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一到公司就直奔裴遠珩辦公室,推了門直接進去,裴遠珩正好在打電話,招呼沈黎坐下。沈黎看他一直在忙,也就沒有打擾他。坐在沙發上忙着自己的事情,兩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各自忙着。
裴遠珩掛上電話,見沈黎正低着頭還在忙。他淡笑,邁了長腿過去。
沈黎正忙着覈算,低着頭,身邊的沙發下陷,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她側頭,就見裴遠珩坐在身邊,那手指抽過她手裡的文件瞧了一眼,“城資?宋姿可是找過你了?”
他問,可答案卻是肯定的。
沈黎點點頭,“我也是瞧瞧,看來城資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沈黎說着,合起文件看裴遠珩,“不是說有事找我嗎?”
“嗯,我明天便去殷城,大抵也是要幾天才能回來。”他點點頭,靠在沙發上,手卻是隨意的放置在上面,似環繞着她一般。
沈黎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不過倒是狐疑,“這事兒你已經說過了。”
“袁晨大概明天能到。”這纔是他的重點。
“真的?”
沈黎挑眉,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那專家可是過來了?”
“嗯。”看沈黎心情似乎不錯,他自然也是高興的,“我不在就讓袁晨跟着你吧,等她回來,你就帶他們過去給母親瞧瞧,你放心,醫院那邊我都打點好了,她們是不會知道我們給母親醫治的事情。”
他方方面面都替她考慮到了,這樣周全,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除了親人,裴遠珩大概是這輩子對她最好的那個人了。
“嗯,我知道的。”
“對了,沈鳶出事了,你知道吧?”她這纔想起來,告訴裴遠珩。
裴遠珩只是笑笑,並沒有回話。
沈黎想他也是知道的,網上都鬧的那麼大了,再說紫悅現在是向東在管理,肯定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件事,裴遠珩不可能不知道。
她也猜的不錯,向東的確是第一時間就告訴了裴遠珩,所以,“那就趁着這段時間只好母親的病,沈鳶現在恐怕也無暇顧及你母親這邊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沈黎正說着,那邊卻傳來敲門聲,是陳瀟,推開門看見沈黎也並不意外。
陳瀟走進來,將手裡的文件遞給裴遠珩,又看了沈黎一眼。沈黎微微頷首,剛想跟陳瀟打招呼,裴遠珩卻已然簽好了字遞給陳瀟,“出去吧。”
“裴先生,笑笑,別這樣嚴肅,你看陳瀟一個小姑娘,跟在你身邊做事都快變成跟你一樣的冰山臉了。”
沈黎湊過去,捏了捏裴遠珩的臉。
他這會兒也不反抗,任憑沈黎在他臉上作祟。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敢這樣對她了。
“對了,要不要跟向東說說,給沈鳶施壓?或者就放任了她去跟海皇鬧?”
“你覺得哪樣比較好?”
他不答反問,拿下她多動的爪子,不讓她繼續鬧騰。
沈黎捏了捏也覺得無趣,索性坐下,靠在沙發上還真就認真思考了。
“若是給她施壓,她的經紀人想必會收斂一些。若是放任的話,你就不怕得罪海皇?”
