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地拉了拉耿翎,低聲道:“耿哥,秦義武的騎兵一但衝起來威力可不小,你想好怎麼打了嗎?”
耿翎笑了笑,大聲道:“龍政委擔心咱們打不過秦義武,問我要用什麼辦法,你們說咱們用什麼辦法?”
全體飛龍軍士兵高聲喝道:“老辦法!”
我小聲嘀咕道:“老辦法又是什麼辦法?”
耿翎神秘道:“你看着就是了。”
……
黑吉斯的騎兵大陣在我們對面列開,隊伍裡不斷有傳令兵提示士兵們做好攻擊準備,當這20多萬人馬再無雜亂動靜發出,呼吸都保持一致時,指揮官一聲令下,像洪水猛獸一般衝了上來!
騎兵打步兵,又是在平原之上,那衝擊力是極其恐怖的,飛龍軍單兵素質再高,我也想不出有什麼抵擋的法子,我身在半空,就見黑吉斯大軍像一隻粗壯的拳頭直搗過來,不禁心裡一寒。
耿翎高舉着右手,待見對方離着自己不足100米的時候忽然高聲喝道:“跑!”然後10萬飛龍軍一起轉身,撒腿就跑……
我看得好懸沒從天上掉下來,原來耿翎說的法子就是……逃跑?
那幾國的盟軍撤到了安全的地方,也都紛紛回頭張望,要看看飛龍軍如何應對,耿翎一個“跑”字脫口,盟軍不禁大跌眼鏡,很多人都暗自慶幸幸虧自己跑得快,黑吉斯衝在最前面的騎兵一愣之下也都是放肆地大笑,他們片刻就追上了最後一排的飛龍軍,拔刀向這些人的後腦砍去。
這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看看就要砍上對方的腦袋,這些飛龍軍士兵忽然把頭一偏,像長着後眼一樣躲開,隨即高高躍起,再落下時恰好和那些騎兵就坐在了一匹馬上,馬上的騎士長武器施展不開,立刻被對方用短刀捅下馬去,一個兩個如此還不奇怪,難爲隨着黑吉斯騎兵往前一衝,飛龍軍幾千人都是如此這般,一時間像幾千只跳蚤在蹦吧亂跳,看得人眼花繚亂,又像是《少林足球》裡輕功高手們躍上公交車頂的鏡頭——這纔是耿翎所說的“法子!”
那些搶到馬的飛龍軍士兵撥馬讓到兩邊,以便中間的兄弟繼續故技重施,原來這些跑在最後面的都是飛龍軍中劍士級別的高手,他們一但有了馬就從邊上旁敲側擊,掩護武功稍低的人奪馬,飛龍軍和黑吉斯軍幾十萬人在戈壁上跑過,兩軍的分界線上不斷有人跳起,上演着一幕幕殺人,奪馬的好戲!
我看得一個勁發愣,盟軍更是矯舌不下,我想秦義武現在肯定有把耿翎生吞活剝了的心——老耿這法子實在是又陰又狠,秦義武幾十萬騎兵像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堆上,對方絲毫不受力不說,棉花裡還藏着毒針,耿翎完全把飛龍軍速度慢、武功高的優缺點利用得淋漓盡致,黑吉斯騎兵纏上這些人,就像狗咬住了軟膠皮,吞不下又放不開,被一點一點拖盡了力氣,要說放棄追趕,偏又不甘心。
這裡面也有很不和諧的一幕——餘曼麗扛着他那門板大刀,身子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靈動,往往是有人跑到他背後他回手一掄就將對方連人帶馬砍成幾截,齊小環奪了一馬,手裡還牽着一匹,見餘曼麗不停暴殄天物,罵道:“混球,耿大哥讓你殺人卻沒讓你殺馬。”餘曼麗露齒一笑:“我這身量加上這把刀,也就不指望騎馬了。”齊小環道:“那也別浪費,你殺人,我奪馬!”餘曼麗道:“好!”他冷丁把刀頭插進地裡,雙手抓住刀柄奮力一扳,一紮多厚的大鋼板硬生生被他掰出一個弧度,他隨即放手,剛好彈中一個剛衝上來的騎兵,這一下連人帶馬被他射出去幾十米遠,那騎兵身後的同夥被砸倒一大片,餘曼麗哈哈笑道:“想要多少,隨便撿!”齊小環又罵了他一句“憨貨”,把馬背上空無一人的馬都牽了回來。
飛龍軍的辦法雖然奇妙,這時候秦義武的騎兵也憑速度穿插到了飛龍軍的中部,兩軍一交錯,頓時開闢出無數局部小戰場,飛龍軍再跑,那麼那些落在後面的人勢必要被黑吉斯圍而殲之,耿翎查看了一下形勢,大聲道:“齊小環,放箭!”齊小環應了一聲,拔出一支響箭射到天上,這支箭極爲特別,鑽上半空之後發出很有節奏地三長兩短的哨音,飛龍軍聽到這個信號,忽然集體轉向,狠狠地朝黑吉斯殺了回去,原來這支箭的含義就是要全軍反攻,戰場上風雲突變,戰況也由淅瀝瀝地小雨變成了雷陣雨!
