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癢,我的八歲娘子
白九謄跟着清塵一路往前走,眼看已經出了小鎮,一路往小鎮外的樹林中走去。舒睍蓴璩
出了小鎮,就已經很安靜了。
白九謄停住腳步。
“清塵,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白九謄喚住了清塵,盯住清塵的後背,拒絕再往前走。
清塵走在前頭,突然聽到白九謄的聲音,他的腳步稍作停頓,臉半側丟下一一句:“到了地方之後我再說。煦”
不給白九謄反對的機會,清塵繼續往前走,沒有停下腳步的打算。
白九謄好看的眉蹙緊,直覺清塵要告訴他什麼事,這件事他聽了可能會後悔。
這個想法在腦中僅持續了三秒鐘,他又擡腳繼續跟了上去值。
白九謄跟着清塵一起來到了金禪寺後山的一個山洞外。
來到山洞外,清塵徑直往裡面走,這一次,白九謄沒有任何遲疑的繼續跟在他的身後。
山洞中,一根火把燃着,在火把的映照下,依稀可見在石牀上躺着一個人。
依着火把微弱的光亮,白九謄一下子看出了躺在石牀上的人。
因爲在他的印象中,躺在石牀上的那個人,現在應該在哪裡正精神的想着如何對付他,而不是一副臉色蒼白、虛弱不堪模樣的躺在這裡。
“如果你想讓我看到的是這個,我現在已經看到了,我該回去了,怕是夏夏要等的急了。”白九謄冷淡的說着,轉身就要走開。
“少主,既然已經來了,難道你不想聽聽我要說什麼再走嗎?”清塵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白九謄嘴角掛着譏誚的笑,懶的看他一眼。
“你能說什麼?”他一字一頓的嘲弄:“早先,你就已經表明了立場,如果你跟父主一起合謀設計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這一次,若不是情非得已,我是不會找少主來的,既然你已經來了,聽完我說的話再走也不遲。”清塵固執的擋在白九謄身前,仰起頭毫無畏懼的迎向白九謄的眼。
從清塵的眼中,白九謄看到“固執”兩個字。
白九謄琥珀色的眸子動了動,轉回身來。
“說吧,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麼?”現在……不管是什麼事,都無法動搖他。
“在此之前,少主怕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少主可先探尊主的脈搏,然後我再說。”清塵先提議。
白九謄深吸了口氣,按捺着性子照清塵的話走到石牀邊探白傲天的脈搏。
然,當他的指,落在白傲天的脈搏上時,那張俊美的臉瞬間倏變,手指再繼續往他的脈搏探去,好一會兒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未褪。
等到他的手指縮回來,清塵鬆了口氣,白九謄總算願意去探白傲天的脈搏了。
“這是怎麼回事?”白九謄臉色難看的質問清塵,雙眼中寫着不敢置信。
他一直覺得白傲天的身體很好,剛剛他探他脈搏時,卻發現他氣若游絲,而且……已經病入膏荒。
“這就是我今天找少主來的目的。”清塵平靜的說道。
“找我來的目的?你找我來,就是爲了讓我看這個?”白九謄的臉色瞬間漆黑一片,生氣的衝清塵斥道:“你不是白族醫術最好的嗎?你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清塵的眼睫微垂。
看白九謄生氣的表情,就知道他還是擔心白傲天的,這就是所謂的血濃於水、父子連心,他們的身體裡流着同樣的血。
不過,聽白九謄的話,清塵的心裡也有了底。
“因爲……尊主現在的身體,已經藥石無效。”
“你說什麼?藥石無效?”白九謄冷笑:“你們一定是故意在騙我,我要回去了。”
白九謄喃喃着,便往石洞外面走。
“少主,您現在走的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尊主了!”清塵衝白九謄的後背大聲喊了一句。
這句話,成功的讓白九謄的腳步停了下來。
看白九謄沒有再往外走,靜靜的站在原地,也不轉身,清塵知道白九謄已經接受了現實。
“其實,尊主的身體,在二十七年前就已經作下了,就是少主您出生的時候,爲了保住您,您擁有了寒珠一百年的功力,可是尊主卻中了寒毒,十一年前,是師父拼盡了所學,才讓尊主醒來,可是,他體內的寒毒不同於他人。”
白九謄還是沒有說話,清塵頓了一下之後,臉上露出傷痛之色:“師父當時說過,尊主只剩下十年的壽命,這十年間,尊主苦心修煉,延長了壽命之後,你才能避免接受白族尊主的厄運,你這麼多年,一直平安無事,都只因爲尊主的關係。”
“都是因爲他的關係,爲什麼?”白九謄冷笑,清塵的話讓他感覺到可笑。
“只有尊主一直坐在尊主的位置上,你才能免做尊主,承受尊主該承受的詛咒。”
“詛咒?”白九謄鼻子裡逸出一聲冷哼:“你現在的話,有幾句我能相信的?清塵?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可是你……”
“少主,我也一直把你當朋友,所以纔會一直陪在尊主身邊,因爲我也不想讓你承受那個詛咒。”清塵失控的喊了出來。
他們向來性子沉穩,極少失控。
這一次失控,說明他已經忍到了極點。
“詛咒?什麼詛咒?”
