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覺舞

那綠光就要觸到地上的女子了,每個人的耳朵裡似乎都翻飛着落葉枯枝咔嚓的聲音。所有人像遭了電擊一樣每一顆幼小的心都在膨脹着,隨着那心膨脹的還有每個人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要脹破肋骨頂開胸膛了。只聽……

“緋紅哥哥——”蔡秋夢尖叫了一聲之後“撲通”一下滾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眼前一黑,心肺肝膽都懸在空中了……只見冷緋紅顧不上向他襲來的綠光,飛身拽起蔡秋夢。

“哧啦——”蔡秋夢的裙帶被鋒利的狼牙撕成碎片。

“嗚嗚——”狼一刻不停的叫着。躥着。蹦着。抓着。撕啃着。幽幽的白光在尖銳的牙齒上隱現,森森如鬼魅。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那些幼小的心似乎脹破了。那些雞皮疙瘩似乎也脫落了。連耳膜似乎也鬆弛了,要不然怎麼聽不到一點響動呢?

夜死了。

他們在等待,等待什麼?過不了多久,那些狼會用鋒利的牙,尖銳的爪把那棵承載他們的小樹剝倒。那他們……

過了好久,在漆黑裡過了好久。耳邊的“嗚嗚”聲似乎靜寂了。

被汗水濡溼的人睜開顫抖的眼皮兒時,眼前亮如白晝。噼裡啪啦的響聲敲擊着耳膜。那羣綠光遠了。

原來,是冷飛飛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擦着了火石,燃起地上的落葉,生起了這堆火。那些禽獸纔不甘的慢慢離去。

那抽泣的女子搓幹了臉上的淚痕,拉着劉氏桐圍在了冷氏三兄弟身旁。九個人在那熊熊的火光照耀下,驚魂未定的,起誓。結拜。

苟富貴,勿相忘!同生死,共禍殃!

紅紅的火光映着青春無敵的臉蛋,淚痕微笑,眼角眉梢。

夜漸漸淡去……

蔡秋夢迴過頭的時候,冷緋紅站在了身後。四年了,這四年過的好快,像那夜色來的時候,一剎那。

時光纏繞,年華交錯。

“冷大哥?”秋夢的眼睛潮了。他曾對她說:天資聰穎,舞林獨步。這一切,四年之前。秋夢喜悅的聲音如深秋的寒蟬,顫抖,顫抖。

“小姑娘越來越漂亮了。”冷緋紅抹去秋夢臉龐上的淚珠,讚歎的說“不但人美了,還學會了做生意。佩服,佩服。”

“都是姐姐逼的。”秋夢抱怨着,“她要掙大把的銀子養老呢!還拉上我!”

“吆,還沒嫁人呢,這就告我的狀呢?”蔡思晴從後廳閃出,冷翡翠跟着也踱了出來。

“大哥。”冷翡翠禮貌的應和了一聲,“秋夢的嘴巴還是像火一樣,逮誰燒誰。”

“誰讓你惹本姑娘了,沒事兒歇着去。”秋夢嘟起了小嘴,瞥了一眼冷翡翠。

冷緋紅望着那櫻桃小口,不禁的笑了。眼前的人兒可還是當年那個鬧鬨着他要學習跳舞的十三歲的丫頭?那笑容如藍天上的雲,純淨無暇。

冷緋紅的笑是純淨的。可誰知道,這純淨的笑容裡包着多少明媚與憂傷,裹着多少辛酸與苦楚,含着多少疲倦與不情願呀。

秋夢被那一笑害的滿面紅暈。那紅暈,胭脂山莊裡的任何一種脂粉也塗抹不出。那是羞澀?那是喜悅?抑或……

“太子殿下後日到胭脂山莊!”冷翡翠說,“還有李夫人……”

“李夫人?”冷緋紅疑惑的問。

“李霜!”蔡思晴補了一句,“李雪的姐姐。”

冷緋紅的瞳孔瞬間升起一層憂鬱。但很快散去。

就在那散去的一瞬裡,蔡秋夢的心被針紮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心疼的感覺,只是在那絲幽香淡淡的從她雙眼上遠去時,她的心開始慢慢撕裂。四年前的一種東西已經不可遏止的刺透她的心竅,像火一樣包圍着她,將她一點一點舔噬!

胭脂山莊,靜如止水。

暖暖的夕陽,不情願的撤走了最後一縷餘輝,天上星光璀璨……

冷緋紅跟隨蔡思晴穿過後廳的簾子,眼前豁然開朗。

原來,胭脂山莊是一處宅院。前面的那兩間做了門面,這後面二十丈開外的空地建起了樓閣,池塘,假山,曲橋。紅綠映襯中春意滿院子的盎然。

“隊里人員太多,我安排他們在長安客棧。”冷緋紅望着繁星閃爍的夜空冷冷的說,“飛飛已經開始行動,就在今晚。”

“大哥,那樣太危險,我們不能讓他一個人去冒險!”冷翡翠的眼中滿是焦急。他痛苦的望着冷緋紅——他的大哥——藍色街燈的老大又說,“氏桐還沒有登基,我們是不是動手的太早了?三弟的傷……”

“三弟的傷已經好了!”

“師父呢?他沒有給你交代什麼?”冷翡翠一連串的發問,問的冷緋紅臉上漸漸生起了一層慍色。

“二弟,顧不了那麼多了……”冷緋紅落寞的說。他說的時候,眼睛裡是一種不尋常的神色。那是寂滅的神色。

“哼……”冷翡翠乾笑了一聲,“這就是當年我們的約定嗎?”

