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輕笑聲剛剛響起,那錦繡紅雲陡然間極致膨脹,碎裂而開,一大抹血海煞氣鑽了出來,將四周虛空盡數吞沒。
血海煞氣之上,葉飛身形緩緩浮現,凝立虛空。四周血氣翻卷,煞力縱橫,衣衫舞動之間,說不出的飄然灑脫。
“你怎麼做到的?血煞浮屠陣一向是聖武殿堂不傳之秘,除了懲戒所的大人物,無人能夠窺視的!”
葉紅蓮心有慼慼,根本難以理解眼前場景。在她印象中,葉飛只是個武道廢物。儘管最近風生水起,她也只當對方運氣好。
“無人能夠窺視?是這樣嗎?”葉飛一臉淡然,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在葉紅蓮三人眼裡,卻是深深的譏諷,尤其是葉楚然葉天仇。他二人前一刻還以爲抓住了時機,可以誅殺葉飛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哪想到頃刻間生了變故,根本接受不了。
“啊!”葉天仇一聲大叫,他堂堂大乾葉家的核心弟子,居然在窮鄉僻壤,被一個少年擊敗。此等羞辱,在如今變故下再也忍受不住,赫然暴起,衝着葉飛襲來。
葉飛眉頭一挑,嘴角露出一抹譏嘲。眼光卻是衝着葉楚然看去,對方目光閃動,神情複雜到了極致,見葉天仇拼命,也忍受不住,隨之一道而來。
“武道修行,最忌不自量力!你三人也算是我葉家族人,幡然悔悟,回頭是岸吧!”
葉飛面色一寒,單手一點身前,足下血海翻卷而出,氤氳變化,赫然化爲一條扭曲血龍。舞動翻騰,衝着葉天仇二人襲去。
“什麼?血龍凝形,你怎麼可能做到?”
另一邊的魏狂刀眼見葉飛居然動用了自己的血海煞氣,吃驚不已,暗自留神此處。哪想到葉飛還不單單如此,居然在血海中凝形出血龍來,實在是不可思議,吃驚地叫了出來。
“哼!魏狂刀,我葉家人才輩出,豈是你這種奸佞小人能夠測度的!”
葉二爺冷哼一聲,手中長槍猛然刺出十數記寒光勁力,抽空朝着葉飛戰團看去,對於葉飛的手段也很是吃驚。
他心裡不由得暗喜,幸虧剛纔不計前嫌,將陣旗交給對方。否則以自己的手段,哪怕小無相陣能如葉飛這般操控,也根本抵擋不住血煞浮屠陣威勢的。
葉飛根本沒空留意此處戰團,單手操控着扭曲血龍,橫衝直撞,霸絕血腥威勢爆。葉天仇二人根本抵擋不住,駭然驚懼之下,身形僵硬,生生被血龍捲裹進去,甚至連嗚呼一聲也沒來得及出。
葉紅蓮驚駭難言,一張俏臉上盡是寒煞,“蹬蹬蹬”,不自禁後撤數步,生怕自己也被血龍捲裹其中。
“吼!”
血龍一聲咆哮,無邊煞氣漫卷而開。明明剛剛鎮壓了兩人,葉飛臉色卻是沒有半分輕鬆,反而肅然起來。
手中印訣激盪而出,齊齊朝着血龍籠罩而去。然而血龍卻是不知怎麼回事,威勢越來越大,隱然有一股失控暴走之感。
“哈哈!”魏狂刀一見這等場景,面色大喜,道:“臭小子,不自量力,居然敢插手血煞浮屠陣,這下反噬了吧!”
他雖然弄不清楚葉飛如何對他的陣法動了手腳,但是眼下血龍即將暴走失控的場景,分明便是血龍功反噬的徵兆,以此功法的霸烈,對方區區武師,根本抵擋不住。
葉二爺面色一凜,也覺了葉飛的一絲異常,全然沒了剛纔的淡然之感,似乎應接不暇。
不過他手中長槍刺擊轟砸之勢卻是絲毫沒有落下,不停地攻擊魏狂刀。儘管葉飛那裡他寄予厚望,但是這魏狂刀也只有他纔有可能接下,可馬虎不得的。
“嘿嘿!葉家主,那臭小子雖然遭受反噬,不過被血龍功吞噬的二人可是危險異常,一時三刻間就會被煉化爲血水。你不會坐等自己兒子悽慘死去吧?”
魏狂刀在這等時刻,居然挑撥離間起來。
葉二爺面色雖然看不出什麼異常,但是手中動作明顯有些緩和。親生兒子和自己對着幹,甚至跟着外人來奪自己家主之位,他之前礙於形勢,強忍住怒火。
然而此刻,葉楚然陷落在扭曲血龍當中,任何過錯他都不放在心上了,若不是家族安危,他立馬就會停手,擊破血龍,解救對方出來的。
“嘎嘎!舔犢情深,老二你還不快快出手。再有片刻,你的好侄兒可就要煉化你兒子,到時候,可沒有後悔藥吃。”
大長老轟開葉山行一雙利爪,也叫囂挑撥道。
場中雖然還是三股戰團,兩大勢力在爭鬥,但所有焦點,已然盡數凝於葉飛身上。
此刻的葉飛面色盡是冷森,眼眸內寒光爆閃,緊緊盯着血龍方向。手中印訣未曾落下半分,唰唰唰,緊鑼密鼓間,原本扭曲的血龍周身,卻是多了一枚枚符印,好似龍鱗一般。
魏狂刀說得沒錯,他確實就在血煞浮屠陣陣法反噬的邊緣。不是因爲他自不量力,操控失當,而是因爲阻隔了血龍吞噬煉化葉楚然二人。原本順勢而爲,此番確實逆勢而行。
“哼!區區血龍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他一聲大喝,身形拔地而起,一個縱躍,身影爆閃,居然一下子落在血龍頭頂。
“噗嗤”兩聲,兩擊手刀轟然刺下,深深砸入血龍頭頂。
“嗷嗚!”