“一個在坐上尊主位置之後,就必須要殺掉心愛女人的詛咒。”清塵如實的告訴白九謄。
“什麼意思?”白九謄突然抓住這話其中的一個點。
“意思就是,只要你決定做尊主,就必須要殺掉自己心愛的女人。”
“父主?”
清塵嘆了口氣:“雖然不想告訴你,但是,你的母親,確實並不是尊主心愛的女人。”
並且,據四長老所說,當年白傲天是不願意娶其他的女人,但是,當年白九謄的母親使用了計策,迷惑了白傲天,有了白九謄之後,白傲天出於責任才娶了白九謄的母親。
因爲這件事也相當於一件醜聞,除了四大長老之外,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
白九謄再一次冷笑。
“清塵,你現在告訴我,我的母親不是父主心愛的女人,父主殺死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到底是想要告訴我什麼?”
“因爲,您命中註定是下一任尊主。”清塵一字一頓的吐出一句。
白九謄長長的嘆了口氣,用可笑的語調質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你今天讓我過來,就是想說服我,變成我父主那樣做白族的尊主,然後殺掉夏夏,是嗎?”
清塵愧疚的低頭。
“的確如此!”他不想欺瞞他。
“很好!”白九謄眸底閃過陰鷙,雙手暗暗握緊:“除非你今天能打得過我,否則,你今天就攔不住我離開這裡。”
不管這件事有多麼荒謬,但是要他親手殺掉寧蔻的話,他絕對做不到,也不會去做。
“九謄!!”清塵低低的喚了一聲:“我不會攔你,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你跟雲姑娘經歷了那麼多,捨不得她。”
白九謄猝然回頭,大聲衝他怒吼:“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任何人碰夏夏一下。”
“我保證,她一定不會死的。”清塵擡頭拍着胸脯保證道。
“保證?”白九謄嘴角掛着獰笑,譏諷的看着他,眼角閃動着陰鷙的光芒:“你拿什麼保證?”
“我以我的性命擔保,她一定會沒事,只是……”
“只是什麼?”
“她以後再也無法進入白族!”清塵吐出答案。
“你不僅要我殺了她,而且……還打算讓我們兩個一刀兩斷是嗎?”
“的確如此。”清塵聽似無力的回答,雖然他也不想這個結果。
“並且,是要讓我拋妻棄子,是嗎?”
;清塵咬緊了下脣,沒有了聲音。
沒有聽到清塵的回答,白九謄冷笑着再一次質問:“你說是我的朋友,卻讓我拋妻棄子,是這樣的嗎?清塵,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面對白九謄的質問,清塵啞口無言。
因爲這個抉擇很難,並不是常人可以辦到的。
“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清塵!”白九謄惱了,聲音比剛剛提高了好幾個分貝。
“是!”清塵低頭小聲的回答。
“既然是朋友,你爲什麼要逼我做出這種決定?這是一個朋友該做的事嗎?”
