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聖上……您自從鄴國歸來就未曾好好作息,國事固然重要,但身體更是要緊,您還是……”老太監的話沒有說完,趙仲衍便搖了搖頭,緩了一會,輕聲問道。

“朕之前託你辦的事,現在如何?”

“今日李將軍命人送來回信,可聖上正在議政不便打擾,遂老奴將信擱在了御書房內。”

“好……”說罷,趙仲衍收回凝望着明月的目光,低頭轉身正要跨步,老太監問道。

“聖上是要前往御書房?”

對於老太監的疑問,趙仲衍理所當然地想到近日來事事繁瑣,伴隨自己左右的老太監自然也沒多少休息,停了少刻,於是說道。

“……嗯,時候不早了,你若是倦了就先回休息吧?”

“聖上,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反倒是聖上您,這樣日夜操勞,能挺得住嗎?聖上,今晚就好好歇息吧。”老太監這麼說着,聲音少了一分徵求意見的委婉,多了一分勸說的堅決。

聽了老太監的話,趙仲衍稍微愣了一下,隨後淺笑了下,看了看老太監稍顯着急的臉,卻沒有作聲。

“聖上,李將軍肯派人送來回信,箇中用意明確,如此一來,更不急於一時,您還是……”

“好吧,回延璽宮。”老太監的話沒說完,趙仲衍便這麼說着,老太監聽了,臉上不禁出現了安心的表情。

“對了……明日將茗兒調到薰陵殿吧。”

“茗兒?聖上,這幾年來您的頭疾,只有茗兒那丫頭懂得舒緩,聖上您這麼把她遣開,老奴擔心……”

“你照辦便行,這頭疾也無症可對,自鄴國歸來也未曾發作,不礙事。”

“是,聖上。”嘴巴上雖這麼說着,但老太監卻長嘆了口氣。

老太監於先帝在位期間便已伴其左右,在趙仲衍冊封太子以後,他被先帝安排侍奉太子左右,如今已有二十多個年頭。兩人在身份上雖是主僕,但多年來的照料,在趙仲衍眼裡,老太監卻也猶如一位長輩。

身爲侍官,本不應干涉主子的一切事物,凡事只需助主子完成便可,但對老太監來說,自己侍奉了二十幾年的聖上,在他眼裡卻始終是那位剛封位的孩子,除了有着對主子的敬重,還有着長輩對孩子的關愛。

老太監喜歡嘮叨,但趙仲衍從不覺得厭煩,母親過世早,父親更是忙於國事。深宮鬥爭激烈,他身爲太子更需要時刻提防,看着其他皇子能和侍女玩耍,他卻始終不能接近。老太監的關心,無疑成了他最依賴的東西。

多少年過去,那原本活潑天真的孩子,學會沉着,學會內斂,學會在表面上風平浪靜,卻暗自計算着一切,就連向他人展露的笑,也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身在帝皇之家的孩子,本來就較一般人懂得更多,更別說是註定將來要統治一國的儲君。眼看着自己一手照料的孩子,日益顯露明君的風範,除了欣慰,也有疼惜。爲了帝位,這孩子放棄的,比得到的多更多。

…………

“喬適!”

“嗯?”

“第四次!”彥禹昂豎起了幾根手指,說道。

“什麼第四次?”

“我叫了你第四次,然後你纔有反應!剛剛那個趙仲衍對你幹什麼了?害你失魂落魄的?”彥禹昂挑了挑眉,眼神中帶着點狡黠的味道。

“去你的失魂落魄!”喬適冷冷地回道。

“俗啊!你現在代表的是我們鄴國啊!我的喬適哥,您老就不能改改這些壞習慣?”

“改?改給誰看……這裡也不知道能呆多久,說不準明天就給扔回去了呢。”喬適這話說得平靜,停在彥禹昂耳裡卻顯得寂然。

彥禹昂抿嘴,喬適的話是說……不知道‘能’呆多久,而不是‘要’呆多久,這代表着什麼?他不想離開?

“我現在就帶你走好不好?”面對腦海裡越想越不對勁的勢頭,彥禹昂脫口而出的就是這麼一句,喬適一愣,瞪大雙眼望着他。

就算是要走,也要好好部署才能逃過這禁城的萬千禁軍,否則絕對不要能成事。更何況他這麼一走,鄴國的處境可想而知,這不可能的假設,自然顯得有些孩子氣,喬適當下就笑了。

“回去?這不可能。”

“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帶回去……”

“若我不能再回去,你是不是就一直留在這裡?禹昂,這些年來皇上疼愛你,卻不把你封作太子,你可知道箇中緣故?”

