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螻蟻凡俗
老貨耍的，當然是無形劍氣。對小安大師來說什麼都不是，但下首的一羣肉眼凡胎，立刻就倒抽一口冷氣，表情驚歎莫名。
盒子打開，顯出裡面一疊撲克牌大小的紙片，然後中老年揮動劍氣，紙片就如孔雀開屏般一一浮起，飄在了空中。
“嘶……”衆人已經不會驚訝了，當然，這絕不是魔術，匣子之前也都檢查過，沒有什麼機關。這種超越物理規律的事，只能是神仙手段無疑了。
中老年面色不動，把紙片一一看過，衆人大氣也不敢喘。
又兩分鐘，紙片看完，中老年才長嘆了一口氣：“鎮海，你這些朋友，所求皆虛妄，所想皆執念。我幫不了他們。”
“這……”衆人都傻了，又看包鎮海。
包鎮海一副便秘樣，似乎沒想到中老年會說這番話，一邊就躬身道：“可是仙師……在座都是有緣人，也是極大的機緣，才能見您老人家一面……”
“是啊。”有人小聲附和着，有人面皮下就藏着些不爽，還有個別就喃喃自語，說的什麼“求仙師慈悲”之類。
中老年的目光，再次深深掃過衆人，停了20秒，終於嘆口氣道：“也罷。既是緣分，老夫也要順應天意。”
包￡鎮海等人面色一喜，卻聽中老年話鋒一轉，“金錢地位，老夫給不了你們，也非我仙家所有，能賜汝等，只有一物。”
“我等魯鈍，請仙師賜教。”包鎮海對即將騷動的衆人使個眼色，恭敬道。
“人生易老天難老，自信人生二百年，仙家有益生之術，輕身之法。可賜有緣。”中老年環視場中，在衆人面面相覷間，又掏出兩粒黑紅色的丹藥，懸浮半空，“我有‘腠理丹’二顆，益精氣，補真元，妙處不可說，不可說。誰願領受之？”
“我！”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包鎮海已大喝一聲。一邊就迅速跪下，“求仙師賜藥！”
中老年點點頭，一顆丹藥立刻凌空飛向包鎮海，包鎮海兩手接過，頓時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一邊吞，一邊向跪坐衆人猛打眼色。
“我！”另一名西裝胖子也反應過來了，急忙挺直腰板，伸長手臂。
“我、我！”另外幾個人也大叫。但是餘下一顆丹藥已經飛起。準確落入胖子手中。
胖子接着，左右看看，一時竟猶豫了，又看包鎮海。就見包鎮海猛打眼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旁邊衆人虎視眈眈，胖子猶豫一秒，立刻就學包鎮海的樣子。把丹藥吞了下去。
“好，好。”中老年點頭微笑，這邊古亞鵬已經走到牆邊。按了一個按鈕，頭頂投出月光的穹頂緩緩合攏，中老年的身影沒進黑暗。
“走吧，仙師要閉關了。”包鎮海打開電梯通道，小聲道。
“這就結束了？”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有人一臉悻悻。
“聽我的，以後還有機會。”包鎮海很懇切地勸。
衆人還在磨蹭，這邊服下丹藥的胖子，已經嘿嘿嘿地浪笑起來。
就是浪笑，一種心願得償的狂喜，完全繃不住地透出臉皮，只見這貨紅光滿面，起身大步走向天梯，簡直是龍驤虎步，下下生風。
“林總？”“怎麼回事？”衆人都傻了，然後就在包鎮海的慫恿下緊隨而上，擠入電梯。
莊小安緊跟兩步，就見這胖子一手抓着沒有玻璃的電梯扶手，一副氣定神閒，俯瞰河山的舒暢樣，似乎渾然忘記了這是大廈頂層。
“他剛纔上來，不是腿還軟嗎？”“這……”“林總，你是什麼狀況？”衆人七嘴八舌。
Www тTk ān co
“哈哈，哈哈。”胖子林總大笑兩聲，環視衆人，表情說不出的得意，“仙師的丹藥，實在是不可思議啊。我一服下，立刻就感到身體發熱，精神抖擻。其他還有好處麼……嘿嘿，不可說，不可說。”
“什麼好處？”“你倒是說說看。”衆人不依不饒。
“以後你們就知道了。”胖子嘴咬得很緊，就是不說，一邊又催促包鎮海，“包總，咱們該走了吧。”
“行，也很晚了，各位早點休息，等下次通知再聚。”包鎮海點頭。一邊按電梯鍵，領着一行人回到辦公室，又進直通底層的專用電梯。
“老林，你不夠意思啊。”“是啊，到底是什麼好處？”衆人還是抓耳撓腮，圍着胖子問。
“以後就知道，別問了，別問了。”胖子始終含糊其辭，電梯到，就急不可耐跑出大門，上了自己的賓利車，一溜煙地去了。
“包總，你總得給我們個說法吧？”“等了這麼久，仙師的好處都讓林胖子得了？”“你也吃了仙丹，到底什麼情況？”衆人哪能罷休，只顧圍着包鎮海不放。
“各位，各位別急。”包鎮海看看四周，就壓低聲音道，“剛纔林總在，有些話不好明說。其實仙師這個腠理丹呢，效果就是‘不可說’，補精氣，益真元，第一，有延年益壽，大幅增強體質的作用，第二呢，當然就是……男人那方面。”
“林總之前，有些小毛病。”包鎮海又補充道，“所以是趕回家，去試……哈哈，你懂的。可別說是我透露的啊。”