一聲聲質問在耳邊,清塵被逼到了絕境。
突然清塵擡頭大聲的喊了出來:“我也不想逼你,可是,如果你不做尊主,尊主在死去的那天,白族也將面臨詛咒,不僅是你,還有你剛剛出生三個月的兒子,都不會倖免於難。”
“無法說服我,你現在改用威脅了嗎?”白九謄一臉不相信的冷笑反問。
“這絕非威脅,我看到過白族的史冊,早就已經記錄着,到了你這裡,會放棄白族,於是就有了這個詛咒,因爲……只要白族沒有了尊主,就沒有人承受詛咒,白族的人……都會死。”清塵吐出了其中的嚴重性。
“你說這些,以爲我就會信嗎?”
“尊主您也許會不信,但是在半個月之內,你自然會相信,到時候,您再決定也不遲,最關鍵的是……尊主最多也只能撐到那個時候。”
最後,清塵若有所指的拋出實情。
“其實,在這十多年間,尊主一直想找到解決的辦法,但是,找不到,即使到了現在,尊主已經性命垂危,他還是一直在找!將雲姑娘的靈魂從白族送出,其實是想救她,如果你不啓動八大定壇柱,開啓了祭壇,找不到雲姑娘,她必然可以平安一生,但是……”
所以,現在他跑來這裡找寧蔻,與她重新在一起,反而是害了她?
“總歸,我絕對不會殺夏夏的,除非我死。”
“即使你……還有剛出生幾個月的純煬死也沒有關係?”
“……”頓了一下白九謄才繼續道:“現在什麼都是未知數,父主的事情暫時交給你,夏夏還在等我。”
清塵看着白九謄離開的背影,重重的嘆了口氣。
不管他怎麼抗拒,可是……這就是事實。
回頭看了一眼石牀上的白傲天,此時他已經醒來。
“尊主,您醒了!”清塵恭敬的立在石牀邊。
“九謄走了?”
“已經走了。”
“看來,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罷了,白族當真是要毀在本尊的手上了!”白傲天闔眼嘆息。
“尊主,少主會明白的。”
“一直以來,他對本尊都存有誤解,罷了,這一次就由着他吧。”
“尊主,藥好了,您還是先吃藥吧!”清塵把擱置在石牀旁石桌上的一碗藥端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本尊的身邊卻只有你一個,你對本尊如此忠心,本尊就是死在這裡也沒什麼遺憾了。”
清塵默默的端着藥,無言以對。
希望白九謄可以儘快想通。
從首飾店鋪裡出來,寧蔻挑了幾樣上檔次的首飾,她正在挑的時候,白九謄就回來了,回來之後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寧蔻心裡疑惑清塵到底跟白九謄說了什麼,問他的時候,他卻支支吾吾的不回答。
他不想說,寧蔻也不想逼他。
出首飾店鋪的時候,寧蔻把剛買好包裝起來的首飾盒們,都交到了白九謄的手中。
突然有個三四歲模樣的孩子出現在白九謄面前,白九謄一眼沒看到,差點撞到那小孩子,幸虧寧蔻眼尖,看到那孩子,便趕緊推開了白九謄,小孩子纔沒有被他撞到。
但是,她剛剛買的那些首飾,卻被她的剛剛那一推,從白九謄的懷裡,一下子全掉落到了地上。
其中一隻玉鐲掉到地上之後,一下子摔成了兩半。
寧蔻撿起玉鐲,心疼的看着。
“這個碎了,我們再重新買一個吧!”白九謄歉疚的道,都是因爲他剛剛的出神纔會導致這個結果。
“也只好這樣了。”
返回首飾店,寧蔻一邊挑一邊詢問白九謄。
“九謄,你現在……還是不能告訴我,清塵到底跟你說什麼了嗎?”
“沒……沒什麼!”
