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你拿着宇智波鼬的考覈通過書,帶着旗木卡卡西來我這裡詢問課程相關事項的理由?”
看着不請自來的旗木卡卡西和自來也兩人,正在專門爲忍界歷史復原與研究這門課程而設立的獨立圖書館內,將分好類的文獻卷軸碼放到書架上去的輝夜憐分身側過臉,一臉無語地問道。
“嘛,別在這種事情上太較真嘛,水影大人……”
自來也很熟練地打着哈哈,尬笑着說道:
“那孩子終究只是個六歲的小鬼而已,就算他家裡的人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和顧慮,同意了讓他來霧隱參加交流項目,我這個木葉交流團的團長,總歸也還是要在他做出選擇之前,幫他再把把關的吧?”
“真心話是?”輝夜憐沒有在意自來也的耍寶,而是語氣平靜地看着他問道。
“宇智波一族是木葉的宇智波一族,而不是霧隱的宇智波一族……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自來也也收起了玩笑的語氣,一臉正色地給出了回答。
“看來你們還是挺認可由千手柱間所創造的這個忍村制度的嘛……明明正式建立起來才幾十年的時間,就已經能讓你們忽略甚至遺忘掉各大忍族在幾十年前還是各自爲戰,各自獨立的的事實了。”
對於自來也拿出忍村立場這種答案來作答,輝夜憐並不沒有太過意外,他只是順手從自己手邊的書架上拿了一卷由鬼燈一族的前輩們所撰寫的,記錄了霧隱最初成立時的一些事情的文獻卷軸下來,一邊翻閱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
“時代在發展,我們忍者也要學會接受新生的事物才行……總是抱着過去的仇恨與觀念不肯放下的話,可是很危險的事情啊。”
聽到自來也說出了這麼一番話,輝夜憐先是不屑地嗤笑了一聲,然後才斜着眼睛,不懷好意地問道:
“哦?聽起來,自來也伱好像覺得木葉在這方面做得還算不錯了?”
“應該……至少在及格分以上吧?”自來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儘可能往低地給出了自己心目中的評分。
“及格分?那你的評分標準還真是寬鬆得令人感嘆啊,自來也。”
輝夜憐用有些憐憫的眼神看着自來也,嘆氣道:
“假如你們木葉真的有在放下仇恨和固有觀念這種事情上做到及格的話,那麼已經被千手柱間給說服了的宇智波斑,就應該成爲你們木葉歷代火影中的一員,而不是被迫一個人丟下家族離村出走。
同樣,在三代火影的核心顧問團隊裡,也應該有宇智波一族的精英出現,而不是被志村團藏、轉寢小春和水戶門炎這幾個一心只知道想辦法壓制、針對宇智波一族的傢伙給完全把持。”
“就算是在這方面做得相對好一點的二代火影千手扉間,也一樣存在着把宇智波斑這種可以被千手柱間所感化、改變的核心戰力,硬生生給逼成了仇視木葉的叛忍的嚴重失誤……”
說到這裡,輝夜憐稍微頓了一下,然後看着臉色黑如鍋底的自來也,以及站在他身邊無奈苦笑着的旗木卡卡西,語氣微微上揚地問道:
“現在,你還覺得木葉在放下舊仇恨和觀念這方面,能拿到及格以上的分數嗎,自來也?”
“果然,我不讓宇智波鼬過來找你是對的……”自來也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好讓自己被人虛空打了幾巴掌的臉蛋能從麻木中恢復過來,“要是讓那個連自己的觀念都還沒形成的小鬼長期跟在你身邊受你薰陶的話,他肯定會比那個宇智波止水淪落得還要更快些吧。”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纔是快刀。”
輝夜憐玩味地笑了笑,眯着眼睛說道:
“如果僅僅只是因爲讓宇智波鼬看到了被人爲掩蓋起來的真相,就能讓他生出對木葉的憤怒與仇恨來的話,那隻能說明木葉本身的做法就存在着足夠大的問題……還記得你來霧隱的第一天,我和你們說過的話麼?”
“你說的話,我認真地思考過了。”自來也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木葉和霧隱,雖然都還沒有從戰國時代的烽火狼煙中走出來,都繼承了不少從那個時代一直傳承下來的錯誤觀念和傳統,但……二者之間,終究還是有着區別的。”
“真有區別的話,志村團藏和他的‘根’部又是憑什麼發展壯大的了?”
輝夜憐吹了聲輕佻的口哨,然後輕飄飄地揶揄道:
“別忘了,霧隱變成血霧之裡的幕後黑手,是宇智波斑這個戰國時代苟延殘喘下來的幽靈,而紮根於你們木葉最深邃黑暗之中的‘根’,可是由二代火影的弟子,繼承了他本人火之意志的志村團藏親自創立並發展壯大的……”
“想想看吧,能夠從內部自行孕育出志村團藏和‘根’這種不把本村的同伴當做人類來看待的東西來,你們所謂的火之意志,真的有什麼可取之處嗎?早就變成你們木葉的高層們用來排除異己,爭權奪利的藉口和工具了。”
自來也,從未像現在一樣,對志村團藏和“根”部的存在感到如此強烈的痛恨。
他不是能對那些已經被放到自己眼前的真相視而不見的虛僞之人,當志村團藏這個可謂是揹負了忍界一切之暗的傢伙被放到檯面上,用來作爲證明木葉的火之意志已然腐爛敗壞的證據時,無論他心中再有多少種爲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和木葉進行開脫的理由,也都只能萬分不甘地將它們全都吞回肚裡,並最終化作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過讓自來也有些沒想到的是,原本他以爲會因此而流露出一些不滿甚至憤怒情緒的旗木卡卡西,此時卻保持着和他高度一致,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冷靜,或者說是冷漠,在自己都不得不通過連續的深呼吸才能緩過呼吸與情緒的現在,他卻從一開始就沒有生出任何憤怒與不滿的情緒來——
就好像,自來也和輝夜憐正在談論的,並不是他的故鄉與曾經想要爲之燃盡一切的木葉,而是砂隱、巖隱之類與他本人毫不相關的村子的事情一樣。
輝夜憐也注意到了旗木卡卡西的異常,他饒有興趣地將目光投向了這個已經被自己大幅度改變了人生軌跡的木葉第一技師,並帶着點引導性地問道:
“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旗木卡卡西?”
“想說的東西嗎?”旗木卡卡西歪了歪頭,不知爲何滿是疲憊的稚嫩臉龐上,緩緩浮現出了一個有些空明的神情來,“水影大人說木葉的火之意志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並且已經變成了高層們用來排除異己,爭權奪利的工具……那,您是認爲它從一開始就沒有可取之處,還是從變質之後,才變得沒有價值的呢?”
“唔,這個問題倒是不錯。”
輝夜憐露出了有些意外的表情,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無精打采,看起來暮氣沉沉的旗木卡卡西,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變質之後的火之意志確實沒有價值,但,我們或許可以探究一下,它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變質的。”
“要怎麼探究呢,水影大人?”旗木卡卡西空洞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的好奇。
“問一問經歷過那個年代的當事人就好。”
輝夜憐收起了手中的卷軸,輕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