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萊娣……”他慢慢蹲下身來,渾身臭味的靠近了我,“從小我看你就是個美人胚子,誰能想到三十五歲了還沒人要?”
“什麼…...?”
“你媽都跟我說了,你腦子有問題。”他笑着咧開自己那張滿是黃牙的大嘴,噴出一股極其難聞的臭味,“你要是聽話,老子就不打你,否則我每天都來一趟,直到把你打服了爲止。”
“打......打服....?”
我難以想象在當今社會還能遇到這樣的事,成爲律師十年的時間裡我也遭受過威脅和軟禁,但沒有任何人敢明目張膽的對我動手。
“你、你先聽我說吧……”我捂着自己的小腹說道,“我腦子沒有問題......不管你給了我家多少錢,你放我走,我都雙倍還給你,不可能讓你虧錢的,我甚至可以先給你打個欠條..…”
“還給我?”馬屠戶伸出一隻手,非常猥瑣的擡起了我的下巴,“你現在是我婆娘,我們是兩口子了,你的錢就是我的錢,還什麼還?”
“不對吧.……?”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不摻雜顫抖,“兩、兩個人結婚是要領證的.……你要是真的想讓我當你的婆娘,咱倆應該去鎮上領個證……要不然大家都不知道咱倆結婚了,是吧?”
馬屠戶聽後沉默了半晌,露出了難看的笑容。
“你果然腦子有病。”他冷笑道,“我找了媒人,也給了你老漢彩禮,媒人和你老漢都答應了,你憑啥子不答應?你不是上過大學有文化的嘛?書上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曉得不?”
“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感覺真是太可笑了,現在到底是哪一年?
我穿越回了古代嗎?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時代發展的有些過於迅速了。
這導致在同一代人之間產生出了矛盾的割裂感,能跟上時代列車的人在變得越來越好,而上不去車的人卻永遠留在了過去。
我想起小的時候連接打電話都要去村子裡唯一的公社,而長大之後帶着一個巴掌大的手機就能「掃」平一切障礙。
而如今在同一個省份中,人們既能聽到「愛她就送她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的資本營銷廣告,又能聽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詭異古代思想。
只能說,時代發展的實在太快了,有一些人不願意跟上時代的步伐,被遺棄在了陰暗的角落中。
“總之你拿了我的錢……這輩子就是老子的婆娘了。”他捏着我的臉說,“村子裡十六七歲的、長得好乖的女娃才值十萬塊,你莫要給臉不要臉。”
說實話,我真的被嚇到了。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他不可能讓步。
作爲村子裡有名的惡徒,如果真的有人願意把女兒送入虎口,也不可能五十多歲了還是光棍。
現在他花錢「購買」了我,並且不想退貨。
那我到底該怎麼逃脫?
這個人的力量遠在我之上,現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沒有強暴我——可這是早晚的事。
“那這樣吧..…”我咬着牙說道,“我在成都有很多朋友,只要有人發現我沒有回去就會報警,你讓我跟他們報個平安……總得讓人知道我結婚了吧?”
“咋子病的這麼嚴重……”馬屠戶的眼中慢慢露出了鄙夷的目光,“老子再講一次,我們已經是兩口子了,你是我的婆娘,曉得不?你嫁人他們報啥警?哪有人結婚報警的?”
“什麼兩口子.……”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站在自己的邏輯上無懈可擊,完全聽不進去任何的道理,“你聽不懂我說話嗎?我腦子沒有病,我只是不想在這個村子裡嫁人,不想嫁人也是病嗎?!”
馬屠戶聽後嘆了口氣,他嘴巴里的味道真的很難聞:“你不想在村子裡嫁人,難道想去城裡嗎?城裡有什麼好?那裡的男人靠得住?都知道你在城裡就是個告狀的,聽起來就苦命得很,以後你不用告狀了噻,家裡豬肉免費給你吃,你給我老馬家生娃娃,我保證不找其他婆娘。”
荒謬,簡直太荒謬了!
剛纔那是什麼?
表白嗎?求愛嗎?
我給你豬肉吃,你給我生娃娃。
這到底是多麼荒唐的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他似乎是瘋了。
如果我繼續反抗的話,情況可能會不太妙,我一開始已經表明了拒絕的態度,如今不如先答應下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是……誰家娶婆娘是把人關起來的?”我聲音顫抖地說道,“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再說,只要你不把我關在這裡,什麼我都答應你,行嗎?”
本以爲我已經提出了最卑微的要求,可沒想到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一個巴掌又扇在了我的臉上。
「啪」!
他的手彷彿沾滿了豬油,腥臊又黏膩。
“你以爲我瓜嗎?所有從城裡買來的人都是你這套說辭,你以爲我會信?!”馬屠戶罵道,“你等着吧,餓上你五天,到時候讓你求着我當我的婆娘。”
什麼......?
他站起身來就要走,我卻把他攔住了。
“喂!你如果不給我食物和水,在這種天氣下不必說五天,三天我就會死的。”我試圖站在他的角度來說服他,“你是想讓我當你的婆娘,所以不能讓我死吧?我要是死了,你十萬塊可就白花了。”
他冷哼了一聲:“五天,豬都餓不死,你能餓死?”
“我是人,不是動物。”我渾身發抖的捂着臉,對他說,“你好歹給我點水喝吧,我很久沒喝過水了。”
他思索了一會兒,用很大的力氣將我推倒在地,然後走出門去重新上了鎖。
我感覺情況很危險,這個男人以爲我是一頭豬。
他真的有可能讓我餓死在這裡。
讓我未曾料想的是,幾分鐘之後,牆壁上的窗子裡扔進來了一瓶礦泉水,外加一個還差一天過期的袋裝麪包。
我仔細看了看礦泉水的瓶蓋和麪包的包裝,它們都沒被開封過,應該問題不大。
如果馬屠戶能夠細心到這種程度,選擇在水和食物裡下藥,我也只能認栽。
我將瓶裝水和麪包全都嚥下了肚,感覺自己稍微好過了一些,可是這個只有五六平方的小房間到底要怎麼出去?
我要在這裡被困多久?
對了....小孫?
我忽然想起了小孫,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按理來說他在早晨就失去了我的消息,他會意識到我陷入了危險嗎?
不……這很難講。
對他來說,這裡是我的老家。
他無論如何也推斷不出,我會被自己的父母賣給一個屠戶。
他也絕不可能想到,在成都打一場官司都要兩萬元代理費起步的章晨澤,以十萬塊的高價被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