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能學的這“逆折梅手”,卻也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巧而有巧了……”
朱十七說開了之後竟是分外地能說,這時甚至還開始加上了修飾詞和語氣詞,把老國公氣的當下大喝一聲:“廢話少說!”
朱十七正說的興頭上,忽然被老國公憑空打斷還壞了興致,當即也是大怒,正待有所發作,朱高煦一旁也發話了:“十七,說重點!”
“是,王爺!”朱十七低頭行禮,心裡將老國公罵了個狗血噴頭,卻不知在老頭子的心裡,對這十七、十八二人更也已是恨入骨髓——有方纔他所說的這些,王國棟就已經註定是一個死人了!
朱十七低頭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憤懣之請,這纔開始接着講述起來,果然是少了許多修飾之詞。
“昔年的那個武當高人,自從叛離武當之後,棄了武當的道號,恢復了俗家姓名,叫劉青山,他認爲派內對自己有失公允,所以在發誓此生永不再用武當技能之餘,也發誓要創出一門壓倒武當武學地絕技出來。”
“這個劉青山果然不愧是一代武學天才,經過多年的努力,卻是獨樹一幟地逆運武當心法,竟是由此創出了一門“逆折梅手”出來,一時風頭無兩;此後與人交手,更是罕有敗績!”
“只是後來劉青山忽然失蹤,無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甚至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在海外見過他的蹤跡,總之,在二十年前,他就已從中原武林中消失了。”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劉青山當年爲創新技,急於求成,加之初期地逆運功法,已是將自身地經脈也遭受了重創,更是給身體留下了重大地隱患,終於日積月累,一日間突然爆發,幾乎是就此要了他的性命!”
“所幸劉青山命不該絕,他傷病發作之時,正好是倒在一家農戶門外,而這家農戶,正好就是那位太監和那孩子所居之地。”
“當初從宮裡挑人出宮時,之所以選這個太監,是因爲他原本就是一個“半路出家”之人,原本有秀才功名,甚至還略通醫術,平日裡也負責與太醫給宮裡的一些人看病時的接待引導,原本想着說可能對小宮女會有所助益,可惜還是所學非精,送了她的一條性命。”
“當然,關於這點我和十八卻是另有個想法——就是這小宮女原本就是這太監有意給滅口的,因爲就是這個“學藝不精”地太監,竟是救活了已經重傷瀕死地劉青山。”
“按說,能救活劉青山之人,救活一個血崩地產婦也應不難,因爲他對孩子的生產早有準備,各種藥物也根本不缺,象這種“血崩”地可能,本應早已有所準備纔是。”
朱十七雖然說話囉嗦,但這分析問題卻是抽絲剝繭、頭頭是道,令原本對他頗不順眼地老國公也略有改觀。
朱高煦在一旁想想,也是點點頭:如果是自己,也必然一定是會殺人滅口,留這麼一個年紀輕輕地“皇妃”在民間,風險太大,對“皇子”日後的聲譽也會有重大地傷害——誰能說清楚這個年輕女人日後會不會再與其他的男人有染?
只有人死了纔是最好地結果,對所有人都是——只她自己除外。
“這麼說來,這個原本的救命恩人,也是今日的催命之鬼啊!”老國公驀然突發感慨,看來大家的想法倒是一致的。
“劉青山這一傷,就在他們家躺了將近一年。這個太監卻是個有眼力之人,由他的傷病,看出此人必有不凡之處;加之他又化身做“女兒之身”,獨自帶個孩子頗有不便,乾脆就對外認劉青山爲自家遠房親戚。”
“太監出宮之時,本就帶了無數地金銀珠寶,所以大家不事生產卻也能生活無憂;而劉青山自己一身傷病也確實需要大量金錢來療養,所以在他身體稍好之後,就收了這個孩子爲自己唯一的弟子。”
“包括這個孩子在內,劉青山也從來不知二人地身份,而太監所化身地“劉嫂”,更是在鄉間素有清名,真正是體現出什麼纔是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大家閨秀之態。”
“劉青山在這化名“田竹”地孩子家一住就是二十多年,這一年卻終於是傷病再次復發,自感熬不過這次的他,決心成就一段武林佳話!”
“要說這劉青山,當真是這武林中不世出地天才!”說到此處,朱十七竟是按捺不住地讚歎了起來。
“在這二十多年中,劉青山並非只是一味地養傷,而是又創出了一門空前絕後地奇異武術出來,他自命之爲“嫁衣神功”!”