喬適停頓了下,望了望彥禹昂,復又繼續道。

“這是因爲……皇上不希望你躋身這種皇室鬥爭,換作其他皇子,十八歲的年齡早已手執兵權委以重任,或者平侯封爵,但你卻依然能長居宮中不問政事。不是這事情不到你管,只是你父皇把一切瑣事隔絕於你。”

“但我……”彥禹昂想要反駁些什麼,卻讓喬適阻止了,接着道。

“天下人都知道皇上寵你,卻始終無人加害於你,全因你與朝中一切利害關係無緣,再過幾年,皇上加封你爵位,定會選鄴國最安穩的地域讓你管治,皇上在盡力爲你安排最平穩的路,你實在不該再自己往火坑裡跳。”

“我始終只是個外人,若是因爲我而亂了你的人生,不單隻你父皇不饒我,就連我都不能放過自己,你是堂堂一國皇子,有最好的環境,最好的未來,真的不該親手毀掉,懂嗎?”

這一段兀長的話語之後,是一陣沉默,喬適沒有再作聲,彥禹昂自然也不說話,只是忽然間,一陣細細的呢喃聲響起。

“你開始變了……從前,你絕不會跟我分析這種利害關係,不會教我爲人處事,更不會這麼正經八百地,說着這些讓人亂心的話。如果不是趙仲衍,你絕對不會變成這樣!”

“這與他無關。”

“你都開始維護他了…無關嗎?當初我就不應該讓你陪我到戰場!把你留在宮裡不就好了,只要那場戰結束,我就可以回去,你還是會像從前一樣等着我,戰敗好戰勝也好,你始終還是在我身邊的喬適,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禹昂……”對於彥禹昂越發激動的情緒,喬適顯得萬分意外,這還是第一次從彥禹昂嘴裡,聽見這種話語。

“我不要回鄴國,沒有你在,我回去幹什麼?難道這三年多來,你都感覺不到嗎?”幾乎是用吼出來的,彥禹昂用這種語調對他說話,似乎還是第一次,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彥禹昂停了下來,再次開口,聲音卻小得幾乎難以聽清。

“我喜歡你,喬適,是真的喜歡你……”

除了驚訝,喬適此刻沒有其他任何感覺,彥禹昂說的‘喜歡’,到底是何種定義?

“我知道尚宇跟你很好,當看見你們在一起,我會覺得不高興。整個宮裡的人都知道,六殿下最好的朋友是喬適,他是彥禹昂的人……儘管這已經在別人嘴裡聽過千萬遍,但卻依舊會讓我雀躍,我不要你離開我,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夠了……”

彥禹昂一字一句地說着,喬適聽得仔細,但不作任何迴應,待話語停住,他才嘆氣道。

“你只是想要個玩伴罷了,這個人不一定只是我。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這種喜歡,跟你認爲的意義不一樣,你明白嗎?”

“不是我不明白,真的……”

……………

從來沒有見過彥禹昂那種幽幽的眼神,似乎在痛心,又似乎在怨恨。兩人到約定的地方見了季宣宏,就連道別的時候,彥禹昂也還是不發一語。不過是出現了一個趙仲衍,卻讓他面對的一切改變得天翻地覆。

彥禹昂離開了,身邊又無人傾訴,隻身一人在諾大的宮裡悠盪,腦海裡面在想着別的事情,自然也無暇顧及自己走的是通往哪裡的路。

宮裡景緻大相徑庭,無非就是涼亭高一些,花草密一點,夜裡御花園的燈火也不及殿內的通明,對於不熟悉皇宮佈局的人來說,很容易便會失了方向,很明顯,喬適就遇到了這種情況。

皺着眉頭努力尋找着來往的路,卻聽見一陣小孩嚶嗚的哭聲,深宮之中的孩童,無非只有一個身份,就是皇帝的孩兒。想到此處,喬適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表情,但腳步卻沒有停住。哭聲越發接近,尋着聲音仔細找了一下,最後在草叢邊上,看見一個蜷縮着的身影。

喬適一步步靠近,那孩子也立刻察覺到有人在接近自己,立刻擡頭望着迎面而來的人,瞪着大大的雙眼,顯得分外注意,說道。

“你是誰?”

孩子這麼問着,喬適便順勢蹲了下來,仔細看了看眼前孩子的臉,那大大的雙眼,濃密纖長的睫毛沾着淚珠,皮膚很白,臉頰粉嫩嫩的,這孩子的五官,看着很眼熟。

“你在哭啊?”喬適沒有回答孩子的問題,反而這麼說道。

“關你什麼事,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皇子啊。”喬適沒有說謊,在炎國裡,他的身份是皇子。

“我是太子!你是哪裡皇子啊,父皇只有我一個孩兒罷了!你騙人!”

喬適不禁一笑,問道。

“你幾歲了?”

