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她在宮中受傷,靳紹康連着來了兩天後,接下來的日子便沒再過來,讓蔣若男鬆了一口氣。
期間,連翹曾經悄悄跟她說過,“夫人,於姨娘生日的那天,侯爺只是在那裡吃了頓飯,並沒有在那裡過夜,於姨娘氣得彈了一整晚的琴了!”說完捂着嘴偷笑。
蔣若男嘴角抽了抽:“你就那麼開心啊?”這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那當然!”連翹擡起小巴,一臉得意,“這說明,在侯爺的心目中還是夫人最重要。”
“你怎麼知道?”
連翹脫口而出:“那天……”接着捂住嘴,低下頭,臉漲得通紅。
蔣若男自然知道她想說什麼,想起那晚自己赤/身裸/體被她們撞見的情形,臉上也有些發熱。
“不是於姨娘,還有華清若琳了。侯爺不是每天都歇在楚天閣嗎?”蔣若男隨口道。
連翹雙手連擺:“沒有沒有,夫人,我跟寧安打聽過了,這段時間侯爺都沒叫華清若琳伺候,晚上都是一個人。”
“寧安?”蔣若男狐疑地看着他:“你什麼時候和他這麼熟悉了,連這些事情,他都會告訴你。”
連翹笑了兩聲,微微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初一那天,靳紹康從太夫人那裡請安回來,便徑直來到秋棠院。
一路上,他腳步輕快,大步流星,恨不得路程短點再短點,胸口中有種熱熱的情緒,就像是積蓄已久的什麼東西,很快就要噴薄出來。
寧安在後面要不時地小跑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他看着前面主子歡快的背影,心中小小地腹誹:這麼想過來,平時又沒見你過來,誰攔着你了?弄得現在好像放出牢的犯人似的……
靳紹康達到秋棠院的大門後,又停下腳步,深呼吸幾次,恢復成平日裡不苟言笑,冷靜自持的模樣,揹負着雙手,步伐從容地走進去。
那叫一個威嚴!
寧安在後面嘴角連抽,裝吧,你就裝吧……前面靳紹康召喚了一聲,寧安連忙低下頭,貓着身子,一臉恭敬地上前。
穿過前院,便見一個丫鬟朝屋裡通報了一聲:“夫人,侯爺來了。”
屋裡一陣細微的響動,然後簾子掀開來,接着一名嬌俏的女子走了出來,飛揚的眉,靈動黑亮的雙眼,嘴角微微上翹,生氣勃勃的樣子。穿着一件杏黃色圓領繡着荷花的綢衣,白色的百褶裙,明明不是出衆的姿色,確實讓人越看越順眼,越看越開心。
靳紹康停下腳步,看着她,只覺得這段時間一直空着的心,在這一瞬間被填滿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長久的寒冬之後,忽然間迎來了春天,滿心滿心的歡喜。
他的面孔在不知不覺間柔和了下來,“若蘭。”
“侯爺。”蔣若男上前,向着他盈盈一禮。
“侯爺用過晚飯了嗎?”蔣若男一邊說,一邊將他迎了進去。
“還沒有。”不知道爲什麼,他在她面前不想將內心的那種歡欣給表露出來。
蔣若男看着他那張撲克臉,淡淡笑道:“我已經準備好侯爺喜歡吃的荷葉蓮子粥和幾樣爽口的小菜。”
靳紹康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然後走進屋去。
連翹華英進來幫他寬衣換上常服,又打上水伺候他洗臉。一切完畢後,蔣若男便叫人將晚飯端了上來。
或許是有一段時間沒來的緣故,再加上靳紹康因爲心中那種微妙的心理,一直在裝酷,所以兩人間有些生疏,有種不知該說什麼的尷尬。
靳紹康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他看着滿桌的菜,問道:“有酒嗎?今天忽然想喝點酒。”
“酒?”蔣若男看了看他,忽然想到酒後亂性這個詞,心中小小地囧了一把。“侯爺,你明天還要早朝,還是不要喝酒了吧。”
“夫君想喝點酒,身爲妻子的怎麼能阻止?妻子應該做的是,馬上將酒端過來。這也是身爲妻子的責任之一!”靳紹康板着一張臉訓責她。
蔣若男別轉眼翻了個白眼,沒辦法,只好起身走到門口處叫丫鬟送酒過來。
她小聲吩咐連翹:“記得,拿最清淡的酒,喝多少都喝不醉的那一種!”省得猴子借酒發瘋。
不一會兒,連翹端着一隻黑漆盤進來,盤子上放着一隻白玉頸瓶和兩隻白玉杯。連翹爲他們斟上酒,靳紹康吩咐她暫且退下。
連翹退下後,靳紹康端起杯子,“來,陪我喝一杯。”
蔣若男笑了笑:“侯爺,我可不會喝酒。”
“說什麼了,我可聽說你的酒量很好。”靳紹康道。
是嗎?蔣若男怔了怔,這具身體的酒量很好?
