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姑娘,我們停在哪兒?”外頭是阿嬸的聲音,她今兒是扮作普通的車伕出來的,與連襲玉一道走的正門,只是人已經被清歌引走,倒也沒被伊稚邪的人跟上。
“圍着都城慢慢繞便是。”連襲玉淡淡道。
“好嘞。”阿嬸笑着應了一聲,揮動手裡的鞭子,馬車便又開始跑了起來。
馬車裡的氣氛有些尷尬,楊斐怒瞪着柳石,柳石則有些爲難的看着連襲玉。
“原因。”連襲玉只淡淡吐了兩個字,她想知道原因,不管是爲何,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絕不會是順其自然。
柳石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連姑娘,你也知道,你是當着靖衡的面掉下懸崖的。”柳石緩緩說道,卻讓一旁渾然不知情的楊斐驚得猛然站了起來,只不過沒等站直頭便狠狠的磕在了馬車蓋上,疼的嗷嗚一聲又坐下了。
“我知道。”連襲玉的聲音有些擔憂,她唯一擔心的便是她掉下懸崖時,另一個靈魂佔據了身體而對趙陵繹表現出的感情,也許那些,纔是傷靖衡傷得最深的。
“你落入懸崖,靖衡也白了三千墨絲,從此昏迷不醒。”柳石沒有看連襲玉,
“一夜白頭,全國百姓皆認爲是不祥之兆,沒過幾日,皇上便駕崩了,皇后也詭異的隨之過世,滿朝文武皆是一片討伐之聲,只是最後出來解除了這場討伐的人卻是太子越宣。”柳石說完便擡眼看着沒有絲毫反應的連襲玉。
“連姑娘,靖衡不記得你了。”
“現在南朝的太后是魏貴妃?”連襲玉平靜的問道,可是內心已經是波濤洶涌,她能想象得到當時情況的兇險,只是她更加懷疑的是,皇帝和皇后的死都是魏貴妃一手造成的。
“嗯,自從太子越宣回來之後,魏貴妃便手持聖旨讓越宣登基,自己也成爲了南朝太后,只是越宣稱帝之後卻下了一道封靖衡爲太子的聖旨。”柳石回道。
“爲何不是魏靖衡直接登基?”楊斐奇怪道,魏貴妃既然手握聖旨,那就完全可以拿下權利,將皇位給自己的親生兒子,卻爲何給了越宣?
“因爲靖衡一夜白頭
,全國上下皆認爲是不祥之兆,自皇上和皇后接連去世之後,百姓更加確定了靖衡是天降煞星的傳言。”柳石看着楊斐有些猶豫,卻還是說了出來。
柳石才說完,連襲玉卻冷笑了出來
“連你也相信嗎?”
柳石聽着連襲玉的話,沉默的搖頭,他與魏靖衡並不是只相識一兩日,又怎麼會信這些。
“連你都不信,魏貴妃如此精明的人,且還是他的生身母親又怎麼會信?一切不過是因爲她需要罷了。”連襲玉淡淡說道,可是楊斐和柳石都聽出了她語氣裡的恨意。
柳石聽着連襲玉的話,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連姑娘,靖衡現在過得很好,不若、、”
“你怎麼知道他過的好?”連襲玉打斷柳石的話反問道。
柳石微微愕然,看到楊斐使過來讓他不要說的眼神,卻還是決定說出來
“靖衡甦醒之後便不記得與你有關的所有事情了,太后已經給他娶了太子妃,太子妃也已經身懷有孕,所以,連姑娘,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柳石勸慰道,畢竟在他看來,事已至此,再糾纏下去傷害的只會是魏靖衡和她自己。
連襲玉淡笑
“你雖與他相交多年,自稱是他摯友,可是真正的魏靖衡,你卻絲毫不瞭解。”
柳石不解的看着連襲玉
“連姑娘、、”
“這次來匈奴,是太后派他來的還是他自己要來的?”連襲玉繼續問道。
“你爲何不問是越宣?”柳石看着連襲玉,透過她的面紗,依稀可見她面上的斑駁痕跡。
“既然魏貴妃讓他做皇帝,那就保證了他只是一個傀儡,靖衡之所以做不了皇帝便是因爲他絕不會做魏貴妃的傀儡,即便魏貴妃是他生母。若是你還要問魏貴妃又要立他做太子的原因的話,我只問你,柳石,你這麼些年是怎麼做到京兆尹的?”連襲玉的話帶着幾分打趣,讓楊斐的一直緊張的面色也緩和了下來。
“連姑娘你的意思是,靖衡的存在只是爲了讓魏貴妃的皇妃身份變得名正言順麼?若是靖衡離開,魏貴妃膝下無子,是斷不能
做到太后的位置的,便是越宣堅持,文武百官也會以此爲藉口來攻擊魏貴妃,即便魏貴妃手裡權利再大,也架不住名不正言不順的攻擊。”柳石認真的看着連襲玉,情緒也從之前的沉悶而轉換爲明朗了。
“嗯,看來京兆尹的官位不是買的。”連襲玉淡笑。
“與我說說太子妃吧。”連襲玉看着柳石道,柳石心裡也是一陣哀嚎,終於還是問到這點兒上來了。
“斐兒見過,太子妃與連姑娘模樣有七八分的相似,便是說話行事也似乎與姑娘一致,她的名字也喚玉兒,雖然靖衡從來不這般喚她,只喚她太子妃。”柳石對着連襲玉道。
聽到柳石的話,連襲玉眉梢微挑,這般說來她猜測的沒錯,柳石說魏靖衡不記得她了,可是他所表現出來的到底是哪一點像不記得她了的?更大的可能就是魏靖衡壓根就沒有忘記自己,這麼做也只是另有打算。
“是魏貴妃選的嗎?”連襲玉繼續問道,若是魏貴妃選的可能處理起來還有些麻煩。
“不是。”柳石直接否認了。
“不是?”連襲玉擡眼看着柳石,難道另有蹊蹺不成?
“那女子是在靖衡昏迷醒來之後才意外撞上靖衡的,當時靖衡只是將她接入了太子府,而魏貴妃卻直接賜了婚,從大婚之後,靖衡便與魏貴妃的關係好了許多,對魏貴妃的話也是言聽計從。”柳石對連襲玉道。
連襲玉面色微沉,不待繼續說話,外面的馬車卻猛然一停,馬匹也發出嘶鳴的聲音。
“怎麼了?”楊斐說着便拔開了馬車的簾子,只是待看清對面的馬車卻猛然又將馬車的簾子放下了。
“快離開這兒吧阿嬸。”楊斐坐的直直的,眼神控制不住的瞟瞟連襲玉。
“武姑娘,巷子太窄,馬車怕是過不去了。”阿嬸在外頭道。
“啊,這怎麼行!”楊斐恐懼道,不止柳石,便是未曾將注意力放在楊斐身上的連襲玉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安。
“阿嬸,讓我們的馬車退出巷子便是。”
連襲玉的聲音傳出來,對面馬車上的人萬年不變的面上也出現了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