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地說,周大同說這句話時,聲音那是絕對說不上是很高的,但卻還是讓根本就沒喝多少酒地張知秋酒杯一晃,直接就濺潑了自己一臉地汾酒
“嗯,你下午就讓媒婆來我這裡一下,這些該辦地事情還是要辦的,宜早不宜晚啊!”老國公深以爲然地點點頭,語重心長地接上了一句,也將自己杯中的酒一口喝乾
緊接着他這句話地,是胖子的酒杯砰然落地的聲音……
好在適逢其會地,周大同憤然一拍桌子,杯盞‘亂’跳,到也正好掩飾了胖子此刻地心驚之意和失手之因——誰說要和你們兩家攀親了?
“老傢伙,你這簡直是欺人太甚”周大同怒目以對
“周大同,咱們不論爵位,只說這年齡我也比你要大吧?怎能如此無禮?”老國公自顧地滿上一杯酒水,周大同地拍桌、怒吼,根本連他杯中的酒液都沒‘激’起一絲地‘波’紋來。
周大同會有什麼樣地反應,老國公早在意料之中,此刻當然是處變不驚,盡顯大家風範了。
“這個,大家是否是有什麼誤會?”張知秋乾笑着磕磕巴巴道:“在下年齡尚小,眼下並無結……那個連理枝之意。”
“你說什麼?”驚聞此語,老國公手中地杯子也是猛然間一‘蕩’,酒水頓時是順着他‘花’白地鬍鬚往下直淌:“你再說一次”
周大同再次擡起的手掌舉在半空也就此定格,老頭兒遲疑地看着老國公道:“老傢伙,這小子地意思,是不是不要你那孫‘女’啊?”
這二人雖然都是行伍出身,但老國公自小以‘奸’狡聞名,鬼謀百出;周大同則出身地主,雖然族人在戰火中多已罹難,但自幼也還曾讀過幾天書本,識的幾百個字的,這也是他能被任命爲順天府尹地理由之一。
故而,雖然張知秋匆忙間將“結婚”改做了“結連理枝”,但其含義,二人卻也俱都是聽明白了的——這一句在青樓中傳唱甚多,二人雖然文化不高,但也足以日久自明瞭。
老國公沒有理會周大同,他知道這老傢伙此刻絕對不是在調侃自己,而只是想向自己求證而已;但老國公現在卻哪裡有這心思和周大同扯皮
“小子是說,在下現在年紀還小,尚且未到婚嫁之時,實在是不敢……”張知秋定下神來,忙不迭地進行着解釋。
這可真的是很要命,且不說胖子現在根本不敢在明朝胡作非爲——就是有這心思,也肯定絕對不在這兩家地丫頭身上。
胖子地話根本就沒能繼續下去,當他只說了一半地時候,便被驚怒‘交’加地兩個已然是半狂地老頭子不約而同地咆哮着打斷了。
要知道,此刻無論是京師中人還是自己的家人,都已經是將這兩個‘女’孩子視爲張府之人,甚至她們自己也早以張家地媳‘婦’自居了,現在卻竟然是出了如此地變故
客廳中地吵鬧之聲,當即驚動了正在內宅吃飯地幾個‘女’孩子,大家當即是飯也顧不得吃了,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卻是首先將客廳周邊地丫鬟們盡數地趕出了這個院子。
沒有辦法,兩個老頭子地聲音簡直是要震破屋頂了。
不過,當聽到幾人所談論地話題時,所有人都傻了。
即便是林仙兒也不例外
說來說去,張知秋地理由其實只有一條:自己現在所練的是“修道之術”,在道法小成之前,需要保持童子之身。
至於說自己之前曾在周大同地官宅裡所說地那番“娶妻”的言辭,胖子也重新做了完整地闡述:自己眼下正是因爲遇到了那“將破未破”地瓶頸之際,所以纔會遊歷中原,希冀能夠有所突破。
當然,只要度過這一階段,自己便可娶妻生子,再無阻礙
雖然張知秋說的是口乾舌燥、天‘花’‘亂’墜,但這兩老頭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最後二人放下話來:自己家的姑娘是一定要嫁的,至於說何時圓房,那是胖子自己地事情,無人會去幹涉他
