。
蘇姨娘也得到消息,看着女兒一臉的慘白立即猜測到月環的想法:“你不會也認爲三姑娘的事是夫人所爲吧?”三姑娘這麼大聲叫嚷着有人對他不利,還不就是說這幕後主使人是夫人。三姑娘這樣的作爲,其心可誅。
月環心裡認同月瑤的懷疑,那條路又不是隻有他們的馬車,前後那麼多的馬車都沒出事,爲什麼單單就月瑤乘坐的馬車出事了,不懷疑都難。心裡這麼想,但是面上 卻不敢顯露出來。月環現在對蘇姨娘有了防備,自然不可能甚麼話都講:”姨娘,我只是覺得三姑娘的懷疑有道理,這件事確實很怪異。”
蘇姨娘聽到月環的疑問手一頓,然後笑着摸了月環的頭:”三姑娘這麼說自然是有所圖了。”至於圖甚麼他不知道,但是他非常肯定三姑娘不會無緣無故放出這樣的消息出來。
月環一副懵懂的神色:”能圖謀什麼?”想了一下後小心翼翼地問道:”姨娘,三姑娘是不是在圖謀夫人呀?姨娘,夫人一直圖謀三姑娘的錢財,現在三姑娘是不是也要對付夫人。”月環其實覺得月瑤的行爲很怪異。月瑤若是報仇,這手法也太溫和了。
蘇姨娘一驚,然後極爲嚴厲地說道:”四姑娘,以後這樣的話萬萬不可再說了。”
月環低下頭。
蘇姨娘見着女兒委屈的神色,也很無奈:”你別怪姨娘,在府邸小心謹慎沒錯。”
月環點了下頭。
蘇姨娘想了下後問道:”四姑娘,這次你陪着三姑娘在山上可有什麼收穫?她對你怎麼樣?”
月環心頭一凜,轉而面露沮喪道:”三姐不喜歡我。我在山上跟她一起待一個多月,除了開始給我講解經文其他的時候都不理我,好像我是洪水猛獸一般。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就真的這麼討人厭。”紅衣跟紅梅應該不會替她保密,這些事估計早就泄漏出去了。所以她多說一些也沒關係的。
蘇姨娘面露失望。
月環心思轉了又轉,問道:”姨娘,你以前不是讓我不要跟三姑娘走進嗎?姨娘,你是不知道三姑娘看人的時候,那眼神滲得慌。還有三姑娘真的非常小氣,在山上 她隔三差五地吃着燕窩那些補品,而我只能幹看着。府邸裡的人都說三姑娘大方,可是她的做派真的是再小氣不過了。”月環從月瑤給她寫的月環的事件裡得出一個 結論,真正的月環度量其實很小,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她得慢慢地更正以前的處事方式,至少面上得接近真正的月環。
蘇姨娘臉色有些細微的變化,只是月環不擅長觀察沒注意到:”三姑娘不是真的大方,她這麼做是爲了收買人心。不過這麼做,也確實有些過分了。”兩個姑娘一起,她吃香喝辣的,自家女兒一點湯都分不着,確實讓人不舒服。
月環微微嘆氣:”三姐說那些補品都是馬家送給她的東西,不好分給我。其實就是她自己小氣捨不得,馬家送給她的東西自然就是她的,她想怎麼處置馬家肯定不會管。咳,算了,不說她了。虧我以前還想跟她交好,沒想到是這樣的人。”
蘇姨娘並沒講月瑤的壞話:”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月環聽了這話心底卻是沉下去了。若是蘇姨娘接了她的話,月環還放心一些,現在這樣明擺着對她沒有以前的信任了。
月瑤躺在牀上想事,鄧媽媽紅腫着眼:”姑娘,姑娘怎麼樣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鄧媽媽嚇得魂都沒了一半。
月瑤拿了一個枕頭靠在牀頭:”媽媽別擔心,我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沒事。”其實她現在起牀都沒問題,只是她還不想起來。
鄧媽媽擦着眼淚道:”姑娘,怎麼就出了這樣的意外?”
月瑤雖然感覺到這件事也許真是意外,但是這話她不會說的,”嗯,不過現在沒事了,媽媽別擔心。”說這陰謀只會讓媽媽更加擔心,其他半分用處都沒有。
鄧媽媽陪着月瑤說了好一會話,月瑤睡下了。鄧媽媽這纔出去,跟郝媽媽說了半天話。
月瑤睡了一覺後醒來就問了花蕾跟巧蘭的情況,知道花蕾喝了藥情況有所好轉,但是巧蘭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郝媽媽出去一趟後回來告訴月瑤,車伕說這件事完全是一個意外,”姑娘,想從車伕那裡得到證供是不可能的了。”
月瑤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有些黯然,對着郝媽媽說道:”媽媽,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郝媽媽心頭略過不好的兆頭,”姑娘想做甚麼?”從這件事她看出了三姑娘的厲害。照說閨閣之中的大家**碰到這樣的事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但是三姑娘卻只受了 一點輕傷,反倒是兩個丫環一昏迷一重傷,這可不是幸運,而是一個人的當機立斷。如果說以前她認爲月瑤能與莫氏打個對手,那現在從這件事她肯定,莫氏不是自 家姑娘的對手。
月遙望着郝媽媽,”媽媽相信這件事是一場意外嗎?”
