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興國散步並做兩步的衝了過去, 奉漾看見他追就拼了命的跑,孟興國站在牆角喊了一聲:“你再跑我打斷你的腿。”奉漾回頭看了他一眼,完全沒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還繼續往前跑, 這還沒走兩步就感覺撞到了人, 擡眸一看, 就見夏恆正笑眯眯的對她打招呼呢!
奉漾有些懊惱的靠在牆邊, 垂着頭不說話,也不知道是因爲不安還是因爲內疚。
夏恆眼看着兩個人的情緒都不大好,就表示自己要回車裡, 然後詢問兩個人道:“這天兒挺冷的,要不然你們也找個地方坐着談?”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孟興國直接拒絕了夏恆, 他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奉漾, 看似家常的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兒要辦嗎?沒有就回去了。”
“回去我家都被你們霸佔了, 我還能去哪兒?”奉漾站在牆角不動彈,說話都死氣沉沉的, 跟剛纔猖狂逃竄的樣子完全相反,如果她看見孟興國就是這個態度,那孟興國還能心疼她一點,可見了面就跑,那就別怪他不知道憐香惜玉。
孟興國低眸看着她那樣就來氣, 一直胳膊還瘸着呢, 這就跑出來了玩了, 現在居然看見他就想跑, 能在他手上逃跑的人就沒幾個。
奉漾感覺她的眼神不友善, 默默的撇撇嘴,孟興國剛想發飆, 她就單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側身靠在他懷裡,可憐兮兮的說道:“陪我去看看我奶奶吧。”
這話成功的讓孟興國壓制住了自己的那一股邪火,他還在心裡默默的想着如果奉漾真的是有情可原,那他就可以當做這件事兒都沒發生過。
奉漾悄悄的拉住他的手,近乎撒嬌的說道:“我知道你很擔心我,我也是害怕你罵我所以才跑的,你原諒我啦。”
“你說兩句原諒我就原諒啊?”孟興國哼了一聲撇開她的手,自己朝着車子走去,奉漾聽見這故意說出來的氣話就知道她肯定也沒有想要繼續收拾她,她也稍稍放心了。
奉漾樂呵呵的走在他的身後,噓噓叨叨的說道:“其實我是不想讓你看見我現在這落魄的樣子啊,以前我是老闆,那個時候我多威風啊,現在咱們倆對調了一下,我肯定受不了哇,你要學會理解我現在這種心情。”她說的還特別理直氣壯,孟興國只當沒聽見。
她見狀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唉聲嘆氣的道:“你看看我的腳都腫了,回來做的大巴車沒有座位還要了我二百塊,你說黑不黑?”
她說的十分氣憤,話語之中還有討好孟興國的意思,孟興國還是冷着臉,怎麼都不肯搭理她,她假裝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從來都是男人哄女人,我這個女人哄男人的場面還真少見。”
“我要你哄了嗎?”孟興國看似不屑,可說話的語氣還是溫柔了許多,連腳步都放慢了許多,奉漾偷偷一笑,心道這男人還是真是口是心非。
“是是是,你是大爺,我活該哄你,行了吧。哎,咱們的車呢?你也做黑車過來的?”奉漾掃了一眼沒看見他的小紅車還覺得有點失望,她可不想再站着回去。
孟興國當着她的面前拉開了那輛帶着白色牌照的車,奉漾當場就愣住了。孟興國還故意炫耀似的讓她看了看車牌,奉漾的嘴巴都合不上了。
軍車……這是軍車……
“這是你的小夥伴的車?好拉風的樣子哦。”奉漾看着自在的坐在車裡的男人,說話都有點小結巴。她從別人的嘴巴里知道他的消息那是一回事兒,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件事兒。
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滿臉不屑的表示自己對他執意欺騙自己的事情還很生氣所以不準備坐的他的車,還是立馬轉變態度好好巴結這個傳說中的大神好。
孟興國對她招招手,微笑道:“不是小夥伴的,這一切就跟你想象中的一樣,我就是你這輩子走了狗屎運才能勾搭上的那種人。”
“臥槽,你夠了哈,能不能好好玩耍了?”雖然他說的沒錯,但是這樣直白的說到她的臉上真的好嗎?她的確是她走了狗屎運才能勾搭的人,但是那也不表示自己想要勾搭好嗎?明明是他倒貼過來。
奉漾說完就鑽到了車裡,第一次坐軍車,她整個心都有點忐忑。孟興國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前座的夏恆看着他們倆跟唱大戲似的,也忍不住偷笑,被孟興國瞥了一眼他才稍稍收斂。
“這車是比平時我坐的車舒服,連暖風都大。”奉漾說的務必羨慕。
孟興國看着她那土鱉樣就忍不住開口戲謔道:“跟你那五菱之光比,這車最大的不同難道不是價錢不同嗎?”
