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催眠了。”陸禎皺着眉，盯着魯醫師說道。
魯醫師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能反應過來，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站起來鄭重地說道：“對，沒想到你內心防禦機制這麼強，真是少見。”
“對了，剛纔我們纔算正式見面，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魯秋，是心理導師，專門從事心理疾病方面的診療。”魯秋嚴肅地說着，伸出了手。
陸禎皺了下眉，握了握手，心想竟然一下子就遇到了對手。
魯秋重新坐下來，也示意陸禎坐下來。
陸禎看了看旁邊的攸寧，就對魯秋說道：“我什麼時候被催眠的？”
“從你一進門開始。”魯秋得意地說道，這可是他的拿手秘訣，專門用於治療一些比較棘手的病人。
催眠這種東西陸禎只是在網絡和電視上看到過，還以爲都是騙人的，沒想到自己體驗了一番，竟然確有其事。
陸禎一直都不太相信，也找不出被催眠的破綻，就疑惑地說道：“我怎麼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呢？”
“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人體進入催眠狀態，需要精心佈置，這是我們在跟攸寧小姐通電話的時候就溝通好了的。如果你覺得想要找出破綻，那就打開那扇門看一看吧。”魯秋指着陸禎背後那扇門說道。
這扇門？
陸禎記得就是從這扇門進來的，而且就只有這樣一個出入口，就好奇地起身去打開了門，一瞬間就明白了。
看着短又寬的過道，幾米外就是門診的大門口，陸禎這才明白過來。
那個時候陸禎剛從門診門口進來的時候，看到這裡又窄又長的走廊就覺得奇怪，從外面看上去門診不應該這麼大，當時還以爲裡面別有洞天呢。
陸禎關上門，無奈地回頭看着魯秋，還沒說話，就聽魯秋指着攸寧說道：“還多虧了攸寧小姐的配合，挽着你的胳膊。”
攸寧也參與了？
見陸禎的視線看過來，攸寧便站起來解釋道：“我是跟他們說好了要採用催眠治療，但當時我也被催眠了，覺得那走廊很奇怪，心裡有點害怕才挽着你胳膊的。後來穆清把我從椅子上拉開，我才清醒過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從一開始那間催眠的屋子裡就不見了攸寧，概念中也不存在攸寧這個人，那種感覺就理應是自己和魯秋在這間屋子裡。
“對了，你是怎麼發現自己被催眠了的？”魯秋對這個事情頗有興趣，這麼多年來能在催眠結束以後，立刻就反應過來的人屈指可數。
陸禎自嘲地笑了兩聲，其實在第一次看到魯秋推眼鏡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可沒有太在意，後來兩次看到他推眼鏡才發現不對頭。
“是你推眼鏡的動作。”陸禎如實說道。
哦？
這倒是讓魯秋有些意外，沒想到是自己這個小習慣的動作出賣了自己，而且推眼鏡這個動作只要是戴眼鏡的人都會有……
想到這裡，魯秋就明白了。
魯秋髮現在催眠的時候陸禎是睜着眼睛，只有很小一部分主要信息會隨着視覺傳入到大腦中，從而形成影像。
這也就是陸禎爲什麼進了屋子之後，就會看見魯秋的樣貌和周圍的格局。
緊接着魯秋這個推眼鏡的動作也被模模糊糊投射到了大腦中，不過還在催眠過程中，這個動作就產生了變化。
在陸禎第一次看起來的時候，魯秋推眼鏡的動作跟周琦一模一樣，這才讓他起疑了。
“那爲什麼你們說我提起了殷夏自殺的事情，我記得我根本沒有說過啊。”陸禎直接就問到了剛纔最關心的話題。
一說起這個話題，攸寧的臉上就有些沉重。
魯醫師抿着嘴點了點頭，這才說道：“我所採用的是開放式心理催眠治療，在無意識中進入到了催眠狀態，你察覺不到的情況下，你所說甚至所想的事情，都會通過嘴巴傳達出來，這是你本人意識不到的。”
什麼？！
陸禎聽了以後一下子就站起來，在剛纔不知情的情況下，陸禎不僅想到了殷夏的事情，還想到父親甚至是攸寧的事情，難不成這些都……
陸禎震驚地看着攸寧，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意思，攸寧難過地點了點頭。
“我到底都說了什麼……”陸禎壓低了聲音。
半個小時後陸禎獨自從魯秋的診療室出來，站在門口長長吸了口氣，這是魯秋讓他先出來的，還有事情要跟攸寧談談。
出乎陸禎意料的是，攸寧很快就出來了，手裡還拿着一張光碟，順手放進了包裡。
陸禎看着她的動作，似乎並沒有刻意隱藏，就問道：“那是什麼？”
