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飄飄渺渺的黑煙越過重重殿閣,終於到了驚瀾殿主體大殿之中,萬厲高大身形徐徐浮現。
葉飛就在他十丈之外,此刻卻是沒有什麼驚人舉動。他一陣慶幸,環四顧之時,身形陡然一震,卻是一下子呆住了。
大殿四周,有幾方勢力居於此間,哪怕就是他萬厲,乍看之下也心驚不已。
數道身着符修法袍的男子居於左側,氣息深沉,最差的也是大符師修爲,爲之人赫然便是開元境符王。看起來萬厲似乎和對方修爲相當,但若是撇開身份,遠遠不及。
“孫有爲!龍象符修總會的人怎麼會來這裡?”
萬厲臉色有些森然,此番言語之間,卻是將其他幾處勢力也看了個明明白白。
一羣花花綠綠衣衫,差不多皆是妙齡女子裝扮的,乃是龍象三院四宗之下,最頂尖的勢力之一,妙木齋。而離妙木齋不遠,一些氣息深沉青年,卻是聖武殿堂的人,有幾個萬厲也曾相識,分明便是天殺騎士團的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方勢力,人數最多,看起來似乎是烏合之衆,但是規矩森嚴,一看就知道,乃是龍象皇室。爲的是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但是氣息居然也到了武王之境。
萬厲看到這裡,臉色寒光爆閃,其他事情是分毫顧不上了。這些人既然出現在這裡,那自是來者不善。眼下必須保下葉飛,否則鬼璽和混沌雷經,可就千難萬難,很可能再也沒他萬厲什麼事了!
“葉飛,不管你事何等來意,等會可千萬別亂來。我父親和宣德司一位輩分很高的長老有些交情,等會我會求他網開一面,你只要解釋清楚當夜事情,必定無憂!”
他話是如此說,但是臉色卻輕鬆不下來,很是緊張。
然而當事人葉飛,此刻卻是一臉地漫不經心,張四顧。不過並非是在場任何一個人,而是這驚瀾殿內,層層遮掩的禁制輝光。
他臉上似乎有那麼一絲興奮,目光閃動,微微仰,對着四周殿閣屋頂掃視不定。時而點頭驚喜,時而目光凝重,似乎整幅心神,盡皆陷入其中。
宋秋晨等人此刻也趕了過來,四周幾方勢力也大概分辨了出來,也是如萬厲一般慎重。但是看到葉飛之時,卻是齊齊皺起了眉頭。
其中,屬宋秋晨最爲驚疑。這處驚瀾殿,那可不是一般之地可以相提並論的。所謂的禁制森嚴,完全不能形容此處玄妙。
驚瀾殿內,或是柱石吊飾,或是屏風遮掩,也有各等浮雕瑞獸。但是比之這座大殿的廣闊來,卻是算不得什麼,這裡可以用空曠來形容。
然而就是如此,目光所及,卻是看不到外殿的半點光亮,無論視線如何挪移,戒備困於這大殿之中。
此刻葉飛所站的方位,恰好就是大殿中心。任何一處角落,皆可以將他看得清清楚楚。大殿四周的禁制,無形中散的重重禁制威壓,也聚於此處角落。
任何一個人站在這裡,哪怕什麼都不做,都必然會感受到萬鈞之力臨身。這還只是開始,隨着拷問審判的持續,大殿內各等禁制揮威力,別說一個小小大武師,哪怕就是武尊強者,也會被無形枷鎖困住,絲毫反抗不得。
一想起這般事情,宋秋晨臉色就更加古怪了。葉飛此刻似乎什麼都沒感覺到,至少從其身上看不出萬鈞之力臨身的樣子。但是對方舉動又有些古怪,四處張望大殿穹頂,這定然是現了什麼!
但是那裡除了驚瀾殿的玄妙禁制,什麼都沒有啊!
衆人對於葉飛的舉動也是摸不着頭腦,但是分神之間,看出了宋秋晨臉色古怪,似乎有些恍然,但同時又泛起更多驚疑!
“宋檢查使,你既然已經回來了,我看拷問葉飛的事情也該開始了吧!本宮等會還有些事要與你討教,你可別耽誤我時間!”
一道嬌滴滴的聲響浮起,赫然正是來自龍象皇室的那個武王女子。這一聲酥到了骨子裡,聽的人心癢難耐,氣血翻騰。若不是諸人實力都不同凡響,而且驚瀾殿自有一股威嚴,恐怕真有人會做出什麼迷亂舉動,鬧個大笑話呢!
“九公主這一次來我宣德司,看來另有目的啊!”
就在此時,一個三十來歲的文士從一處偏殿走了出來。言語聽起來很是溫和,但是衆人看了他一眼之後,卻是覺得渾身寒,好似看到了一條毒蛇。
宋秋晨看到此人,臉色也是一變,冷冷道:“衛公明,葉飛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你閃到一邊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文士一聽這話,卻是絲毫不惱,而是陰笑一聲,道:“宋秋晨,你是監察使,捉拿人歸來就可以了。我纔是執刑使,拷問此等奸佞之輩,我衛公明當仁不讓!”
