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羿正要以此事爲證勸說父母、尤其是周氏以後莫要再罵那些難聽的話,就聽到周氏“呸”了一聲:“識大體,重情義?如果真的重情義,就該幫你謀一個好官職,而不是拿那麼點束脩的窮先生,你纔是長子嫡孫呢!”
書羿苦笑,不再言語,他這個孃的思維還真是……不可理喻!
他突然想,到底是她孃的性子加速了他們夏府敗落到如此境地,還是夏府的敗落導致她孃的性子變成如今這樣?他的腦海中現出映像中二嬸甄子柔的模樣,那張柔美的臉上卻是不一般的平靜和堅定……
娶妻娶賢,書羿此刻特別理解了這句話,慶幸地看了看身邊靜靜站着的妻子。
俞氏毫不客氣地斜睨了周氏一眼,諷笑道:“長子嫡孫?大嫂你腦子沒壞吧?人家永平侯府可沒認我們這門親!嫡也好,庶也罷,人家現在纔是欽定的永平侯爺呢!”俞氏最生氣聽到“長子嫡孫”四個字,就因爲大房是長子嫡孫,老太太的嫁妝都貼補那倆個或平庸或紈絝的孫子去了,忘記了他們三房的書瑋纔是最聰明有前景的一個。
俞氏自己的嫁妝已經耗得差不多了,若不是書婉的聘禮,三房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供得起書瑋讀書。每每想到這點,俞氏就憤恨不已。
“都給我閉嘴!”周氏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夏老太太一聲怒吼給鎮住了,俞氏鄙視的笑容也定格在臉上來不及褪去。
夏老太太臉色死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眼裡是一種類似野獸面對勇猛的獵人垂死掙扎時的忿忿不平。和絕望、無奈……
坐在夏老太太身邊、半天默不吭聲的夏若雪趕緊一手攬着夏老太太。一手輕輕地來回地撫着她的胸口,好一會兒才接過夏媽媽端過來的溫水喂夏老太太喝了幾口。
夏老太太近兩年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郎中反覆交代不能讓她受刺激,而最能刺激到她的就是“永平侯”這三個字。剛纔,這三個字反覆地在她耳邊迴響,激起她所有的屈辱和不甘。
夏老太太的嘴脣顫了好一會兒,最終卻只是輕輕對夏媽媽說了一句:“扶我進去吧,我困了。想躺。”
跟夏媽媽一起扶老太太進屋後再返回廳裡,夏若雪深深地看了周氏和俞氏一眼,帶着自己的丫鬟和媽媽告辭離開了。
妯娌倆面面相覷,周氏氣上頭,對着夏若雪的背影大聲囔道:“她什麼意思?怪我們嗎?我還沒怪她呢,若不是她出的餿主意,我們能到這麼倒黴的境地嗎?活該被逐出族,那麼損的主意也只有她纔想得出來。”
夏若雪的腳步一頓,片刻之後才繼續往前走去,當然。夏府兩房人在她的身後,看不到她已淚流滿面......
一旁的慶媽媽暗暗嘆了口氣。自家主子有個這樣的孃家是最大的悲哀!然後棋錯一着步步錯,一個曾經那麼風采幹練的人生生落到如今衆叛親離的悲慘境遇,沒有夫家,也沒有了家族……幸好手上還有相當豐厚的私產。
唉,女人能幹不能幹沒有關係,進個好夫家、有可依靠的孃家纔是最重要的!
此時,京城的安國公府裡,司馬妍正在看針線房剛剛趕製出來的正紅色大袖長裙禮衣,八日後就是她的及笄大禮了,連日來,整個安國公府都在忙着這件事。
安國公世子夫人和司馬二夫人葉菱薇在一旁嘖嘖稱讚:“妹妹穿上這件禮衣必定是雍容大氣、典雅端麗。”
司馬妍心中也是歡喜不已,這件禮衣用的是最新出的“月光緞”,看上去流光溢彩。可以想見,穿着這件禮衣走動的時候,就像熠熠光彩在身上流動,將是怎樣的耀眼?而且那紅色很正,鮮豔而隆重。
月光緞價值自然不菲,一匹布就夠二十戶普通人家吃用一年了,而這件禮衣足足用了三匹。配合精良瑰麗的繡花,禮衣上還點綴着多種名貴寶石和珍珠。
司馬妍還未定下親事,安國公府有心借這次及笄禮讓她驚豔四座。司馬妍是司馬家的標誌,也可以說是安國公府的一張王牌,她的親事必然是要有助於司馬家和安國公府纔好。當然,再能由太后娘娘賜婚就更完美了。
世子夫人和葉菱薇陪着司馬妍一起驗看完禮衣,又問了其它需求,才匆匆離開。這次笄禮真是讓她們緊張又忙碌,生怕出一點差錯。
幾年前夏若雪張羅過一場司馬家大小姐的笄禮,讓國公和國公夫人非常滿意,這次司馬妍的笄禮更加重要,世子夫人和葉菱薇不能不萬分謹慎。尤其是葉菱薇,進門兩年多了一隻沒有懷上孩子,讓她很是不安,更希望能表現出比夏若雪能幹。
屋子裡靜了下來,司馬妍的心卻開始忐忑:“花媽媽,你說寧世子會不會來參加笄禮?”
