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豬沒有說話,反而靜靜的看着齊夏,說:“就算你把這些都看透了,依然要在百分之四十九的概率裡拿到黑子。”
“沒錯。”齊夏不斷的在碗中摸索,“當所有的科學都不再起作用時,我也會相信玄學。”
“那麼你的玄學理論是什麼?”
“就是我一定要出去。”齊夏說,“我相信我自己百分之百能夠從這個鬼地方離去,所以我一定要在這裡摸到黑子。”
說罷,他從碗中抓起兩顆棋子握在掌心。
然後舉到人豬面前,翻手給他一看。
人豬的臉色瞬間變了,面具之下的眼睛一直在顫抖,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兩顆都是黑子!
那兩顆晶瑩透亮的黑色棋子猶如兩顆空洞的眼睛,躺在齊夏的手中靜靜的看着人豬,看得他心裡發毛。
等了一會兒,齊夏見到人豬沒有說話,於是嘴角再度一揚,將其中一顆黑子丟了回去,留下了另一顆。
“我選完了。”
幾秒之後,人豬才明白了過來:“你、你敢耍我?!”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想要立刻發作,但仔細想想,齊夏什麼也沒做。
他只是把棋子舉到自己眼前而已。
人豬失算了。
當齊夏將兩顆黑子舉到他眼前的時候,他應該說點什麼的。
哪怕是一句嘲諷,哪怕是一句戲謔。
哪怕是催促對方快點做出選擇-
可他錯就錯在什麼都沒說。
畢竟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有兩顆都是黑子的情況,才足以讓人沉默。
他以爲齊夏將一切都交給了「運」,卻沒想到他在最後時刻依然在做心理博弈。
人豬剛剛還在疑惑,爲何眼前的男人會一次性掏出兩顆黑子?
他的「運」有這麼強嗎?
現在想來,對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掏出的棋子是什麼顏色。
他在看自己的反應。
他會根據自己的反應或是語言來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人豬像是被徹底擊敗了,緩緩的坐下來,說道:“不得不承認,你不僅心思縝密,「運」也強的可怕。”
齊夏將棋子放在桌上,慢慢的摘下了眼罩:“多謝。”
老呂一下子跳了起來,將壓抑了半天的喜悅之情全部釋放了。
“你真他孃的是個天才啊!”他激動的抱住了齊夏,“小子,之前我跟你的恩怨一筆勾銷了!哈哈哈哈哈!”
齊夏無奈的搖搖頭:“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林檎也替二人高興,雖然這一次他們沒有獲得任何的「道」,但是「贏了」就是讓人開心。
人豬一臉不情願的走到一旁,從一個盒子中取出了十顆「道」,交給了老呂。
老呂喜笑顏開,將「道」收到口袋裡,然後回頭對齊夏說:“小子,不是我不想給你,這次是我出的「門票」,所以見諒了。”
齊夏也不在意,點點頭站起身來:“「道」無所謂,我現在要知道那兩人的行蹤。”
“哦,那好說。”老呂說道,“我老呂雖然摳門,但絕對恩怨分明。你跟我來,早上我在一個遊戲房間外面見到那兩個人了。”
“太好了。”齊夏和林檎紛紛點頭,站起身來就要出門。
“喂……”人豬叫了一聲。
三個人茫然的回過頭:“怎麼了?”
“你叫什麼名字?”人豬盯着齊夏問道。
“齊夏。”
“齊夏……”人豬重複了一次,然後在桌子前面緩緩的坐了下來,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等了半天,人豬都沒有再說話,搞得衆人有些迷惘。
“是不是一下子贏得太多,給這死豬整瘋了?”老呂小聲說道,“估計他在這一天都賺不了十個「道」。”
“瘋?”林檎撇了撇嘴,“他們本來就是瘋的吧......”
就當衆人都收拾好東西準備離去的時候,人豬終於說話了。
“齊夏。”
聽到人豬叫自己的名字,齊夏再度回過頭來,表情都有些不耐煩了:“到底什麼事?”
“我要和你再賭一次,這次我要賭命。”人豬語氣沉穩的說道。
三個人聽到這句話,呆呆的站了一會兒。
彷彿誰都理解不了人豬的意思。
“什……什麼?!”老呂反應過來之後,一下子後退一大步,“你個死豬真的瘋掉了?!”
林檎也趕忙抓住齊夏的胳膊:“咱們別理他.....”
齊夏聽後皺起眉頭:“我拒絕。”
“拒絕?”人豬雙手抱在胸前,“你要拒絕?”
“沒錯。”齊夏點點頭,“我不可能在勝算只有五成的情況下賭上自己的命,這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老呂扭過頭,狐疑的看着齊夏:“小子……你在說什麼鬼話……”
“怎麼了?”齊夏扭過頭去,“你也覺得我應該賭命?”
“這哪裡是什麼「應該不應該」的問題?!”老呂着急的直跺腳,“在這個鬼地方,只要有一方提出「賭命」,另一方必須要接受啊!”
齊夏微微一怔,像是明白了什麼。
原先自己跟「人鼠」提出賭命的時候,雖然她也萬般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接受了。
現在想想這是一個很詭異的決定。
她的遊戲非常簡單,如果對方真的選擇賭命,那十有八九是找到了破解之法。
在對自己這麼不利的條件之下,應該無論如何都會拒絕的吧?
可當時的她沒有。
原來在這裡只要提出「賭命」,就會強行簽訂生死狀嗎?
如若破壞了這個規則,像「朱雀」那樣的審判者就會從天而降,對違反規則的人進行制裁。
齊夏的臉色變得異常冰冷,那個朱雀巴不得想殺了他,如果自己在此選擇逃跑,後果不堪設想。
更絕望的是齊夏剛纔使出的所有計策,在第二次使用時都會失效,失敗的概率將大幅提高。
“別害怕。”人豬彷彿看透了齊夏心中所想,於是開口說道,“我可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豬,我們這次換個更有意思的玩法。”
他從一旁的箱子中掏出兩副眼鏡,放在了桌子上。
“這可是我跟羊哥借來的好東西......”
衆人定睛一看,這眼鏡與尋常的眼鏡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在眉心的鼻託位置有一個小型的裝置,不知是何作用。
“兩位,我要你們幫我一個忙。”人豬憨笑着說。
“幫忙?”老呂瞬間撅起了嘴,“幫你?不可能。”
“你們若是不答應,我會宣佈和你們所有人賭命。”人豬語調怪異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