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蓄謀惡意
“奇怪嗎？”莊小安一愣。
“當然。”蘇紫靈道，“你第一次來，不瞭解這裡面的問題。我上次來看她的時候，她情緒還很不穩定，翻來覆去地只顧說，她如何愛衛誠陽，衛誠陽又如何愛她，要一輩子在一起之類。但是，並沒有罵我，也不攻擊人，只是在訴苦。當時感覺，她還是很信任我的，也願意聽醫生的話，或者，那時候是真正的她。”
“真正的她？”莊小安皺眉，“你想說什麼？”
“我……”蘇紫靈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蒼白幾分，慢慢踩剎車，停到了路邊。
“我越想越怕，等說完再開車吧。”蘇紫靈突然有些發抖，喘口氣又道，“我想到了一種可能，等會兒再說。”
“先回過頭來，說剛纔李娜的表現。最先，她根本不理我們，直到我說起衛誠陽，她才突然警覺。”蘇紫靈道，“可是塗醫生說，這段時間她已經穩定了，偶爾激動，並不自殘。而且上次，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她並不是這個反應。這回，好像衛誠陽這三個字成了禁忌一樣，一提起，就給她很大的刺激。治療怎麼會倒退呢？”
“精神病院的藥物，一般是有副作用的。”莊小安想想，“況且，也不能光聽醫生的，他說好就好麼，事實究竟如何，你又不知道。”
“但是塗醫生有必要騙人嗎？”蘇紫靈搖搖頭，“如果李娜之前就表現出很強的攻擊性，他恐怕不會讓我們進病房。至少，要留護工在邊上看守，而不是放任聊天。這說明，最近李娜是明顯康復了的，連束縛衣都沒穿。”
“有道理。”莊小安點頭。塗醫生就算高度近視，輕重還是分得清的，出事他跑不了責任。
“另外，她爲什麼把你當成衛誠陽，也很奇怪。”蘇紫靈道，“你們氣質不同，相貌也不同。我上次來看她，有兩個同事陪着，一個是司機，一個是攝影師，要說像，恐怕攝影師比你長得更像。但是，當時李娜就沒有認錯，根本不理他們。”
“是很怪。”莊小安道。
“我印象中，李娜是個很溫和的小女生，說話都是細聲細氣的。之前雖然自殘，也是和自己過不去，她說起衛誠陽的時候，也是滿臉柔情，又很無辜，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羊羔，不知自己爲什麼被關進了牢房。但是，先前的表現，根本不像是她。”蘇紫靈臉上閃過一絲驚懼，“這應該是女人的直覺吧，我覺得，那根本就是個男人，動作，語氣，都非常無恥。”
“越說越懸了。”莊小安嘴上說着，心裡不禁發毛。
“類似的恐怖片，我也看過的。”蘇紫靈打個冷顫。
“你想說，鬼上身？”莊小安皺眉。姑姑不也說，這世上是有陰魂的嗎。
“我也不知道。”蘇紫靈搖搖頭，“把你手給我。”
“幹嘛？”莊小安不明所以，就見蘇紫靈用涼浸浸的小手牽住了自己。
“感覺不錯。”蘇紫靈終於笑了，“我發現了，挨着你，我就一點都不怕。之前，李娜做出……那種動作的時候，我也沒多想，誰知道，她突然罵人，動手，我真的嚇壞了。現在仔細想，就是那種陌生的感覺讓我害怕。甚至，是一種蓄謀的惡意，故意引我上前，要傷害我。幸好被你攔住了……”
莊小安騷騷一笑，正想自吹幾句，卻聽蘇紫靈又道：“尤其是‘管閒事’，這一句，是說在‘你搶了我的誠陽哥’前面的，是在她暴起傷人的同時，有點像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哦……”莊小安眯起眼睛，“這麼說，還真是。”
“人在激動時吐出的話，纔是真心話。”蘇紫靈捏着莊小安的手，“如果她認爲你是衛誠陽，我要干擾你們好，那麼她應該說，‘滾開！’，怎麼會說管閒事呢。既然我搶了你，那麼阻止她和你好，就是正事，作爲女人，我絕對不會認爲這是‘閒事’。”
“所以說，‘管閒事’，纔是她想傷害你的原因。”莊小安也悟了，“她後來把臉轉下來，說‘你搶了我的誠陽哥’，反而像是補充說明，欲蓋彌彰。”
“這非常符合犯罪心理。”蘇紫靈道，“假如她不說後面那幾句，我也不會覺得奇怪。就像女孩空間上那張照片，如果對方不刪，恐怕誰也不會注意。百密總有一疏，衛誠陽此人，太想做得天衣無縫，偏偏每次都露出了馬腳。從這一方面也能推測出，對方是一個極不善於控制自己情緒的人。”
“不是鬼上身麼，怎麼又扯到衛誠陽了？”莊小安對美人跳躍性的思維很無語。
“這就是我剛纔想到的，讓我害怕的一種可能。”蘇紫靈情不自禁地偎過來，“這個鬼，就是衛誠陽。”
“別怕！你是不是說得太玄了？”莊小安求之不得，順勢伸出右手，攬住美人香肩。
“你聽我說完。”蘇紫靈並未抗議這貨的動作，睫毛眨動，又道，“我曾經想過，衛誠陽是否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控制這些受害的女生，讓她們發瘋而死。以前，我也覺得玄。但是剛纔李娜的表現，讓我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也許就是真的。否則，就無法解釋發生的事。”
