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面具,五年的功力,臥牀休養半年,種種的跡象……黑眸閃動,亮光浮現,逐漸亮若星辰。
四王府
房中,藥香味瀰漫。躺在浴桶中的軒轅寧緊閉雙眼,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般。可他只是緊鎖眉頭,面色蒼白的彷彿能夠看到他細細的血管。
飛劍雙手放置在軒轅寧的後背,爲他運功療傷。大約過了一盞茶左右的功夫,飛劍滿頭是汗的起身。
低頭看向浴桶中的水,由清水變成了血水。
如喬靈兒所言,王爺這次傷的很重!若不是王爺事先有交代,該用何藥物來沐浴,恐怕王爺這次必定會昏迷不醒!
可這次王爺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還沒有轉醒的痕跡。
容兒端來清水,乾淨的布子,爲軒轅寧仔細的擦洗身子。見到滿頭大汗的飛劍,低聲道:“王爺有我照看,你去休息吧。”
“王爺曾經交代,若是在三日內還不能清醒,就去找慕容小姐。”飛劍坐下後,雙腿盤在椅子上,沉聲說道。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天半了。
容兒拿着布子的手輕顫,有些不自然的說:“看來慕容小姐在王爺的心中,已然佔有一席之地。”跟在王爺身邊多年,還未見王爺爲某個女子費心過。
可自從慕容十七出現後,王爺似乎總是爲她做出從未做過的舉動。
“慕容小姐最適合王爺。”飛劍眼未睜,聲音冰冷道。這些日子慕容小姐的表現,已經證明,她有手段,有膽識,有智謀,適合王爺。而且在王爺眼中慕容小姐無人能比。
“是啊。”容兒黯然失色。今後她絕對不能顯露半分對王爺的那點心思。她不是愚笨之人,自然懂得明哲保身。
可,還是忍不住心痛,畢竟暗戀了多年。
休息了幾刻鐘後,飛劍睜開眼,與容兒共同將昏迷的軒轅寧擡到了牀上。
“你照看王爺,我出去一趟。”飛劍對容兒說道。他要去找一個人,若是等待三日後就什麼都晚了,現在就去將慕容小姐找來,也應該讓她知道,王爺現在的情況。畢竟王爺受了重傷,與她有着少許的關係。
容兒點頭。飛劍離開後,她側頭看向昏迷的軒轅寧,苦笑:“王爺,容兒將對您的心思放在心底。”
當十七見到飛劍時,有些詫異。她本想去四王府旁擊側敲,已證她的猜測。卻沒想到飛劍來請她。
她自然沒有異議。
路上,十七見飛劍面色沉凝,有一層陰霾之色。難道軒轅寧有事?心咯噔一下,十七不禁面色沉了沉。
待到了四王府,進入滿是藥香的房間時,十七心顫了一下。
“昨天王爺回來的時候,剛進門就昏迷,現在一天半過去了,王爺還是在昏迷。”飛劍沉聲道。
十七艱難的點頭。他果然傷的很重,可是兵分兩路時,他是帶着笑意的,看不出任何異樣。怎麼現在卻昏迷不醒?
“慕容小姐你在這裡陪着王爺吧,容兒告退。”容兒起身,自然的將手中的溼布子交到十七的手中後,離開房間。
飛劍正要離去前,對十七喃喃的道:“縱使慕容小姐對王爺百般猜測,可王爺對慕容小姐絕無半點目的。畢竟,王爺爲了慕容小姐,都可以用性命做賭注。”他看不過去了,王爺的付出總要取回回報,王爺不捨慕容小姐爲難,可他更不捨王爺的付出無一絲回報。
他希望今日一席話,能夠改變慕容十七對王爺的看法。
門關上的瞬間,十七僵愣着。
曾經圍繞在心頭的迷霧似乎在漸漸散開,逐漸明朗。
面色略白的看向牀上的男子。
即使昏迷,他也是緊鎖着兩眉,似乎在忍受着極大的痛楚般,蒼白的面色如白紙一般,毫無血色!
十七心又顫了一下。
飛劍的話圍繞耳邊,這些日子,她不是沒有感覺,而是,這個時候,這個世道,真的要不得心動!
