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夏夜姑娘已經提着工具箱又回到了車前,脫下身上簡單罩着的風衣,只穿了一件淺‘色’的針織‘毛’衣,將風衣往駕駛座上一扔,挽起衣袖‘露’出一雙潔白似雪的手臂,再從工具箱裡拿出扳手之類的工具,穿上手套便開始鼓搗了起來。
不算什麼大的問題,她還是會撥‘弄’幾手的,這些知識都是當初做業餘賽車手的時候積累的,大問題忙活不了,小問題難不了她,沈文娜有好幾次半路車拋錨都是直接找的夏夜姑娘。
她微微彎下纖細的腰肢,秀麗的長髮便披散而下,傾瀉滿了整個肩頭,她渾然不自知,依然很是專注的撥‘弄’着手中的扳手擰開螺絲……
忙活了好一會兒,只聽到時不時傳來的一陣‘叮叮’聲,地上鋪開的‘毛’巾上已經擱了好一些零零碎碎的零件,取出剪刀利落的剪掉一段燒焦的線,然後……
凌晨的馬路是很安靜的,偶爾有一兩道呼嘯的車影打着強光閃電般行駛而過,涼風不斷,地面上倒影下來的斑駁樹影也微微搖曳着,昏黃的路燈將那道清麗的小影拉得很長很長——
……
感覺到車子許久不動,一直閉目淺眠的慕煜塵終於也忍不住睜開有些沉重的雙眸,一陣昏暗的恍惚之後,他下意識的朝身旁的駕駛座看了去,沒有發現‘女’人的身影,只看到她擱置的風衣,他當下便蹙起眉,整個人也清醒了過來,正要四處尋視的時候,耳際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鋼鐵碰撞聲,他驀然擡頭——
映入眼簾的便是前方撐起的車蓋,側着視線,隱隱能看到她倒落在地上忙碌的纖細無比的身影……
他連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叮叮!’
‘咔——’
看到清瘦單薄的她站在涼風之中專注的樣子,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刻是有點憐惜這個小‘女’人的。
這些事情她本來應該不會纔是,卻不想……
細想來,她便也是這麼一個人,倔強又好強,但是在情感方面卻脆弱得很,智商‘挺’高,情商卻低得讓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她的好,總算把一些很簡單的事情處理得那麼糟糕。
看着,看着,他似乎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讓人感到溫暖的東西,他不知道那種東西可以稱作什麼,樂觀,力量,或者是曙光。
最後,他忽然覺得,興許,在這個讓他看着總是莫名的疼惜的小‘女’人身上,或許有他一直所追尋的東西……
而,可能是男人的那沉寂着萬千星光的眼神來得有些強烈,讓忙碌中的她也心裡有感應似的,悄然擡頭,下意識的朝他看了過來,一邊忍不住擡手拂去臉上沾着的幾根髮絲。
看到站在一旁靜默的看着自己,夏夜姑娘一瞬間便揚起的秀眉,忍不住抱怨道,“你這車扔在車庫裡太久沒開了,改天都應該拿去維修部檢查一番。”
說着,又繼續低下頭去,繼續將螺絲擰好,沒一會兒便完工了,不緊不慢的合上車蓋,撤下手套,這才鬆了口氣,額頭上已經忙活出一層薄汗來。
正想擡起胳膊擦上一把,男人已經來到了身旁,隨手將一張紙巾遞了過來,看着她揚起的原本秀麗淡雅的小臉蛋已經變成一張‘花’貓臉,便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低柔的語氣溫暖如拂過溫泉的暖風,“誰家的公子娶了這個能幹的媳‘婦’真是他的福氣。”
聽着,夏夜姑娘不禁得意的揚起秀眉,頗有‘女’王範兒的接過慕先生遞過來的紙巾,拭去額上的薄汗,淺‘色’薔薇‘花’般的‘脣’線輕輕一揚,也開始順着杆往上爬,笑道,“那是!燒了十八輩子的高香也求不來的,我是有知識有內涵的新時代‘女’強人!”
“真當誇你呢?你確定不是‘女’漢子嗎?”
慕煜塵被她眉飛‘色’舞的樣子逗得有些忍俊不禁,從她手裡接過紙巾,替她擦拭她臉上沾着的油漬。
“‘女’漢子個個都是很真‘性’情的,每一個被稱作‘女’漢子的‘女’孩其實都希望自己能做一個有所依的小‘女’人,她們大多都是爲生活所迫不得不做個自力更生的‘女’人,我覺得她們更應該得到你們男人的尊重纔是。所以不准你看不起‘女’漢子。”
夏夜姑娘也不拒絕的任他擦拭着,星眸閃爍了幾下,想了好一會兒,才答非所問的接上他的話。
聞言,慕煜塵頓了一下,黑眸裡掠過一道詫異,隨即那眼神才變得有些莫名的柔軟,低頭看了她好一下,才輕嘆了一聲,驀地就有些控制不住的伸手將她輕輕攬入懷中,低低道,“我沒有看不起‘女’漢子,你覺得爲夫不尊重你嗎?每一個認真對待生命,積極對待生活,自尊自強的‘女’人,我一直都是心存敬意的,比如像夫人你這樣。”
聽着夏夜姑娘禁不住淡然一笑,忍不住從他懷裡擡頭,星眸裡閃爍着淡淡的溢彩,看着他,輕笑道,“你這是真誇我了嗎?”
慕煜塵欣然點了點頭,也低着眸光淡然注視着她。
“那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夏夜姑娘想了想,便出聲道。
“夫人請問。”
慕先生很大方的應道。
“嗯。”
慕夫人想了好一下子,纔在他深沉的目光中驀然迎上他沉寂深不見底的瞳孔,小聲的問道,“我想知道,你們男人爲什麼似乎都不太中意強勢的‘女’人,或者‘女’漢子,而是喜歡那些看起來很柔弱的‘女’人?比如……”
“比如像席心怡那樣柔弱的‘女’人?”
不等夏夜姑娘說完,慕煜塵已經截斷了她的話。
席夏夜怔了一下,靜默片刻,便看着他悄然點頭。
而慕煜塵已經知道了她這話最深刻的含義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很想知道自己爲什麼輸給席心怡,是嗎?”
聽着,席夏夜又是一愣。
“柔弱的‘女’人能‘激’發男人的保護‘欲’,讓男人享受征服的快感,這個解釋很通俗,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個人不在乎你,也不愛你,所以你是強勢或是柔弱,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每一個人都有一個適合他的伴侶,所以,你的這個問題,並不存在辯證關係,夫人。”
不等她回神,男人低沉的話語已經刷過耳際,而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她能感覺到,他擁着她的長臂微微收緊了。
她想了想,似乎也明白這話中的含義,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才也擡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