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分化的萌芽

和李林所預料的一樣,那一天的聖光祭,成爲了最盛大的祭典,不但是那些人民,甚至連凱瑟琳的父母也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場景。整個王城陷入了歡樂的海洋,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在內心深處認爲,這正是正義之神對於聖女殿下遭遇的迴應,她再一次被人們傳誦,歌唱,讚美。更何況,眼下的凱瑟琳已經成爲了天使,成爲了衆人所無法觸及的存在,他們更是興奮和愉快。

神殿對於這件事的迴應也相當迅速,畢竟,天使正是他們教典中最接近神明的對象。而作爲神明的代言人,聖女轉變爲了天使這件事本身對於神殿來說,就具備着非比尋常的意義。更何況,在之前的演講中,凱瑟琳已經表明了自己“不計前嫌,共同奮鬥”的態度。那麼神殿自然不能夠再繼續苦撐下去,他們一方面命令少女牧師代表神殿對凱瑟琳表示祝賀,一面宣佈了關於那幾個聖騎士的處罰表態:作爲褻瀆聖女,墮入黑暗的邪惡者,他們的名字將永遠從神殿的記錄中消去,並且沒有資格獲得牧師的祈禱,祝福以及安眠。他們也不允許擁有自己的墳墓。這可以說是相當嚴厲的懲罰,也可以視爲是神殿在這個變化面前所做出的快速反應。

“看看外面吧,凱瑟琳。”

坐在露天的陽臺上,注視着熱鬧的廣場,李林帶着得意的微笑開口說道。

“那些崇拜你的人,正在叫喊着你的名字哦?你不打算出去迴應他們的期待嗎?”

“嗯……嗯……主人……請您不要開玩笑了……”

此刻,已經收起了翅膀的凱瑟琳正跪在李林的雙腿之間,努力的用她的舌頭,處理着剛纔的“事後殘留物”。

“那些下等人的讚美,我已經受夠了……沒有力量的弱者,只希望被人守護,我以前怎麼會憐憫那種愚蠢無知的人?我已經受夠那樣的生活了,僅僅是因爲被這些人讚美,祝福,我就要去迴應他們的期望。這未免太不公平了,祈禱又如何?讚美又如何?還有什麼,能夠比主人您的獎勵更讓我感到快樂?”

“那些傢伙如果聽見了你的話,可是會震驚的。”

聽到這裡,李林撫摸着凱瑟琳的頭,接着挑起了她的下巴。

“那麼,既然你已經變成天使了,我們也該進行接下來的行動了。”

“當然,主人。”

凱瑟琳注視着李林的眼神,清澈透明,沒有一絲迷茫。

“那個女人是吧。”

“暫時我沒有那個興趣,我要說的是更加嚴肅的事情。”

李林的手撫過凱瑟琳的長髮。

“神殿給予那幾個人的命令是什麼?”

“就目前來看,僅僅只是觀察,並且協助……以那個女孩的閱歷,想要對付我,還是困難了一些。但是,那個勇者卻不能夠小看,我可以察覺到,即便變成了目前的狀況,他似乎還不是非常信賴我。主人,要不要除掉他?我覺得,那個男人對於主人您的偉大事業來說,應該是一個不小的阻礙纔對。”

“凡事都要看你怎麼去觀察。”

李林顯然並不同意凱瑟琳的建議。

“的確,那個男人很優秀,也很聰明,當然,我不認爲他可以站在我這一邊。我也不需要這樣的助力。但是,他可以用另外一種方法……來幫助我達成我的目的。凱瑟琳,從現在開始,我需要那個男人,站在神殿的對立面,反抗神殿。”

聽到這裡,凱瑟琳微一愣神,很快就明白了李林話中的意思。

“主人,您的意思是指……”

“現在的你,可以說是神殿的標誌,無論你做什麼,都會變成神殿的形象。那麼,只要他反對你,就等於反對整個神殿,當然,想要逼迫他轉身敵對自己的同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我倒是有個好主意……”說道這裡,李林停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了下去。“我想,你或許已經得到了情報,在數天之前,某個小國的王城上空,曾經出現過一艘浮空船這件事,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主人。”

凱瑟琳點了點頭。

“雖然這並不容易,但是我保證,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雖然,李林和凱瑟琳並沒有直接的與格里高利進行過什麼實質性的試探,但是幾次見面,卻已經使兩人對於這個勇者有了一些認識——顧全大局,有忍耐力,具備正義感,並且觀察力敏銳,擁有着相當強的自主判斷力。可以說,神殿找到他來做這個勇者,顯然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不過,這也並非全無弱點,爲了保持一定的隱秘性,神殿並沒有給予格里高利率領士兵的權力。這也是爲了讓五國聯盟放心,而他身爲北方第一傭兵的身份,可以使這個男人在很短的時間裡召集一羣傭兵幫他作戰,雖然這些傭兵在羣體戰鬥力上或許不比聖騎士強到哪裡去,但是論單體能力,他們卻是擁有着相當的實力。

“不過,主人,以那個男人的聰明程度,如果我們沒有足夠好的理由和藉口,他或許不會如我們所願的採取行動。”

