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們也去倒騰海鮮

奉漾上了樓就給黎生打了電話,可電話那邊卻沒人接。

他果然還是這個德行,遇見不想面對的事情就只有一個策略,那就是躲着。他躲人的功夫也厲害,只要他不想被你發現,你就翻了天也找不到他。

她給黎生髮了短信,讓他看見短信就給自己回電話。可這個電話她從中午等到關門都沒等到。

店裡關了門她就要去殺到了黎生的宿舍,結果得到的消息是他早就搬走了,但是他卻沒把住址告訴她。說實話她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畢竟當初她也沒把自己的住址告訴他,如果不是他在警察局工作,他也不可能找到她。

現在這事兒是扯平了,可她也徹底找不到黎生了。

她從黎生的宿舍出來就一直打他的電話,電話接通了,那邊一直沒人接。她不死心又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結果那裡已經是黑黢黢的,早就沒人了。

黎生是存心不想幫忙了。如果他不肯高擡貴手,那她的店可能就永遠關門。

就因爲她找了一個身份不夠高大上的男朋友,他們這一羣人就要一個個來作踐她?有這個必要嗎?她自己也不是什麼高大上的人物,一個大學肄業的廚子,還有什麼可挑剔別人的?

這話還是當初她那個所謂的叔叔自己說出的話,到現在反倒覺得她太不挑剔了?

這羣人,真是可笑死了。

奉漾木然的坐在警察局的長椅上,她知道,現在只要她把事情的原委跟那邊的人說清楚,她的店明天就可以照常開業,如果她說話再甜一點,說不定她那個媽還能再給她開個綠燈,到時候她的店說不定就能擴大一倍。

她知道那些人想要什麼,她只是不想屈服,不想跟那些人宣告她終於扛不住了。

她獨自流浪了這麼多年,早已經忘記了家裡的味道。

她站起來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土,擡眼最後看了一眼黎生的工作的地方,輕蔑的笑了笑,轉身就打算離開。

她現在回去還能趕得上夜班車,如果回家有心情了,她還要做個夜宵來犒賞自己,畢竟自己也辛辛苦苦這麼多年了,這地方不行了,她大不了再換地方開店,她就不相信黎生還能一直跟着她。

她正自我安慰着,前路就被車燈照亮,她回眸看了一眼,燈光太強,她也沒看清楚到底是誰,反正是不認識的人。

那車子突然竄到了她的面前,嚇了她一跳,她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正想發火,車裡的人就下來了,這一看,奉漾還覺得有點驚訝。

“奉漾,你真是長本事了。”下來的人就是她想找的人,難道他一直藏在暗處等着她去找他呢?難道他是暗戀她?所以才這麼刁難她?哎呦喂,她被自己的腦洞嚇了一跳,隨後立馬否認了這個想法。

全世界如果還有人不喜歡她,那一定就是這個黎生,他不來找茬,她就燒高香了,他要是喜歡她,那她肯定就覺得他是瘋了。

黎生可沒她這麼多心思,他的臉色跟便秘了似的,怒斥道:“我就說你怎麼那麼快就被人勾搭上了,原來是抱上大腿了,合着是我多慮了,你那還真不是火坑,那是個幸福窩啊!”他這是一肚子邪火,說話也尤其難聽。

不對,這黎生對她說話就從來都沒有好聽過,什麼時候都是尖酸刻薄,不過現在這麼疾言厲色的時候還真是少見。她原本還想來說句軟話的,可這會兒好像也沒必要了。黎生就是存心來跟她吵架。

“哎呦,這是在哪兒受了打擊了,把我當成出氣筒了?”奉漾看見這貨這麼生氣,反倒是不生氣了。能把他氣成這樣的人,也算是給自己出了口惡氣,她簡直要鼓掌歡迎了。

黎生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那下手的力度讓奉漾覺得有點疼,她想甩開,他卻越來越用力。

“奉漾,我告訴你,你惹惱了我沒關係,我再怎麼生氣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可你惹了別人,就別想着讓對方也跟我一樣,只是虛張聲勢的嚇唬嚇唬你。有些人比你想象中的複雜的多,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貼上去,到最後吃虧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黎生這話含沙射影,明裡暗裡指的都是孟興國。

奉漾看見他這樣就覺得可笑。在他們的眼裡,像是逼着她關店,讓她所有的努力都化爲烏有這種事情根本不算是什麼大事情,最多也就是嚇唬嚇唬她。他們習慣於高高在上的看着她,貶低她,踐踏她,最後還要說一句這一切都是爲她好。

她必須按照他們規定的路線來走,必須成爲他們想要她成爲的人,這樣纔算是乖巧,纔算是有成就,他們纔會施捨性的給她一點善意,如果她不接受這樣的安排,那就是離經叛道,就活該被他們這些人打壓,鞭策。

“孟興國這人絕對不是你能擺平的,我不知道爲什麼他就看中了你,但是我可以很負責人的告訴你,他絕對不是一個小保安這麼簡單,你如果還想好好開店,那你就趕緊跟他分了。”前邊假意的勸說以後,黎生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奉漾低頭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孟興國不簡單這是個人就能看出來,還用他說?

