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是瞭解韓睿的。
她知道,只要搬出顧也白。在韓睿的世界裡,就是無往不利的。
韓睿悲哀地想:如果在抗戰年間,敵軍只要逮住顧也白,不或許,做個顧也白的蠟像,就能讓她什麼都招了。
可惜,招供容易。當面叛變,還真不是韓睿的特長。
韓睿冥思苦想還是一籌莫展,最後,還是俗套地借酒澆愁去了。
當王碩又一次在酒吧找到韓睿的時候,韓睿不同於上一次的囂張,一個人窩在酒吧的角落裡,面前的桌子上又是一溜兒啤酒瓶子,手裡正拎着的也只剩了一半,目光呆滯,眼神迷離,除了她不高興,王碩什麼都感知不到。
王碩站在韓睿面前的時候,韓睿呆了一呆,眼神似乎暗了一下,王碩低頭拎起一瓶酒,掩過了臉上的苦笑。
“幹”王碩還沒坐下來,韓睿便探起身子清脆地碰了王碩的杯子一下,一飲而盡。
比王碩快一些。
韓睿手舞足蹈地歡呼:“贏啦贏啦”
王碩揉了揉她的腦袋:“我一瓶,你半瓶。你也好意思”
韓睿直直盯着王碩的眼睛,他的眼睛真好看,好像揉進了漫天的星星,嗯或許,她再也看不到這樣璀璨的星空了。
韓睿覺得自己的胸口似乎滯住了,有絲絲不易覺察卻確實存在的疼,眼睛有些模糊,韓睿趕緊別過腦袋,甩了甩頭髮,借用頭髮遮住臉,又借撫頭髮的手抹掉已經滑落的淚,再轉向王碩的臉笑得一派天真,重重點了點頭:“好意思”
王碩的表情有着奇怪的苦澀,韓睿不忍再看。
韓睿從桌子下層拎出一瓶白酒,衝王碩笑笑:“一個一半”
王碩笑:“不喝。”
“爲什麼”
“你酒品太差”
“那我一個人喝”韓睿果斷地找來服務員,特大氣地一揮手,“開”
服務員看一眼搖搖晃晃的韓睿,詢問的目光落在王碩臉上,王碩心疼地看一眼韓睿,沖服務員點了點頭。
兩個人拼酒一樣喝掉一整瓶白酒。韓睿只覺胃裡火燒火燎地疼,腦袋卻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一向以“千杯不醉”著稱的韓睿第一次如此痛恨這樣的海量其實,韓睿心裡清楚,讓她清醒的並不是她的酒量,而是心事。
王碩看着韓睿眉頭越皺越緊,時不時抱拳抵着胃,關切地問:“韓睿,你沒事兒吧”
“沒”韓睿的“沒事兒”還沒說完,便“哇”的一口吐了出來,王碩低頭一看,臉色都變了:紅色的血
韓睿是在被王碩抱到計程車上之後,才從剛剛的混亂裡理出頭緒。靠在王碩肩上的韓睿,眯着眼睛裝睡。感性的她希望能一直裝到醫院,理性的她卻在不斷地催促自己:快說你喜歡顧也白,快說你能裝醉的時間只有這一路了
藉着車的顛簸,韓睿偷眼打量王碩的側臉:緊抿的薄脣,略微有些快的呼吸,凝視着前方卻很幽暗的目光,緊皺的眉頭。他是在擔心我吧不不是他只是擔心我出事牽連到他,一定是這樣
“我”韓睿剛在王碩的肩膀上蠕動一下,艱難地開了口。
“怎麼了”王碩倏地轉過臉來,兩個人四目相對,鼻息相聞。王碩滿眼都是關切,真個天空的星星都黯淡了,韓睿皺了皺眉頭,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算了都算了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醉醺醺地倚在王碩身上,佯裝睡去。
對着“睡去”的韓睿,王碩疼惜地替她蓋上自己的外套,轉開的目光像隕落了一地的星星,不再璀璨,沒有亮光,只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