花媽媽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一直都知道姑娘對寧世子的執着,即使是幾年前寧世子還有許多不好傳言的時候。
但寧世子對姑娘一直是不冷不熱,看不出什麼特別,之前還可以說是年少、不懂感情。可是現在寧世子已經十七八歲了,還在軍營那種“張口閉口葷段子不斷”的地方呆了兩三年,哪裡還不知情事?面上說沒有通房丫鬟,不過有幾人相信他到現在都沒嘗過風月滋味?反正花媽媽是不相信的。
探聽到太后準備給寧世子賜婚,正在張羅人選,司馬妍的心都提起了,特意進宮了一次給太后娘娘送親手縫製、親手繡花的抹額,就是爲了“提醒”太后不要忘記了她的存在,她從小跟寧世子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纔是最佳人選。
也不知道太后爲什麼一點暗示都沒給她。明着暗着都完全沒有提起寧世子的親事。司馬妍着急啊。恨不得直接開口問了。
前陣子,花媽媽費了不少心機和銀子,才讓她家姑娘跟寧世子在慈寧宮“偶遇”了一次,不想,刻意妝扮、美得讓人讚歎的姑娘卻沒能讓寧世子的面上表情有任何變化,始終是那樣淡淡的。出於男女之別,寧世子還保持在五尺之外,雙目微垂。禮節上規矩得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卻讓司馬妍傷心了好幾日。
司馬妍是大家閨秀,又是在慈寧宮裡,總不能自己貼上去跟寧世子寒暄吧?
本來通過玥郡主探問或者拉近關係是一個很好的渠道,寧世子只有玥郡主一個嫡親妹妹,兄妹倆一直非常親密。
可惜,好幾年了,她們一直想不通,爲什麼四公主和玥郡主突然開始同司馬妍疏遠了?而且再怎麼討好都沒用。
司馬妍甚至認爲,寧世子對他不冷不熱。肯定是玥郡主經常在他面前說自己的壞話。
“對了,媽媽”司馬妍突然想起。“帖子給四公主和玥郡主送去了嗎?”那兩個小丫頭很喜歡出宮參加宴請的,司馬妍很清楚地記得太后娘娘一臉寵溺地跟她“抱怨”派順子公公上門去夏宅要帖子的事。這次的及笄禮這麼熱鬧,京城裡的名門貴婦、貴女幾乎都要到齊了,那倆丫頭一定喜歡。
而對她來說,能請到太后最寵愛的兩個小貴女出宮來參加她的笄禮,也是莫大的體面。雖然同爲郡主,但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這個妍郡主可不能跟雍親王爺的愛女玥郡主相提並論。而且,玥郡主來了,寧世子應該也會來吧?衆所周知,只要寧世子在京城裡,每次玥郡主出宮,他都是要跟着護着。
“這……”花媽媽支吾道,“帖子是送去了,我親自送的。可是,四公主和玥郡主那日正好有事,說會讓人送禮過來。我送了一支金釵和幾個銀裸子出去,纔打聽到,好像是說永平侯世子夫人、二少爺、還有姑娘要回京了,按時間推算,碰巧就是笄禮那日會到,或者前一晚。四公主和玥郡主跟那書瑤姑娘交情好,囔着要去接人呢。”
“噼啪”一聲,司馬妍的一根打理得精美無比的指甲斷了,花媽媽趕緊捧起司馬妍的右手仔細查看,還好,指甲是在半中間斷的,手指沒有受傷,掌心出也只是紅了,並沒有破。
花媽媽找來剪子,小心地幫司馬妍修指甲:“姑娘,記住媽媽跟你說過的話,不管怎麼樣,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傷害自己,那是最沒用也是最傻的。”
司馬妍忿忿道:“那個夏書瑤莫不是我的剋星?”不僅奪了太后本應該賞賜給自己的八寶翡翠如意釵,出盡風頭,連齊思涵和齊悅凌那兩個小丫頭也跟中了邪似地與她一見如故。
如今,回京就回京了,偏偏撞在自己及笄那日到,破壞了自己的宴請計劃。
花媽媽嘆了口氣:“姑娘,只是巧合而已,莫要鑽了牛角尖。永平侯府風頭正盛,夏世子馬上就是侯爺了,又是皇上重用的紅人,加上……有力的關係網。姑娘,我們不宜與永平侯府爲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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