“兩年前那個女生，和李娜的情況很像，家人把她關在屋裡，吃藥，正常了一段時間，都以爲她會康復的時候，她突然拿汽油……”
“滅口。”莊小安道。
“還有燒檔案室的女生，”蘇紫靈道，“據瞭解，她也是那個羅誠的粉絲。”
“我倒覺得，關鍵還是動機問題。”莊小安思索道，“衛誠陽這種帥哥，要搞女人太容易了，犯的着殺人滅口的嗎。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所以，想請你這個神算子推算一下。”蘇紫靈說着，又有些詫異，“怎麼，你不覺得……鬼上身這件事，很嚇人？”
沒有穿越嚇人吧。莊小安看看美人擔驚受怕的樣子，不由騷騷一笑：“這種事，我還是略有耳聞的。控制人，對高手來說並不難，道家叫做迷魂術、攝魂術，現代叫催眠。都是可以用科學解釋的。”
蘇紫靈被這貨的強大自信感染了，容色稍霽，又有些想不通：“可是，催眠的效果，怎麼能維持這麼久？”
“爲什麼不可以？”莊小安語氣很裝逼，“有些事，一般人是想象不到的。”
“你想說，你不是一般人？”蘇紫靈擡起頭，盯着這貨看。
“天機不可泄露。”莊小安哈哈一笑。
“哼。”蘇紫靈打量着這貨，眼波轉動，突然鬆開手，停了兩秒，又握住。
“果然。”蘇紫靈皺眉，“你身上有種……正能量？尤其是在害怕的時候，一挨着你，心就靜下來了。”
要不要這麼玄啊？莊小安乾笑一聲：“真的？什麼感覺？”
“我也說不好。”蘇紫靈仔細打量他，“反正就是直覺，知道你不會害我，而且，那些讓人害怕的負能量也過不來。這就是你練的功夫？”
“保密。”莊小安騷騷一笑。仙雷，當然是替天行道，誅邪滅魔的存在。美人的直覺也太敏銳了。
“那我真找對人了。”蘇紫靈臉色一喜，“那請大師你算一算吧，儘快將衛誠陽繩之以法，不能讓他再害人了。”
“我想想。”莊小安沉吟道。按道理，這世上有聖母神仙經這樣的媚術，自然也該有其他採@陰補@陽的功夫。也許，衛誠陽也是個修士，回頭得問問詩晴。
莊小安不說話，蘇紫靈突然反應過來，兩人的動作很是曖@昧，讓任何人看見，都會說不清楚的。
“走了！送你回學校，你慢慢想。”蘇紫靈臉頰微紅，芳心猛跳兩下，一邊發動汽車。莊小安這傢伙，果然是與衆不同，難怪阿月對他另眼相看。
“早上衛誠陽主動來結交，說晚上請我吃飯。”莊小安看看手錶，下午3點了。
“肯定有目的，你注意安全。”蘇紫靈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哈哈。”莊小安一笑，正想自吹兩句，卻聽一陣鈴聲，蘇紫靈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塗醫生。
“蘇記者嗎？李娜她、她出事了……”塗醫生聲音慌亂。
MINI急剎，掉頭。等兩人趕回醫院，李娜的屍體已經被白布蓋上了。
據瞭解，李娜醒來之後，一直很安靜，也沒有任何癲狂的跡象，甚至還問，剛纔發生了什麼事，蘇記者去哪裡了。
塗醫生有些摸不清狀況，決定帶李娜做個腦波檢查，誰知就出事了。到了檢查室，李娜突然發狂，撞開護工，向外狂奔。
她跑得極快，衆人在後猛追，一路追進食堂。然後李娜撞開廚房門，用嘴咬開燃氣竈，撲到竈臺上，用火燒束縛衣。
等追兵趕到的時候，李娜已經解開了束縛衣，兩隻胳膊都燒黑了，頭髮也燒掉了一大半。雙手拎着菜刀亂揮，狀若瘋魔。
衆人都嚇壞了，正準備拿**上前，卻沒想到，李娜又從窗戶逃了出去，然後一口氣衝上普通病區樓頂，跳下。
“無法想象，無法想象。”塗醫生在一邊驚魂未定，“她的力氣太大了，動作又快，簡直不像那麼嬌弱的女孩子。我也大意了，大意了，早知道，就不該送她去檢查。”
“小塗，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一旁的院領導拍拍塗醫生肩膀，“有些事，我們是控制不了的。事件經過，你寫個書面報告吧，也好向家屬交待。我聯繫警方。”
“好的。”塗醫生點頭，一邊喃喃自語，“爲什麼會這樣呢。”
“我們走吧。”莊小安轉身。李娜逃進食堂時，塗醫生還能正常思考，打電話通知，之後明顯是受驚過度，一時緩不過來了。現在要問他什麼，也是白問。
“爲什麼會這樣呢？”蘇紫靈沒動，怔怔望着那具蒙着白布的身軀，忽然一陣發抖。
“怎麼了？”莊小安皺眉。臺詞怎麼重複了。
“我是說，李娜爲什麼要去廚房？”蘇紫靈回過神來，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再次抱住了莊小安的胳膊，“她明明可以直接衝上樓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