凱瑟琳微皺起了眉頭,很明顯,她已經在考慮日後的發展。

“這一點我也已經想到了,不管怎麼說,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迪德亞斯是沒有辦法對其他國家開戰的。”

而李林提出的作戰計劃中,還有一個絕對不可獲取的因素。雖然她本人並不在這裡,但是這並不妨礙計劃的執行。

很快,伴隨着咒文,李林面前的空氣開始顫動,隨後,化爲了一個虛幻的人影。

“索希艾特,通知安潔拉,遊戲時間到了。”

“明白,主人。”

索希艾特微笑着鞠了一躬,隨後,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空氣之中。而此刻,李林則將目光,重新移回到凱瑟琳那豐滿的胸前。

“那麼,我想,我們還擁有一些時間用來休息,對嗎?”

“當然,主人。”

察覺到李林目光中的含義,凱瑟琳微笑着站起身,提起了她的裙子,露出了裡面隱秘而赤裸的部位。

很快,淫靡而盪漾的喘息聲,再次出現。

而就在此刻,位於迪德亞斯邊境的特路小鎮,已經陷入了深沉的安眠。

王城的熱鬧景象並沒有傳遞到他們這裡,作爲一個邊境小鎮,特路鎮很少去關心迪德亞斯王城所發生的事情,對於他們來說,邊境的那些沿海小國反而更讓他們耗費心神。更何況,以路程來說,想要得到凱瑟琳聖女殿下那激動人心的小心,對於這個遙遠的邊境小鎮來說,也還需要時間。

特路鎮和迪德亞斯其他的邊境小鎮一樣,其中的居民大部分是,或者曾經是士兵。因爲迪德亞斯目前的領土狹小,並且貧瘠。因此,在很大程度上,他們都奉行着全民皆兵的傳統。每個成年男子,都會在農閒時期接受一段時間的軍事訓練。這不但可以用來打發時間,防止那些莽夫把錢花在酒館和女人的身上。而且還能夠增強國力和軍事水平,畢竟對於迪德亞斯來說,它也不能夠將希望全放在神殿的身上。

但是,最近這段時間以來,特路鎮的居民們卻是異常緊張,首先,在數天之前,在他們的邊境地區,暴發了巨大的聲響和閃光,隨後那些原本穿越國境,打算進入其他國家的聖騎士們也失蹤了。爲了這件事,神殿還派遣了相當高規格的神職者前來查訪,一時間特路小鎮也是人心惶惶。畢竟他們雖然身在邊境地區,但是迪德亞斯本身並沒有足夠的軍事實力封鎖每一道邊境線,這些小國也時常會在邊境地區對於迪德亞斯進行一些試探性的攻擊。雖然他們顧忌五國聯盟的存在,並沒有膽敢大張旗鼓的做些什麼,不過這些騷擾對於邊境地區人民的危害,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着。

“哼,無聊的地方。”

安潔拉注視着眼前安詳的小鎮,不屑的冷哼道。

“這麼冷的天,妾身要在這冰天雪地裡殺人,MASTER卻躲在溫暖的房間裡抱女人?哼,那個象母狗般萬年發情的女人,也不怕做的太多鬆弛變大,她真以爲自己的身體會象我等血族一樣永不變形麼?等到那個時候,再叫她哭着去死吧!”

低聲的發出了惡毒的抱怨,隨後安潔拉伸出手指放在口中,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

悠揚的口哨聲響遍了整個山林,很快,一雙雙幽藍的眼睛出現在了安潔拉的身邊,數百條兇猛的野狼安靜的從黑暗中出現,帶着冰冷,充滿殺意的目光,注視着山下的小鎮。

“因爲事出突然,所以沒有來得及調動妾身的天譴軍團……不過,偶爾玩玩這個也不錯。”

安潔拉說着,輕劃過自己的手指,隨後向上一甩。

一滴鮮血從她的傷口中甩出,在空氣中暴發成爲了無數的血絲細雨,它們幾乎微不可見,但是卻銳利的刺穿了野狼們的身體,進入了它們的體內。

很快,寂靜被痛苦的哀號聲所代替,無法承受死亡魔力的野狼們一匹匹倒下,它們發出了不甘的尖嚎,隨後倒在雪地上,失去了生命的火焰———接着,再次重新站了起來。

“很好,很好,不虧是妾身最聽話的小狗。”

滿意的望着那原本幽藍的目光此刻已經變成鮮明的血紅之後,安潔拉得意的笑着,轉身望向了因爲尖嚎聲,而開始甦醒的小鎮。

“好了,獵犬們,你們的食物就在那裡,記住……不要浪費。”

對於特路小鎮的人來說,這一夜所發生的事情,他們永遠無法忘記——或許日後也沒有機會用來回憶。

被尖嚎聲所驚醒的衆人們纔剛剛回過身來,便驚恐的發現,從雪白的山坡和漆黑的樹林中,數百條可怕的野狼從中竄出,它們的雙眼閃現着可怕的血紅色,尖銳的牙齒毫不留情的撕咬着所碰觸到的任何一件東西。雖然人們很快的就自發的組織起來進行反抗,但是這些野狼卻彷彿無法殺死一般的勇往直前,無論是刺進它們的心臟,還是射穿它們的腦袋,都無法阻止這些野獸的可怕暴行。

一個又一個的人被咬斷喉籠,慘叫着成爲了狼羣的食物。試圖逃跑的婦女和兒童則被從天而降的黑影重重的壓在身下,通常只哭叫了幾聲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響動。躲在家中的人們也沒有能夠逃離這可怕的惡夢,野狼們衝破窗戶,撕開門板,甚至直接打穿屋頂鑽進房間,接下來的,也僅僅只有人類最後的掙扎和反抗的響動聲——但是即便是這樣的聲音,也無法支持太久。

“快快快!!”