言語還未落下,這文士面色一厲,單手一個翻動,一頁銀燦燦的紙張懸浮而出。旋即一個揮擊,那紙張赫然潰散,化作一道道玄光,沒入四周虛空。
幾乎就是一瞬間,驚瀾殿一陣搖晃,一道道黑鐵森寒的鎖鏈鑽了出來,衝着葉飛捆縛而去。而起頭頂之上,也不知什麼時刻出現了一道囚籠,鎮壓而下。
這分明是審也不審,已然判定了葉飛罪行,只需要再覈實一番,便就此鎮殺。
“好你個衛公明,葉飛乃是尊大人親自下令捉拿的人物,你居然敢如此大膽,你眼裡還有沒有尊大人!”
宋秋晨說得義正言辭,但是身形卻是徐徐退步。他不願意靠葉飛太近,以免衛公明亂動手腳,對他不利。
萬厲幾人似乎也明白過來,儘管面有怒色,但是也不敢強自出頭,身形閃避,只剩得葉飛一人,眼看着囚籠就要鎮壓他周身,鎖鏈捆縛其身之時,他才施施然回過神來。
“你這人怎麼如此無禮?不是都說宣德司想來公正,乃是萬聖山道義擔當之所嘛?”
他搖了搖頭,有些不滿衛公明的舉動。目光冷冷盯着衛公明,似乎還有那麼一絲質問的意思!
“哼!道義擔當卻是沒錯,不過可不是對你這等奸佞之人,你乖乖伏誅,等會也能死個痛快!”
衛公明冷笑一聲,說話之間,囚籠鎖鏈已然近了葉飛周身,再有一兩個呼吸,就可以鎮壓對方,任由自己處置。
衆人似乎也看明白這般事情,有人嘆息一聲,似乎有些憐憫葉飛,也有人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一次葉飛總算栽了,往日的惡氣無形間消散了兩分。
萬厲原本想要出手的,但是在驚瀾殿當中,他可不敢插手衛公明的事情。只能等會審問葉飛之時,再施展其他手腳了。
衆人幾乎都已經放棄了葉飛,但是作爲當事人,卻是還一副恍然未覺的模樣。似乎那鎖鏈囚籠,根本算不得什麼。
“哎!真是差勁得很!如此妙陣落到你手裡,居然這點聲勢,怪不得宣德司拿人,只能帶回此處審問,看來還是有些緣由的!”
葉飛一聲嘆息,對於衛公明極端輕視,極端不屑。但是卻沒有譏嘲諷刺的意思,似乎根本沒有這等必要。
衆人都感覺了出來,但是卻沒有絕對葉飛猖狂,而是覺得古怪。明明下一瞬鐵索囚籠就要將他鎮壓,他怎麼還有心思逞口舌之利?
“哼!不知死活!”
衛公明冷笑一聲,言語還未落下,卻是一下子面色大變。
只見目光所及之處,葉飛身形無端飄渺起來,四周鎖鏈鋒矢****而來,卻是毫無阻礙,直接洞穿而過,毫無阻礙。
“砰——”
一道驚天爆響聲轟鳴驚瀾殿,那囚籠籠罩十丈虛空。其下地面一陣“咔咔聲”,一道道陣法玄光絞裹而出,將這道囚籠與地面死死絞合在一起,似乎已然隔絕虛空,將這囚籠化爲一方秘地。
“唰唰唰”
那些鎖鏈鋒矢透過囚籠縫隙,最後射入地面。自上而下,以各等角度,將囚籠內十丈虛空,於整座大殿融爲一體,再難分割!
“咯咯!這就是宣德司的手段,連姓葉的小子邊都沒摸到,真是精彩啊!”
九公主掩嘴一笑,一臉譏嘲。不過此番言語卻不是對衛公明,而是衝着宋秋晨而去。
宋秋晨微微看了九公主一眼,面無表情。另一側的衛公明聽了這般話,惱羞成怒。不過卻沒有火,而是目光遊移,最後盯在了囚籠之上。
“好你個葉飛,我倒是小看了你!”
一聲冷喝,將衆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透過鎖鏈縫隙,那囚籠之上,分明挺立着一道身影,赫然便是葉飛。
只見他雙手一張,衝着身周猛然一握,赫然抓住兩道鎖鏈,狠狠一搖,居然將鎖鏈從地下拔了出來,隨手一個橫甩。
“噹噹噹……”
一陣陣金鐵交擊聲在驚瀾殿內傳蕩,而鎖鏈的另一頭卻是在囚籠內一陣絞裹,有無形之物似乎被捆縛其中。
“這是在做什麼?”
衆人心中皆是浮起這般疑惑,然而葉飛卻是再一次擎握住兩道鎖鏈,狠狠一拉,從地下拔了出來。隨後又是“噹噹噹”響徹大殿,捆縛住了無形之物。
如此這般,一連十數下。那囚籠內的無形之物,卻是已然可以從鎖鏈捆縛當中看出了雛形,分明便是一座鼎爐的模樣!
“原來是這東西代你受刑!”
衛公明露出一副恍然的神情來,自己動用驚瀾殿的禁制,未曾鎮壓葉飛的原因似乎已經找到了!
“代我受刑?你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