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觀四人中,除了單翔是元嬰中期以外,其他三人都是金丹後期修爲,外觀年齡與實際年齡雖然有差別,但真實歲數都不大。
楊鐵看着他們問道:“幾位道友接下來是何打算。”
單翔等人觀察了一下週圍環境,然後看向楊鐵他們:“你們是要開闢出一條通道,朝遠方探索?”
楊鐵坦然的點了點頭:“不錯。”
單翔四人對視一眼後,還是由單翔沉吟着開口說道:“你們現在前進的方向,就是我們和本觀蔡長老他們失散的地方,我等想要儘快和師門長輩會合,希望能與你們一同前行……”
聽到他這話,玄門天宗衆人目光都有些古怪起來,微微一笑,讓單翔他們看得莫名其妙,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快。
往日裡,不管他們走到哪裡,都必然會佔據所處隊伍的主導權。
尤其單翔還是在場衆人中唯一一個元嬰期修士,但對上唐俊等玄門天宗弟子,卻不好這麼做。
雙方關係並不和睦,而唐俊等人也不是單獨來此,看着身處的四象大周天陣,便可以知道唐俊、楊鐵一行人並沒有和朱易他們失散,衆人現在都處於朱易、李元放等人的庇護下。
不同於桀驁尖銳,鋒芒畢露的蜀山弟子,太虛觀傳人大多都禮數週全,作風也要平和許多,但事實上,他們心中的驕傲只會比蜀山弟子更甚。
只不過這種驕傲表現出來的外在形象比較特殊,反而容易給人以錯覺。
他們的驕傲並不是輕蔑,不是張狂。不是目中無人,恰恰相反。而是平易近人,客氣耐心。
那是一種根植於心靈深處的高人一等。因爲你的層次與我相差太遠,所以我包容你的無知與拙劣,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就像人不會因爲螻蟻的挑釁而動怒,也不會去向螻蟻彰顯自己的優越與力量。
今古紀元以來,太虛觀傳人在外行走,即便是面對層次差不多的蜀山劍宗修士,昔日面對大雷音寺的佛門子弟,這種心理優勢其實都一直存在。
但到了今天,面對玄門天宗傳人的時候。這種心理優勢卻已經被漸漸瓦解。
都不提雙方高層之間的交手情況了,僅就晚輩弟子層面,太虛觀面對玄門天宗就從來沒有佔到過便宜。
西陵城中,龍鬥場內雙石宿命一戰,元嬰期的石天毅被當時金丹期的石天昊斬殺。
雙石決戰前,金丹後期的太虛觀嫡傳弟子白惜淺敗於當時金丹初期的嶽紅炎槍下,被直接打廢。
玄門天宗崑崙山法會上,太虛觀後起之秀,年輕一代頂尖強者陳星宇。當時已經是金丹期修爲,雖然被玄門天宗弘法堂壓到築基後期境界,但也比他自身原本築基後期時要強。
但即便如此,陳星宇還是敗在當時也是築基後期的玄門天宗二代真傳弟子周雲從之手。絕陰不敵焚陽。
甚至不用說太遙遠的,眼前就有實例。
金丹後期的萬正論,前不久剛剛敗於金丹中期的柳下楓之手。爲玄門天宗弟子的戰績又多添了一筆。
時至今日,太虛觀總體實力雖然仍舊雄視神州浩土。但在後輩弟子的風采上,已經漸漸被玄門天宗壓過。第一聖地之名搖搖欲墜。
神州浩土上各個勢力都有自己的影響力輻射範圍,在周邊區域上,選材收徒佔據絕對優勢,有潛力的苗子一旦冒頭,便會被收入門下。
各大勢力也經常派人主動外出尋找,防止有明珠蒙塵。
而生活在世俗間,有意修道之路的少年人們,也都會對自幼耳聞目染的大勢力心嚮往之。
但這其中卻有例外,那就是昔年的三大聖地,太虛觀、蜀山劍宗和大雷音寺。
因爲他們的影響力輻射,覆蓋整個神州浩土,選材面,也是面向整個人族世界,每一個有心踏上修道之路的人,都心懷嚮往,希望自己可以拜於門牆之下。
而這其中,太虛觀的影響力又是最大的,遠超蜀山劍宗和大雷音寺之上,每一個被太虛觀收入門牆的少年才俊,其自身與家人,都會感覺是莫大的榮耀。
同時,因爲太虛觀收徒走精英路線,門檻高得離譜,時候也驗證其所收弟子,無一不是驚才絕豔的修道天才,所以,在許多少年人心目中,被太虛觀收納,也是對自身的一種肯定。
只是到了今天,這種情況已經漸漸開始發生變化。
多年名望積累下,渴望拜入太虛觀門牆下的少年英傑仍然衆多,但隨着玄門天宗的崛起,和其在神州浩土影響力日漸隆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將注意力轉向玄門天宗。
很多人的仍然是太虛觀,但是同樣也有很多人,心目中的已經變成玄門天宗。
尤其是,有些根骨未必極爲出衆的人,也可以拜入玄門天宗門牆下修習道法,日後成就不止不低,甚至反而可能比拜入太虛觀門下成就更高。
不同於蜀山劍宗只看重劍道人才,也不像大雷音寺佛法清修令一些人望而卻步,如今玄門天宗是真正在人才吸引上對太虛觀造成了嚴重衝擊,而且衝擊越來越猛烈。
如同雙方整體影響力在神州浩土平分秋色,連對後進人才的吸引力,現在也有了分庭抗禮之勢。
所以,對着別人,太虛觀傳人還能保持自己內心的傲岸,但面對玄門天宗弟子,卻無法維持心理優勢。
楊釗看着面前唐俊、楊鐵等人,臉色更加蒼白,目光更加冰涼,淡淡開口問道:“恕在下冒昧,幾位玄門天宗的道友,眼下以誰爲首?”
