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爆炸聲迴盪在整片「終焉之地」。
席捲而出的聲波幾乎震碎了城市中僅剩的玻璃。
所有站在「生肖」門口的「參與者」都先感受到了地面一陣搖晃，幾秒後巨大的響聲入耳。
若不是他們睜眼還能看到紅色，任誰都會以爲這座城市已經被毀滅了。
“是時候了。”齊夏等爆炸聲散去之後站起身，環視了周圍幾人，“走吧。”
衆人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身前的破敗建築，彷彿像是最後一次看這幅風景，接着依次走進了「門」。
而所有的「極道」隊伍也在此時如同有默契般地和身旁的「生肖」登上「列車」。
每一個人的表情都異常嚴肅，畢竟他們知道眼前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麼。
面對一個「神獸」尚且如此狼狽，若是再遇上所有的「地級」和「天級」……情況又該如何？
只不過所有人的都已經沒有了退路。
讓人絕望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很久，甚至連死亡都不能從「終焉之地」解放。
若真的如此……死在「列車」上又何妨？
無論這一次的計劃成功與否，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都要結束了。
楚天秋深吸一口氣，回頭給張山使了眼色，二人邁步來到「門」前。
一旁的秦丁冬雙手抱在胸前，扭頭不斷看向遠處。
魏楊剛剛獨自帶着上千個原住民前往了朱雀的方向，可那裡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不知那老東西是死是活？
“喲……各位領導……”地鼠眯着眼睛看了看領頭的楚天秋，“您決定好要現在走了嗎？”
“剛纔的爆炸聲像是某種突如其來的訊號。”楚天秋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我覺得是時候了。”
“那好……”地鼠慢慢彎下腰，伸出手做出「請」的動作，“貴賓三位，「無間地獄」裡面請。”
金元勳此刻也站在三人身後，只是盯着遠處的「門」沒有動。
楚天秋和張山定了定心神先後走進了門中，李香玲和小眼鏡靜靜地目送二人離去。
緊接着便是秦丁冬和地鼠，四個人紛紛在原地消失不見。
小眼鏡和李香玲等了幾秒鐘，確定沒有問題了，這纔回過頭來去尋金元勳，發現金元勳也消失了。
“哎……？”小眼鏡一愣，“金元勳呢？”
李香玲也意識到情況好像不太對，金元勳分明剛剛還站在這裡。
“壞了……”小眼鏡一臉擔憂地扭頭看向傳送門，“這小子的「躍遷」不是隻能到達「目光所及之處」嗎？現在他……”
……
魏楊趕到朱雀的場地時，現場僅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隕石坑一般的巨大坑洞。
附近濃煙滾滾，似乎有什麼導彈降落在了這裡，炸燬了小半個街道，現場隱約能看到斷掉的肢體和碎肉，卻根本分辨不出這裡原先有多少人。
這是「迴響」能夠做到的程度嗎……？
他和身後的上千「原住民」鴉雀無聲地站原地。
此時就連「讀心」都不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朱雀……死了？”魏楊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如果朱雀死了……那身後的「原住民」……
魏楊緩緩回過頭，迎接他的是上千個目光。
那些目光此時都在閃爍，彷彿正在接收着什麼不可置信的消息。
見到這一幕，魏楊此時竟緩緩後退了一步。
「終焉之地」……有幾次「原住民」恢復理智的先例呢？
據他所知應該一次都沒有。
只要青龍還活着，朱雀還活着，被「奪心魄」拿走的理智就不可能還給它的主人。
畢竟這不僅是穩固上層統治的方式，更是他們玩弄人類的手段。
可這些「原住民」對待自己到底是什麼態度呢？
爲了能夠控制這些「原住民」，自己對他們用盡了肉體和精神折磨。
現在若是他們恢復了理智……對自己會是什麼態度？
由於從來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件，導致魏楊完全預料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這是……”
一個率先恢復理智的「原住民」男人緩緩開口了。
“我好像……”
男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感覺情況似乎有點詭異。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失憶了，剛剛纔想起自己爲什麼出現在這裡。
但這種感覺彷彿又和失憶不太一樣，之前度過的所有日子都歷歷在目，他好像變成了一個智力沒有開化的孩子，一直都在跟着一個大人行動。
“一個……大人……？”
男人緩緩擡起頭，看向了眼前的魏楊。
魏楊不知道男人到底對自己態度如何，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用目光回望過去。
緊接着，越來越多的「原住民」眼神當中開始有了光芒。
他們不再是呆滯的、面無表情的行屍走肉，而是一個個真正的人。
讓魏楊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上千人此刻居然格外安靜，他們紛紛擡起頭來看向自己，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說話。
他們爲什麼會一直盯着自己……一言不發呢？
“等一下……”魏楊心中忽然一頓。
雖然他不瞭解「原住民」恢復理智的原理，可他了解人心。
自己這些年來，無疑是他們所有人的噩夢。
爲了能夠訓練這些和野獸一樣的「原住民」，自己曾賜予了他們最深的恐懼，雖然這些人的理智已經回來了，可不出意外的話……
「恐懼」依然在。
他們的潛意識都已經被自己摧殘到遍體鱗傷，就算他們現在可以獨立思考，可腦海之中也一定會有一個聲音讓他們不可以忤逆自己。
這種抽象的感覺就好像是天龍和青龍的統治手段。
只要在每個人心中都植入了最深的恐懼，那就絕對不可能有人帶頭反抗。
眼前的這批「原住民」明顯是一羣夾縫中的人，他們心中既有對天龍和天龍的「恐懼」，也有對自己的「恐懼」。
如今只需要看看誰的「恐懼」更深了。
“看什麼？”魏楊開口問道。
前面好幾排「原住民」聽到這句話，居然不自覺地低下頭，將目光挪開了。
“好……太好了！”魏楊心中暗道。
這些人居然沒有想過一起衝上來把自己撕碎，這樣他們就徹底解放了。
就像戰爭時期，兩個拿槍的士兵可以押解上百名俘虜一般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