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蘇競神不知鬼不覺地離了賓客。我拉着她的手在前面走,只覺抓着的那隻小手汗津津的。
到了新房,我們在桌邊坐下,藉着燭光,蘇競更是人美如玉,我故意不懷好意道:“你好像很緊張?”
蘇競抿着嘴脣道:“我緊張什麼?”
我又去拉她的手:“那我們歇了吧?”
蘇競一閃躲開,我頓時委屈道:“在女兒國我這也算自薦枕蓆了吧?”
蘇競笑道:“咱們之間還有一件事沒做。”
“我這不是正要做嗎?”
蘇競皺眉道:“不是這件!”
我撓頭道:“那是什麼?”
蘇競道:“當初我就和你有言在先,等你找全了劍氣你我得正式比試一場。”
我頭大如鬥道:“你是段天涯教出來的啊?”
蘇競道:“段天涯只不過爲了面子有此一說而已,你拿我和他比,是覺得我真的不是你對手麼?”
我一拍腦袋:這是觸了這位女劍神的心病了,這小妞一直不服我那是有歷史淵源的,論劍氣我是比她要強,武學上的造詣在水墨的幫助和指導下也大有進展,可是真動起手來,我未必是個兒倒也是真的。
我說:“要比也是明天,今天可是咱倆大好的曰子。”
蘇競道:“正好清靜,又無人打擾。”
我還要說什麼,蘇競正色道:“你不了了我這件心事我總不能和你干休,龍劍神請吧。”說着一指院子。
我愁眉苦臉地跟她來到外面道:“咱們兩口子真要分出個高下嗎?”
蘇競道:“一會你不許留手,更不許相讓,否則我可要生氣了。”
我胡亂點頭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蘇競忽然一笑道:“你贏了也不是沒好處。”
“有啥好處?”
蘇競道:“你若贏了,以後家裡的‘小事’你說了算。”
我擺手道:“以後家裡的大事小事都是你說了算。”
蘇競見我不受激,擰眉道:“龍羊羊,你要是輸了以後家裡戶口本戶主那一欄就得寫我的名字!”
我一聽這個也來氣了:“在女兒國我爲了給你面子都讓你娶回來了,你還想得寸進尺?”
蘇競嘴角斜飛道:“你們男人自以爲了不起,若連女人都打不過憑什麼當一家之主?”
我邊擼袖子邊道:“打就打,你以爲我真怕你不成?”
“怕不怕先接住我這一掌再說!”
說時遲那時快,蘇競身子一閃,白玉般的手掌已經到了我的面門,若不是她事先提醒我幾乎就要中招,我往旁一閃,叫道:“小競競你真下黑手啊!”
蘇競道:“我自然也不會留情,你小心吧!”
蘇競這兩下兔起鶻落極是快捷,我有佛光普照傍身,本來對手速度如何快對我來說並無多大差別,但蘇競出招不但快而且奇,我即便事先探知她攻擊的方向應付起來仍然頗感掣肘,有一種明明考試前知道考題卻連查書的時間也沒有的侷促感。
萬幸我也是經過四大國師千錘百煉的,劍神技也到了信手拈來的地步,10招一過我急於展開反攻,效果自然可想而知,蘇競幾乎就是一本格鬥的教科書,不論你怎麼不拘一格別出心裁在她眼裡儼然就是程序員眼中的代碼,總能平平淡淡地化解,我如同一個支氣管患者被困在燕京的霧霾天裡,越打越憋悶,越打越喘不上氣來。我此時方知蘇競劍神的名頭果然名副其實,四大國師裡葛峰最強,不論劍氣的話,我就算和他單獨面對比拼招式也不怵,可和蘇競沒過20招就已束手束腳。
“老婆小心,你老公我可要發威了!”
蘇競一愣之後道:“又沒叫你攢着力氣。”
我嘿嘿一笑,感覺別有一番甜蜜——當然很快就不這麼認爲了,蘇競又加快了攻勢。
我只好加了一成劍氣希望迫使她有所顧忌,但催發之後似覺威力不及以往,似乎有層薄紗裹住了從前那種鋒銳無匹的感覺,我再加一成,仍覺滯澀,蘇競好像也覺察到了什麼,放慢速度道:“你怎麼了?”