“得罪海皇的也是她。”他點醒她,“我說過,要放長線釣大魚,等她先給電影預熱再說。”
“可這樣的話,那還得等那麼久。”
她口氣中有些難耐,似等不及似的。
裴遠珩卻是沒有說話,只一雙眼睛看着她。沈黎被他看的有些發毛了,不耐道,“我只是擔心我母親。”
“左右不過幾個月,放心吧,母親這邊不會有什麼事情。”
……
沈鳶這邊因爲出了意外,第一時間送到了殷城第一人民醫院,這記者消息也真是神通廣大,沈鳶才進了手術室,一大羣記者就將醫院圍了個水泄不通。
原本沈鳶就緋聞纏身,又突然接了海皇今天的大戲,還是個不錯的角色,這些記者難免跟風猜測。
現在沈鳶才進組半個多月,卻是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現在媒體所關心的問題不是沈鳶的傷勢如何,而是片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會不會跟爭風吃醋有關係。
這些狗仔鼻子可是一個比一個靈敏,就連在劇組那也是有眼線的。
有人爆料說沈鳶當時受傷的時候就是在跟宋子瑜拍對手戲,矛頭便直指宋子瑜。再加上沈鳶經紀人添油加醋的在微博上的言論,更是將宋子瑜推向了風尖浪口。
而當事人此時正在家裡逗弄着那隻大型的牧羊犬,在它身邊自然是還有一個人。那男人一雙鷹眼對上女人的視線,他就那樣隨意的坐在地上,後背斜靠在沙發上。
他一隻手捏着紅酒杯,另一隻手卻是搭拉在那條大型的牧羊犬上,一派閒適的笑說,“你可真會惹事。”
宋子瑜正給“宋宋”梳毛,那修長的手指穿梭在“宋宋”的後背,“宋宋”趴在地上,舒服的忍不住頭在宋子瑜的狡辯蹭了蹭。
她低眉順眼的,看到宋宋那樣乖巧,那手就更歡的在宋宋的身上亂摸。
見宋子瑜不理會他,男人未免有些不滿,那長腿一伸,也學着宋宋在宋子瑜的腿上蹭着。
宋子瑜蹙眉,一手拍過去,又低下頭跟宋宋打鬧。
男人看自己的地位還不如一隻狗
,自然是不幹了,一腳伸過去,只是那腳還未碰上宋宋,卻被一聲喝止。
“項瑋深,你敢!”
她怒瞪某男人,從男人手裡奪過紅酒,一口飲盡。
“你怎麼還不滾?”
在她這兒已經待了好幾個小時了,還賴着不肯走。
“怎麼滾?你示範一下?”他倒是好笑,這會兒外面都已經天下大亂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她,結果她倒好,還在家裡逗狗。
他眯着眼,靠過來。宋子瑜一蹙眉,直接一腳把項瑋深踹開。
她就搞不懂了,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在外人面前殺伐果決,一臉生人勿近的模樣,面對她時卻沒有一刻是正經的。
這不,一來便是這副鬼樣子。
原本宋子瑜還準備好好在家睡一覺,結果這個男人竟然從榕城跑來殷城,就只是爲了跟她滾牀單。
“項瑋深,我現在心情很好,所以不要惹我。”
將酒杯扔給他,宋子瑜站起身來上了樓。項瑋深勾起脣角,擡腿踢了踢那隻蠢狗,結果方纔還乖巧的狗立馬汪汪汪的開始叫。
“項瑋深,你要是再敢踢宋宋我就把你扔出去。”
樓上傳來宋子瑜的聲音,項瑋深微微挑眉。
手機裡傳過來的都是關於沈鳶的一些報道,其中一些明確指向了宋子瑜。項瑋深眯着眼,打給了助理,“壓一部分下來,其他的照放不誤。”
“模糊焦點,宋子瑜短期之內都不會澄清。”
“可是老闆,這樣的話會影響宋小姐……”
“沒事,總要先給電影預預熱,還有,打給紫悅的負責人,去探探口風。”
“是,那老闆還有別的事情嗎?”
“去看看沈鳶死了沒。”
項瑋深合上手機,那眼眸裡閃着光亮,大步邁向二樓。
宋子瑜剛剛從浴室出來,方纔給宋宋順毛,弄得她身上也沾了不少。宋子瑜向來是個愛乾淨的主兒,這不,一上樓馬上洗澡換衣服。
項瑋深走進來的時候就瞧見宋子瑜手裡拿着毛巾在擦拭頭髮,那浴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腰間一條細細的浴帶束着,她精緻的鎖骨便露在了外面。
他大步向前,卻是接過她手上的毛巾,將宋子瑜按在了牀上坐好,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發,輕柔的擦拭着。
“最近劇組還去嗎?”
“自然是要去的,既然接了這部戲,肯定是想要拍好。”
“如此,你還敢那樣做?”
