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報復我?”
賀楚慎沒有動,任憑蘇楠亂來。那原本還笑臉相迎的女人在看到賀楚慎跟另一個女人糾纏時,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賀楚慎,你什麼意思?”
蘇楠眉色微挑,隨即鬆開賀楚慎,打量着那女人。
一張小巧精緻的臉,此時臉上卻是怒意橫生。蘇楠揚着笑臉,側頭看賀楚慎。
只見他神色淡然,一派閒適,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
賀楚慎這舉動無疑是給了那姑娘一記耳光,怨恨的瞪了蘇楠一眼,卻見蘇楠笑得更猖狂了。
“姑娘,你別看我啊,我跟他沒關係。”蘇楠說着,還一面拉起了賀楚慎的手,搖了搖,“哎喲,我說大爺,你就告訴這位姑奶奶,我真跟你沒關係。”
“……”
“……”
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
賀楚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向那姑娘,“抱歉徐小姐。”
“你……你們,賀楚慎,你太過分了,如果不是我母親非要我來,你以爲我願意跟你來相親?”
徐瑩何時受過這樣的氣,尤其還是賀楚慎帶着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來砸場。雖然這個女人說他們沒什麼,可她又不是傻子。那女人每一句話裡都帶着刺兒,每一句都帶着挑釁。
“那就不相唄,反正徐小姐長得這麼漂亮,也不會沒人要。”
蘇楠嫌看熱鬧不夠過癮,又湊上去說了一句,果真就看到那徐瑩變了臉色,直接僵硬了一張臉,恨不得分分鐘把她撕掉。
蘇楠倒是不在乎,無所謂的聳聳肩,單手耷拉在賀楚慎的肩膀上,“我們家楚慎其實很多人追的,也不需要相親。”
“……”
“哼,你們給我走着瞧。”
徐瑩面子上掛不住,只能放了句狠話,悻悻然的走了。
看到徐瑩走遠,蘇楠立馬鬆掉了賀楚慎的手,與他保持距離。
“好了,你幫我解決掉麻煩,我也幫你解決掉了麻煩,兩不相欠。”
拍了拍手,蘇楠眯着眼越過賀楚慎便要走。
“蘇楠。”
他叫住她,微微嘆了口氣,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蘇楠怔怔的站在原地,背對着他,身子略顯僵硬,在聽到賀楚慎的那一聲嘆息後,眸底的光亮轉瞬即逝,忽而勾起脣角,露出諷刺的弧度。
他們誰也不曾開口,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停止了。久久的,蘇楠感覺自己的身子都僵住了,她才邁開步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給不了的,她也不稀罕要。
……
在收到鑑定之前,裴遠晴首先收到了一份秘密的文件,裡面有詳盡的資料,關於沈鳶這幾年在外的一些事情還有跟什麼人接觸過,更重要的是那個孩子究竟跟賀岑東是什麼關係。
現在在賀家,幾乎沒有人可以幫她。賀天不可能,賀老三就更加不可能了。以前她還能找到沈黎幫忙,可現在沈黎早就跟賀家沒有關係了。這樣一想,裴遠晴當真是後悔當初就不該冷落沈黎,如今賀岑東被沈鳶蠱惑,恐怕是根本就聽不進去半分。
“賀夫人,總經理還在外面視察工作沒回來。”
小齊招呼裴遠晴坐下,又倒了杯水給裴遠晴,這纔給宋臨城打了電話找賀楚慎。
這裴遠晴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小齊以前跟着沈黎的時候可沒少受到裴遠晴的刁難,所以對於裴遠晴小齊是有多遠就躲多遠,要不是現在有工作,小齊巴不得立馬就跑了。
宋臨城這邊剛跟賀楚慎在工地上視察,就接到了小齊的電話。
“楚哥,裴遠晴找您。”
賀楚慎這剛跟人談話完畢,聽到宋臨城的話頓了一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走。
“在哪裡?”
“公司。”
賀楚慎略微一挑眉,倒是有些詫異。“走吧。”
賀楚慎並沒有及時回去,而是先在賀氏商場裡巡視了一番,這才姍姍來遲。而裴遠晴竟還在等。這讓賀楚慎多多少少都有些驚詫。
“大嫂怎麼到這兒來了?”