冷翡翠的眼裡漸漸溢滿了一種晶瑩剔透的流質,反射着深邃的夜。那深邃裡是無窮無盡的難過。

藍色街燈,藍色街燈不是尋常的舞蹈組合。除了跳舞,他們還肩負着……

就在冷緋紅關起房門的一刻,對面房間的燈熄滅了。那是蔡秋夢的閨房。

她聽到了他們的淡話。就在冷翡翠眼裡滾動着晶瑩的流質時,她痛苦的匐在牀上,肩膀抽動着。

還沒有相歡,就要離別。不是遠方與近處的離別,不是長久與短暫的離別,不是擁抱與分散的離別;而是死與生的離別,是陰與陽的離別,是永遠與現在的訣別!!

只因爲:四年前的那個篝火之夜,狼嚎聲裡的誓死相約!

蔡秋夢的肩膀被一雙手攬進了懷裡。

蔡思晴。蔡思晴的眼睛裡沒有那顫動的流質,是望不到底的滄桑。洗盡鉛華,她也是滿身的疲倦,滿身的傷疤。

“嗚……”蔡秋夢趴在蔡思晴的懷裡抽泣着。

那一晚

誰丟了花瓣

凋的是不是鮮豔的花

落的是不是枯萎的緣……

微弱的星光飄進鏤空的窗子,落在青色地板上;地板上緩緩飄起一片寂寞,一片哀傷。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枯敗與蔥蘢,腐朽與新生;淒涼與笑語,淚水與歡歌……

高遠的九天之上,誰的心撕裂,誰的心疼痛,都將隨着繁華的謝幕而煙消雲散!

陽光絢爛。花開的時節世界裡滿了香甜。

胭脂山莊的今天和過去的每一天都一個樣子,熱鬧非凡。讚歎的,唏噓的,吹鬍子瞪眼睛的,抓耳撓腮的;議論價格高昂的,唾棄老闆苛刻的,笑臉罵人如花的……

老闆蔡思晴滿臉堆笑的打發着進進出出的顧客。那得意的勁兒,不像一個賣胭脂的,到很像芙蓉坊的主子——司徒老鴇兒。

“嘖嘖嘖嘖……看您說的,好象我們這行到是賺錢挺容易的。這年頭混飯吃都難!誰大公無私呀?您去再找找哪個街角有免費試用的,你領回去。”蔡思晴嘆了一聲又說,“唉……您逛逛芙蓉坊,一個時辰要十兩銀子,兩個時辰就要二十兩銀子,修修腳鬆鬆骨一個通宵也得五十兩八十兩的吧?這點兒錢,您就看在眼裡了?拿這樣的貨色去逗姑娘,您覺得很夠氣派?先回家問問您孩子他媽去,她要是覺得您送的東西不錯……還不能說上好兒,我這整個山莊的貨您喜歡哪件,您拿哪件!白送!!聽明白沒!!”

“蔡老闆果然嘴不虛傳!這小櫻桃裡的話都澆到我心坎上了,吆吆,司徒芙蓉哪比得上您吶!您要是也開個芙蓉胭脂坊的,我的孩子都可以扔了!跟您一輩子我!”一個顴骨高突,膚色煤黑的中年男人嬉皮笑臉的掃描着胭脂山莊老闆的上下三路。

“滾您爹爹的!就您那非洲土著相,開個店倒貼錢也沒人光臨!” 蔡思晴揚着眉頭平和的又說,“我到是會常去。”

“真的??”那男人驚訝的眯起了眼睛。口水流了一捧。

“賣增**底!!”

“嘭!!”那男人暈倒。七竅生煙……

“姐姐真會逗人!”又一個陌生的聲音不經允許的迴響在胭脂山莊。

蔡老闆看見那個人的容貌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錦緞華服。銀絲翠線。長長的袍子拖了一地。懷裡揣着一把七絃琴。

陽光裡,那個人像一尊神。

“翡翠——!!”蔡思晴尖銳的叫了一聲後,人就倒了下去。

當冷翡翠冷緋紅蔡秋夢三人從後廳裡奔出來時,店裡已沒有一個人影。

蔡思晴不見了!

沒有打鬥。胭脂彩粉都整整齊齊的陳列着。穩絲不動。

冷緋紅的眉頭已擰成一個疙瘩。蔡思晴的武功不在一般高手之下,要不這許多年怎能在風起雲涌的酒奉鎮立足。

是誰?

冷緋紅回頭望見了秋夢的眼神,那眼神裡翻涌着乞求的渴望。

“放心,思晴沒事。”冷緋紅說。

“大哥,太子明日要來,飛飛還沒有消息,我怕……”冷翡翠焦慮的望向冷緋紅。

“飛飛不會失手。”冷緋紅肯定的語氣裡滲出一絲疑惑,“只是……”

“他們已經動手了!”冷翡翠斬釘截鐵的打斷冷緋紅的話“大哥,再不行動就遲了!!”

“緋紅哥哥,你別再猶豫了,我和姐姐等了四年,”蔡秋夢的眼睛裡的水分子又活躍起來。“姐姐要是……”

冷緋紅躲過蔡秋夢的眼睛。細長白皙的手指滑過一盒胭脂,緩緩的說:“就是因爲我們等了四年,纔不能輕舉妄動。太子還沒有給出明確指示,我們要謹慎而行。”

“那,我們就不管思晴了嗎?”冷翡翠激動的捶着茶几,茶几咯咯做響,入地寸許。

“冷靜一些翡翠!”冷緋紅松了一口氣接着說“她應該沒事。你們沒有聽到一絲琴音?”

“琴音?”蔡秋夢和冷翡翠異口同聲。

……

胭脂山莊沉浸在窒息的空氣裡。

住在長安客棧的隊員,已被冷緋紅召回。他們沉默在胭脂山莊的後廳內等待着一個命令,不是去演出,不是去跳舞。而是去——殺人!殺皇宮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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