“不知道!”那孩子賭氣般地回道。

“最多也不過三、四歲吧?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我不是娃娃,我叫趙褚寒!你該叫我太子殿下!”這奶聲奶氣的語調,孩子的話自然沒有多少作用,喬適被這孩子逗得更加高興了。

“好吧,那太子殿下,你幹嘛哭啊?”明知道這孩子不愛聽別人說他哭,喬適偏要又一遍重複,只見那孩子咯噔一下跳着站了起來,指着喬適說道。

“你眼睛有問題!”

——意思就是,我沒有哭?

喬適忽然把孩子抱了起來,完全不在意他的態度,摸了摸他那頭細軟的黑髮,那孩子似乎有點害羞,似乎因爲喬適的動作而愣了一下,隨後又壓着腦袋鼓着腮,喬適一看,調笑地問道。

“該不會是因爲迷路了吧?”

“你纔是呢!”

他沒想到孩子會這麼說,事實上也被這娃娃說中了,睨了眼孩子,不說話了。

“你要帶我去哪?我不要回去錦越宮!我不要回去!”

“好,不回去!”就算你要回,我也不知道這路怎麼走。

這一夜,竟然也無人來找尋他們的太子,喬適奇怪之餘,卻也沒多作舉動,那孩子被他抱住以後倒是乖了不少,喬適找不到回去的路,摟着孩子找到個涼亭就往裡面坐了下來。

晚風稍顯涼意,他把外衣披在了孩子身上,夜裡兩人就這麼睡着了,到了第二天一睜開眼,原先抱在手裡的孩子不見了,若不是外衣放在了一旁,他也許還會以爲自己昨晚只是做了個夢而已。

僵住一晚沒有動彈的四肢有些發麻,活動起來顯得有些疼痛,喬適皺了皺眉頭,拿起了外衣往身上披,卻發現從衣衫裡滑落一塊溫色的玉佩,疑惑着揀起來一看,上面刻了一個‘憶’字。

小小的玉佩,色澤溫潤,雕刻卻毫不馬虎,在這麼小的面積上刻的那條騰龍,手工精細無比,活靈活現。這樣的手工,再加上自己昨晚遇見的人,無需思考便能知道這是太子遺留下來的玉佩。

將玉佩往手中一握,想要託他人返還,又怕事情辦不妥當,那錦越宮是皇后的地方,別說他身爲鄴國之人不便進入,即使他是炎國的人,這擅自進出皇后宮殿也實在有違情理。

當下惟有暫時保管玉佩,待找到機會在派人送回。只是這上面刻着的‘憶’字,又有何用意?憶……同‘易’嗎?應該是這樣吧?是憶,也是易。趙仲衍他,思着那個人,想着那個人,念着那個人,憶着那個人。其實與他無關,但他卻,不想看見。

或許,他應該把玉佩,送回趙仲衍手裡。

……………

連日來不計日夜地處理國事,讓難得放鬆的身體歇上了長長一段時間,當趙仲衍醒來,殿外便又已經華燈初上,寢宮忽然進來一個人,手裡託着微亮的燈,擱置在桌面上,走到趙仲衍身邊,看他睜開了眼,便和聲道。

“皇上,需要傳膳嗎?”

趙仲衍自然認得眼前這身穿白色長衫的少年,因爲在衆人裡面,他的聲音,最像喬適。可惜,說話的時候少了那份冷豔,喬適離開以後,他開始不時傳召這名少年,原因無他,只是爲了那道與那人相似的嗓音罷了。

“不了,你怎麼在這?”

“聖上只專注忙於國事,卻不懂愛惜身體,安總管說他有要務在身,不便照顧皇上,遂命小的過來伺候,皇上不愛看見小的?”

“哦……不是。”

只是聽到這道聲音,腦海裡面必定會想起另外一個人。

“小的看安總管最近總是滿臉愁容,想必是因爲擔心皇上聖體了,皇上,安總管平日待我們這些小的都很好,我們看着他老人家這樣,是既擔心他,也擔心您啊。”

“我看啊,你根本就是要幫他一同訓斥朕的不是,是嗎?”趙仲衍笑了笑道。

“小的不敢,皇上請用茶。”

“嗯……”

少年端來了熱茶,趙仲衍才喝了幾口便又讓他放了回去,少年忽而問道。

“皇上,您這些年來一直對小的這麼好,到底是因爲什麼?”

“這需要什麼原因?”

“皇上您……喜歡我嗎?”少年輕聲問道,手卻已經扶□沿。

“你說什麼?”當下趙仲衍才覺得身體的一樣,腦袋開始有些昏沉,體內一股細微的燥熱正逐漸明顯,立刻便明白了箇中緣由。

“你竟然對朕下藥?”