裴遠晴當年爲了留住賀天的心,主動放棄在賀氏工作的機會,這幾年更是不曾踏進賀氏半步,若不是有要緊的事情,恐怕裴遠晴不會這麼冒昧的來找他。
裴遠晴也知道現在是有求於人,自然是該聰明的時候聰明,該糊塗的時候便糊塗。
縱然知道這是賀楚慎給自己的下馬威,可她似乎也別無選擇。
“他五叔,實不相瞞,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事相求。”
“大嫂客氣了。”
賀楚慎讓小齊送了兩杯茶進來,是裴遠晴愛喝的普洱。裴遠晴一聞便清楚了,當即看了賀楚慎一眼。卻是見他帶着疏離的笑意,這讓裴遠晴心裡多少有些沒底。
“大嫂有事便說,若是楚慎能幫得上忙,自然用不着一個求字。”
賀楚慎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裴遠晴也不再猶豫,拿了文件出來交給賀楚慎。
“賀家已經沒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了,楚慎,大嫂求你了,一定要幫幫岑東。”
賀楚慎微微蹙眉,打開那文件時,眉頭就沒鬆開過。
這上面清楚的記載了沈鳶所做的一些事情,從榕城到北京,再回到榕城,雖說並無事無鉅細,可也算是十分齊全了。
賀楚慎最終將實現落在七年前的那件事與那份DNA鑑定報告上,眉頭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是越來越緊。
裴遠晴暗中觀察賀楚慎的表情,看他的樣子似乎並不知情?所以,這份文件並不是他寄出來的?
如此,這寄信件的人是誰?究竟是何種居心?
這敵人在明,我在暗,尤爲被動。
“大嫂懷疑那孩子不是岑東親生的?”
這手裡的鑑定報告不會假,除非有人作假。“據我所知,那份鑑定報告應該還沒出來。”
“沒錯,這並不是岑東帶那孩子鑑定的那份。”那份報告要過幾天才會出來,可她今天卻收到了這樣一份鑑定報告,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事情的真僞。
說實在的,岑東能有孩子她很高興。可若是那個女人生的孩子,不要也罷。
沈鳶那個女人心思不單純,絕非善類。
“有人寄給我的,這些資料全是別人寄給我的。楚慎,大嫂實在是沒辦法了,若是那個女人進了賀家大門,岑東這輩子就完了。”
她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賀楚慎沉默,遲遲沒有開口說話。只一雙銳利的眸子落在那資料上,那上面清清楚楚的顯示着七年前所發生的一切。
沈黎跟同學出去被無故綁架,就在所有人都安全後,沈黎卻失蹤了。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直到幾天後,收到了綁匪的勒索。後來沈黎被人找到的時候是躺在一片亂石林裡,四周圍雜草叢生,而沈黎衣衫破爛,被雙手雙腳的反綁着。
她意識渙散,在醫院住了大半年,最後換上了抑鬱症。
也是到後來,在沈黎被催眠後,他才斷斷續續的從沈黎口中得知,她被人拍了不雅照,甚至被長期的精神折磨。
爲了治好她,他花了很長的時間帶她走出陰影。卻始終找不到幕後兇手是誰。
原來,竟然是她?
沈鳶這個女人,他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歹毒的心腸。
裴遠晴仔細觀察賀楚慎的反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文件上,微微怔了怔。那份資料,她也看過,雖然只是馬馬虎虎的掃了一遍,
可大概發生什麼事情,她也差不多清楚了。
只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沈鳶的心腸竟然這般的歹毒,儘管沈黎不是她親生妹妹,可也不應該這麼對待她。
“想必你也看到了,這樣歹毒的女人,我怎麼能讓她進賀家?”
“大嫂想讓我怎麼幫你?”
賀楚慎打斷裴遠晴的話,收斂的情緒,將文件扔到桌面上,雙手交疊,似笑非笑的看着裴遠晴。
“畢竟要娶沈鳶的人並不是我,再者,賀家怎麼樣似乎與我無關不是嗎,大嫂?”
賀楚慎醇厚的嗓音傳來,裴遠晴微微一怔,驀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心底也忍不住發顫。“你還在怪我?當年的事情。”
“大嫂,當年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更何況賀家怎麼樣,真的與我無關,你應該知道的,我這次回來,並非爲了賀家的財產。”
“我知道,可你畢竟是賀家的子孫,難道你要看着賀家落在外人的手裡?”