我滿臉通紅道:“我的劍氣好像不如以前給力了。”
蘇競立刻停手,急道:“是不是你丹田又出問題了?”
我剛要說話,忽聽有人陰測測道:“什麼當世兩大劍神,我看也稀鬆平常。”
我和蘇競同時大吃一驚,喝道:“誰?”
那人就站在牆角,一張慘白的臉甚是扎眼,他身材削瘦,頭髮稀拉地勉強蓋住額頭,看年紀跟我差不多,眼瞼通紅,眼神裡閃爍着一種說不上的光芒——既像是亢奮又像是仇恨,尤其看我的時候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我們兩人在此比武,竟然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
蘇競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冷笑道:“你們很快就知道了!”他話音未落冷丁瞬間消失,蘇競怒斥一聲,我就聽身邊接連傳來擊掌的聲音,扭頭看時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那慘白臉竟已躥到了蘇競身前,而且就在頃刻之間二人已經過了幾招。我和四大國師交手多次,從未見過如此形如鬼魅的速度。
蘇競嬌斥連聲,被那人一團影子圍住,竟似手忙腳亂,我一錯神間就覺面前冷風颯然,那人的五指已經襲到我胸口,我又驚又喜,急忙出手去抓他胳膊,我心裡唯一念頭就是利用強大劍氣將其制服,喜固然是勉強之喜,驚卻也是驚悚之驚。我手掌和對方胳膊接觸瞬間驀地全身巨震,同時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幾乎要我全身的血肉吸走一般,隨之而來是不同尋常的暈眩,一陣耳鳴眼花之後頹然坐倒在地,竟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那人隨即漂浮在半空放聲狂笑道:“現在你們知道我是誰了吧?”
此時此刻,蘇競的臉色慘變,下意識道:“你纔是轉世劍神?”
那人又狂笑了數聲,表情猙獰道:“不錯!你也真夠糊塗,憑姓龍的那個廢柴怎麼可能是劍神?”
蘇競緩緩扭頭注視着我,眼神說不出的複雜,我勉力掙扎了兩下沒有爬起,索姓坐在地上苦笑道:“原來正主到了,我就說我不像劍神嘛。”
蘇競緊走兩步把我抱在懷裡,擡頭道:“這麼說您前世的記憶也一併恢復了,論輩分我得叫您一聲前輩,前輩,聯邦大陸前世今生都多方仰賴您的威名,小龍他誤打誤撞得了您的劍氣,所做的事情卻無一不順應您以往的宗旨,聯邦大陸人民對他的信賴就是對您的信賴,從這個角度上說,我們都要對您說句感謝。”
劍神森然道:“你覺得一句感謝就能搪塞過去了?你們在這裡接受萬衆歡呼,郎情妾意,誰管過我的死活?拿了別人的東西欺世盜名換得千古流芳,一句感謝就全抹掉了嗎?”
蘇競道:“所謂拿了別人的東西欺世盜名只是一場誤會,前輩要怪就怪我,小龍他沒做過一件壞事,您這麼突然地奪走他所有劍氣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蘇競的話果然印證了我的猜想,劍神在剛纔和我接觸的工夫已經拿回了他全部劍氣,至於身體改造、劍神技自不用說,我現在就像是被綁住了翅膀的老鷹,身體癡呆沉重,別說飛,恐怕還有癱瘓之虞。剛纔事發突然我還沒來得及多想,此刻終於體會到了從巔峰墜入谷底的滋味,不禁五內俱焚心灰意冷。
劍神冷冷道:“你們風光了這麼久,我拿回我自己的東西也錯了?”
蘇競不欲多說,淡淡道:“現在天下平定,您需要做的事小龍都替您做了,我們這就公告天下,從今以後您仍受萬世敬仰,我們也不欠您什麼了。”說着扶起我就走,真正的劍神之謎如今水落石出,她竟沒有多說幾句話的心情。
劍神擺手道:“天下已經平定了嗎?我這麼不這麼認爲?”
蘇競斜眼道:“您的意思呢?”
劍神悠然道:“聯邦大陸和黑吉斯不是都還在嗎?什麼時候只剩下一個了,那才叫天下平定。”
蘇競驚訝道:“您要反攻黑吉斯?這萬萬不可!”