“他們說,皇上您待我好,是因爲我像那個人,真的是這樣嗎?”

面對少年的質問,趙仲衍在壓抑體內那股躁動之餘,自然也不願去思考,對於少年的膽大妄爲,他只有滿腹怒意,咬緊牙撐起了身子,一手握住少年的肩膀,低吼道。

“如果你夠聰明,你現在就該立刻滾!否則的話,死路一條!”

少年從來沒有見過趙仲衍這般眼神,只是一眼便以足夠讓人毛骨悚然,不過是一瞬間的變化,他已經開始後悔自己的舉動。

“皇,皇上……”

“聽不懂朕的話?還是說,你想嚐嚐五馬分屍的滋味?”

“解…解藥,我這就去拿!”少年說着,飛也似的跑了出去。

…………

當喬適來到殿前,侍衛理所當然地攔住了他的去路,詢問他爲何而來,喬適想了想便道,是給聖上送東西來的,侍衛聽了,對視了一下,隨後便把人放了進去。

手裡的玉佩雖確實是返還給趙仲衍的,但喬適沒想到這麼簡單就進來了,奇怪的手,這延璽殿只在外圍置了禁軍,過了那道大門,內裡就沒有多少人了。

每條長廊上都亮着燈火,但卻不是每個殿上都燃着燭光,走了好一會兒,喬適才發現了其中一個房裡亮着燈光,走到門前,大門卻是敞開着的。

“趙仲衍?”此時此刻,他這麼直接叫喚着炎國國君的名諱,倒也不覺得有半點奇怪。只是喊了幾句,始終沒人應答。

再往前走了幾步,四周依然沒有迴應,正轉過身離去,卻發現了偏殿那桌上覆着個人,輕輕走了過去,仔細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人。

“聖上?”伸手碰了碰趙仲衍的肩膀,卻被一下子狠狠地撥開,原本桌面上那盞細小的燈也一併被撥落在地上。

“滾!”

平白無故被人用這種態度對待,喬適立刻沉了臉色,說道。

“你以爲我愛留下?把東西還你我就走!”說罷,把玉佩‘啪’一聲壓在臺面上,拔腿就走,豈料左手卻忽然被扯住。

“試着再說一遍?”趙仲衍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試着再說一遍?”趙仲衍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什麼?”聽見話語,喬適回頭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趙仲衍正擡頭望着他,但房裡太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喬適這麼問着,卻始終聽不見趙仲衍的迴應,隨即蹙起眉頭,即使看不清楚,也該料到有些不妥,抿了抿嘴,退了一步靠近趙仲衍。

望着眼前站着的人,其實即使雙眼一直注視着,但卻一樣未能看清眼前那人的相貌,也許是房裡太暗,又或許是藥物已經開始影響着大腦,讓視線模糊了,並開始有些天旋地轉的感覺。

一瞬間,自己彷彿看見了喬適,但他又豈會在此刻出現在這裡?放棄了最後一絲思考的意識,趙仲衍只當作是因爲藥物產生了幻覺,眼前的人,絕不會是自己最想看見的他。

“趙仲衍?”

看見趙仲衍閉上了雙眼,喬適輕聲喚了他一下,那人還是沒有迴應,把他撐扶到身後的牀上躺下,正打算放手,突然間又被人用力拽倒了。

肩膀撞在榻上的疼痛還沒來得及消去,身體立刻被人用力翻轉了過去,成了背對着趙仲衍的狀態,看不見趙仲衍,無法估計他下一個動作,但他已經可以確定,今晚的趙仲衍,很不正常,難道被下藥了?

沒有留給喬適思考的餘地,腰間的衣帶被用力扯開,喬適一驚,隨即伸手按住了在自己腰間肆的手,但很明顯沒有多大用途,雙手反被鉗制住手腕固在了後腰際。

“趙…趙仲衍!你看清楚我是誰!”開口說第一個字,喬適才發現自己差點連聲音都哽住了。

“清楚,當然清楚……”

趙仲衍的嗓音依然低沉,但此刻卻增添了幾分□的味道,就像在壓抑着囧囧,隨時一觸即發,這比任何時候都來得讓喬適恐懼。

“那就放開我,快點!”喬適把聲音壓得很低,看似平靜,身體卻在用力掙扎。

趙仲衍不但沒有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輕輕哼笑了聲,一手扯上喬適的衣領,順着背脊把衣衫拉下,帶着涼意的空氣與肌膚相觸,身體隨之一陣顫慄。

冰涼的之間撫上光滑的背,沿着身體的線條從尾椎向上滑過,最後停留在他的頸側,□似的用食指颳了刮他的臉頰,喬適被鉗住的雙手用力一掙,換來的是一陣切齒的痛。

手腕發出‘咔嚓’一聲,痛楚過後是完全動彈不得的手,他自然知道趙仲衍幹了什麼,手腕被扭得脫了臼,輕輕一動都疼痛難耐,雖然如此,但趙仲衍始終沒有放開自己的手。

“混蛋!”喬適低聲咒罵着,又再用力掙了一陣。

“罵得好,但敢這麼罵朕的人,從來都只有他,而你不是……”

即使趙仲衍在跟他對話,喬適依然覺得此刻的趙仲衍,並不是真正的那個他。

“我也沒有興趣要成爲誰,你給我放手!”