宋子瑜笑了,撇開項瑋深,身子微微抖動着,“這不幫你電影預熱麼?湊熱鬧的從不嫌事兒大。”
“可現在波及了你。”
“早想到了,就讓她先蹦躂幾天吧。”她不甚在意,而他也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只伸手將她拉扯過來,繼續擦拭頭髮。
宋子瑜側眼,只餘光打量着他的側臉,微微勾了勾脣角,“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來,我不喜歡有人在我背後做事。”
她說着,他的手卻是一頓。“你這麼爛的脾氣,我是怎麼看上你的?”
“那就要問問項大老闆你咯,我可沒求你。”
“是,我求你,你什麼時候才肯搬回去?”
宋子瑜不說話了,臉色也沉了下來。
……
要說沈鳶這傷勢,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就看對外怎麼說了。
這沈鳶一出事,賀岑東就放下公司裡的事情,直接來了殷城。這會兒就守在沈鳶的身邊,聽着沈鳶的經紀人彙報這幾天的戰果。
沈鳶就躺在牀上,面色蒼白,可還是十分仔細的聽着經紀人的話。
“現在幾家媒體的版頭都是你,微博上的熱門話題搜索你也是在前幾名,這下可好了,底下全是粉絲們力挺的。”
“我說小鳶,你這回可是因禍得福啊,這電影的話題全是你一個人帶起來的。”
“那宋子瑜現在可是躲了起來,媒體都找不到她呢。”
“還有呢?”
沈鳶只覺得脖子疼的厲害,每說一句話喉嚨就跟撕裂了似的。
賀岑東正在削蘋果,聽到這兩人一來一回的問答,卻是皺緊了眉頭。他一雙不耐的的眼眸看向沈鳶。
沈鳶還在跟經紀人說話,“再放幾個料出去吧,我倒要看看她宋子瑜能躲到什麼時候。”
原本還沒想到宋子瑜身上,可這幾天住院,沈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那威亞怎麼可能會突然就出事了,而直接纏到她身上去了。
聽經紀人說了這幾天的事情,沈鳶幾乎立馬就想到了宋子瑜的身上。
賀岑東削蘋果的手一岔,差點兒就削到手。
“怎麼了?”
沈鳶嘶啞的聲音傳來,賀岑東卻幾不可查的蹙眉,他看着沈鳶的那蒼白的臉,她的眼裡帶着渾濁,不似曾經那般的澄澈。
不知爲何,賀岑東就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竟然陌生的讓他覺得不認識。
“削到手了嗎?”
“沒有。”
賀岑東搖頭,將手裡的蘋果遞給沈鳶,沈鳶卻突然變了臉色,臉上有些難看。
“不想吃嗎?”
“我嗓子疼,蘋果這麼硬怎麼吃?”她反問,語氣裡帶着一絲不耐。
賀岑東就那麼怔在
原地,手裡還拿着那削好的蘋果,眼神卻是變得深邃起來。
沈鳶大抵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臉色頓時尷尬起來,“岑東,對不起,我只是……”
“沒什麼。”他斂眉。
沈鳶剛要伸手拿蘋果,他卻已然收回了手,將蘋果扔到了垃圾簍裡,再回過身來時,面上已然沒有表情,“我想起公司還有事,就先會榕城了。”
“岑……”
也不容沈鳶多說,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口。
沈鳶的臉色很難看,尤其是在賀岑東走了以後。經紀人看沈鳶心情不好,剛要開口,她卻拿起牀頭的水杯狠狠的往地上砸。
“小鳶……”
“滾,滾出去。”
她沒想到,向來遷就她的賀岑東今天卻突然就翻臉了。
以前不管她怎麼鬧,賀岑東總是會照顧她的情緒,可現在呢?她不過才說了幾句話,賀岑東就當着外人的面給他甩臉色看,最後還甩手走人。這讓一向被捧在手心裡的沈鳶怎麼能接受得了?