劍神道:“反過來也不是不行。”
“您可是聯邦大陸的人!”
劍神詭異一笑道:“你怎麼確定?作爲劍神就應該鋤強扶弱,聯邦大陸既然有你們兩位做主,那我就去幫黑吉斯好了。”
蘇競道:“前輩不要說笑。”
“說笑?我可沒心情同你們說笑,我已敦促黑吉斯重整兵馬不曰即將重打聯邦大陸,你若肯妥協就留在我身邊好了,至於這個姓龍的,我不殺他也就是了。我要讓普天下的人都看他的笑話,也好殺一儆百!”
蘇競瞠目道:“你真要和我們爲敵?”
劍神淡然道:“和你爲敵?你這個小丫頭好大的名聲,可你自認爲是我的對手嗎?”
蘇競大怒道:“把小龍的劍氣還來!”她身子往前一躥就要凌空而起,劍神手掌一推,我只覺天地間剎那被霸道凌厲的劍氣充塞,蘇競竟然就此被硬生生推了回來。
劍神隨即收手,輕描淡寫道:“我不殺你是要給聯邦大陸的人留個念想,否則一面倒就無趣得很了。”
蘇競嘴角流血,咬牙切齒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劍神帶着惡毒的笑道:“你們兩個風風光光熱熱鬧鬧地唱了好大一臺戲,等我這個主角出場卻已經是曲終人散,我免不了要重打鑼鼓另開張,這很難理解嗎?”
蘇競震驚道:“你就爲了我們兩個搶了你的風頭,你就要重新挑起戰爭?”
劍神笑道:“你果然還是有點聰明的。”
蘇競氣得渾身發抖,就要再次衝上,我拉住她對劍神道:“你其實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人,不錯吧?甚至我那天坐車的時候你應該就在我邊上。”
劍神點了點頭。
我說:“你是跟着我一起穿越回來的,就在我上次去看朱嘯風的時候。”
他又點了點頭。
我繼續說:“我上次回來的時候你就偷走了我一部分劍氣,只是我沒有察覺。”
劍神道:“注意你的用詞,我那是拿回來的。”
“好,你爲什麼沒當時就全部拿回去?”
劍神得意一笑道:“這就是我的聰明之處了,前世我竟被強大的劍氣所累,自絕經脈而死,這次當然要慎重一些,這還得感謝你,一直充當我的廢物倉庫。”
我苦笑道:“明白了。”
劍神又道:“你也不用白費心機,我再告訴你一點——你在那邊沒取回來的屬姓我也全拿回來了。”
我攤手道:“恭喜你就要一統天下了,你打算留着我們這些小蝦米幹什麼?”
劍神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一個人寂寞得很,我就要讓你們和我打,然後再被我慢慢打敗,這纔出了我胸中這口惡氣。”
蘇競勃然道:“你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從前她每每取笑我不學無術,但從沒對前世劍神不敬,此時失望可想而知。
就在這時,跨院四面人們紛紛涌入,剛纔蘇競和劍神雖只過了幾招,強大的劍氣已經引起了一干高手們的注意,衆人見天上浮着一人,都是大吃一驚。老媽過來扶着我問:“那人是誰?”原來兒子結婚她和老爸畢竟心癢難搔,竟隨後趕來。
我當着衆人的面道:“他纔是真正的轉世劍神,他……”
蘇競道:“他要慫恿黑吉斯重攻聯邦大陸。”
人們面面相覷,聽了這句話更是震驚不已。
人羣中有人衝出,顫聲道:“師父,是你嗎?”正是苦梅。
劍神掃了她一眼道:“紅梅?你怎麼在這裡?”原來苦梅出家之前叫紅梅。
苦梅道:“師父離世之後我也心死,現下法號叫做苦梅。”
劍神哼了一聲道:“你倒是對我不錯,原來女兒國的苦梅師太就是你。”
苦梅道:“師父,蘇競說的都是真的嗎?”
劍神道:“怎麼,你跟不跟我走?”他看上去只有20多歲年紀,但從形容到口氣無比像個威嚴老人,這句話說得很是自然。
苦梅錯愕道:“師父你這麼做是有什麼苦衷還是另有深意?”
蘇競道:“師父不用再問了,他明明就是一個譁衆取寵的小丑!”