喬適努力想回頭看清身後半跪着的人,卻始終未能轉過臉,背後忽然一陣暖意,是趙仲衍捱了下來,喬適立刻定住了身體不敢再動。

“朕是在成全你…懂嗎?”

趙仲衍的話語再耳邊響起,那溫熱得有些不正常的氣息,讓喬適耳根一熱,下一刻卻讓他有些昏眩,趙仲衍正親吻着他的頸側,溫軟的脣淺淺印下,舌尖舔過肌膚,離開後留下一陣涼意。

“唔……”

下一刻,一根有力的手臂從腰側伸入,在下腹的位置將他的身體挽了起來,被抱起的□用雙膝撐着,雙手本想把上身撐起,無奈卻被禁錮到了身後。

一瞬間的失神,回過神來卻感覺腰際有些動靜,喬適一驚,身體僵了一下,而後是感覺□一陣寒意,那是趙仲衍的手伸到了他的腿間,輕輕握住了腿根處的囧囧,開始摁揉起來。

有力的長指挑動着最深處的囧囧,下腹開始輕微躁動了起來,原本平靜的身體漸漸開始有了起伏,呼吸隨着身後那人的動作變得時重時輕。

趙仲衍的另一隻手才稍微放鬆,喬適便一瞬間把雙手抽了回來,脫臼的右手腕傳來一陣痛楚,用手肘半撐起上身,左手往下握住了腿間趙仲衍的手臂,想要制止他的動作。

“放開……”原本精緻的臉因逐漸上漲的□而糾結起來,冷汗早已沾溼了額前的劉海,黑長的髮絲垂在雪白的背上,顯得格外妖冶。

漸漸甦醒的囧囧被溫熱起來的大手握着,指尖一併地掏弄着,勾勒出那炙熱的輪廓,用力捻住已經稍顯溼潤的鈴口的同時,□並用地挑起更深的□。

掌心忽然收攏,喬適狠狠一怔,開始用力吐着熱氣,雙眸早已染上了一層霧氣,顯得有些迷茫,身體的顫慄開始更加明顯了。

那在腿間的手忽然停下了動作退了出來,隨後那鬆垮的長褲被突然退下,雙腿感覺陣陣寒意,下腹開始脹痛得可怕,卻始終得不到緩解。

就在喬適痛苦地咬着脣的同時,感覺到了那炙熱的硬物頂在了身後,喬適自然知道那是什麼,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只想逃開,卻被人握住了腰。

沒有任何思量的空間,硬物已經頂入了他的身體,沒有擴充的甬道未能容納的巨大,身後那人完全沒有顧及他的感受,繼續把纔剛進入一點的囧囧狠狠推進,有種錐心似的痛楚開始蔓延至全身。

“退…出…出去……唔啊……”喬適的身體開始往前匍匐,意圖讓趙仲衍離開自己的身體,卻被身後的人再狠狠摁了回來。

麻痹感漸漸強烈,趙仲衍的每一下動作,都能讓喬適全身發麻,雙肘撐在榻上,一手緊緊捻住了拳,用不上力氣,始終在顫抖。

身後的人突然**,心跳似乎漏了半拍,那炙熱的囧囧全然埋進了甬道,接着開始淺淺進出着,乾澀的內壁緊緊地裹住囧囧,任何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困難。

“嗯啊……”低吟忽然從嘴裡溢出,喬適連忙抿緊了脣,壓抑着聲音。

那聲細細的嚶嗚在此刻聽來就像是乞求,被溫熱的甬道緊緊吸住的囧囧在叫囂,本來已經因藥物顯得張狂的思緒更加無法控制,只跟隨着身體的本來開始**起來。

雙手使勁按住了身下那人的腰,什麼都來不及考慮,胯間用力地衝撞着,那原本乾澀的空間漸漸溼潤了起來,一絲絲血腥的味道繚繞,腸液和鮮血讓他的進出更加無阻,不管身下的人顫動得多厲害,只知道這樣才能宣泄□。

“趙…趙仲衍……停…嗯哼……”

緩緩退出再狠狠地進入,任何一下衝撞都讓喬適的心口一緊,嘴裡呢喃的話音越來越模糊,□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接納異物的入口像被火灼一般,疼痛之餘竟開始有些快慰。