“大嫂所謂的外人在大哥跟岑東看來,可是自己人。”
直接點破真相,裴遠晴臉色一陣鐵青。
“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幫我?老爺子現在誰的話也不聽,只有你。”
“大嫂言重了。”
賀楚慎低低一笑,打了個響指,宋臨城便迅速的走了進來。
“楚哥。”
“把東西給大嫂。”
賀楚慎說完,裴遠晴疑惑的看向宋臨城,卻見宋臨城手裡拿了一個錦盒,一打開,裡面卻是空的。
“你……”
“賀家祖傳的黃石,只剩下這錦盒,大嫂覺得這黃石會去哪裡?”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阻止那女人進賀家,我一定幫你找到。”
裴遠晴眸底劃過一道暗色,卻是狠狠的咬牙。
“楚哥,您怎麼能那麼確定,她知道黃石的下落?”
待到裴遠晴離開了,宋臨城才疑惑的問道。
這些年他四處打探這黃石的下落,卻都沒有蹤跡。難道這黃石壓根兒就沒離開過賀家?
“不要小看了她,不然我大哥也不會在外這麼多年,有家歸不得。”
賀楚慎冷冷一笑,這裴遠晴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就算是今天來找他,那也是有備而來。
她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爲了賀岑東的將來鋪路,可惜了,賀岑東並不會明白裴遠晴的良苦用心。
“您是說……”
宋臨城恍然大悟,“可您這幾年爲什麼又要我去找?”這便是宋臨城不明白的地方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賀楚慎似笑非笑的說到,“臨城,還有很多事,並非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您是想讓他們都放鬆警惕?”宋臨城摸摸腦袋,卻又是說,“他們大概不知道吧,他們掙破頭腦的東西,楚哥您壓根兒就不稀罕。”
宋臨城真是越來越佩服賀楚慎了,每一步都運籌帷幄,當然了,除了對沈黎。
沈黎就是賀楚慎這一輩子的死穴,可惜了,那個女人似乎並不領情。
“我有件事情要你去辦。”
賀楚慎目光落在那對散落的文件上,突然變得陰暗起來。
“什麼事,楚哥?”
“把這幾個人都找出來,儘快。”
賀楚慎指着那照片上的幾個人,雖然是七年前的照片了,而且照片上的人也大都是未成年,雖然有些難度,但也不是辦不到。
宋臨城只一眼便看清了那照片上的受害人是誰。忽的,心裡打了個寒顫。宋臨城有預感,賀楚慎發怒了,一定會有人倒大黴。
……
要說這閒人啊,我們這裴太太也算是一個了。自從上次見過項瑋深之後,這兩家人來往也就密切了一些,除卻了工作上的時間,閒下來苑靈便邀了沈黎還有蘇楠一起逛街聊天。這女人嘛,總是會有說不完的話題。
這一來一去,倒是冷落了裴先生。
這天傍晚,裴先生正在自家花園裡拾掇花草,外面汽車轟隆隆的聲音傳來。一聽這聲音變知道是誰來了。
乾淨利落的關了車門,沈黎快步走了過來,手裡還提了一大堆戰利品。
瞧見裴先生正在院子裡修建花草,急忙奔過來,那笑聲十分悅耳,“裴先生,我回來了。”
“嗯。”
某個男人不慍不火的應道,手裡的工作倒是沒有停下來。
“我說我回來了。”
沈黎又叫了一聲,這回是直接蹦躂到了裴先生的面前。
只見她穿着一雙平底鞋,那腳趾頭不安分的動着,那鞋子也隨着她的動作而動來動去。“老公。”
見裴遠珩不理睬自己,沈黎嗲嗲的叫了一聲,跟捏着鼻子叫似得,抖得裴遠珩一身激靈。手裡的剪刀也微微晃動了一下,而後尷尬的咳嗽了兩聲,目光狀似無疑的落在某個撒嬌賣萌的女人身上。
“還知道要回來?”
男人冷冷哼了一聲。
沈黎立馬直起腰桿,快速點頭,“當然當然,老公啊,你工作一天累了吧?走,回去我給你捏捏。”
沈黎嬉皮笑臉的,拉着裴遠珩就要進屋。
誰知男人卻並不領情,只站定在了原地,神色嚴肅的打量着沈黎。
“怎麼了?”
沈黎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放下了嬉皮笑臉,轉換成嚴肅的臉看向裴遠珩。
“我明天得回裴家老宅。”
“……”
“你要跟我回去嗎?”
男人雖然是在詢問她,可沈黎覺得,她現在要是敢回答一句不去,裴先生保準兒會掐死她。
下意識縮縮脖子,沈黎嚥了咽口水,“那個,怎麼會這麼突然的要回去?”