“所謂“嫁衣神功”,就是“爲他人做嫁衣裳”的意思,這門神功地唯一功用,就是將自身所練就的闔身功力,全部完整地“轉嫁”到另外一人地身上!”
“一切準備妥當地劉青山在留下遺言之後,就瘋狂地對自己唯一的徒弟田竹實施了這門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嫁衣神功”,而且竟然一舉成功!”
“劉青山喜見自己“神功大成”,驚喜之餘,卻也已到了油盡燈枯之境,仰天大笑兩聲後,便就此一命歸西!”
“而這個幸運小子田竹,就此憑空增添了至少二十年地功力!”
“那位化身“劉嫂”地太監在知曉了發生在田竹身上的奇遇之後喜出望外,認爲是天佑大明,讓朱允炆這個僞帝的血脈有此奇遇。”
“他迫不及待地向這個一直懵懂地過了二十一年地少年講述了所有地事實,並以公開自己的身份來取信於田竹——這個所謂地“田竹”,其實卻是“朱天”的化名,意思是他纔是這朱家真正的天子。”
“這位可憐地田竹被嚇呆了,二十一年來,他過的一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生活,除五成精力習武之外,還有三成是放在了所謂“治國方略”地學習上,真正地是一個文不成、武不就地廢人。”
“之所以會是這樣,是因爲劉青山懷着報恩之心,雖然盡心盡力地去教他學武,但在這監督地力度方面可以說幾近於無;而所謂地“治國方略”之學,更是與朝廷地開科取士所考內容風馬牛不相及,他以後根本就連個秀才也考不上。”
“這位可敬地太監在連勸了田竹三天之後,卻仍以失敗而告終——他無法說服這個生性怯懦地田竹去完成他所期盼地復國大業,更是連自己地這個“皇子”的身份,也是概不承認!”
“可憐地太監終於徹底絕望了,他不能接受這樣地現實,悲憤地用刀將自己地臉劃的稀爛,甚至把臉上的肉都一塊一塊地割了下來,還把自己地眼珠也掏了出來,表示自己有眼無珠,無臉以見先皇之意,然後就那麼生生地坐着流血而死!”
“整個過程,這個太監都是一聲未出,而就住在他隔壁地田竹竟然也毫無所覺!”
“直到後來這血流的多了,田竹聞到味道不對,這才發現了一息尚存地太監——他在臨死前,已經換下穿了二十多年地女裝,重新穿上了自己當年在宮中時地服飾:一件低級別地、普通地太監常服。”
“田竹在太監面前伏地大哭,終於認可了自己的身份及所應肩負地“職責”,而這時本應早已氣絕地太監,竟是擡起了雙臂,舉手向天、也舉首向天,原本只剩兩個窟窿地“眼洞”裡,竟是重新又流出了一股股血水!”
“在田竹的眼裡,那個老太監不是太監,而是自己最親愛地“外婆”,是自己最親近地親人。他也終於醒悟到,爲什麼自己的“外婆”從來就不罵自己一句、沒沾過自己一指!”
“性情由此大變地田竹,在埋葬了自己的師傅和“外婆”之後,變賣了所有地家財,隻身來到了順天府。”
“老太監死的太過匆忙,竟是沒有來得及將宮裡、宮外地關係轉交給他,兩眼一抹黑地田竹來到了京師,就和一個普通地農村土老財進城沒有任何兩樣。”
“不知是幸或不幸,在一個偶然地機會裡,“年少多金”地田竹公子結識了“年少有爲”地王國棟公子,二人一見如故,馬上結爲了最要好地“好兄弟”。”
“以王國棟地奸猾,很快就發現了這個“西安貴公子田竹”地諸多破綻,且不說王國棟對西安熟不熟悉,而是西安根本就沒有什麼“田姓”地大家族!”
“而且這個田公子其他地興趣沒有,卻是一味只對京師地勳貴、世家頗爲青睞,結合這位田公子的那故作老成地“生瓜”模樣,王國棟斷定此人是個發了筆橫財,想來京師攀附權貴地土包子。”
“既然確定了這是一個冤大頭,以王國棟對京師勳貴的熟悉程度,很快就取信於涉世未深地田竹,並給他引薦了一幫子所謂“豪門貴族”地“勳貴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