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不到確切答案之前,一切的猜測都帶着自我安慰的成分,那些曖昧和希冀總讓人迷失在沼澤之中。
爲了自我救贖,他們前腳踏出,後腳深陷,後來才明白,愛情需要兩情相悅。
從集團離開,蘇宛將抽屜關合,房門緊合,每一處都一塵不染,像是沒人來過。
可唯獨那個記事本被她帶在了身邊,她並沒有歸回原處,並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十年之久的泛黃本子上。
如果可以,她想當面質問他,最後一頁的最後幾個字,能否親口說給她聽。
夜風入涼,集團樓下,來往行人並不稀少,通宵熬夜的年輕人開始無止境的夜生活,大小商場開始他們最熱鬧的時刻,街邊的小吃絡繹不絕,這個逍遙的夜被遮了一把扇,扇後是形態百異的善意和邪惡。
燈火,燭光,點亮了這個城,湮沒了空中星。
蘇宛將記事本懷抱在胸前,好像有了這一本厚重的回憶,她便能抵禦寒風。
樓下的麪店已經關門,她的腦子裡突然想起他留在紙面上的粗狂字體,從2004年至今,他的愛無處不在,縈繞周身。
她恨不得現在就奔跑到他的面前,把自己全部的真心交付他手,讓他看到,這份毫無遮掩的存在。
可是她忘記了,愛之所以讓人倍受牽絆,是因爲得不到。
帶着無限憧憬,蘇宛沿着街邊一路小跑,終於趕上了回家的最後一班公交,公車上的人不多,他們窩在窗邊的位置,享受眼下紙醉金迷的幻象。
安全到家時,賀瀾家的燈光依舊在微微閃爍,蘇宛上了樓,直接敲響了她的家門,隔了很久,門被打開。
此時的賀瀾已經卸了妝,身上裹着毯子,手裡握着遙控器。
“你沒在赫成銘家裡住下啊?這麼晚了還往回跑?”說着,賀瀾打了一個哈欠,示意她趕緊進屋。
蘇宛甩掉腳上的高跟鞋,直接衝進廚房,翻出一桶泡麪,衝着客廳大喊:“我可不想在那裡受氣!對
了,和你說個重磅消息,你知道我剛剛在赫成銘家裡看到誰了嗎?”
“誰啊?”賀瀾隨意的調撥着電視節目,眼皮已經快耷拉到臉蛋上了。
“藍威啊!那個賤人竟然去了赫成銘的家!而且你知道他是以什麼身份去的嗎?”蘇宛狠狠的撕開調料包,咬牙切齒。
“什麼身份啊?”
“他是林雨熙的弟弟啊!這是什麼狗血關係啊?突然蹦出來一個弟弟!”蘇宛攤着雙手,無助的看向賀瀾。
聽到這,賀瀾原本被睏意圍剿的眼珠子霎時瞪的溜圓:“什麼!林雨熙她還有個弟弟?你確定?”
蘇宛點點頭,開始往桶裡灌注開水:“而且林雨熙出獄了,不知道是動了什麼關係,出來的這麼快!看見她我就噁心!”
“出獄?她這麼快出來了?”賀瀾一把將毯子甩到一邊,那股憤懣的情緒一引即爆。
“出來了!還說要和我冰釋前嫌!”蘇宛端着泡好的泡麪,走到了客廳。
賀瀾輕蔑的“哼”了一聲,幽幽道:“她是不會和你冰釋前嫌的,那種女人,只會落井下石,爲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聽到這樣精準的評價,蘇宛下意識的看了看賀瀾,她的眸子裡閃着火光,好像她對林雨熙的恨已經達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說起來淡若冰霜,恨起來驚天動地。
蘇宛還記得,賀瀾曾說過,她會坦白她和林雨熙的故事,但時至今日,也沒見賀瀾開口透露過什麼。
總之,一提到林雨熙,賀瀾就會惱羞成怒。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血光之災,蘇宛急忙轉移了話題:“你知道嗎?今天韓佑庭做了三道菜!我真的太佩服他的廚藝了!”
說到韓佑庭,賀瀾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一個起身,便從茶几的抽屜裡拿出一樣東西,擺到了蘇宛的面前。
蘇宛定睛一看,是一個絨面的小飾品盒,深藍色的。
賀瀾滿不在意的指了指盒子,說:“剛纔韓佑庭那小子送完你以後
,又臥回來了,他讓我把這個轉交給你,說是給你買的禮物,剛纔你走的太匆忙,就沒直接送給你!”
蘇宛拿起小盒,大小比鑽戒的盒子能大上整整一圈,她小心的開啓盒蓋,一條閃着藍光的寶石墜鏈入了她的眼。
“真美啊!”她不禁讚歎。
“是啊!價錢更美!”賀瀾在一旁調侃。
“但是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也沒理由收啊!”蘇宛猶豫着,但還是把項鍊擺在了自己的脖頸前,來回試戴。
“你傻嗎?你看不出來韓佑庭那小子喜歡你啊!你要是能接受他,就收下,接受不了,就退回去,不過拒絕以後,你們的關係可能會稍微尷尬點!”賀瀾說的中肯,蘇宛也都明白,但她左思右想,都不想傷害韓佑庭,可她心裡明明已經有一個赫成銘了。
蘇宛猶豫着,不捨的將項鍊放回盒子中,只是擺放的時候,她還是在盒子的墊層裡發現了一張很小很小的白色紙條。
她小心翼翼的抽出,攤開在手心裡,清秀的字跡出現在她的眸子裡。
“這個禮物是我挑了一個下午才找到的,先提前送給你!當然,有些重要的話,我會留到必要的時候再說。——韓佑庭”
紙條上的信息說的隱含,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懂他的意思,蘇宛不傻,但她也並不聰慧,她知道韓佑庭對她有愛慕之情,可當這層窗戶紙真正被捅破的時候,機智的蘇宛也未必能處理妥當。
現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將這些棘手的情感向後推遲,能逃避多久,就逃避多久,她不想傷及無辜,也不想面對自己已經發生波動的心。
扣上小盒,她下意識的看了看放在包包裡的記事本,那裡的無限溫暖讓她忘記了赫成銘的短暫冷漠,而手中的絨面小盒,卻溫暖了她現有的生活。
所以常有人說,我們不能總活在回憶裡,可大部分人的記性太差,她們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比如說,蘇宛和赫成銘的回憶,如今看來,或許是一個人在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