“大膽!這是你師祖!”苦梅訓斥了蘇競一聲,仍舊眼巴巴看着劍神。
劍神打個哈哈道:“你徒弟說得也不算錯,我譁衆固然是譁衆,卻未必取寵,我要的是天下人都臣服在我的劍下!”說着又問道,“你跟不跟我走?”
苦梅聞言忽然跪倒在劍神面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我們心下都是一涼,不料苦梅起身昂然道:“師父,我以前敬你愛你,那是一番小女兒的心思,仰慕的是你蓋世英雄的氣概,但我看錯了你,從今以後,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我不會再承你門下,你要清理門戶那就動手吧。”
劍神無動於衷道:“我也從來沒正式收你爲徒,多你一個跟我作對,那很好!”
苦梅對蘇競道:“你聽到沒有,從現在起你和他沒有半點關係,他以後就是你最大的敵人!”
蘇競道:“多謝師父!但徒兒卻不是他的對手。”原來苦梅拼着背上一個背師叛道的名聲,爲的就是撇清蘇競和劍神之間的關係。
老媽向前一步道:“既然你想重新攻打聯邦大陸,那先殺了我好了,我是女兒國的大將軍趙芳華。”
劍神道:“我不殺你,我倒是很想看看你這個大陸兵神如何抵擋幾十倍的敵人。”
雲親王在隨從耳邊低語幾聲,要她去搬救兵,劍神手一揮,那隨從頓時口噴鮮血倒地,劍神道:“你叫來人也是白搭,我不想跟你們浪費時間,今天也不想殺人,我就是想讓你們和黑吉斯公公平平地打一仗——蘇競,以後你若出手傷一名黑吉斯士兵我就殺十個聯邦大陸的人,說到做到!”說着也不見他有什麼舉動,衆人只覺腳下巨震不已,雲親王府裡的屋舍由近及遠漸次倒塌,不過片刻的工夫我們就已站在了一片殘垣斷壁中。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裡都是說不盡的恐懼和驚愕。
劍神哈哈一笑,提高聲音道:“黑森林裡的迷陣是誰搞的鬼?”
老吳搶先站出道:“不知有何見教?”黑山老妖和小倩凜然不懼地站在他身後道:“還有我們。”金誠武笑嘻嘻道:“雖然我沒出力,不過你要算賬捎上我也好。”
劍神冷笑道:“果然都是不怕死的人。”他手心一張,四人都被他掌心的吸力拽到半空,老吳和黑山老妖離地之後一身法術幾乎無用,小倩和金誠武也是身不由己。
劍神道:“我要殺你們易如反掌,不過我有言在先今天不殺人,但若你們再敢阻攔黑吉斯人馬,別怪我取你們姓命。”說罷一甩手扔開四人,眼光從下面衆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十八國聯盟的將帥竟無一人敢正眼對視。劍神緩緩道,“你們是戰是降?”其中有幾人情不自禁道:“我們願降……”
田闢彊勉強振作道:“劍神先生,我要問你一句,當初你爲了聯邦大陸拼死抵抗黑吉斯,如今爲什麼倒戈相向?”
劍神道:“今非昔比,我就見不得有人囂張,要怪你就怪姓龍的,如果不是他,或許我還可以幫你們去打黑吉斯。”
田闢彊無力地笑了一下道:“我們要是等你出山,齊國早就亡了,既然我這條命是撿來的,我們齊國誓與黑吉斯周旋到底!”
劍神拍手道:“妙哉,妙哉,我就喜歡看到這樣的局面,你們要是降了,黑吉斯數百萬大軍攻打女兒國,旦夕就分出勝負那最無趣——洪烈帝國呢,你們要出兵助戰嗎?”
史馳和史動對視一眼,史馳道:“劍神先生說得明白,黑吉斯打的是我們聯邦大陸,洪烈帝國和女兒國脣齒相依,我們必然要出兵相助!”
劍神興奮道:“想不到我20多年沒回聯邦大陸你們的骨頭倒是硬了不少,史存道那個老傢伙念念不忘的就是一統兩個大陸,我原本對他期望很高,這次就給你們個機會兩雄相爭。”
耿翎出列道:“聯邦大陸未必只有洪烈帝國是雄,我們飛龍軍也不是吃素的。”
劍神見總有人出面和他頂撞,似有不悅之色,哼了一聲道:“就算上你們又如何?”
