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夏算了算,此時的衆人已經摸走了十四張牌,加上桌面中央的「公共牌」一共十五張。
這十五張當中帶有「三」的牌出現了四張,分別是「除夕」、「冬至」、「上巳」、「清明」。
也就是說小程能夠摸到一張「三」的機率達到了二十一分之六,接近三成,對於「賭博」來說已經是非常高的勝算了。
當然,如果小程的「運」到此爲止,沒有摸到一張帶「三」的牌,齊夏也已無能爲力,只能將這次的勝算賭在鄭英雄身上。
地猴現在可以容許衆人之間將籌碼流通,但不見得允許衆人商討自己的牌面。
這已經和籌碼流通的概念不同,屬於光明正大的作弊,無論怎麼想都不可能在一個「賭場」裡被容忍。
此時地猴第二輪「加註」完畢,鄭英雄、甜甜、小程都進行了「跟注」。
衆人都扭頭看向了齊夏,此時他還沒有選擇是否要「跟注」。
齊夏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兩張牌,「清明」和「小滿」。
這一年的「清明」是「三六」。
這一年的「小滿」是「四二一」。
再加上桌面上的公共牌「立夏」的「四六」。
如果他和喬家勁所推測的規則是正確的,那麼自己手中的牌最大隻能組成「兩對」,分別是「四」一對和「六」一對,再無其他可能。
而現在的檯面上已經有三個人都有可能組成「順子」,而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的牌面是「兩對」,如果是尋常賭局,此時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再「跟注」了。
可現在的齊夏卻要顧及另一個問題。
由於剛剛跟地猴放了狠話,導致地猴對自己有所忌憚。
雖然自己沒有開口,但也算是把自己的性命隱隱地擺在了檯面上,這個籌碼能夠牽扯住地猴,讓地猴不會以籌碼的數量取勝。
畢竟以目前地猴的表現來看,他相信齊夏真的會押上命,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絕對不能主動「退出」。
這一點齊夏知道,地猴也知道。
如果要退出的話,除非....….
這一次「退出」能夠攻破地猴的心理。
大家默不作聲地看着齊夏,本以爲他是在考慮自己手中牌面的大小,可殊不知他早已經度過了這個步驟,反而進入了更高一層的博弈,在考慮如何用一次「退出」來讓地猴的信念動搖。
齊夏嘴脣微動,心中不斷盤算着什麼。
“要讓地猴知道,雖然我能夠震懾他,但我還是很放心的退出了……”
他在心中不斷地盤算着這個計策的可能性,很快就有了頭緒。
地猴剛纔看到自己「暗牌」時的複雜眼神透露出了極其重要的信息。
那是一種老謀深算的複雜,齊夏感覺只有在賭場上歷練了幾十年的人,纔有可能露出這種精心修飾過的眼神。
雖然齊夏並不瞭解地猴,但這不妨礙他大膽地猜測地猴的行爲。
他手中已經有「五」了。
現在他已經湊齊「一二三四五六」的順子,這一局下注一顆「道」就是證據。
地猴在上一局的決策裡,在他不確定衆人手牌是否比自己大的情況下,就已經一次性下注兩顆「道」了,這也更符合他身爲一個老賭徒的設定。
可這一回合他的「明牌」加上「公共牌」,牌面已經明顯的大於上一局,可他卻詭異的謹慎起來。
這樣看來就太奇怪了。
此時他如果再說一句......
“還有人要加註麼?”地猴擡起懶洋洋地雙眼問道。
“對……就是這句。”齊夏嘴角一揚,心中已經猜到答案了。
地猴下注一顆「道」的潛臺詞正是「我這一局的牌不大,所以諸位可以贏過我」,這樣一來更能夠證明他這次的牌足夠贏下所有人。
他的暗牌至少是一張數字「五」,說不定還會出現「一二三四五六」,外加一個「對子」的情況。
比如說……「芒種」。
“是的.……這太有可能了。”
按照計算,這一年的「芒種」是「五月初六」,同時包含一個「五」和一個「六」。
「芒種」的「五六」,加上公共牌「立夏」的「四六」,再加上地猴手中的「一二三」。
他這一回合擁有了「一二三四五六」,和「一對六」。
這個牌也是齊夏目前能想到的最大牌面。
所以地猴完全可以從賭局上碾壓衆人,就好像捉住了一隻兔子,會先把它養肥再吃一樣,地猴沒有着急的下出很大的籌碼,只是拿着尖刀一點點逼近衆人。
如果地猴的牌面已經是「順子」加「一對」,難道還有更大的牌能夠贏過他嗎?
“等一下.……”齊夏一怔,“慢着慢着..”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像真的有一張牌可以贏過地猴。
只可惜這個條件太苛刻了,摸到這一張牌的人必須是鄭英雄!
齊夏趕忙掃了一下桌面,確定那一張牌並不存在於已經亮出來的九張牌中,七張「明牌」沒有,一張「公共牌」沒有,自己手中的「暗牌」也不是,也就是說現在鄭英雄摸到那張牌的概率有二十五分之一。
“百分之四……太扯了……”齊夏咬了咬牙,“這麼小的機率真的能夠賭嗎?”
“嗯。”
一聲稚嫩的「嗯」從不遠處傳來,讓齊夏眉頭一皺。
這一聲「嗯」聽起來有點像在清嗓子,又有點像在答應着什麼什麼問題。
而齊夏聽到這一聲之後慢慢瞪大了眼睛,隨後又在心中把剛纔的問題盤旋了一遍。
“這麼小的機率…真的能夠賭嗎?”
“嗯。”
一聲恰到好處的清嗓子的聲音又從鄭英雄處出來,讓齊夏瞬間明白了一切。
哪有什麼「百分之四」,分明是「百分之百」!
這張牌真的在鄭英雄手裡!
他又一次捕捉到了自己的想法!
這到底是「運氣」還是「能力」? 亦或者......兩者兼備?
接下來只需要在這裡退出,並且退出之前給地猴做下一個圈套,一切便可以順理成章了。
“地猴。”齊夏沉聲叫道,“你這副牌有問題吧......?”
“哦?”地猴挑了挑眉頭,“什麼問題?”
齊夏的手按住自己的「暗牌」,一臉不悅地問:“到底有幾張「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