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女生正是小禎,她面無表情,雙眼木然,似乎並沒有發現躲在牆角的季雨娓。
此時的季雨娓滿腦子疑問:爲什麼小禎會在這裡?不對,如果這是夢,爲什麼她會夢見小禎?
她正想要叫小禎,卻看見她轉身推開了面前的一扇門,徑直走了進去,“啪嗒”,大門跟之前一樣,自動關上了。
季雨娓快步上前,試圖推開門,卻發現門把被反鎖了,她擡頭一看,門牌上刻着:501室。
這時,她發現這間教室的前面是有玻璃窗的,於是,她小心翼翼地移動到窗邊,往裡窺探。
屋子裡陰暗而死寂,這儼然是一間空曠的階梯教室,她的左手邊也就是小禎剛纔進門的地方,是講臺和黑板,講臺前方順着階梯的梯度整齊地擺放着課桌椅,而在課桌椅的中央走廊位置,擺放着一架黑色的鋼琴。
季雨娓皺緊了眉頭,仔細搜尋,卻沒有看到小禎,明明剛纔她就走進去了啊!
這時,教室裡突然響起了鋼琴聲,一個個音符組成詭異而奇特的音樂,透過玻璃窗飄進季雨娓的耳裡,讓人聽了從脊樑骨升起一股寒意。
這時,小禎騎着一條魚在教室的半空中飄蕩,那是一隻粉色的魚,魚鰭不停擺動,清晰可見右邊魚鰭上有一顆黑色的斑點。小禎的表情歡愉而快樂,她不停撫摸着魚背,親吻着魚頭。
她們就這樣詭異地在半空遊動,突然一隻老鷹飛來,伸着長長的尖利的嘴刺向那隻魚,魚和鷹猛烈撞擊在一起,小禎摔在了地上,她呆呆地望着它倆糾纏翻滾。
這時,教室裡突然起了霧氣,“啊!”一聲尖利的女聲從教室裡傳來,是小禎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極度驚恐,季雨娓站在玻璃窗前什麼也看不到,她焦急地跑到木門前,使勁捶打,大聲呼喊:“小禎!小禎!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快開門!”
可是大門紋絲不動,裡面的尖叫聲依然層層迭起。季雨娓慌亂地又返回玻璃窗,試圖用手肘敲碎它,可惜她怎麼用力也敲不開。
情急之下,氣喘吁吁的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朝玻璃窗上哈了一口熱氣,用衣領使勁擦着,試圖把霧氣抹去,看清楚裡面。
擦拭過的地方果然變得清晰,她急切地將雙眼貼上前,卻看到小禎那因驚恐而扭曲的臉龐嗖然出現,她的手指正着自己,隔着玻璃,聽到小禎顫抖着說道:“你別看我!琴仙!你別來找我!我不做了!”
“是我啊!小禎!你別怕!”季雨娓極力將自己的臉貼在窗戶上,想安撫她不要害怕。
這時,她悚然發現,小禎的視線並不是看向她,而是她的身旁。
一團陰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旁,豆大的汗珠從她額角滑落,她的手腳彷彿被凍住般不敢動彈,陣陣陰冷的黑氣帶着腐爛的氣息從她右臉邊傳來,黑暗中,似有一隻來自地獄的黑爪掐住了她的喉嚨,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掙扎着,卻看不清那雙手的主人,只有那團陰影越來越濃密,像黑色的藤蔓順着黑手攀爬向她襲來。
脖子上的黑爪越收越緊,似乎能感覺到那尖利的指甲深深嵌入了皮膚,阻斷了血液的流通,大腦因缺氧而意識漸漸模糊,難道她也要在夢中死去?
而這時,不知怎麼的,她卻想到了穆赫,情急之下使出全身氣力用力喊出:“穆醫生!救我!”
“季雨娓!”不知從哪兒傳來這一聲熟悉的厲喝,似一道光芒照在那隻黑手上,她只覺得脖子上的纏繞漸漸鬆開來,意識也漸漸模糊,眼前的一切變得昏暗。
一個深吸氣,她猛然睜開眼,耳邊那舒緩的音樂提醒着她,依然是坐在穆赫的車裡,她的頭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靠在窗戶旁,剛想擡起頭,只覺脖子一陣痠痛,似乎真被人給掐了脖子似的。
而她的手感覺暖暖的,被什麼包圍着,她用力眨眨眼,側過臉一看,穆赫正從前座轉過身看着她,那雙墨褐色的冷眸,此刻浸滿擔心,而他的手正緊緊握着自己的手。
“你……”意識到這一曖昧的相對,季雨娓有點尷尬地縮回手來,提高音量試圖掩飾自己的慌亂,“你不用開車啊!”
穆赫微微一愣,見她恢復了正常,眼神又變得冷峻:“開了這麼久我也要停車休息一下。”
季雨娓突然想到了什麼,左顧右望,沒有看到小禎在車上。
“小禎呢?”她的心被噩夢的陰影籠罩着,不安地跳個不停。
穆赫用眼神朝窗外示意,季雨娓轉過頭,看見小禎蹲在路邊,做嘔吐狀。
“你們剛纔同時都做了噩夢?”穆赫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季雨娓心裡一震,腦海裡浮現出斷斷續續的噩夢片段:“你怎麼知道?”
“你和小禎都在大叫。”穆赫雙眼微眯,目光銳利得彷彿能看透她,“你夢見什麼了?”
一回憶剛纔的噩夢,季雨娓心跳又開始加快,額角也滲出冷汗,心裡有種莫名的不安與恐懼,堵得她說不出話來:“小禎她……她怎麼了?”
“跟在她家的情況一樣,在夢裡尖叫‘有人在窗外看她’。隨後我看見你也在手舞足蹈的,嘴裡喊着……”穆赫故意停住了。
“喊什麼?”莫非自己在夢裡所喊的,真的就喊出聲了?一股熱潮涌上她的臉頰,心跳得更加快了。
穆赫漠然側過黑眸,嘴角掠過一絲不可覺察的弧度:“沒聽清楚。”
季雨娓舒了一口氣,還好他沒聽清楚,不然糗大了!
他轉身下車,走到小禎身旁,輕輕拍拍她的背,關切地說了什麼,小禎搖搖頭,隨後乖乖回到了車上。
“繫好安全帶,還有半小時就到了。”他重新發動汽車,向前駛去。
季雨娓將臉側向一邊,故意不去看小禎,或許是剛纔的夢靨讓她不敢再看小禎,因爲一看到她,就會想起剛纔的噩夢,那夢中的一切,她心裡都充滿了疑問。
小禎跟她做的會是同一個夢嗎?夢中站在窗外那可怕的陰影到底是什麼?這跟小梅離奇死亡的案件又有什麼關聯?
一路上,這些問題攪得她心裡惴惴不安,無心欣賞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就在汽車終於開出了收費站,這時,兜裡的手機震動打斷了她的思緒。
“阿寬?”
“老大,你回來沒?直接來警局吧,局長叫開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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