他的視線在唐俊六人袖口的標識上掃過,最終看向唐俊、楊鐵、柳下楓三人。
楊鐵聞言,神色不變,但微微蹙眉,而柳下楓雖然也沒有說話,不過眉頭輕輕一挑。
對方這話,實在是沒安什麼好心。
唐俊冷淡的笑了笑,視線掃過楊釗的面孔,但沒有停留,目光最終落在單翔身上,淡然說道:“四位太虛觀的道友若要同行,也無不可,只是眼下我們身處陣法,乃是本門長輩佈置,幾位道友還請莫要輕易運轉法力,以免爲陣法之力反噬。”
單翔看了看周圍環境,當即點頭:“諸位可以放心。”
唐俊“嗯”了一聲:“事不宜遲,我們繼續動身。”
楊釗看着他,冰涼的目光反而變得深邃起來,愈發令人心悸。
他的問題,沒有人答覆,但唐俊方纔的動作,卻無形中給出迴應。
我們這邊兒是誰領頭,你無需過問,因爲反正你們那邊兒也不是你領頭。
楊釗沒有多說什麼,平靜的和萬正論、趙明秀一起跟在單翔身後,與玄門天宗衆人同行。
隊伍仍然是韓陽在前面開道,不過他此時所用劍器,已經重新變成原先的普通模樣,簡簡單單一柄築基期劍器,落在太虛觀衆人眼中,少不得又一陣側目。
畢竟,玄門天宗弟子條件之優渥,家底之豐厚,在整個神州浩土已經並非秘聞,對此讚許者有之,但也有不少人認爲這樣會不利於修士自身實力提升,在神州浩土爭議不小。
韓陽輕舞閣二代真傳首座弟子的身份在神州浩土也不是秘密,畢竟他已經是金丹後期修爲,但以他現在的修爲,所用劍器才只築基期,就難免讓人感到詫異。
對於旁人目光,韓陽倒是不太在意,反而正在打趣楊鐵:“楊師兄,都說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太虛觀那個楊釗,跟你可不怎麼親近啊。”
楊鐵笑了笑:“可能當年鬧分家的時候鬧得不太愉快吧。”
李星扉輕聲說道:“此人不簡單,神通法力和心思都深得很。”
柳下楓點了點頭:“雖然沒有實際交過手,但給我感覺,至少比萬正論要強,也更危險。”
更強和更危險,看似意思相近,但李星扉等人都知道,很多時候,更強與更危險並不相同。
危險,從來都是值得警惕的。
“如果他沒有一件元神法寶隨身的話,不足爲慮。”唐俊平靜的說道:“除非他藉着眼前神州鼎世界內的靈氣亂流使壞。”
韓陽說道:“我倒是對那位趙明秀趙道友更感興趣。”
柳下楓笑了起來:“呦,韓師弟終於長大了。”
韓陽搖頭笑道:“哪兒呀,我對她感興趣,是因爲她是太虛觀中少有的劍修。”
此言一出,唐俊、楊鐵等人都來了興趣,來一直默不作聲的周雲從都轉頭看過來。
韓陽點點頭,又是一劍劈出,繼續向前開拓道路,同時說道:“雖然她未出劍,劍意法力也沒有外放,但我能隱隱感覺到。”
楊鐵沉吟着說道:“太虛觀的劍道乃是出自他們自己的太上忘情道和虛空陰陽道兩大道法的衍生,並非**存在的劍道,傳聞中也頗爲精妙,只是確實少見的很。”
“卻不知掉這位趙道友修練得是忘情天劍還是大虛空兩極玄元劍訣?”
正說着,韓陽、唐俊、周雲從閃人突然神色微微一動,楊鐵等人也神色猛然肅穆,擡頭望去,就見法陣區域之外,一道極爲暴烈的靈氣大潮,正面朝着衆人所在的地方轟了過來!