“如果我談戀愛的對象換成了小旻,你還會不會封我的店?”奉漾反問了一句,黎生有片刻的遲疑,看見這情形她就覺得真沒有必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道不同,不相爲謀。

“說來說去,你們不滿意的還是所謂的身份,孟興國是我惹不起的,小旻也是我惹不起的,那誰是我惹得起你?你嗎?我現在跟孟興國掰了然後跟你回去,最好還能跟你結婚,這就是你們這些人最願意看見的吧?你可以更加融入你想融入的圈子,可以順着叔叔的人脈往上爬,可以早早的就坐到你想坐的位子,你……”

“你夠了,周圍的人沒你想的那麼齷齪。別整天跟得了被害妄想症一樣。”黎生這話說的義正言辭,奉漾覺得自己差一定就相信他了。看看這眼神多誠懇,聽聽這語氣多委屈?他沒去當演員簡直是埋沒才能了。

“狡辯,你要是對我沒心思,你幹嘛總是插手我的事兒,別跟我就是什麼朋友情誼,我信你纔怪。”

“你以爲我想管你?你這種不安分的拖油瓶我早八百年就不想管了。”

“MD,那你們把我這個拖油瓶扔了啊,你們以爲我愛跟你們扯關係啊?”

兩個人徹底吵了起來,黎生揉揉眉心,努力想要心平氣和的說話,可看見她這一臉欠揍的樣子,他覺得自己所有的耐心都被這人給磨掉了。

奉漾自己也覺得委屈,她不就是談了個戀愛嗎?他們主動找茬最後還變成自己任性了?這世界也是沒天理了。她今天這凍是白受了,以後她也不會瞎了眼再來找他了。

“奉漾,你是不是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你,就你自己最有理?”黎生也生氣的很,奉漾覺得她冥頑不靈,他也覺得她無藥可救。

“不,你們都是對的,是我自己作死。”奉漾輕笑,“可我還想繼續作死下去,怪味居你關了我就換地方再開,再不濟我就跟孟興國結婚回去當家庭主婦,我就不相信,憑着我這雙手,我還餓死在路邊上。”

“你現在跟我回去。你跟你媽講清楚了,我隨便你怎麼折騰。”黎生也懶得跟她多說,拉着她就要上車。

奉漾甩不開他的手,心裡微微有些惶恐。

“你還想綁架啊?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知道不?”她抓着車門不上去,黎生伸手掰開她的手指就要把她扛到車上。奉漾馬上換了另外一隻手抓住門,心道黎生居然敢動真格的。

“滴滴滴滴……”寂靜的馬路上突然多出來一輛車,那車燈照在他們兩人身上,讓奉漾有點睜不開眼。

對面的車燈暗了下去,奉漾這纔看清楚,這是孟興國那輛小粉車。哎呦喂,這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奉漾看見這車立馬眼冒金光,如果不是黎生拉着她,估計她就飛過去了。

孟興國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站在車前面對着她招招手,奉漾甩開黎生的手就跑了過去。黎生居然也沒有追,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孟興國。

“你怎麼來了?”奉漾問了一句,還回眸看了看黎生,見他沒多大動靜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出來買菜,路過這裡,回去做夜宵,我快餓死了。”孟興國話音落下,奉漾就聽見他的肚子咕嚕了一下。她今天忙,也沒顧上做晚飯,店裡關了門就跑出來了,結果這一折騰都快大半夜了。

“好好好,回去做飯,回去做飯。”奉漾拉着孟興國就上了車,孟興國轉眸看了站在一邊的黎生,說了一句:“再見。”

黎生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那眼神變得有些可怕。

兩個人坐上車,奉漾才徹底鬆了一口氣,攤在座位上長吁短嘆。

“明天可以開店嗎?”他問了一句。奉漾反問道:“你覺得呢?”

“應該不行,那我明天多買點菜。”孟興國已經開始想着明天可以吃什麼了,一天三頓都在家吃,應該可以吃的很豐盛的。最近他想吃點西餐,也不知道奉漾擅長不擅長。

奉漾扭臉看着他的側臉,懶洋洋的問道:“孟大土豪,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該發揮發揮你的人脈,給我找找出路啊?”

“那你跟着蘇老闆賣海鮮吧,也不少掙錢。”

孟興國此話一出,奉漾就嫌棄的不行,如果去倒騰海鮮,那還用他發揮人脈嗎?她自己也可以去好嗎?真不知道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跟那個人說清楚我們的關係,他肯定不會爲難你了。”孟興國試探的說了一句。

“憑什麼啊?我跟誰在一塊關他們什麼事兒?他們想收拾我就收拾我,到頭了我還得賠笑臉?我怎麼就那麼賤呢?”奉漾對這個提議嗤之以鼻,說完她還反問了一句:“我是你女朋友,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跟我同仇敵愾嗎?”

“我們是假的。”孟興國這話說的有點不確定。

奉漾聽了這話就覺得不爽,“說不定以後就變成真的了呢?你是多嫌棄我?才這樣老是想着說清楚?”

孟興國一腳踩了剎車,側眸看着她,有點波瀾不驚的問了一句:“你希望變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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