“哦！”衆人恍然大悟。
“怪不得，林胖子氣不喘了，腰也直了。”一箇中年人很是羨慕地道。
“這傢伙運氣好啊！”另外一人恨恨道。
“腠理丹，主要是勝在長期調養，第一次效果十分明顯，以後就是打基礎，慢慢鞏固了。”包鎮海道，“我與仙師結緣至今，加上今天，也才只得了三粒。林總今天態度虔誠，入了仙師法眼，也有誠心之效。各位不用灰心，既然能見仙師之面，將來好處不在我之下。”
衆人也不吭聲。有些點頭，有些就遙望林胖子離去方向，若有所思。這邊包鎮海又換了臉色，肅然道：“各位都是多年的朋友、夥伴，我千求萬求，才得仙師同意見面。仙師不喜凡俗攪擾，可千萬不要透露今天之事。一旦泄露，不僅不得仙緣，還有大禍臨身！就像我之前說過的，神仙手段。凡人莫可抗拒。”
“知道，知道。”“你放心。”衆人都是一凜，然後又說幾句下次不可落下自己之類，各自去了。
包鎮海也不送，自顧自地上電梯，返回，麪皮上帶着一絲得計冷笑。
又是觀音寺這一套！
莊小安盯着這貨，一邊暗罵。
劇本都是現成的，換個演員就用。這些中年人。應該都是包鎮海的生意夥伴，或者官員之類，經過了一定的選擇，屬於比較可靠的人物。然後包鎮海故意透露這邊有個活神仙什麼的。再引着衆人來覲見，然後就是演戲，稀缺資源，一票難求。效果現身說法，步步引入彀中。
由此可見，這夥人還有圖謀。
莊小安思索着。就跟隨包鎮海，又回到了頂層，中老年的打坐房。這會兒，老貨也已經起身了，古亞鵬搬了幾張桌椅，兩人坐在落地玻璃旁，藉着月光，俯瞰南固城區，正在泡功夫茶。
“鎮海，坐。”見包鎮海回來，中老年指指椅子。
“是。”包鎮海很是恭敬地，坐到下首。古亞鵬斟上一杯茶，這貨忙謝了。
“鎮海，你看這營營役役，如蟻蒼生，幾人能得仙緣，幾人能得善終？”中老年捧着茶杯，遙望腳底燈火，沉默半分鐘，忽然又像不勝感慨地道。
“請師父開示。今日覲見之人，哪些尚可？”聽出些言下之意，包鎮海表情頓時緊張了，連忙問。
“得仙丹之人，魯鈍，尚可。其餘也可，只有一人不可。”中老年看也不看包鎮海，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痛癢之事，“面色蠟黃，頭髮稀疏者，此人心中懷疑，並無恭敬本心，恐怕泄密。以後不用再來了。”
“是，弟子知道了。”包鎮海愣了愣，表情很是肅然，“此人是市建委的一個領導，也是多年的關係。既然師父說不行，我稍後就安排處理。”
“鎮海。”中老年卻笑了，回頭道，“這些凡夫俗子，有什麼值得可惜的，處理一個，還可以扶起一個。和百年大計相比，不足掛懷。”
“是，弟子明白。”包鎮海不敢再說，卻拿眼去看古亞鵬，想要求助。
“鎮海師兄，有什麼比得上師父的安全呢。”古亞鵬恍若不聞，邊喝茶邊道，“要不是延慶他們出了事，師父又何必親自出面。師父啊，要我說，也不用搞複雜了，反正都是些草民，直接去搶來就是。”
“住口！”中老年卻變了臉色，目光犀利，瞪向古亞鵬，“我蒼山派祖訓，不可強奪民財，乒百姓。螻蟻尚是生命，豈容你造次！”
古亞鵬頓時不敢再說，一邊就恨恨道：“都是王八蛋姓莊的啊，害死了延慶他們。不然……”
中老年就像沒聽見，目光再次望向腳下，但捏着茶杯的手，分明加了一分力。
“師父，剛纔那個丹藥……”肅靜中，包鎮海猶豫幾秒，忍不住問。
“你放心啦。”中老年還沒吭聲，古亞鵬插話了，“那兩粒是我親自煉的，給你的就是麪粉，做個樣子，給胖子的纔是藥，這次加了點料，效果好，這貨過幾個月就要發病，到時候少不得出血。就是要麻煩師父，再陪着演戲了……”
“哼！”中老年聽着，麪皮不由現出一絲煩躁，沉聲就道，“亞鵬，你去拿劍來！”
“這……時間差不多了？”古亞鵬頓時一喜。
“去吧，我蒼山派何時受過這般欺辱，今日就要以血還血，誅除妖邪奸人！”中老年一揮手。
“是！”古亞鵬顛顛起身，消失在小門後。
這貨要幹啥？莊小安本能地覺得，沒什麼好事，甚至嗅到了一絲危險。正要跟上，又見包鎮海一臉壓抑的興奮、緊張，搓着手道：“師父，是咱們的神劍……？”
“不錯。”中老年很是裝逼，“鎮海，你今日有緣，可見我派至寶之威，靜觀就是了。”
“是，是。”包鎮海整個人都顫抖了。
中老年微微一笑，很是得意，很是雲淡風輕地，再次端起茶杯，深嘬了一口。
但一口茶還沒嘬完，小門後面，突然響了一聲慘叫，是古亞鵬。
與此同時，又聽樓下玻璃一聲脆響。
“不好！”中老年頓時變了臉色，啪嚓一聲，就把茶杯捏得稀爛，然後疾步踏前，來到了另一邊的玻璃幕牆前，凝目打量。
幕牆上有一個黑影，用手摳着大樓邊緣，簡直像蜘蛛俠一般，正在迅速下滑。背上依稀揹着一把劍。
這身段……？小安大師也是一愣，對方明明是個女人，而且在哪見過？
ps：??昨日斷更實非我願，接待宴吃到晚上10點。今天總算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