“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奉漾佯怒的看了他一眼,孟興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她趕忙撇開他的手,有點心虛的看了一眼前座的夏恆,夏恆立馬錶示他什麼都看不見。
“咱們去哪兒?你認識路嗎?”孟興國拉着她沒受傷的手臂讓她靠在了自己的懷裡,奉漾不好意思,孟興國一用力她就徹底動彈不得了。
奉漾略顯嫌棄,孟興國瞪了她一眼,她就消停了。
“我已經好久沒回來過了,當初這地方拆遷,我都不認識路了。我奶奶之前是土葬,這會兒連墳頭都沒有了。”說到這個,奉漾的語氣明顯低沉了下來。
“剛纔那棟樓那邊住的是我奶奶之前的鄰居,說是我奶奶的墳被挖了,遷到了我們這邊的公墓,我們家的賠償款全部都給了我媽。不過我們這邊的公墓也就一個,我們先去那裡吧!”奉漾這會兒就有點強顏歡笑,孟興國輕輕的拍拍她的頭,只說了一句:“你先睡吧,待會兒到地方了我叫你。”
“我不困啊,不想睡。這地方我可能以後都不會來,我想好好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再說以後有的是時間過來,我讓你睡你就睡。”孟興國近乎霸道的捂住了她的眼睛,奉漾閉上眼睛,本來打算稍微眯一下裝裝樣子,可沒等兩分鐘她就真的睡着了。
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孟興國臉上刻意維持的溫柔才消失,夏恆從後視鏡裡面看了他一眼,見他這樣也只能輕聲安慰道:“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咱們也改變不了,嫂子以後跟着你肯定不會這種日子了。”
夏恆跟了孟興國這麼多年,幾乎能猜出來他的每一個小情緒,這會兒聽見奉漾說這些話就知道他聽了心裡肯定不好受,他讓奉漾睡覺恐怕就是害怕她看見自己這麼脆弱的一面吧!
“你說的對。”孟興國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許多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以後再也不會被人欺負到這個地步了。
三個人到了公墓,孟興國才把奉漾叫起來,奉漾進了公墓就朝裡面走,孟興國跟着她一路往前。她越走越快,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背後追着他一樣。孟興國趕忙伸手拉住她,有些緊張的詢問道:“你別走那麼快,地不平摔了怎麼辦?”
“我只是想我奶奶了。”奉漾這種行爲真的讓孟興國感覺這人有點抑鬱的前兆了,行爲好像都不受控制了。
奉漾沒空多解釋,拉着孟興國就往裡走,走到了半山腰上的時候又轉了一個彎,孟興國在她後面緊跟着她,之前她明明說她不知道奶奶在哪裡,可現在的路線卻十分清楚,現在的她真是怎麼看怎麼怪異。
奉漾最終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墓碑前面,隨後又驚訝的看着那墓碑右面的墓碑,愣了半晌之後才腳一軟就坐在了兩個墓碑的中間。
孟興國看看兩個墓碑的名字,瞬間就明白了她爲什麼這驚訝。
這新一點的墓碑應該是她奶奶,舊一點的是他的父親,兩個墓碑都是帶着兩個人的名字,蘇婉雲和奉漾。只不過一個墓碑上的蘇婉雲帶着妻子的名號,另一個是兒媳。
“奶奶,爸爸,這是我男朋友,我以後只要跟着他就能走向人生巔峰,過上富得流油的日子了,你們高不高興啊?”奉漾說完還對着孟興國說道:“你給他們打個招呼。”
“我叫孟醒,三十二歲,當兵的,以後肯定會漾漾好的,你們放心。”孟興國這話說的特別正經,說完還對他們的墓碑敬了一個禮。
奉漾聽見這名字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擺擺手表示回去再說,奉漾也就沒再追問。
她轉身跪在了奶奶的墓碑前,伸手摸了摸上面的字,低聲問道;“奶奶,我終於等到幫我的人了,我馬上就清白了,你是不是也替我高興?”
“我知道,你喜歡我媽媽,你總覺得她是好媳婦,也是個大好人,可她對我卻一點都不好,奶奶,是你看錯了她,還是我看錯了她?你說我現在要是害得她什麼都沒有了,你會不會怨我?”
奉漾之所以猶豫,就是想來跟自己的奶奶說說話,她不是不相信孟興國,不是不想報仇,她只是想跟奶奶說說,她可能要傷害到她的好媳婦了。
孟興國瞬間釋然,他一句話也不說的站在奉漾的身後,爲她擋着冬日的冷風,他的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肩膀上,像是在跟她的兩個至親表明自己的決心。
奉漾絮絮叨叨的說着自己的事情,就像是在跟她奶奶聊天一樣,偶爾微笑,大多的時候都是沉重的。她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又說起了自己最不願回憶的過去。
最後又仔仔細細的跟他們說了說孟興國的事情和她對孟興國的看法。孟興國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我想我可能是真的想要跟他一起走下去,這一句話就讓他有了爲她赴湯蹈火的勇氣。
以後她奉漾的事情,就讓他來解決吧,他一定會守着她,守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