“剛纔你接受治療時候的視頻，穆清給我拷到了這張光碟裡面。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都說了什麼嗎，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攸寧一點都沒有隱瞞，不過現在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感覺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不僅麻煩，還很棘手。
攸寧心裡煩悶，就把車鑰匙塞給了陸禎：“你開吧。”
看着超跑，陸禎也想開，可他根本沒學過駕照，就攔住了要去副駕駛的攸寧：“還是你開吧，我頭有點疼。”
“好吧……”攸寧接過鑰匙坐了進去。
坐在副駕駛裡，攸寧一邊開車一邊把光盤放進了車裡，很快LED屏幕上就出現魯醫師的辦公室。
還是同樣的老闆桌和椅子，不同的是房間裡面就只有魯秋一個人。
沒一會兒工夫，門就被打開了，緊接着攸寧挽着陸禎的胳膊，慢慢踱步到了桌子前，魯醫師指了指椅子：“坐吧。”
陸禎看着屏幕裡面的自己，裡面的人就是一個傻子，癡癡傻傻地應了一聲，然後扶着椅子緩緩坐了下去。
可就在攸寧也同陸禎一樣要坐下去的時候，穆清急忙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嚇得攸寧趕緊回過神兒來了。
“怎麼……”
攸寧驚訝地看着穆清，話還沒說完，穆清就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把她從椅子旁邊慢慢拽了回來。
看到這一幕，陸禎皺了下眉，看樣子只要坐在那個椅子上，就算是催眠成功了，也正式進入到了魯秋的掌控之中。
陸禎看着畫面中攸寧和穆清的站位，還有魯秋的位置，這一幕在陸禎確定自己是在夢裡，跟隨這魯秋的聲音回到辦公室的時候一模一樣！
陸禎來不及驚訝，就聽見魯秋小聲地問道：“你看見什麼了？”
“我看見一張桌子，我坐在椅子上，對面有一個……”說到這裡的時候陸禎頓住了，魯秋急忙接下去說道：“有一個頭發花白，帶着金絲眼鏡的老者，是魯醫師。”
“是魯醫師……”陸禎緊接着就重複了一下他的話。
魯醫師見陸禎這個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可陸禎看到這個情況，眉頭緊皺，想不到當時自己已經發現不對勁兒，可還是反應慢了。
緊接着都是陸禎知道的一些對話，可當陸禎真的自言自語說起殷夏的事情來，就連開車的攸寧都放慢了車速，瞄了陸禎一眼。
畫面中的陸禎，把當時陸禎在解放橋上遇見殷夏的事情，原原本本給說了出來，而且還透露了兩次12年後殷夏不同的遭遇。
陸禎簡直不敢相信催眠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就連自己一直保存的秘密都說出來了，還一字不落。
真的是跟魯秋所說得一樣，當時陸禎想到了什麼，畫面中的陸禎就說了什麼。
陸禎這才發現，人之所以會想，就是眼前環境給自己下意識的產物，而這種催眠方法就是給大腦一個假設的環境，讓人通過嘴把看到這個假設的環境之後，腦子中下意識所想的東西口述出來。
想明白了原理，陸禎就覺得沒什麼，但當時真的是着了道。
下次遇到這個情況就會注意了，不過讓陸禎擔心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進入到這種催眠的環境中。
即便是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還遇到，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腦子就已經想過了不少事情，這是最麻煩的。
咔嚓——
攸寧聽不下去，就把視頻給關了。
纔看到一半，沒有看完，陸禎正納悶兒後面發生了什麼，就被攸寧給關了，碟子也取出來扔在了旁邊。
“怎麼不看了？”陸禎拿着碟子，又不知道怎麼才能使用車裡的DVD，乾着急。
攸寧白了陸禎一眼：“殷夏在你心目中就那麼重要嗎？你忘了我們是結過婚的了，你現在是我老公，我是你老婆啊！”
什麼？我們結婚了？
陸禎簡直不敢相信，在屋子裡也沒有看到任何喜慶用品，也沒有結婚照，怎麼兩個人就這麼結婚了呢？
到現在陸禎才發現一個古怪的事情，爲什麼這次12年後會給攸寧在一起，明明12年前的時候一切都還是很正常，也經歷過很多段最原始的經歷，這都是真真實實感受過的啊。
經歷了那麼多最原始的東西，最後竟然跟最原始的結果相差這麼大，這讓陸禎有點費解。
“我們……”陸禎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攸寧猜到了陸禎的想法：“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你想問我們爲什麼會結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