一劍砍退了逼進自己身邊的野狼,戰士一面呼喊着自己的同伴。

“點火!驅離它們!!同時發出救援信號!!”

說着,他再一次的揮舞長劍,因爲塗抹着油而燃燒的鮮紅長劍逼迫着那些可怕的狼羣不敢再向前冒進,它們緩緩的移動身體,試圖形成一個包圍圈,將衆人包圍在內。而在這個防禦塔上,也只有這十幾名士兵,憑藉着自己嫺熟的狩獵技能,這才從可怕的狼潮中存活了下來,沒有象其他人一樣,成爲野狼們的食物。

但是,這也只是時間問題。

聽到命令,另外一名戰士迅速從懷中拿出一個奇怪的物體,用力的扔進了火堆中。接着,伴隨着巨大的響聲,一道綠色的光芒從火堆中暴射而出,直衝天際。這是迪德亞斯僅有的幾種特殊的礦石產物,它們在遇到火之後就會暴發,產生明亮的色彩。這也是迪得亞斯軍隊,用來進行緊急聯絡的道具。

“好了!”

見光芒上天,爲首的戰士內心鬆了口氣。只要看見信號,附近城市就會立刻派遣援軍到來,在那之前,他們只要能夠負責守住這裡就好。雖然這並不容易,但是也並不困難……不過,這也只是不出任何意外的情況下。

“真沒有想到,這裡還藏着幾隻老鼠。”

一個冰冷,稚嫩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隨後,安潔拉的身影,出現在了狼羣之中。看見她的出現,狼羣們立刻改變了包圍的方向,緩緩的向後退去。彷彿眼前這個幼小的女孩,正是萬獸之王一般。

“乖乖的躺在地上被咬死不是很好嗎?人類這種討厭的掙扎,妾身真是受夠了。”

安潔拉啪的一聲打開手中的絲絨摺扇,擋住自己嘴角那絲不快。

“那麼,已經向汝等的神明祈禱完畢了麼?下等的小蟲子們?”

“你是什麼人!”

面對這個怪異的小女孩,戰士們都提高了警惕,僅僅從剛纔狼羣們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這個小女孩絕不一般。但是,他們還是不知道,自己所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低等生物沒有資格知道妾身的名字……乖乖的去死,妾身還會讓汝等舒服點上路,不然的話……”

說着,安潔拉忽然揮了一下手中的扇子。

一陣冰冷的寒風驟然出現,吹熄拉一角的火牆,而就在這時,一條野狼已經從火牆的縫隙中鑽了進來,它張開大嘴,撲向了側面毫無防備的戰士,將其中一個體形精壯的男子壓在身下。

“放開他!你這畜生!”

眼見自己的同伴被攻擊,其餘的戰士立刻衝上前去,但是,無論他們如何劈砍,刺入,那條野狼卻是死死的咬住那個男人的頭部,絕不鬆口。直到一個人用力砍下了它的頭顱之後,那龐大的狼身才徹底失去了力量,癱瘓在地。而此刻,他們的同伴,也早已經被咬穿了腦袋。

“那麼,接下來會是誰呢?”

安潔拉輕笑着,望向眼前的這羣戰士,隨後她轉了轉眼睛。而此刻,那些士兵則是越發恐懼,他們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但是卻很清楚自己的命運——一旦再來幾條象剛纔那樣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可怕野獸,那麼他們也只有送命的份兒了。

“對了……猜拳決定吧。”

“邪惡的怪物,立刻退下!!”

忽然,在這個時候,一道聖潔的光芒伴隨着怒喝襲向安潔拉,而安潔拉則身影一晃,在聖光擊中她之前,便沒入了黑暗裡。

“真沒趣。”

望着站在教堂門口,正在怒目注視自己的神官,安潔拉抱怨着向後退去。不過,她嘴角的微笑,卻顯示出女孩顯然有自己的打算。

而就在這時,在不遠處,可以清晰的看見,數百道火光正在快速接近。

“那麼,暫時就到此爲止好了,各位……我們回頭再見。雖然妾身很想再多玩一會,但是很可惜,普通難度的副本妾身可沒有興趣多待,等到BOSS出現之後,我們再好好享受吧。”

說着完全沒有人理解的話,安潔拉輕笑着失去了蹤影,而伴隨着她的離開,剩餘的狼羣們,也在同一時間撤離。

對於安潔拉來說,遊戲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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