黑吉斯軍顯然寧願敵人如此也不願再拖沓下去,雙方展開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決戰!飛龍軍也頃刻由一隻狡猾奸詐的老狐狸變成了下山的猛虎,兩軍在陣地上拼命廝殺,戰況空前慘烈,這場仗規模不是很大,但卻是兩個大陸有史以來最結實、碰撞最硬的一仗!
這時飛龍軍兩萬劍士五萬劍生的優勢也完全體現了出來,黑吉斯騎兵被拘域在一塊陣地上糾纏,騎兵的衝力便不能發揮,所不同的無非是馬上和步下的差別,但相對的,地勢寬闊的好處就是人數多的一方可以充分施展,黑吉斯往往是好幾個士兵圍住一個飛龍軍的劍童在打,而飛龍軍的劍士劍師則可能遇上一個不堪一擊的對手,很多時候就是這樣陰差陽錯驢脣不對馬嘴,雙方都在不斷試探對方,不停研究更加行之有效的戰略,但總體上飛龍軍雖然打得很苦,仍然在慢慢奪取主動。
我看得表情漸漸猙獰,直想衝過去助耿翎一臂之力,四大國師則不動聲色地緊盯着我,就在這時,北方的齊國方向上空忽然升起一片亮光,這些光是由無數的紙燈籠發出,我略一愣怔就脫口道:“揚明燈?”緊接着就暗叫一聲不好——這一定是洪烈軍要落井下石趁機奪取束州了!想到這我身形一閃便要去支援,葛峰道:“龍劍神,你要去哪?”
我盯着他道:“咱們的約定裡說的是我不會出手傷害你們黑吉斯的士卒,我可沒答應你們不殺洪烈的人,這一點四位不否認吧?”
葛峰還沒說話魏無極已經站出來道:“不否認,只要你殺的是洪烈帝國的人,儘管動手。”
葛峰瞪了他一眼,卻也無可奈何。
我說:“那麼四位留在這裡就請作壁上觀,最好也別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
魏無極道:“你還不放心我們四個嗎?我們難道會不顧身份偷襲你幾個小兵?”
我點頭道:“那樣最好,你們要是動歪心思,我對齊國邊境上的秦義武也不會客氣。”
魏無極道:“囉嗦!”
我飛身來到束州城下,老媽和田闢彊仍在和對面的秦義武對峙,秦義武分了一小半兵去救吳司中,自己仍然帶着30餘萬人馬留在了束州城外,兩軍對壘,都有點麻桿打狼兩頭怕的意思,如果要打,秦義武本來優勢還是很明顯的,但隨着不遠處的洪烈軍跋涉而來,他好像也頗多顧忌,看來秦義武也對這個所謂的盟友不大放心,萬一真和飛鳳軍還有齊軍發生混戰,兩敗俱傷之下洪烈軍會幹什麼還真不好說,那時候束州不但是洪烈軍的囊中之物,連自己的軟肋也會暴露在對方面前。而老媽自然更不會貿然衝上去,所以僵持到現在,氣氛萬分危急,卻是誰也不敢亂動。
北邊的揚明燈緩緩在空中浮動,漸漸逼近了束州,以前我在洪烈軍中時總覺得它們能驅散黑暗,此刻看來世上卻再也沒有什麼比它們更能代表黑暗的了。
老媽見我到來,急切道:“羊羊,你無論如何要把洪烈軍給我頂回去,不然他們兩軍合擊,咱們只有全軍覆沒,束州也保不住了。”
我說:“您和齊國陛下不如先進束州再說?”
老媽道:“我們一進束州,秦義武馬上就會往南增兵,到時候你的那些飛龍軍兄弟豈不是要倒黴?”
我一拍腦袋:“對!我這就去!”
老媽一拉我的胳膊,囑咐道:“羊羊,我知道你心軟,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該無情也得無情了!”
我點頭道:“明白。”
我剛要走,史迪佳忽然從人叢裡跑出來道:“小龍哥,不管洪烈軍帶兵的人是誰,你不妨就跟他說黑吉斯目前已經是危在旦夕,他八成就會自動退兵了。”
我奇道:“這是什麼道理?”
史迪佳一笑道:“有一種盟友叫幸災樂禍,黑吉斯和洪烈結盟無非是希望他在打女兒國時洪烈不要來搗亂;洪烈和黑吉斯結盟則巴不得他們和咱們拼個兩敗俱傷,至於黑吉斯是早傷還是晚傷,洪烈恐怕都是樂見其成的。”
老媽讚許道:“是這個道理。”
我在史迪佳鼻子上颳了一下道:“你這個丫頭自從跟了我們以後越來越鬼了。”
史迪佳咯咯笑道:“大將軍,小龍哥罵你。”
老媽好奇道:“他罵我什麼了?”
史迪佳道:“您說過一句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龍哥說我越來越鬼,豈不是在說您是老鬼。”
老媽也笑道:“不是咱們鬼,是他太笨了,這原本是很簡單的道理。”
我鬱悶道:“你們聊,我送客去了。”
……
我知道我知道,斷在這裡還是不人道,可誰讓我答應今天兩章呢,於是大家只能明天看戰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