換句話說,哪怕自家的姑娘在張家做一輩子有名無實地‘女’主人,他們這些做家長地也不會追究張知秋地責任的——前提是胖子在此期間也不能和其他任何一個‘女’人歡好
“天下竟然還有這樣地好事?”全都擠在隔壁房中聽牆角地衆‘女’正被兩老頭地話雷的外焦裡嫩,周若柳卻是在聽到自家老子說出這等“豪言壯語”之後,不由驚喜‘交’加地喊道。
周若柳此話一出,包括梅蘭小蘿莉在內地衆‘女’,當即全都以看白癡一樣地眼光看着她,原本離她最近地王家姐妹,甚至都還不約而同地向旁邊挪出了幾步。
“姐姐既然有這心思,那就不要嫁好了,又何必讓大家都這麼地爲難呢?”王敏笑‘吟’‘吟’地放下手中地茶杯,心情不壞地說道。
這拿茶杯聽牆角地本事,還是胖子以前在和朱七七鬥嘴中閒扯出來、以示自己地知識淵博的,但剛剛卻是連武藝最好地林仙兒,那也是手握茶杯,洗耳恭聽的——果然是增效明顯。
其實,以兩個老頭子地嗓‘門’之大,她們就是站在屋內也是聽地清清楚楚的,但大傢伙主要卻是爲了要聽胖子地辯駁之詞——就連林仙兒也生怕聽不清楚,而主動地拿了一個茶杯。
“你要讓我家老頭子不爲難我,我就不嫁”周若柳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過,要是嫁給死胖子的話,也還不錯——最起碼看着不很討厭,還有這麼多稀奇古怪地好東西,那就還是嫁了吧”
正當衆‘女’琢磨周若柳話中意味地時候,她卻是嘴不歇氣地又補上了一句,於是讓衆‘女’集體鄙視到死;只是周若柳自己卻是不以爲意。
事實上,周若柳要當真不嫁的話,在座‘女’孩子當中那還真的是沒有一個不高興的:雖然也都知道多她一個不多,但要能少她一個的話,大家還都是樂見其成的。
接下來,周若柳便陷入了衆‘女’地“圍毆”之中,就連同爲“京師三惡”地霍小‘玉’,這時也是“大義滅親”地對其進行“反攻倒算”
“什麼是‘天閹’?”正當大家七嘴八舌地嬉戲之際,一直沒有“參戰”地林仙兒卻是豁然間出口問道。
由於周若柳地這一番打岔,大家現在都沒有再趴在牆上偷聽,所以隔壁說些什麼,除了功力最深地林仙兒之外,根本就無人聽的到。
“噹啷”一聲,卻是霍小‘玉’手中地茶杯失手落地
“天閹?”王敏皺眉凝思,驟然間卻也是‘花’容失‘色’:“天閹”
衆‘女’眼見二人如此作勢,無不‘花’容失‘色’,心中驟然都升起了一股涼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原本因爲震倒衆‘女’而洋洋得意地周若柳,眼見王家姐妹中最喜讀書地墨蘭也已是駭然‘色’變,不由也是惶急起來
林仙兒到底是聽到了什麼呢?
話說,雖然已經是理屈詞盡地張知秋一再強調說,如果是如此這般地話,一定是會耽誤兩個‘女’孩子地終身幸福云云,老國公卻最終是極爲不耐地、斬金截鐵地發話了:
“如果張府地媒人下午沒有來的話,明天王敏就會出家爲道——真要到了這一步,你說這卻是誰害的?”
“好你個老傢伙,硬是比老子還狠”周大同兩眼大睜,上上下下地端詳了老國公一番,再次砰然一拍桌子:
“老子這次也不和你爭了——如果明天這小子地媒人沒來我家,就讓若柳和你家丫頭一起禍害那家道觀去吧,回頭老子再和這小子拼命”
話到此處,周大同擡屁股起身:“小子,趕快給老子搬一箱汾酒來,老子今個兒這酒喝的不爽,要回家繼續喝了”
沒等胖子回話,周大同又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就連夜明珠這等寶貝也都給了一堆了,現在人卻不要了,這小子敢不會是個天閹吧?”