看到經紀人走了,沈鳶才從包裡拿出手機來,快速的撥了那個號碼。
那邊卻是響了好幾聲之後直接關了機,“啊啊啊……”
沈鳶氣急敗壞的大聲吼叫,一把便將手機砸向地面,瞬間那手機便被摔的四分五裂。
“爲什麼,爲什麼不肯來看我?爲什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
她雙手抓住被子,卻是用力一扯,往地上扔,那牀頭的東西也受到了波及,應聲落地。
……
要說裴先生去殷城,恐怕最不高興的人應當屬沈黎了。晚上給裴先生整理好行李,沈黎就突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這是她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特別是現在,裴先生離開榕城已經五小時又二十分鐘了,這會兒恐怕已經是到了殷城了吧。也不打個電話過來報個平安。
沈黎唉聲嘆氣了一會兒,覺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裴遠珩才離開了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卻已經開始想他了,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而更讓沈黎覺得無力的一件事是,整整一個上午過去了,她電腦還開着文檔,列着數據,可卻是一點兒也沒有進展。
期間柳葉進來好幾次,讓她覈對資料,然後確認簽字,可就這麼簡單的工作,沈黎都能出錯。
“唉。”
第一百零一次嘆氣之後,沈黎索性關上了文檔,盯着手機發呆。
微博已經被她刷不要了,也沒有什麼新的消息,她所關注的那些全都是跟沈鳶有關的事情,進一步的更新也都是昨天的事情了。
百無聊賴的玩兒着手機,正想着要不要給裴遠珩發個短信詢問一下。這會兒裴遠珩的電話卻是率先進來了。
沈黎還把玩兒着手機,一聽到熟悉的鈴聲,眼眸裡泛着光,低頭一看,正好就是那備註着大叔的名字不停的閃爍着。
“你好。”
她快速的滑過屏幕,卻又及時的頓住,十分正經的問了一聲好。
那邊裴遠珩剛下車進了賓館,便給沈黎打了電話,誰知這姑娘竟然一本正經的跟他問號。
男人低低一笑,隨手將行李擱置在一邊,鬆了鬆領口,靠在窗戶邊俯瞰樓下,“小東西,想我了嗎?”
“你是?”她略微挑眉,方纔還懸在半空中的心穩穩的落下。
男人薄脣微微揚起,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那眼眸裡也滿心滿眼的都是笑意。這會兒一隻手搭拉在窗戶框上,另一隻手捏着手機,淡淡一笑,“這才一天不見,夫人卻是忘了爲夫,這可不好。”
“哦?那怎樣纔算好?”
她的心情也好到了極點,聽着電話那頭裴先生的笑意,她大抵能想象得到裴先生現在的模樣。
微微靠在轉椅上,沈黎一隻手轉着筆,一隻手指卻是點指着手機背面。
“你到了?”
“嗯,剛剛到了酒店。”他回到。
“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什麼情況怎麼樣?”沈黎還莫名其妙。
“不是告訴你袁晨今天到嗎?”他說到,擡手看了一下腕錶,“這會兒都已經快兩點了,她大抵也快到了,你不記得了?”
“呀,我還真的不記得了。”
沈黎一拍腦袋,恍然大悟。
她可記得裴遠珩臨走之前三申五令,說是袁晨今天會到,還讓沈黎給袁晨安排住處,然後帶袁晨跟那醫生去看蘇岑。
她一個早上都用來發呆了,壓根兒就不記得這件事了。
“你還真的忘了?”裴遠珩有些無奈,“所以你房間也沒訂?”
“是。”
沈黎羞赧,她一個早上的時間都用來發呆與想裴遠珩了。“我,那我現在就訂?”
“不必了。”他打斷她,那滿是寵溺的口吻讓沈黎的心忍不住撲通撲通的跳,“你這冒失鬼。”
“你找向東拿鑰匙,我在西城那邊還有一套房子,是向東在住,到時候讓袁晨也過去。”
“現在向東估計也是忙,你去接袁晨吧。”
“可是,這不太好吧?”怎麼說也是孤男寡女,這樣對袁晨一個姑娘家的,總歸不太好,“我還是去給她訂……”
“無礙,袁晨跟向東不會在意這些。”
“那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