一聽這口氣就知道有什麼,說話的時候,眼睛忽閃的望向了門外。
聰明的寧蔻,從他的行爲裡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靈黠的美眸骨碌轉動,她一邊漫不經心的挑着鐲子,一邊問道:“是嗎?容我猜猜看他是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要你做白族的尊主?”
“沒有的事,你想太多了。”白九謄飛快的回答:“你不是要買鐲子的嗎?看好了嗎?”
白九謄的雙眼在滿眼的首飾前掃了一眼,一眼瞅出了與之前那隻鐲子一模一樣的那一隻。
“就是這隻,與之前那個一樣的。”白九謄拿起那隻鐲子,衝首飾店的老闆喊道:“老闆,這隻鐲子要多少兩銀子?”
“要三萬五千兩!”老闆伸出了三根手指。
“好,就三萬五千兩!”白九謄想也不想的就掏銀票付銀子。
就在這時,寧蔻飛快的攔住了白九謄打算付銀票的手,然後把銀票接到自己手中,抽出其中的五千兩遞給了老闆。
“客人,不對呀,是三萬五千兩,您還差三萬兩呢!”老闆陪笑的看着寧蔻。
“就只給五千兩,你若是想要的話就拿着,否則,這鐲子我們也不買了!”
說完,寧蔻把鐲子放下,打算接回銀票。
那老闆見到了手的銀票要被拿回去,腦子在零點一秒的時間就已經計算出了價格和虧盈。
“不必了,五千兩就五千兩,就便宜賣給你們了!”老闆的臉上露出沉痛又不想割捨的表情。
寧蔻白了他一眼。
“剛纔的那隻才三千兩,這一隻五千兩你還嫌便宜了?我不買了!”
“賣賣賣,當然賣!”老闆飛快的把銀票塞到袖子裡,動作迅速的把白九謄指定的鐲子包裝好,再一臉恭敬的將鐲子送到寧蔻的眼前:“夫人,您的鐲子拿好。”
看在她今天心情好的份上,暫時不與這老闆計較了,現在正準備着伊心和阿丙的婚禮,她也沒有時間與這老闆計較。
於是,寧蔻接過鐲子,隨手遞給了白九謄。
“拿好,要是再掉下去,有你好看。”她橫了他一眼,話中帶着濃濃的威脅。
“一定不會再掉了。”白九謄保證道。
阿丙和伊心兩個終於到了成親的日子。
這一天上午,寧蔻請來了專門替新娘化妝的人,爲伊心化妝,而其他人則忙着處理其他的事情。
彩雀跟着她飛來飛去。
“主人,姑爺還是不打算告訴你真相嗎?”彩雀嘰嘰喳喳的在寧蔻耳邊詢問。
“他不想說,我總不能逼他吧?”寧蔻一邊指揮着人在客棧的院子里布置喜堂,一邊回答彩雀的話。
關於白九謄與清塵見過之後說了什麼,寧蔻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應當與讓他接位有關。
寧蔻的心裡一直七上八下,不知道清塵跟白九謄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姑爺也太過分了,居然瞞着你什麼都不說。”彩雀憤憤的指責道。
寧蔻拿手指彈了一下彩雀的腦袋。
“啊,主人,疼!”彩雀疼的飛高了些,與寧蔻保持安全距離,這樣不會再遭到她的毒手:“主
人,你太壞了。”
“再在我的面前說九謄的壞話,下次我可就不是單單彈你一下這麼簡單了!”寧蔻衝彩雀警告道。
彩雀憤憤不平:“可是,他就是壞嘛,如果他有心的話,就該發覺你又有身孕了!”
是的!昨日,寧蔻上街,碰到了一位大夫,巧合之下,那位大夫探出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當時她還以爲那位大夫是個騙子、庸醫。
因爲心裡疑惑,她後來還去找其他的大夫驗證,這一驗證不得了,連續找了三個大夫,都證明之前的那位大夫所說無假。
白九謄一直說還想要個女兒的。
寧蔻幸福的捧着自己的小腹。
“夏夏,你怎麼了?在發什麼呆?”白九謄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她身後。
寧蔻笑着轉身擁住他。
她神秘兮兮的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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