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泥板之下的黑窟窿距離這狗窩只有不到三四米的距離，季雨娓蹲在洞坑邊緣向裡探頭張望着。
“這是臭水溝吧？”白亦晨也走到她身旁，低頭朝裡望着，“不過好像裡面都沒水，大概是廢棄了。”
“這是下水道，應該連接着這整片區域。”穆赫的聲音意味深長地從身後飄來。
季雨娓心裡一怔，想到了自己所做的那個夢。
下水道？
“我想起了，你說我那個夢裡所暗示的地方就是下水道。”季雨娓回頭望他，烏黑的眸子裡閃動着光澤。
“什麼夢？你又做噩夢了？”白亦晨好奇地問道，看看穆赫又看看她，隱隱覺得兩人之間似乎又瞞着他什麼，心裡不禁微微一沉。
“我想下去看看。”季雨娓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下去？不要吧！你是警察又不是下水道工人，你如果想要找什麼，通知阿寬他們來找就是了，這下水道里烏漆麻黑的，又髒又臭，你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進去了。”白亦晨阻攔道。
“等到阿寬他們來說不定線索就沒了，而且阿寬他們現在正在老肖家裡蒐集證據，一時半會兒也抽不開身，你知道我組裡人少，我是組長，當然一個頂三個用咯！”季雨娓說着就要翻身下去，卻被穆赫一把拽住手腕。
“怎麼？你也不讓我下去？”季雨娓扭頭看他。
“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後面。”沒等她反應過來，穆赫率先一步踏入了坑裡。
這個坑並不深，大約一米多高，穆赫蹲下身來，打開手機電筒朝前方照去，發現前方是一條漆黑深邃的通道，不過也是一樣的高度，只能彎着腰向前去。
“你等等我！”季雨娓害怕他先走了，趕緊跳到坑裡，緊跟在其後，擡眸望向前方的通道，那漆黑的洞口，好似一張怪物的血盆大口，再往前一步就會將他們吞噬在黑暗之中。
季雨娓隱隱覺得這樣的畫面似乎在哪裡見過，突然，她想起了在雲南鬼林，那個洞口前，那羣喪屍將她們圍攻，她眼見着穆赫和林小沫走入洞裡……
“哎喲！”
身後一個身影躍下，發出一聲慘叫，將她驚得渾身一顫。
白亦晨正抱着腳，單腿直立靠着牆，齜牙咧嘴地小聲嘀咕着：“這坑裡的石頭真硬！”
他本不想下來的，但看見穆赫都搶先下來了，而且還走在季雨娓前面，他自然不能輸給穆醫生，可就在他慌忙跳下的時候，正好踩在一塊尖石頭上，硌得腳生疼。
穆赫頭也沒回，毅然朝前走去，季雨娓則側眸看看他，關切地問道：“沒事吧？要不，你上去吧，別跟着了，我們兩個去就夠了。”
“爲什麼？他可以去我不能去？論資格，他也不是警察啊！我纔是警察啊！”白亦晨放下腳，不滿地嘟嚷着。
“我沒說你不能去，行啦行啦，小心點啊！”季雨娓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多費口舌，轉身朝通道里走去。
白亦晨扯扯嘴角，心裡隱隱不悅。
他倒是很好奇，爲什麼穆醫生這個時候會由着季雨娓進下水道？他不是應該攔着她不去這麼危險髒亂的地方麼？真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難道是想萬一發生點什麼意外，好英雄救美？不行！絕不能把這種機會讓給他給佔了！
一想到在雲南鬼林，原本是他陪着季雨娓進去的，結果他倒好，跌入一個大坑裡，沒吃沒喝還擔驚受怕，日曬雨淋地度過了一星期，而穆赫倒是陪着季雨娓在樹林裡經歷了那麼多事，這英雄救美的好事都讓他給佔盡了！
難怪這次回來季雨娓看穆赫的眼神都不對勁，那黑眸裡無端端多了一絲柔情與羞澀，莫非他們在樹林裡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白亦晨跟在季雨娓身後，心裡越想越陰沉，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如果發生什麼，一定要搶在穆赫之前！
下水道里瀰漫着一股腐爛的腥臭味，地面到處佈滿了垃圾和碎石，但卻很乾燥，看上去應該很久沒有通水了。
穆赫手裡拿着手機，光線照射在前方，他們每走一步都在這寂靜幽深的通道里發出空蕩蕩的回聲。
“爲什麼這個下水道沒有水？”季雨娓好奇地問道。
“這片區域的房子年代已久，這下水道應該也是那個時候修建的，跟現在的下水道還是有所不同的。這種排水系統也是有問題的，應該也被淘汰了吧。”穆赫淡淡說着，身高一米八五的他在這樣只有一米來高的通道里，半蜷着身體朝前走，也是非常吃力和艱難的，頭不時摩擦到頂部，落下層層水泥灰。
“對了雨娓！我剛纔就想跟你說什麼，一打岔忘記了，現在可想起了。”白亦晨試圖從穆赫嘴裡奪過話語權，“你不是經常會做夢嗎？我在美國的時候就有看到他們研究了一種產品，是一個睡眠眼罩，你知道的，人在睡眠做夢的階段其實就叫做‘快速眼動期’，它可以監控到你的睡眠狀態，從而用燈光和電磁波等手段讓你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夢，並且能記住夢裡的內容，更奇特的是你還控制你的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樣即使是個噩夢你也能扭轉乾坤，變作美夢啦！”
“真的？還有這麼神奇的玩意兒？美國的科技這麼發達？”季雨娓饒有興致地聽着。
“是啊！你想想，可以進入到自己夢裡，並且改變自己的夢，那豈不是跟國王一樣！”白亦晨眉飛色舞地說道。
季雨娓心裡一怔，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她不想告訴白亦晨，其實自己早就具備這一特異功能了，入自己的夢裡算什麼，她能進入任何人的夢裡！
見穆赫一聲不吭，白亦晨心裡油然而生一種優越感，故意問道：“穆醫生，有了這東西，想必也不需要你們催眠了吧？”
穆赫停下腳步，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在寂靜的隧道里幽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