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晞看着剛剛架上的銅火鍋從微微冒熱氣,到吐泡泡,到熱浪翻滾,在鍋上氤氳出一團夢幻的熱氣,在這團熱氣中,白露晞依稀看得到半年前的自己和衆人
初夏。
粘稠潮溼的梅雨季節剛剛過,讓人窒息的酷暑還沒有來,正是一年裡難得的舒服季節。
那天,剛剛下過一場小雨,空氣裡都是雨水洗過的清新。白露晞剛剛辦完出國交流的所有手續,和陳一楠正在學校足球場的草坪上踩水灣,青花瓷的沙灘拖、翠綠的草地、清澈見底的水灣和肆意飛揚的青春。
“露晞,你真的要走啊”陳一楠仍不太相信白露晞要出國交流的事實。
白露晞笑:“手續都辦完了。還能有假”
“我覺得,你應該再努努力,趁熱打鐵。而不是現在這樣”陳一楠撇撇嘴,“抱頭鼠竄”
白露晞笑着錘了她一拳:“亂講”而後,正色道:“一楠,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我們的狀況很像,都很膠着,不夠明朗。可是,你就敢變得更努力,讓以後變成你想要的樣子。我就不行”
看着有些黯淡的白露晞,陳一楠安慰道:“每個人的處事方式都不一樣啦或許,你們各自冷靜一段時間,他會發現,他很不習慣沒有你的日子呢又或者”
“不會的。”白露晞似乎已經知道陳一楠接下來要說什麼,預先否定了。
陳一楠聳聳眉,欲言又止。
如果,她那日聽到的對話是真的
白露晞苦追顧也白,追得陳一楠和劉丹都替她着急。
她按照顧也白的課程表選自己課,卻爲了不留痕跡都提前做了很多準備,準備得就好像她本來就打算學這些一樣。
她去參加顧也白參加的所有社團,卻不選擇同一個部門。不想太着痕跡。
備考的時候,她去顧也白常去的教室隔壁。因爲法學考試有大量背誦內容,兩人便很自然地會在走廊裡遇到,遇到的次數多了,便也熟了些。然後,她會有一些問題需要請教他,再然後,她便很自然地換到他的自習室。
這樣的結果,有好有壞。好的是,她已經悄無聲息地侵入了顧也白的生活,幾乎知道顧也白每一天的行程。糟的是,因爲太不着痕跡,已經快一年了,她的“狼子野心”除了她的死黨們,似乎還沒有被別人覺察到。早期,她還爲自己的這點兒小聰明沾沾自喜,後來,連劉丹和陳一楠都恨不能替她戳破這層窗戶紙。
再後來,白露晞實在是沉不住氣了,便託了比較靠譜的劉丹去探顧也白的口風。
那一段對話,陳一楠碰巧聽到了結尾。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不是巧合,是有意的。你會怎樣”
短暫的空白之後,是顧也白幾乎沒有猶豫的聲音:“就不會變這樣。”
然後是沉默。
再然後,又是顧也白的聲音:“其實,我在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