“也不突然了,夫人。”裴遠珩嘴角噙着笑意,自然是將沈黎的這番舉動都看在眼裡。“我與夫人結婚也這麼長時間了,往常都是半個月回去一次。”
意思是,現在已經好幾個月沒回去了。
潛臺詞是,一定要回去。
沈黎哭喪着臉,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啊?
“那個……”
“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
“你覺得呢?”裴先生反問。
“可我現在跟你回去了,那我們的關係不就曝光了嗎?”沈黎急急的說道,卻在下一刻見到裴遠珩陰沉的臉。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啊。
“你的意思是我見不得人?”
裴遠珩盯着她的臉,一瞬不瞬,那眼神就跟要吃人似得。嚇得沈黎心肝兒顫啊顫的,連連咽口水。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沈黎被堵得無話可說,紅了一雙眼,“裴遠珩,你欺人太甚。”
且不說裴家人是否會反對他們的婚姻,就是他們現在的事情要是被沈鳶知道了,那後續的事情也不好進行了。
看到沈黎那模樣,裴遠珩無奈的嘆了口氣,長臂一攬,便將沈黎抱在了懷中。那手裡拿着的東西應聲落地,兩人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沈黎,你相信我,我是不會害你的。”
“可是你的家人。”
“你也別太小看你自己了。”他裴遠珩要娶的人,從來都是自己做主,至於裴家人,也只是個過場罷了。
“我纔沒有小看自己,
我只是希望我們的婚姻是得到祝福的。”
想起裴慶成的那張臉,還有上次見到他時,他的那個態度。反正沈黎看得出來,裴慶成並不太喜歡她。
“放心吧,裴家人也沒那麼可怕。”
他還是第一次見沈黎這樣侷促,倒是委屈她了。“再說了,你是誰啊,天不怕地不怕,連我也能降服了去,還怕誰?”
“噗嗤。”
沈黎被裴先生逗樂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要是裴家那些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反正有我給你撐腰,你以後想幹什麼便幹什麼。”
“殺人掠貨?”
沈黎心裡一下子舒坦了,笑嘻嘻的問道。
裴遠珩眯着眼,看沈黎那誘人的紅脣,便是忍不住,低頭擷取了那抹微軟的紅脣。也顧不得沈黎反對,抱着她便大步走回屋裡。
“包,我買的包……”
“見鬼的包……待會我再去拿。”
……
這裴遠珩帶沈黎回裴家也不是心血來潮,完全是因爲一張照片兒引發的事情。
這事兒啊,說起來也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上次兩人相擁去買菜的情形被人拍了下來放在了網上,原本也不是一件大事,可偏偏就因爲一個營銷微博的博主轉發了那張照片,便引起了一羣網友的搜索。
現在的網絡可真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這裴家的子孫衆多,各個年齡層的都有。這次發現這張照片的便是裴家最小一輩兒的老幺,裴思雨發現的。
這姑娘才十五六歲,是裴家老六的女兒,今年纔讀高中。
平常最大的愛好就是跟一羣朋友出去玩兒,要麼整天就泡在網上刷微博,看各種明星的八卦。
這次也是無意中刷到了這條微博,然後那照片上的人真是越看越覺得熟悉。最後一拍腦門兒,這不就是小叔叔嗎?
只不過平日裡小叔叔不苟言笑,而照片中的男人卻對女人細緻入微,再一看那女人,不就是她哥的前妻嗎?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嚇得那丫頭直接把手機給扔了。
當然了,這丫頭也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偷偷的告訴了老太太,而這事兒就湊巧了被路過的老爺子聽到了,這可就不得了了啊。
自家兒子有女朋友了?對象還是賀岑東的前妻?