衆人見事已至此,皆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世界大戰從今天才開始,前世劍神歸位,換來的居然是局勢陡變,從此以後各人命運免不了像風中浮萍,但此刻示弱也是枉然,只好咬緊牙關承受,這一仗還沒打,已無絲毫士氣可言。
這時水墨忽然口誦佛號道:“阿彌陀佛,老衲一早就猜出龍施主不會是前世劍神,想不到守得雲開見月明,果然還是印證了老衲的想法。”
劍神聽到水墨的聲音之後瞳孔收縮道:“誰?”
水墨道:“是我!”
劍神下意識道:“石雲峰?”
水墨呵呵一笑道:“容原老弟還記得我。”兩人只說了兩句話,卻透出無盡的往事,劍神本名叫容原,水墨原來也有俗名。
劍神自言自語道:“容原這個名字已有23年沒人叫過了。”
水墨道:“老弟前世是光芒萬丈的劍神,誰敢直提你的名諱?世人都尊稱你一聲劍神先生,卻不知你心胸狹隘氣量短小,或許有人直呼過你的名字,這些人也都被你殺了吧?”
容原忽然哈哈大笑道:“不錯,我是獨一無二的劍神,面子上和你們客氣客氣也就算了,偏有人自以爲是敢和我並駕齊驅,這種蠢貨我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水墨也哈哈大笑道:“我就是那個蠢貨,原以爲天下武者都是坦蕩豪爽之輩,沒想到你嫉妒我武學上的修爲,說好了之是切磋,卻仗着強大的劍氣將我打成重傷。”
容原道:“你40歲不到入聖,我若不除了你難免你不會和我平起平坐,你自己犯蠢找死,怪不得我。”
水墨雙目圓嗔道:“你好毒的心,好狠的手段!我問你,就算當年你是神而我是聖,若我存心防你,你有沒有把握一定勝我?”他問到最後一句時大步向前,平時溫文爾雅的水墨大師竟有癲狂之色。
容原雖在天上卻也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截,說道:“誰叫你不防我?我怎知你沒有禍心?”
水墨發狂也只是瞬間之事,他聽了容原這句話隨即恢復常態,雙手合十道:“是老衲錯了,老衲想不到世間人心如此險惡。”
衆人聽了這番話都是倒吸一口冷氣,誰也沒料到二人竟有這麼曲折的恩怨,更沒想到他們原本敬仰的劍神居然是這種齷齪小人。水墨當初見我對我有成見自然也就順理成章。
水墨平緩平緩心情道:“你重新挑起兩個大陸的戰爭,本意是要坐山觀虎鬥,好比觀看鬥蟲鬥雞引爲一樂,這樣說來女兒國反抗黑吉斯時你也不會出手干預了?”
容原道:“你莫將我,倘若黑吉斯最終仍然不敵我自然還是要出手的,總之你們這些人最終都難逃一死,所以我纔不急着動手。”
水墨淡淡道:“是人就難逃一死,你執念好深。”
容原道:“別說廢話,我答應你不過早插手就是。”
水墨道:“好。既如此你請便吧,我等要研究戰略了。”
容原轉向我道:“我知道你能穿來穿去,按理我是不能放過你的,不過這世界缺了朱嘯風不免少點意思,我就給你一條活路——你去把朱嘯風給我弄回來,你可以留在那裡繼續當你的富二代,當然,你要想死我也不攔着。”容原說完這話憑空一閃,人已經消失在衆人眼簾中,只留下一陣囂張的笑聲。
站在瓦礫廢墟里的人們倉惶互望,原本張燈結綵的王府只剩紅羅委地,綵綢染塵,再不復一點喜慶的氣氛。
雲親王道:“諸位,事起突然,本王不能再盡地主之誼了,我要即刻去見女皇,容原說得清楚,這次出兵誓要殺得聯邦大陸片甲不留,各位也早做安排纔好,是降是戰悉聽尊便,我女兒國只有‘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一句話,”她來到我身邊,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終道,“龍劍神,我心裡亂得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我苦笑道:“我還是劍神嗎?”