血龍扭曲面龐上居然張開了大嘴,淒厲嘯聲傳蕩而開,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勢散逸激盪。小無相陣一衆武師最先抵擋不住,居然齊齊悶哼一聲,吐了口鮮血。要不是陣法加持,恐怕一個個會倒地不起。
心神震駭的葉紅蓮也被這股氣勢所激,氣血激盪,喉頭一甜。
然而遭受最大打擊的,卻是四周凝出血煞浮屠陣的血甲衛士。一衆人等一身真氣心神盡皆和陣法相連,雖有陣法加持,但是負累更大。血龍遭受葉飛手刀刺擊,某種程度上,相當於親自接下這一擊。
幾乎就在葉飛手刀刺下的那一瞬間,血甲衛士皆是周身大振,渾身氣血好似失控一般,逆流而上,從毛孔穴竅間鑽出,灌注血煞浮屠陣之中。
血甲衛士面色灰白,好似死人。但是血煞浮屠陣卻是穩如泰山,甚至威勢更甚。
血龍遭受重創,威勢不減,反而更加瘋狂起來,搖頭擺尾,盤旋纏裹。葉飛卻是死死鉗制住血龍顱獸,任憑這邪物如何翻卷,巋然不同。
“血煞浮屠陣果然血腥,枉你們聖殿還自詡正統,我呸!”葉二爺面色有些難看,一臉憤恨神情。
“我聖殿血煞浮屠陣正是爲了擊殺你們這些邪魔外道,區區僻壤小國世家的家族,也敢妄自非議!”
魏狂刀猖狂大笑,但是面色上卻沒有半分輕鬆,而是死死盯着血龍頭頂的葉飛,生怕錯過一時半點。
“世間本無正邪善惡,武道修行,更是強者爲尊。只是你們聖武殿堂自欺欺人,欺世盜名,實在是可笑之極!”
葉飛輕輕吸了口氣,言語內不急不緩,似乎又恢復了之前的淡然。聽在魏狂刀耳裡,卻是刺耳之極。這毛頭小子幾次侮辱他,甚至讓他丟了臉面,如今更是公開議論聖殿,若是今日放了對方,恐怕聖殿威嚴就成了笑話!
“哼!小子,你找死!”魏狂刀一臉猙獰,手中血刀猛然一揮,劈開葉二爺,朝着葉飛奔襲而來。
“窺視我聖殿秘法,罪該致死!”魏狂刀一刀飛起,周身氣力膨脹,整個血煞浮屠陣的威勢盡數積聚而來,他周身氣勢無限攀高,居然突破了武王巔峰屏障,化爲煉氣武尊。
場中人皆是大驚失色,葉山行以及葉二爺也是惶恐驚懼,其中還夾雜着對葉飛的擔心。而大長老這一方卻是一臉驚喜,葉飛一死,陣法十去其九,葉家從此換天。
“血龍功看似霸絕無雙,其實弊端甚大。武王境界本是你邁不過去的門檻。”葉飛搖了搖頭,“武尊”奔襲而來,卻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憐憫道:“強行藉助陣法威勢,你是找死!”
他話音剛剛落下,雙臂猛然一震,兩腿一蹬,凌空躍起,葉楚然和葉天仇二人被他從血龍中拉了出來。二人雖昏迷不醒,但是氣息平穩,沒有生命之憂。
“什麼?飛少你……”葉山行一臉震驚,此刻終於恍然起來。葉飛廢了如此手腳,居然是爲了葉楚然這兩個叛徒。
葉二爺臉色也是一變,對於葉飛之前諸般作爲,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實在沒想到,自己整日裡喊打喊殺的“小畜生”,卻是如此作爲,內心裡震動不已,對於自己往日作爲,居然一瞬間後悔起來。
“哼!婦人之仁,今日活該你身死!”
魏狂刀是何等修爲,這片刻時間,已然到得葉飛身前。對方不過區區化筋境武師,又帶了兩個人,自顧不暇,今日身死也是咎由自取。
“血龍化形,浮屠顯像!”他在這等時刻,身形一頓,手中血刀朝着那血龍一個翻卷,一股玄妙威勢爆而開。
血龍周身一瞬間翻騰起來,原本扭曲不定的虛影,居然徹底凝形,纖毫畢現。
一股絕世煞氣陡然間爆,小無相陣立時潰滅,一衆武師倒地不起。血煞浮屠陣四周甲士,一個個氣息衰弱,但是周身血甲光華大放,一道道血氣朝着血龍圍聚而來。
葉山行,大長老以及葉二爺三人好似見了鬼一般,周身居然不自禁顫抖起來。他三人可都是武王,居然在這血龍法相的氣勢威壓下,生出了驚懼之感,連自己身體也控制不住了。
魏狂刀仰天大笑,得意猖狂到了極致,斜睨四周,最後目光凝聚在葉飛身上,猙獰道:“凡是葉姓族人,今日都得死,一個不留!就先從你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