趙仲衍的手重新覆上他胯間的灼熱,一邊繼續**着身體,同時像之前那般□着,握住漸漸成熟的囧囧越發猛烈地套弄,一下突兀地擠壓過後,手心一陣暖意,指尖感覺到粘稠,沾上了渾濁的黏液。

忽然得到釋放,讓喬適全身一軟,差點就要支撐不住,趙仲衍突如其來的一個頂入,又讓他平息的□開始衍生,被灼熱的硬物衝擊到身體最敏感的位置,從最深處蔓延起來的□,但卻只一瞬間便又消失了。

趙仲衍忽然把身體全部退了出去,被他的動作刺激得身體一顫,胸膛因喘息而起伏不止,突然被人扳過身體,眼睛適應了黑暗,開始看見了對方的臉。

看了身下那人的模樣,趙仲衍稍微怔了一下,眯了眯眼,旋即回過神來,嘴裡說道。

“你始終不是他……”

喬適一聽,身體不禁一涼,腦中只剩下趙仲衍的這句話。

“我…呃啊……”纔剛開口說了第一個字,隨後便說不下去了,趙仲衍扳開了他的雙腿,就着方纔的滑液,輕易地又再挺進了他的體內。

經過之前的肆,甬道變得異常敏感,纔剛進入一些,身體已經興奮起來,喬適咬着牙,拼命想要擺脫這種感覺,但卻始終未能做到。

“你…讓我留下,只是因爲……我像那個人?”喬適盡力地穩住聲音問着,但他的語調始終顯得顫抖。

“……對。”

趙仲衍理所當然地回答着,喬適咬了咬牙,伸手想要把他推開,不料卻惹起了趙仲衍的怒火,一手狠狠抓住了喬適的手臂,身下的律動沒有全然停住,只是稍微減弱了下來。

雙手利落地用解下的衣帶緊緊捆住了喬適的手,最後用力拉緊,喬適痛得咧齒,用盡力氣地掙着手腕出的束縛,卻始終不見一絲鬆怠。

——殺了他,喬適……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這麼一句話語,聲音讓喬適感到陌生,是誰在說話?畫面模糊不清,只能隱約聽見那男子這麼說着,這不是幻覺,而是……

回憶?在記憶深處沉寂了多久?那段空白的過往,竟就這麼一點點浮現。自己不是沒有猜想過,但可笑的是,要在這種情況下。

——只要找到機會,立刻!殺了他。這是條件,你明白嗎?喬適……

畫面雜亂地衝擊着喬適的大腦,那道聲音逐漸明顯,他想知道,說話的人……到底是誰。正當他思緒深陷其中之時,雙手忘了掙扎,趙仲衍抓起他的手按在了頭頂。

“呃……”雙手被趙仲衍的力度弄痛了,喬適低聲吼着,停在他雙腿間的人忽然猛力一頂,原本因爲漸漸減弱的力度而放鬆的身體隨即繃緊。

在毫無防備之下,使勁全力地撞擊着他身體最深處,是疼痛,是顫抖,是渴求……修長白皙的雙腿因這猛烈的撞擊而□起來,大腿受到刺激反射xing地合併,卻只能停在趙仲衍的兩腰側。

“看來很喜歡啊……”

“嗯啊…呃……”下脣被咬破了,因爲突如其來的撞擊而失去了控制,口腔裡頓時都是腥鹹的味道。

因爲疼痛而不斷張合的甬道,就像在渴求更多,喬適只能痛苦地搖頭,連話都說不出口。腰際早已被撞擊得麻木,體內深處的囧囧卻有增無減,那是一種無助的空虛。

酥麻的觸感在□傳來,每一下被猛烈地侵入總能牽起無力的□,瞬間的觸及,馬上又消失不見,沒有舒緩的餘地,只能等待下一次釋放。

半閉着因激情而氤氳的眼,看着面前這個在自己身上肆的男人,有那麼一瞬間,讓他覺得熟悉,但隨之而來的,確實透心的寒。他說,因爲他跟那個人像,所以才把他留下。

身體被撞擊得不斷顫動,脖子彷彿被人緊緊勒住不能呼吸,身體因久久未能解放而疲憊起來,雙腿已經無力再動,只靠着趙仲衍的手撐住。

□□處已經沒有感覺了,原先那因爲撕裂而發出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只知道身下是一片黏稠,全身都癱軟了,只有那被燎起的囧囧,堵得厲害。

趙仲衍忽然低頭埋在自己的頸側,嘴巴輕啃着耳廓,軟熱的舌尖輕舔着,一隻手從耳後沿着脖子滑落,動作很輕柔,就像在勾勒着那美麗的鎖骨的形狀,最後停留在他的胸前,手指在□着那敏感的纓紅,被這動作刺激地讓喬適猛地吐了口氣。