“那是以前我不懂規矩,現在已經嫁給侯爺,哪還能像之前那麼放肆,喝醉酒可不是淑女所爲。”
“喝醉酒是不是淑女所爲,可是在家裡陪夫君喝兩杯還是可以的。”說着,他端起酒杯。
還真是官字兩個口,怎麼說都行。蔣若男在心中鄙視了他一把。可又沒有別的拒絕的理由,只好端起酒杯,想着既然這具身體的酒量好,喝上一兩杯應該沒有問題。
蔣若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時看到靳紹康看着自己笑,頰邊酒窩若隱若現。
“你那麼心急做什麼,慢慢喝啊。”
啊,一時沒注意,將之前陪客戶喝酒的豪氣拿出來了……
對,慢慢喝,慢慢喝,慢慢喝纔不會醉。
誰知靳紹康又道:“既然你喜歡這麼喝,也行,就算喝醉了,也是在家裡,我幫你擔着。”說着,他也是一飲而盡。
喝完後,他又拿起酒瓶幫蔣若男斟上酒,“再來一杯,好久都沒喝得這麼痛快了!”
蔣若男想收回杯子已經來不及,眼睜睜地看着他又給自己倒滿。
不過,好在酒不烈,還帶着點淡淡的甜味,有點像糯米酒,應該不會醉人。
“侯爺,你吃菜,空腹喝酒可不好。”蔣若男不停地夾菜給他,分散他喝酒的興致。
奈何他今晚不知爲何興致很好,一杯接一杯,滿上又喝光,剛開始蔣若男還有些抗拒,可是到後來,喝得興起,又仗着這具身體的酒量好,酒又不烈,也跟着他一杯又一杯地幹了下去,很快一瓶酒就見底。
靳紹康又叫連翹去拿了一壺酒過來。
蔣若男見自己喝下去什麼感覺都沒有,膽子越發地大起來,又跟他幹了一瓶。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這酒剛喝下去並沒有什麼,但是後勁卻足,過來一會,蔣若男便覺全身發燙,腦子裡暈暈昏昏的,而靳紹康除了臉有些發紅,基本上沒什麼不妥。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蔣若男的話慢慢多起來,她現在還算清醒,知道自己做什麼說什麼,只是情緒有些興奮,剋制力薄弱了很多,平日裡的小心謹慎在這一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這酒太沒勁了,喝了這麼多,一點感覺都沒有。”蔣若男拿起酒杯小聲抱怨。
那邊靳紹康沒好氣地說:“不是你叫丫鬟拿最清淡的酒嗎?好像我要你喝酒是有什麼企圖似地。”這一刻的靳紹康也不復平日裡冷靜淡漠。
“原來你都聽到了。”蔣若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端起酒杯坐到他旁邊的位置。
第一次看着她主動地接近自己,靳紹康忽然覺得今天提出喝酒實在是個好主意。心情一下子變得暢快起來。
“你雖然壓低了聲音,但是我有心想聽卻瞞不了我。”
“這就是傳說中的功夫?”蔣若男吃吃地笑。
看着她的笑顏,看着她雙頰緋紅,眼波流轉的模樣,他的心中軟軟的,熱熱的,他慵懶地靠在椅背上,側着身子,看着她,搖曳的燭光在他臉上渲染出明暗不定的陰影,茶褐色的眼眸一片瑩光,棱角分明的嘴脣微微上浮,逸出一絲溫柔至極的笑意,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
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蔣若男擡起頭看着他,卻見他目光中的柔情鋪天蓋地地向着她砸過來,砸得她有些頭暈眼花,要是換做平時,蔣若男會逃避,會顧左右而言他,可是這時,她卻趨過身軀,伸出手遮住他的嘴。
“不要笑,不要這樣對着我笑。”她看着他的眼睛暈乎乎地說。
他直直地看着她,目光中的笑意更深,更柔,嘴脣的弧度更大,
“爲什麼?”
說話時,他的嘴脣擦着她的掌心,帶起一陣酥麻感,讓她的心都酥酥麻麻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長得什麼樣子,你每次都這樣對着我笑,弄得我像個花癡一般,我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樣子。”她搖晃着腦袋,嘰裡咕嚕地說着。
“我長得什麼樣子。”他拿下她的手,將她的手握在手中,慢慢地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看着她繼續笑,頰邊的小梨渦慢慢盪漾開來。
蔣若男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她苦着一張臉,指着他:“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一個大男人長什麼酒窩啊,簡直就是妖孽,妖孽!古天樂,黃曉明什麼的,跟你一比,都得靠邊站,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長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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