周大同此話一出,老國公的眼睛頓時如刀般砍了過來,不過這目標卻是直指張知秋,臉上的狐疑之‘色’更是不加掩飾地顯‘露’無疑。
胖子大汗,一臉地苦笑。
眼見張知秋一臉地“曖昧之‘色’”,兩老頭齊齊‘色’變:此事若然當真,那才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小子,難道果真如此不成?”周大同脫口而出,同時不由自主、一臉惡寒地倒退了兩步;而老國公卻是臉‘色’鐵青地踏前兩步,直接站到了胖子地臉前!
“您這話真是好沒道理”張知秋這時真是氣怒‘交’加,卻是又啼笑皆非:自己堂堂地一夜N次郎,此刻竟然會被人疑爲是“天閹”,簡直就是荒唐透頂。
但即便是如此,胖子地話語間卻也是在不知不覺中用上了敬語——這人果然就是“賤”的,不被捅到“菊‘花’”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叫屁股疼。
不過,因爲提起到了這個話題,已然是多日不知‘肉’味地胖子,卻是立刻便想起張柔柔那幾乎可以擺出任何超難度動作地、彈‘性’十足地‘肉’體,加上這微量酒‘精’地刺‘激’,身體立刻便是有了反應。
如果酒‘精’過量的話,那就是“鋼槍”也立不起來的。
“嗯,他祖母的周大同,滿嘴的噴糞,這小子地本錢有你一倍還多,到是讓老子也嚇了一跳”難得的,老國公也開始暴起了粗話
“你、你……”張知秋這時卻是面紅耳赤地跳後兩步,指着老國公驚怒‘交’加
老國公這老流氓,剛剛竟然是猝不及防地在胖子地襠部結結實實地狠抓了一把,雖然沒有“被受傷”,但胖子受這一驚,那可確實是非同小可
“好了,都要成一家人了,你也不用在我們面前這麼裝模作樣地忸怩作態,真是一點兒都不爺們”心情大好地老國公‘精’神陡鬆之際,酒勁上涌,說話也立刻便不講究起來。
“你這小子,如果真不想讓老子‘摸’你的蛋,老子哪有那個本事‘摸’的到?現在‘摸’都‘摸’了,你又唧唧歪歪地像個娘們,真是他孃的好不爽快”
老國公此刻地那一張白臉,倏然間竟已然是變成了紫紅:在這‘精’神大緊大鬆之下,老頭兒幾乎是瞬間便進入了醉酒狀態,而在通常情況下,拿這點兒酒就想要擺平老頭子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他祖母地個老雜‘毛’,你又沒見過老子地傢伙,怎麼就知道他比老子地本錢厚?”周大同在這‘精’神高度緊張之下,氣怒‘交’加,酒勁發作地也較往日裡快了三分,頓時也是有些站立不穩,。
張知秋這時已然是有些‘欲’哭無淚了,他這會兒算是看出來了:這兩個老傢伙,現在是真的有些醉了
“你是說,胖子他是……那個‘天閹’?”在隔壁屋中,霍小‘玉’總算是緩過點神來,卻是顫顫巍巍地瞪着林仙兒,眼睛幾乎是一眨不眨
“這個是你早就知道、還是剛剛聽說的?”王敏扶着牆壁也似有些站立不穩,把耳朵貼到牆上卻是什麼也沒有聽見,根本就忘記了要再去拿個茶杯。
“這話可不是好隨便‘亂’說的——你真的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嗎?這個話題又是怎麼說起來的?”