身下那一陣律動更加讓人無法適應,幾乎連緩氣的機會也沒有給他留下,纔剛一退出再次用力推進,甬道從空虛到瞬間充實,彷彿這根本不是誰的身體,只是用以發泄的工具。

空氣中血腥與□的味道越發濃烈,身體是滾燙的,空氣卻依舊是冰涼的,兩種溫度相碰,只會刺激着全身的肌膚。

最後那一下進入,幾乎讓他窒息,彷彿深到可以貫穿整個身體,那長久以來機械般的動作終於停住,趙仲衍仍未自他身體退出,一陣暖意涌現,四周瀰漫着釋放後的味道。

兩個人都在猛地喘着氣,從未有過的疲憊感充訴着喬適真個身體,如今雙眼只能微微張開,過了一陣,趙仲衍依然沒有動作,就在他以爲一切都已經結束的時候,手臂剛打算提起,身體又再被人摁住了。

……………

一睜開眼,全身的骨頭都在發痛,這種感覺讓喬適蹙緊了眉頭。看看眼前的景物,很陌生……腦海開始浮現出昏倒以前的畫面,他想起了趙仲衍對他做的事,而此刻的他,正在自己身旁睡過去了。

雙手稍微一動,手腕被束縛的感覺又出現了,喬適這纔想起雙手被衣帶綁住了,暗想之後開始用牙齒把衣索解kai,努力了半天,差點連手腕都要流血了才終於讓雙手得到了解放,放被捆綁的時間太長,雙手都沒有了知覺。的

他不知道要是驚動了趙仲衍會換來什麼後果,只是他絕不想再經歷一次剛纔的事,強忍着痛楚爬了起來,坐在牀沿是看到了雙腿間的痕跡,似乎那疼痛的感覺又再一次降臨了,咬着牙把衣衫穿山,腳步有些晃盪地走了出去。

天還是漆黑的,走到殿外的時候,禁軍也沒有多留意他,除了延璽殿沒多久,正好迎面走來兩個人,一老一小,老的那個身穿太監的服飾,與喬適擦肩而過,腳步很快,似乎有什麼天大的急事。

跟着他的少年有些跟不上腳步,三步並兩步地追着老太監,一個不小心竟把喬適撞倒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喬適擡起頭,看着一臉着急的少年,隨後只輕輕地搖了搖頭,遠處的老太監大概沒看到少年的身影,於是喊道。

“於清!你還不快一點!”

“知道了,安公公!”少年高聲迴應着,隨後伸手把要把喬適拉起來。

“我沒事,你有急事就先離開吧……”

見喬適這麼說着,少年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跑開了,離開前還連說了幾聲抱歉,喬適苦苦地笑了,剛纔少年只是輕輕擦過自己的肩膀,他竟然連站都站不穩。

回到薰陵殿一推開門,裡面竟然多了一個女子,長相清秀,看起來很安靜,但喬適很疑惑。

“奴婢見過公子,小的叫茗兒,奉皇上之命今後伺候公子的。”

喬適點了點頭,明白了那丫頭的來歷,疲倦得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徑自往房間走去,茗兒看了隨即跟了上前。

“公子,您身體不適?”

喬適搖頭,沉聲說道。

“我回房休息,沒有我的吩咐,不要進來……知道麼?”

“是。”茗兒應道,隨後便又退了回去。

茗兒纔剛離去,喬適便伸手撐扶着牆壁往前走,回到房內合上了門,連窗戶都關個嚴實。那道奇怪的聲音又響起了,就像有人在他耳邊說話,怎麼都擺脫不掉。忽然出現這麼一段回憶,卻又模糊不堪,實在讓人煩躁。

那被扭得脫了臼的手腕早已接上了,行軍的人多少會一點這工夫,但始終有些痛,雙腕出駭人的瘀清連自己都不敢看,趙仲衍那一下捆綁得實在有夠緊。

不經意地擡眼,卻看見了那桌上放着的銅鏡,‘啪’的一聲,銅鏡被撥落在地,似乎是在看見地上的銅鏡時纔回過神來,喬適也訝異了,他到底在幹什麼?

——你始終不是他。

你始終不是他…你始終不是他?我從來,就不需要變成任何人……趙仲衍。你愛誰,因爲誰而留下誰,都與我無關。但爲何,你招惹的人是我,卻偏要真真切切地對我說,我只是代替品……

側身蜷縮在牀上,連衣衫都沒有換下,喬適就這麼昏昏沉沉地合上了眼。

………………

當趙仲衍醒來,衣衫已經被換過了,於清跪在了地上,老太監看趙仲衍醒來,立刻上前。

“聖上!”