老爺子當即就打了電話給裴遠珩詢問事情的真相,而知道真相後,眼淚差點兒都掉下來了。
一是因爲這單身了這麼多年的兒子終於有對象了!二是這個對象爲什麼會是沈黎那丫頭?這第三更是讓人哭笑不得,沈黎竟然是蘇淮安那個老東西的外孫女。
這真是讓裴慶成想笑又笑不出來,想笑又沒有眼淚。
老爺子當即就說了,“那蘇淮安那老東西不就高我一輩兒了?不幹不幹。”
不過這些,沈黎自然是不知道的了。
裴慶成給外界的印象一直都是威嚴且不苟言笑的人,沈黎也一直這樣認爲。她只見過裴慶成一次,而那次裴慶成給人的感覺也的確如此。
所以這次去裴家,沈黎原本就沒報多大的希望。更是想到,要是那老頭子瞧不上她,硬是要她跟裴遠珩分開,她一定會氣的老頭子破口大罵的。
然而,事情卻是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當沈黎跟裴遠珩下車之後,裴家的傭人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瞧見裴遠珩和沈黎,立馬迎了上來,“七少爺,七少夫人。”
“嗯。”
裴遠珩牽着沈黎的手,裝模作樣的越過傭人走了進去,而那傭人卻是在看到裴遠珩牽着沈黎的手時,笑了出來。
這可是她第一次見到七少爺牽一個女孩子的手,真是稀奇。
“七少爺,七少奶奶。”
兩人自進了大門,這傭人便一個接着一個的打招呼,這讓沈黎嚇了一跳,這簡直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她上次來裴家,可不是這樣的。
“這……”
沈黎不明所以,只能求救一般的看着裴遠珩,卻見男人由始至終的噙着一抹笑,十分淡定從容。
深深的吸了口氣,沈黎也不再多想。任由裴遠珩牽着一路往上走,“老爺子呢?”
“回七少爺,老太爺在書房。”
“嗯。”
裴遠珩點頭,“你帶着七少奶奶去倒杯茶上來,記得,要上等的龍井。”
沈黎微一挑眉,看裴遠珩微微頷首,那手更是在她的手背拍了拍,“待會兒上來,嗯?”
“好。”沈黎點頭,看向那傭人微微一笑,“那便麻煩你給我帶路了。”
“七少奶奶說笑了。”
那傭人憨憨一笑,便帶着沈黎去了茶室裡去取茶。
裴遠珩淡笑,看着沈黎遠去的背影,這才折返了上樓。
老爺子平日裡酷愛書法,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年老爺子才送他去岑大師那裡。大概很多人都不知道,岑大師的雕刻是副業,而教書纔是主業。
敲了門進去,老爺子正在臨摹書法,聚精會神。裴遠珩尋了一處地兒落座,打量着那棋桌上的棋子,眼底染上一層笑意。
不多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老爺子說了一聲進來,便瞧見那門微微敞開,人卻是沒進來,只露出了一顆圓溜溜的腦袋。
“藏頭露尾,你沒臉嗎?”
這老爺子說話也毒,甚至連頭也沒擡起來,便直接開口人身攻擊。
沈黎一聽那個氣啊,當下就猛的推開門,堂而皇之的走進來。尤其是在看到裴慶成甚至連頭都沒擡起來,而且不遠處正優哉遊哉的觀戰的男人,似乎並沒有要出來解圍的意思。
沈黎咬咬脣,怒瞪裴遠珩,轉而看向裴慶成。
“喲,這誰啊,天靈蓋上鑽了倆窟窿,都能直接透視了?”
“……”
“你……”裴慶成完全沒料到這丫頭片子竟然這般伶牙俐齒。
上次匆匆一瞥,因爲是賀家人,他也懶得理會,卻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般厲害。
老太爺擡起頭,目光犀利的落在沈黎的臉上,“哼,目無尊長。”
“爲老不尊。”
“沒有家教,也不知道蘇淮安那老東西是怎麼教的。”
“父親大人,我外公說,面對什麼樣的人就應該說什麼樣的話。這人與人之間都有一面鏡子。”
“你你你……你叫我什麼?”
裴慶成臉色十分難看,那雙枯槁的手不停的在顫抖,簡直要將他的心肺都給氣炸了,“你可別亂叫,我纔不承認你。”
沈黎挑眉,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裴慶成,又看了一眼隔岸觀火的裴先生。淡定的笑了笑,脣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這件事恐怕您說了不算,我跟珩已經領證結婚了。”
“你……我。”這死丫頭,氣死了。
“對了父親大人,我外公讓我給您捎句話。”沈黎笑盈盈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什麼?”裴慶成防備的看着她。
“我外公說,下次見面,您得規矩點兒,畢竟他是長輩。”沈黎咧開嘴,就見裴老爺子一口氣沒上來,扔了手上的毛筆就要過來。
沈黎急忙開溜,也顧不得手裡的茶水了,直接竄躲到裴遠珩的身後,“您可得感謝我,我這麼一如花似玉的姑娘,收了您這萬年單身的兒子……對了,您說您是不是得感謝我外公,把我這麼一如花似玉的外孫女嫁給你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