男歡女愛的情感,是奢侈!
承諾,是致命的玩笑!
所以,聰明人,選擇敬而遠之。
還有,她有懷疑,還有懷疑。
不過……
她將布子放在水中洗好後,擰乾,坐在牀邊,將他的手從被子中拿出,然後仔細的替他擦着。
將腦海中紛亂不已的東西暫時壓制,她專心的看着他的手。
修長,白皙,手型完美。不過,仔細一看,十七心驚膽顫!
在每個指頭間,都有着不易察覺的針孔大小的傷疤,似乎是燒紅的針穿透肌膚後留下的疤痕。
掌心間,有着一層繭。一條猙獰的傷疤橫穿生命線。
看得出來是後來經過悉心調養,纔會讓傷疤不明顯。
手撫摸過每一個針孔大的傷疤時,她的心沉下去,沉下去,還有些疼楚。似乎爲了證實心中所想,她抓起他的另一隻手,結果,仍然是密密麻麻的不易察覺的針孔般的傷疤。
這樣一雙手,曾經遭遇過怎樣的折磨?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曾經遭遇了什麼?會讓他這般隱忍?!能夠有着讓人驚歎佩服的控制力!
就彷彿,眼前是一盤亂棋,他仍舊能夠全部掌控。
望着傷疤,十七感同身受,她無法想象,當燒紅的細針穿透脆弱細嫩的指腹時,他承受的是何等的痛楚!
是否像現在一樣,緊鎖着眉?將所有的痛楚都隱忍?
突然,腦中警鈴一響,十七緊蹙雙眉,她剛纔在想什麼?!這是在暴露自己的弱點!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之中!
無論軒轅寧曾經遭受什麼,無論他曾經做了什麼,她現在都不能沉淪!不能沉淪!
她與他都承受不起!
“軒轅寧,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放下他的手,然後爲他擦臉。聲音細小的說着。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見他未有絲毫清醒的痕跡。她輕輕的笑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醒過來。我是個實際的人,如今,我選擇站在你的陣營。你死,我也不能活。你活,我纔有活的希望。”
這是信任,生死與共後,默契的是靈魂的信任。只是,她未覺。
其他的未言明的感情,此時,模模糊糊,卻有清清楚楚。
“當得知你冒着生命的危險爲我輸送真氣時,我是震驚的。你是個成功的賭徒。而我是個膽小的賭徒,我絕對不會輕易的用生命去賭!軒轅寧,你有你存在的目的。軒轅默,軒轅灝不過是你手中的棋子。而你的目的,已經逐漸走近。”十七心顫之餘,輕聲說着她早就已經猜到的事實。
由窗外吹入一陣清風,略帶冷意,藥香撲鼻,十七似乎能夠嚐到空氣中的苦味。
此時,房外傳來一陣爭吵。
有容兒的聲音,還有其他幾個女人的聲音。
“我們是王爺的妃子,聽人說王爺重傷,我們只是向來探望,希望容兒姑娘能夠通融。”嬌柔的聲音。
“容兒姑娘,若是往常王爺公務繁忙,我們絕對不會前來煩擾王爺,可現在王爺是受了重傷,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探望。”沉靜的聲音。
“請四位側妃見諒,王爺在休息前曾經下過命令,不希望讓人打擾。等王爺醒來,容兒一定會轉告側妃的心意。”容兒推拒的聲音。
“跟她廢話什麼,這段日子我們一直在南院,連王爺的人影都沒看到。現在無論如何也要見見王爺!”憤怒的聲音。
“進去吧,我們還能照顧王爺。”不容拒絕的聲音。
隨着一陣推搡,門被推開了。
四名姿色上等,各有千秋的女子在門開時,看到了坐在牀邊的十七,都不免有些驚訝。呆愣在原地直愣愣的盯着十七。
“你是誰?!”其中一女子憤怒的看向十七和軒轅寧握在一起的手,冷聲質問道。
其他三人終於回神。
容兒暗自懊惱,沒能阻擾住她們,若是王爺醒來知道,四名側妃違抗命令離開南院,同時出現在他的房間時,她必定會受到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