趙仲衍看了看老太監,捂住有些發痛得額頭,蹙眉說道。

“昨晚……”

“皇上,於清罪該萬死。”少年把腦袋壓得極低,完全不敢擡頭。

“你昨晚,一直都在?”

少年與老太監對視了一下,停頓了半刻,說道。

“……是。”

“一直都在?”

“是、是……皇上。”趙仲衍的語氣是滿滿的質疑,於清雖然害怕,卻依舊沒有改話。

聽見回答,趙仲衍沉默了,腦海中隱約出現些畫面,很模糊,但感覺卻很真實。

昨晚的人,真的是於清?不對……但若不是他,又會是誰?幻覺麼,不是。

頭還在隱隱作痛,無法清晰地會想起昨夜的一切,但從於清的表現,他可以確定一件事,他在說謊。

“一直……的定義是什麼?”他問着,於青的身體明顯一僵,雙眼自然地往老太監望去,趙仲衍也順着他的視線望了過去。

聽了趙仲衍的話,一時間發現他竟然正盯着自己,老太監立馬跪了下去,說道。

“奴才該死!”

“這四個字聽多了,只會覺得煩。你最近是不是……太縱容他們了?難保哪一天,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趙仲衍這麼說着,聲音依然有些暗啞,語氣未顯起伏,始終帶些玩味的xing質。但跟隨他多年的老太監,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怒意,那是無法預計的後果。

“聖上開恩……”

又是一陣沉寂,卻沒有人敢看趙仲衍的動向,過了好一陣,趙仲衍才又開口道。

“昨夜你說要取解藥,那……解藥呢?”

這話明顯是對於清說的,這麼一來,於清慌了,昨夜衝忙闖進太醫院,卻不見與自己相熟的胡太醫,情急之下惟有擅自動手取藥。

不巧卻正好被路過的小太監發現,接着便被侍衛抓拿了起來,一關就是幾個時辰,最後還是由老太監趕回來出面處理的。

於清見了老太監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事情交待了一遍,正着急拿解藥的事。老太監萬想不到會是這麼一個情況,隨即向太醫院的藥童要了解藥,便帶上於清趕回延璽殿。

只是到了趙仲衍的寢宮,兩人都不禁訝異了,趙仲衍在牀上睡去,衣衫凌亂,就連於清都能猜測到這是什麼狀況,與老太監對視了一眼,老太監問了一句。

聖上讓你侍寢了?

於清聽了先是一愣,而後才連連搖頭,老太監也知道自己問得有些奇怪,若聖上真的讓於清侍寢,於清又何必有後來的大費周章?

最後老太監向殿外的侍衛詢問了一番才知曉,有人在於清之後進去過,但要他們說出那人的身份,侍衛都支吾着說不出來,只能確認一點就是對方也是名男子。

老太監不免怒了,身爲延璽殿的侍衛竟也如此輕率,侍衛一驚,急着爲自己求情說,那人稱是拿東西給皇上,那時他們都以爲那是於清,於是便沒太注意。

侍衛們那麼一說,老太監看了看於清,最後只對侍衛說了句:以後再算你們的帳!

從來不會有人在侍寢後還急着離去,誰不願向衆人宣示聖上對自己的恩寵?這麼一想着,老太監越發覺得可疑,於是對於清叮囑,無論如何不能像聖上透露半句。

在他們趕回來的時候,藥xing也已經過了,解藥自然也沒有用途,如今趙仲衍這麼一問,讓於清措手不及,腦海中隨即開始編出各種回答,最後吞吞吐吐地說道:

“安總管…已讓皇上把解藥服下,只是當時……聖上還未清醒。”

趙仲衍不禁哼笑出聲,說道。

“朕可不認爲朕的耐xing,可以好到就這麼陪你耗着!你該知道自己做的事會有什麼後果,可惜你還是幹了。”

趙仲衍的用意再清楚不過,於清的罪是治定了,老太監不是沒有見識過趙仲衍發怒的後果,自然也爲於清擔憂起來。

“聖上!”老太監打算開口求情,卻被趙仲衍的一個眼神懾住了。

“朕不殺你,可是……”趙仲衍停住話語,望向了老太監,喚道。

“安總管。”

“……奴才在。”

“給朕說說,該如何處罰?”

“責廷杖五十,貶至倚慕宮……”這不算是最重的懲罰,卻是讓身在後宮之人最恐懼的。

“好,那就交給你來處置,都退下。”

“是……”老太監這麼應着,心裡不禁有些憐惜,宮裡的人都知曉倚慕宮是什麼地方,一旦進去了,就別再妄想得到任何關注,下場也只有鬱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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