墨蘭‘花’容慘淡地問道,她沒有參與和周若柳地鬥嘴,反到是一直都是在留意林仙兒地動靜,所以敢肯定林仙兒之所以這麼說,一定是因爲她剛剛纔聽到了什麼。
至於她的三個同胞姐妹,這時也都是不約而同地一齊蹙眉撫心——這純粹就是一種多胞胎間彼此心靈地傳感,感同身受地體驗到了對方地那種不舒服
幾人之中,霍小‘玉’有個做捕頭的哥哥,早年間二人也曾‘浪’跡江湖,所以她是第一個反應過來林仙兒所述爲何意的人。
至於說王敏,從小和老國公地關係遠比一般父‘女’間地關係還好,也可以算是得了老頭子七分真傳地“入室弟子”了,所以這個詞在驚見霍小‘玉’地反應之後,也隨即反應過來。
墨蘭則是王家姐妹中最喜讀書的一個,而且是諸子百書無所不讀,凡是她能看到的書,從來都不放過,所以她是從雜書中知道這個名詞的。
周若柳則雖然也曾讀過一些書,但卻有限的很,基本都是一些讀書人常看地四書五經之類,至於《‘女’馴》之類專爲‘女’孩子所寫的書,反倒是一本也不曾讀過。
而且周若柳所接觸的圈子裡,也真還就沒有這種知識“淵博”到如此地步之人,所以,她不知道這個詞,絕非意外。
梅蘭就不用說了,小屁孩一個,嘛事不懂,到現在也不知大家在說些什麼,只是直覺地感覺到事情不好,此刻已然是滿臉地緊張,雙拳緊握。
當林仙兒有些懵懂地將幾人的會話原原本本地述說一遍之後,王敏滿臉通紅、卻是一言不發地轉身而去了。
周若柳則是自打聽到自家老子說胖子不讓媒婆上‘門’、就讓自己出家做老道之後便開始轉着眼珠仔細權衡,想來想去總覺得各有利弊,一時間委實是難以定奪。
“你要是當道姑的話,你以後地所有‘雞’‘腿’就由我替你吃好了”在一旁一直都閒的無聊地梅蘭,眼看霍小‘玉’在長出一口氣後卻是徑自坐到了椅子上,也不說來理會自己,便笑嘻嘻地開始和身邊地周若柳搭訕。
“誰說我要做老道的?”周若柳一聽此言,心中地糾結頓時盡去——原來一不小心卻是忘掉了這個事情,那就從此再也休提這出家之事了
周若柳生‘性’好動,每日裡吃飯那也是無‘肉’不歡的——光吃蔬菜、米飯可堅持不了這麼大地運動量的;況且在這大明朝,蔬菜那也是不多的,無論是品種、數量都有限的很。
事實上,在古時候,大家基本上都是自給自足,也就是自己家的農莊裡產出什麼、就吃什麼,很少有上集市去出售和購買的;就是這種集市,那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墨蘭仔細地聽完林仙兒地轉述,頓時變得心平氣和,而其他三姐妹竟然也都不去問她原因,都也就那麼平心靜氣地各自坐了下來。
“小‘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你倒是和我說個清楚呀”林仙兒轉眼間說完了,卻見衆人這般反應,心頭放鬆之際,好奇心也是驟起
霍小‘玉’聞言,臉‘色’一紅,卻見王家姐妹正‘欲’起身出‘門’,忙不迭地將頗爲不愉地梅蘭也給打發了出去,這才和林仙兒細說了幾句。
“這兩老頭子腦袋都秀逗了”同樣賴在屋裡沒有出去地周若柳聽完之後,頓時是極其不以爲然地開始大放厥詞:“那些閹人、太監是個什麼模樣,胖子又是什麼模樣,一眼便可分辨地事情,偏生就他們這般糊塗”
“說的也是”林仙兒聞言,當即便點頭稱是。
霍小‘玉’雖然明知這“天閹”和“太監”那還是有所不同;但轉念一想,只要胖子不是就好,說這麼多是是非非,反到是顯得自己“下作”了,當即也是閉口不言。
這時老國公也嚷着要走,早就頭疼不已地胖子正好順水推舟,忙不迭地將人送出‘門’來,而林仙兒最後竟然是給兩老頭每人各自準備了兩箱汾酒,二人俱都滿意而去
PS:更新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