郝媽媽心頭突然撲通一跳,”姑娘懷疑馬車做了手腳,可是當時確實是馬車打滑,加上馬兒突然發狂的。我也讓人去找了,都表示這是一場意外。”若真是大夫人做的,那她們可不全都有危險了。
月瑤點頭道:”馬車打不打滑我不知道,但是那馬兒突然發狂是我親眼所見。馬車打滑總不能讓馬兒也失性,這分明有人要置我於死地。”說這句話的時候月瑤臉上閃現出一股殺氣。
郝媽媽心頭突然撲騰一跳,三姑娘這氣勢看着甚是嚇人。不過郝媽媽很快恢復了冷靜,”姑娘,沒有證據,姑娘說有人謀害也不會有人相信……”其實郝媽媽也認爲這是一場意外。當時馬車正好下坡,哪裡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
月瑤看了一眼郝媽媽:”我沒有讓你去查這件事。這件事就是去查也查不出來什麼。這個人既然想置我於死地就不會留下蛛絲馬跡讓我們查到。我希望你能利用手裡的人脈帶我去查看看大夫人是否暗地裡在做什麼生意?”
月瑤躺在牀上無事就琢磨起事情。四姑娘月環研製出來的口紅銷路非常好,也給連府帶來了豐厚的利潤,再有祖母過世留下幾十萬的鉅款,有這兩筆錢財連府內應該很寬裕纔對,但是連府內卻縮減開支。
老夫人一過世就縮減開支,裁了那麼多人,莫氏也不怕授人以柄,月瑤總覺得這裡面有事。月瑤剛回想起上輩子這個時候莫氏不僅哄騙了她手頭上的錢財,還得了她 孃的嫁妝,可是這麼大筆錢財也沒讓連府內的經濟得到改善,一樣縮減開支,可是一年以後,連府內就恢復了跟以前的開支。她還記得當時月例還翻了一倍。
綜合這些事情,她很肯定莫氏現在做生意,而且是在做大生意,很有可能開始的時候這生意是虧了,後來賺了。
郝媽媽眼皮跳了又跳,姑娘這意思是大夫人做生意失敗,然後需要銀錢填補漏洞所以下毒手害姑娘,目的就是爲了她手頭上的錢財,”姑娘,大夫人不會做這樣的事,姑娘……”
月瑤擺擺手說道:”我只是讓你去查看一下,沒說其他。”
郝媽媽望着月瑤森冷的表情,”好,我會讓人注意的。若是大夫人真的私底下做生意不會不露端倪的。”
月瑤點了下頭。
月瑤受傷的事,馬府是在第二日才知道的。莊若蘭有着八個月身孕是不方便過來探望的。若蘭得了消息立即打發人告訴了馬成騰跟馬鵬,讓兩個當家的男人去也成。
馬成騰得了消息立即告了假去了連府看望月瑤,見着月瑤雖然面色有些白,但是看着還好,這纔將懸着的心放下,”舅舅聽到消息說你的馬車出了意外摔下山崖,還以爲你……”不吉利的話馬成騰也沒再說下去。
月瑤抱着馬成騰哭道:”舅舅,差一點就再看不到舅舅了。”月瑤狠狠地哭了一遍,這次的事她其實也後怕不已。若不是當機立斷跳下去,有因爲之前她聽過這樣的事知道跳車的時候要蜷縮起來纔不會受重傷,那她現在肯定也如巧蘭一樣躺在牀上了。
郝媽媽看着從出事到現在眉頭都沒皺一下的三姑娘,在舅老爺面前卻是哭得如此悲慼,低下頭,心底也難過起來了。她想多了,三姑娘之前表現得鎮定不是代表她不害怕,而是在莫氏跟下面丫環面前三姑娘不想示弱,在舅老爺面前她就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所以沒繼續僞裝堅強。
馬成騰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月搖了。這次的事將月瑤嚇住了,但是總不能說讓月瑤以後不坐馬車了。
月瑤讓郝媽媽跟幾個丫環出去,等屋子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後,月瑤說了自己的懷疑,”舅舅,我想這次的事情應該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要謀害我。”
馬成騰聽到月瑤說她懷疑這次不是意外而是謀殺,面色一下就黑了,聽到月瑤仔細描繪當時的狀況,他也有些遲疑了。馬成騰覺得莫氏不該如此喪心病狂的。
月瑤自然看得出馬成騰的猶豫,”舅舅,這次是我反應快,若不然我就該跟巧蘭一樣現在還生死未卜。”
馬成騰微微嘆氣:”月瑤,沒有證據。”若是有證據以此爲由他可以讓月瑤到馬府去住,但是這些都是月瑤憑空猜測,平白無辜說這樣的話,若是傳揚出去到時候受非議的就是月瑤了。
月瑤鬱悶了,若是有證據她哪裡會搬到馬府,她直接搬出去自立門戶了。現在搬不出去也得給自己提供保障,”舅舅,難道就因爲沒證據就任由莫氏爲所欲爲,若是這樣,我都不知道時後就被害死了。這樣有了第一次肯定還有第二次,第三次,只有千日作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馬成騰爲難了。上次的事至少有根據,可是這次的事卻是沒有根據,以此提出來有些無裡取鬧的味道。