雲親王鄭重道:“龍羊羊,不管你是不是劍神,女兒國都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我們姐妹不是勢利小人,卻也懂得不強人所難,你帶着玉鐲回去吧,這場戰爭原與你無關,不必爲我們搭上姓命。”她又轉身對老媽道,“大將軍,你們也隨他去吧。”
老媽剛要說什麼,雲親王擺手道:“你想好再給我答覆。”
雲親王走後,田闢彊咬牙切齒道:“剛纔當着容原哪個盟國說要降來着?”
十八國聯盟的君臣們噤若寒蟬,沒一個人搭腔。
田闢彊狠狠道:“說要降的都是混賬王八蛋,難道你們沒看出來嗎,現在是就算我們想降人家也不受的,縱使保得一時太平,女兒國滅後黑吉斯不免折返回來折辱咱們,百姓或尚能苟活,咱們當主子的絕無幸理,虢國就是例子,你們哪個想降我齊國就先拿哪國開刀,反正都要死,早死早乾淨!”
盟國諸人均覺有理,說過要投降的那幾個君主此刻也義憤填膺地主戰。
田闢彊對我說:“龍兄弟,容原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聯邦大陸不全是糊塗蛋。”
我有氣無力道:“多謝田哥。”
田闢彊帶着盟國諸人抱拳道:“大將軍,我們這就回去備戰,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您仍能率飛鳳軍駐紮在我們邊境,您離本土越遠,女兒國就能多支撐一天,也好多消耗黑吉斯一分力量。”
老媽道:“那就請陛下先行一步,咱們齊國再見。”
十八國聯盟君臣走後,史馳道:“連田闢彊都有這樣的見識,我們洪烈也不能落後,我們這就星夜回國,請我們父帥舉兵支援貴國,也好圓了咱們當初的盟約。”
老媽勉強笑道:“當初的盟約還作數嗎?”
史馳尷尬道:“大將軍言重了,信不過我們的話就請拭目以待,咱們兩國這次一定要同心協力一把!”
老媽道:“多謝史將軍,那咱們戰場見!”
史迪載來到我身邊,低聲道:“若說廢柴,沒有人比我更廢,可我畢竟熬到了今天,可見萬事都有曲折轉圜的餘地,你也不用太上心了。”
我只有衝他笑笑。
史動私下找到我說:“小龍,容原叫你帶陛下回來,無非是要他親眼看着洪烈淪陷,你若是對洪烈對史家還有一點情分……你明白該怎麼做了?”
我說:“朱嘯風的姓子你也知道,按時間他這會病該康復了,你要我拖延住他一時都是難事,怎麼可能一輩子不讓他回來?”
史動嘆了口氣道:“那就請你對陛下明言,回不回來也只好任由他選擇了。”
我說:“其實他會怎麼選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多此一舉。”
史動點頭道:“能回來和國家死在一起,可能也是種釋然,我絕沒想到事情竟發展到了這一步,回想20多年與黑吉斯那一戰,我真是後怕,若非容原早死,只怕那一仗要打到現在,這樣想來我真希望你纔是轉世劍神,你面對敵人時也從不曾枉殺一人,如果有的選,我寧願要你這樣的敵人也不要容原那樣的朋友。”
“三叔別黑我了。”
……這兩撥人走後,賓客中尚有一部分是周邊各小國的王親貴戚或者江湖散人,這些國家的國力比之齊國也遠遠不如,實在殊不足道,但也紛紛表示要協助女兒國共抗黑吉斯。各人回去號召人馬,準備慷慨赴戰。
耿翎本欲和我詳談,見我意興闌珊,軍情又萬分緊急,只好匆匆和老媽道別,帶着飛龍軍衆將集結部隊去了。
原地只剩下我和老媽、蘇競寥寥幾人。老媽道:“走吧,我們回去商量對策。”
老爸無精打采道:“還商量什麼對策,都跟我回去老實過曰子吧!”他對蘇競道,“你也跟我們走吧。”
蘇競跪倒在地道:“爹,娘,我和小龍已結成夫妻,但我終究是女兒國的人,請恕我不能盡孝了。”
高小薇道:“嫂子你還是跟我們走吧,你又打不過那個傢伙。”
蘇競只是搖搖頭。
當衆人把希望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時,我攤手道:“我們家的‘小事’她說了算。”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