月瑤抓着馬成騰的手,”舅舅,我知道讓你爲難了,可是我真的很怕,舅舅,我真怕甚麼時候又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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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成騰望着哭得跟淚人似的月瑤,下了決心道:”別怕,舅舅來想辦法。”這孩子都嚇成這個樣子,連府內不能常住。
月瑤搖頭,”舅舅,我不想你爲難。舅舅,我想要個貼身女護衛,這樣萬一再出什麼意外也有人在身邊保護我。”要女護衛纔是月瑤的根本目的,她想要一個有功夫的女子在身邊保護她,月瑤很害怕將來如上一輩子一般被人偷偷賣掉。
雖然現在跟上輩子不一樣了,但是通過這件事月瑤意識到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這種事一旦發生就沒有轉圜的餘地,這輩子她就得毀了。若是等過些年再遇見周樹,到時後她又用一些骯髒的手段,她到時候又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若是有一個有身手的女護衛在身邊她也能安心。
馬成騰一愣,”女護衛?”他沒想到月瑤已經這麼沒有安全感了,竟然想要找人保護,可想而知這孩子在府邸裡過的是什麼日子。
月瑤重重點頭,”是,我想要找個女護衛貼身保護我。舅舅,我知道女護衛比較難找,但是隻要花重金一定能請到的。舅舅,月瑤求求你了,我現在只要想起這件事就後怕不已,晚上覺都睡不着。”她真的不想再過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了。
馬成騰看着月瑤彷若驚弓之鳥,想了下就答應了,”好,舅舅會讓人去尋的。不過月瑤,就算尋着了女護衛也不要讓人知道,到時候舅舅會做安排。”若是讓人知道,到時候又是一場是非,對外甥女也不是什麼好事。
月瑤擦了眼淚,”謝謝舅舅。”
馬成騰也就在內院呆了小半時辰就出去了,他還要回去上差。不過到了前院,卻被連棟方請去了。
馬成騰自然不會說這件事不是意外,是莫氏下的毒手,這些話是不能亂說的,因爲沒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就說這些可就等於結仇了,兩家關係鬧僵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月瑤。
不過兩人說話之間,馬成騰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希望連棟方能多照顧月瑤一些。在馬成騰心裡莫氏會算計月瑤,但是連棟方不會,畢竟連棟方是月瑤的親伯父。
連棟方對於馬成騰一而再再而三地說着這件事,笑得非常勉強。他本來還想與馬成騰拉近關係,沒想到後院的事倒是惹來一頓譏諷。等馬成騰走後,連棟方轉身回了內院找着莫氏。至於說了什麼沒人知道,但是正院裡的人卻知道了老爺走後,夫人面色不好看。
莫氏雖然面色難看,倒也沒砸東西泄憤。連棟方對他表露的意思明顯,馬成騰是從三品官員,雖然不是在要害部門,但是卻有一個得力的親家。現在他在丁憂,以後起復需要馬家的幫扶,所以連棟方警告莫氏別在後院起麼蛾子。
馬府內,莊若蘭靠在貴妃椅上休息。
彩雲端來一盤櫻桃,由於太醫說水果不能多吃,若蘭吃了十來個就將剩下的櫻桃分給了身邊的幾個丫環。
綵衣近來道:”少夫人,剛纔老爺吩咐讓宋一些藥材去連府。”雖然莊若蘭大着肚子,但是內務還是她在處理。當然,馬府內也沒甚麼事,如今府邸內的事都是幾個丫環跟管事媽媽在打理,莊若蘭只是在旁邊看着。
莊若蘭問道,”表姑娘傷得重不重?”
綵衣搖頭,”慶幸,表姑娘只是皮外傷,不過表姑娘身邊的兩個丫環一個現在還昏迷,另外一個傷了腿要躺上三五月。”
若蘭詫異了:”有沒有打聽清楚。”不是若蘭不相信,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彩雲將打聽到的消息都給莊若蘭說了。
莊若蘭聽了笑着搖頭,”這個表姑娘,真是妙人呀!”就這反應與處理意外的手段讓人不容小覷。不過也好,月瑤越聰慧對馬府來說越是好事,”去庫房撿最好的藥材送過去。”
月瑤聽到巧蘭醒了,忙在細雨的攙扶下去了廂房看望巧蘭。
巧蘭醒是醒了,但是面色白得跟紙一般,躺在牀上動彈不得。巧蘭見着月瑤艱難地叫着:”姑娘……”見着姑娘安好她也放心了。
月瑤輕聲說道:”你好好養着身體。”大夫說巧蘭只要醒就代表沒有生命危險了。唐大夫說至少得養三五個月才能下牀,想要痊癒至少得一年甚至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